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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娇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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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书籍名:《这次,娇宠一生》    作者:萧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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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巧菡一家已在马家村住了半个多月。
  日子顺遂,总觉得时光飞一般流走。秦家已用行动表明了态度,村里人包括里长在内,并无为难方家的。方书毅进了学堂读书,方夫人养好了身体,开始带着方巧菡一起做针线卖绣品,徐氏操持家务。简陋的小院,简单的生活,虽辛苦却也有着平淡充实的甜。
  秦正轩帮忙找的绣坊果真十分厚道,不光收价合理,还免费提供各种新鲜花样。为了能用上针黹手艺,方巧菡装作勤学好问的样子,“苦练”刺绣本领,让方夫人惊喜地发现女儿突飞猛进。
  那天她用从方夫人那里“新学”的盘针针法,绣了一方男用手帕,右下角是一簇别致的翠竹。绣好之后方夫人赞叹不已,拿去绣坊,出价高达三百文,比方夫人绣的蝶戏牡丹女帕还高出几十文。
  “我的菡姐儿真是能干!”方夫人激动落泪,又自豪又心酸。老爷走后,女儿好像喝了仙水一般益发聪明起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都是为了整个家啊。
  “都是母亲教的,”方巧菡谦虚道,“况且,现下市面上女用帕子多,男用帕子少,又且多是素帕,花色也单调。在这上头琢磨一下,自然物以稀为贵了。”
  徐氏把收来的手工钱放进匣子里,一边笑道:“姐儿爱琢磨,这样好,做买卖就得这样。”
  “嬷嬷说得对,”方夫人擦干泪,也笑起来,“巧菡啊,以后让为娘绣什么,也都你说了算。”
  方巧菡娇笑着,“人家哪能比得上您的火候。母亲,以后您把所有本领都教给我吧,例如您说过的套针、擞和针、散错针……女儿要绣出更赚钱的活计。”
  “哈哈,都听你的。”
  方巧菡捧过钱匣子左右晃动,像个守财奴一样美滋滋地听着里头铜钱碎银的哗啦声。这是头一批卖出去的绣活儿,刨掉本钱,算下来净赚六百多文。辛苦绣了十天,所得只有这些,主要还是因为她不敢一下子显露技艺,总得循序渐进。
  她会的还很多。可惜方夫人也就只会些女红。其实她还想画了画拿去卖的,字写得也工整,可以帮人钞书,那岂不是又多两条营生......唉,只能慢慢来。
  正说笑间,方书毅下学回来了。方巧菡跳下床,三步并做两步地迎上去,抱着他的胳膊摇:“哥哥,快说,今天又学了什么?教我教我。”
  方书毅抹着跑出来的汗答:“让哥哥喝口水,完了事无巨细,给你一一道来!”
  方夫人和徐氏都笑起来。徐氏小声道:“姐儿这个法子妙。老爷在的时候,常念叨什么‘温故而知新’。毅哥儿下了学,把先生讲过的书再讲给姐儿听,不止姐儿会了,哥儿也念得更透了。”
  “可不是么!同样都是八岁,巧菡这孩子,一肚子鬼灵精。”
  这个办法,是方巧菡在发现方书毅学习进度缓慢时想出来的。
  方老爷一直没有中举,被选为岁贡生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抱了某位父母官大腿。有这样的爹,方书毅当然称不上天资聪颖,虽已在县城读过一年书,可还没做到真正开蒙。
  八岁的小姑娘,该怎么帮哥哥学习呢?
  那天,方书毅做先生布置的功课,方巧菡一脸羡慕地趴在他练字的小桌前。
  “哥哥,”她撒娇,“我好羡慕哥哥能去读书呀,可我是女孩儿,不好去得学堂,哥哥做我的先生好不好。”
  方书毅很惭愧。妹妹其实是因为要帮母亲做针线养活全家,只好待在家里。她也有一颗渴学的心啊。
  “没问题,”他挺起小身板,“以后,但凡先生教的,哥哥统统讲给你听。”
  “嘻嘻,哥哥真好。”
  方书毅肩负起教育妹妹的重任,从此听得更用心,勤问多思考。回到家复述,方巧菡便趁机挑一些初学者难懂之处问他,两人一探讨,倒促进了他的理解。
  此刻,兄妹俩把小方桌搬进院子里,在枝叶婆娑的老柿子树下温习。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方书毅指着摊开的《千字文》摇头晃脑,“意思已讲了。历法里有闰月闰年,每三年多一个闰月,含闰月那年就是闰年。平年十二个月,闰年十三个月。律吕呢,则用来调节二十四节气……”
  区区八个字却蕴含丰富,方书毅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方巧菡钦佩地拍手:“我记住啦。哇,哥哥知道的好多。”
  “这都是我特意去问梅先生的。”
  方巧菡跟着徐氏给方书毅送饭的时候见过一次梅先生,那是个二十多岁的斯文瘦弱年轻人,一直没考上秀才,又家贫无计,巧得遇见里长,聘在这里教书。
  “梅先生学识不错呀,对哥哥好耐心。”寻常的先生惯用做法是先让孩子背熟全文,并不做详解,更不会扩展相关知识。
  “那当然。”方书毅有点得意,“他似乎很高兴我去问这些,今儿还夸我勤勉呢。”
  “真好!哥哥要继续努力哦。”方巧菡说到这里暗想,梅先生算是开小灶了。下次给方书毅送饭,也做点好吃的送给他。
  讲完课,方书毅趴在小桌前对着字帖描红,方巧菡正要回房接着做针线,篱笆墙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你打听的已故贡生方老爷,他的家人就住在这里。”
  方巧菡听出这是附近的一位邻居。隔着篱笆探头张望,见一个头戴白绒花、身着马面裙、满脸喜色的婆子,带了两个提着大包小包的脚夫,步履匆匆,已来到了院门口。
  “有人在家么?……噢,这位可是方姑娘?”
  院门是用柳木条横七竖八钉成的,透过木条缝隙,婆子已看到了当院里的一对孩子,却立刻把一双眼睛瞟向方巧菡,从上瞅到下,从头瞄到脚,方巧菡不由打了个寒噤。
  这婆子的目光好生讨厌,让她想起了附近小集上挑拣猪崽的贩子。
  “这位可是方姑娘?”见方巧菡不回答,婆子又说了一遍。
  方书毅放下手中纸笔,警惕地站到了妹妹身前,不客气地对婆子说:“你是谁?我们不认得你。”这个自来熟的老太婆是谁?穿得倒素净,可怎么看也不像来吊唁的。
  “……噢噢,老身姓顾,哥儿叫我顾大娘就好。我是方老爷旧交家的……嗯,下人,太太在么?可否容老身进来,替先老爷烧一柱香。”
  婆子看出方书毅神情不虞,这才收敛了带着些贪婪的笑意,说完,还指了指身后脚夫手里的一堆物事。
  方书毅只得回答:“原来是顾大娘,那就烦请大娘稍等。”
  方巧菡跟着方书毅进了堂屋,后背热辣辣的,似乎那婆子又在用审视的目光扫射自己的背影。径直来到卧房里,方夫人听说后连忙把手中活儿放回针线筐里,一面叫徐氏去准备茶水,一面对镜整理着鬓发衣衫。
  “母亲,”方书毅看了眼沉思的妹妹,“咱家认识这样一位顾大娘吗?”
  “不记得了,”方夫人拿起一把插梳拢发,又将头戴的孝髻正了正,重新别紧,“但既然说是你父亲故交的家人,想来不会当假。”
  “孩儿记得父亲出殡时所有故旧通来过了。”
  “也许这一位是消息闭塞,不曾听得的?就像秦大奶奶。”
  方书毅不说话了。方巧菡盯着铜镜里方夫人端详仪容的神态,又想起刚才那顾婆子的言语。她可不是懵懂的八岁孩童,凭感觉,这婆子怎么那么像是……
  思索间,方夫人已出去把顾大娘迎了进来。方巧菡站在卧房门口,隔着帘子仔细听客厅里的对话。
  “妹妹,你也觉得那婆子有问题?”方书毅趴在她耳边悄声问。
  方巧菡点点头,比了个息声的手势,兄妹俩便静静地听。
  照常是寒暄,顾大娘说了好些叹惋同情话,惹得方夫人哽咽起来。
  “……我家监丞老爷实在是走不开,案头事务繁杂,与先贡生老爷又相识略浅,惊闻噩耗已是月余之前。即刻前往县城吊唁,谁知宅子也不姓方了。责成我们四下里打听,老身好容易探知太太带着少爷小姐搬来了这里。”
  方巧菡缓缓点头。原来是国子监的监丞,方老爷变了贡生,进京必定想方设法结识这些国子监官员,多认识个人多条路,将来肄了业,也好谋个肥缺。
  方夫人擦着眼角答:“顾姐姐费心。敢问府上老爷贵姓?”
  “姓杨,名讳羽天。”
  “回去谢过杨大人。”
  顾大娘絮絮叨叨,夹七夹八,又说了好些家常话,茶水都添过一回了,嘴巴还不停。
  素昧平生,礼数到了也就完事了,怎么还不走?方书毅不高兴地鼓起了腮帮子。他还有好多功课没做完呢!天都要黑了,又得回屋做了,多浪费灯烛呀。
  蓦然间,兄妹俩听到了这样的话。
  “太太有所不知,当初先方老爷通过我家老爷,替小姐寻了门亲事。想来,先老爷当时未来得及告诉太太?”
  方夫人震惊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个我着实不知……谁家?”
  “呵呵,”顾大娘一拍巴掌,“那可是一门天大的好亲!便是京城国子监祭酒佟大人家的三公子,名叫佟祁锋的。佟三公子年方十八岁,早已坐监读书,次次考校都是优等,人也生得俊秀,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青年才俊……”
  顾婆子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方书毅听愣了,方巧菡则是听怒了。
  她就说这婆子不像个衣冠门阀的下人,神色也不像替主人哀悼的。原来人家根本就是个媒婆。
  她前世和佟雅蘅往来较多,对佟家人还算了解。
  什么青年才俊。哦,拆开来,青年是青年,才俊也勉强算得上。可是,佟祁锋这位佟家庶子,自幼体弱,是个药罐子呀。方老爷为了巴结国子监官员,把自己女儿好好的亲退了,就是为了嫁给这样一个病鬼?
  “妹妹,”方书毅呆呆地问,“原来父亲把你许了人?那……轩哥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瞪眼:敢抢爷到嘴的媳妇,爷要叫他怀疑人生~~?(ò_ó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