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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王爷的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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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劫 若她回不来,我就去梦中接她回来。……

书籍名:《偏执王爷的火葬场》    作者: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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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山洞内安静无比。
  赵承誉小憩片刻,困倦地睁开眼朝外看去,  只见外头一片漆黑。他回头又看了看身侧的阿音,少女已经昏睡整整三日了,  若不是气息均匀,赵承誉甚至都要以为她是不是在途中撞伤了脑子。
  动了下手腕,  赵承誉闭眼拧了拧眉。
  腕口反复被割裂开的疼痛感袭来,布条缠住的地方血迹晕染,赵承誉其实已经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支。他不清楚是风寒导致,  还是与先前那次吐血有关系,  咳嗽时竟微微带着血丝,  不仅如此,  后背的伤势因为久久没有得到处理,  眼下已经化脓溃烂,轻微一动就疼得厉害。
  伤口的血色很是奇怪,大抵那箭矢被赵钧沾了毒。只是他居然能硬抗着到现在没有毒发,  也实属厉害。
  白日里赵承誉也想过试图探探路,  但是结论与先前一般无二,没有能够任他带着昏迷的阿音离开的路。
  如今只能希望那群手下尽快找到他们。
  困在这山洞里,赵承誉倒还能坚持,  只是阿音眼下如此,恐怕是因为受了内伤。赵承誉不敢轻举妄动,  猎的鸟儿以及旁的东西,就算是烤熟后阿音也吃不得,便只能用他的血养着对方。
  前世他默许阿音被蛊虫取血,那时不懂得其中的痛苦,  如今被亲身经历过了,才能说得上是一句感同身受。上辈子的轮回终于到了赵承誉的身上,虽承受不住,但也因此明白阿音曾经受的委屈有多少,丝毫不知情被蒙在鼓里的她比起赵承誉的一厢情愿还要惨重百倍。
  虽痛苦着,但赵承誉甘之如饴。
  他垂眼看去,发觉阿音的脸色明显变差,不知是什么时候起了汗,鬓角的发被打湿,双颊也变得通红。赵承誉拧着眉头凑近,抬手碰了碰她的额角,只觉得烫手的惊人。
  可是他前几日分明检查过,身上并没有外伤。
  赵承誉抿着唇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将人翻转了个身子,只见阿音的背部衣裳在坠落时被蹭破,仔细一看,靠近右肩往下的位置渗着血。
  那地方极具隐秘,若是要检查只怕得脱衣裳,可脱了衣裳前襟便大开了。
  虽说赵承誉同阿音前世做尽恩爱.事,但今生她的这具身子,依旧是干净的。赵承誉无法任由自己去看她的伤口,然而此时阿音又烫的厉害。
  赵承誉额角青筋跳动,腕口生生被他的力道逼的出了血。
  山洞外的雨越来越大了,淅沥沥的砸在赵承誉的耳边嘈杂又烦闷,进不得,退不得。直到阿音因为烧的滚烫在他怀中低低轻哼了一声,赵承誉诧异地低头去看,只见阿音满面通红,秀气的眉头死死皱着。
  赵承誉那瞬间的防线尽数崩塌,去他的礼仪道德,还能有什么比得过阿音的健康。
  于是扶着阿音靠在洞穴内的墙上,赵承誉摸出袖口里在途中捡来的那条鹅黄色发带,系在了眼睛上。他缓慢伸出手解开阿音的腰带,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地剥.开。
  发带是纱质的,其实并不能彻底遮挡住视线,反倒是朦朦胧胧的一片愈发暧昧。赵承誉看见阿音粉红色的肚兜边缘,可是丝毫没有半分旖旎心思,侧身去到阿音背后,就着那个姿势才拉下她的衣裳。
  阿音的右肩下方有道伤口,赵承誉看不清楚,解开发带才发现,像是被什么毒虫咬过。只是赵承誉并不是太敢轻易确定,指尖压了压那伤口,黑褐色的血从里面流出来。
  赵承誉捻着衣袖给她擦了擦,割下外袍的半截袖子前去用雨水打湿,反复洗了几遍后,赵承誉给阿音处理干净伤口。只是血水始终流个不停,眼下没有止血药,也没有药草,赵承誉焦急上火。
  给阿音穿好衣服,不敢再让她平躺着,便坐在地上,避开她的伤将人抱着。
  额头与脖颈的汗已经被赵承誉擦了干净,他轻轻摸着阿音的头发。心中思量着等到明日雨停,若是阿音仍旧高烧不退,那就带着她走出去试一试,也好过等在这里一直病着。
  赵承誉垂下眼,愧疚不已,声音有些哑:“阿音,对不起。”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要是我再小心一些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
  无人回应他,唯有风声同雨声在洞口摇曳着。
  另一头,庆云与宋延年的人在途中相遇,两队人马打了个照面。宋延年了解完情况,便跟着庆云出了林子,寻着这山崖的路往下走,途中生怕错失什么,一行人走的缓慢又小心。
  山崖下是条很宽的路,看样子这里曾经应该是条河,只是河水干涸之后只剩下大块大块的石头。
  连续无目的的奔波几日,大家都累了。
  这会雨势渐小,庆云领着人在山脚下稍作休息。天色微明,庆云四处走走看看,心中焦灼不已:“从这上头掉下来,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宋延年走在他身边,浑身也是风尘仆仆,眉心微敛:“会没事的。”
  “小公爷怎么瞧着……”庆云微妙地笑了笑,“似乎对纪姑娘并不怎么关心的样子?”
  宋延年抬眼:“什么意思?”
  庆云收回眼神继续朝前面走着,四下张望,低声道:“只是有些为殿下不公罢了。”
  一行人休息够了,等到再往前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亮了起来。庆云忽然听见侍卫唤了他一声,赶紧回头看去,只见青年奔向山脚边卡住的树根旁,那里有一截布条,上面沾着鲜血。
  “这是殿下的字迹。”青年快步跑回庆云身旁,将布条递给他。
  庆云确认了又确认这行字,随后他才手指颤抖着仰头朝头顶看上去,上面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棵树,白雾升起,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
  宋延年与庆云兵分两路,前者带着一路人马攀爬上去,后者抄近路去另一条小路接应。
  有了目的地,心里头也就有了动力。
  宋延年带着人紧挨着山壁往上爬,好在途中全是松软的泥土,虽说陡峭混杂着岩石,但只要小心一些并不碍事。趁着雨停,他们加快速度往上去。
  等找到人,宋延年被雨打湿的衣衫干了又湿。
  他看着洞里昏睡不醒的阿音,又看了看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赵承誉,一时间心头震撼,说不出话来,只能反反复复同赵承誉道谢。
  定了亲的未婚夫婿在此,赵承誉便没了继续抱着阿音的理由。他将人亲手送进宋延年的怀中,指尖蜷缩,生怕自己后悔似的,不再多看一眼提步往出走。
  有了大队人马帮忙,下山就容易多了。
  庆云再看到瘦削疲惫至此的赵承誉,眼眶顿时发红:“殿下。”
  “没事。”他牵了牵嘴角。
  寻到了人后一行人再度浩浩荡荡的原路回京,没有马车,阿音只好由宋延年抱着坐在马背上。
  临行前,赵承誉忍不住叮咛道:“她的肩头受了伤,你……小心些。”
  说完后又看了看阿音,他立刻收回视线翻身上了马。宋延年看着他的动作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停留在舌尖,没能说出来。
  因为阿音未苏醒,他们不快不慢往回走着。
  赵承誉牵着缰绳心不在焉地问:“宫里有什么异象吗?”
  “属下不知。”庆云低声汇报了这些时日的历程,见他第三次朝宋延年那边看去时,抿唇道:“殿下,您为了救阿音姑娘身受重伤,这回总不能又不告诉她吧。”
  赵承誉没吭声,手腕上日日被割开的伤口并未痊愈,清晨因为要雨停打算上路,赵承誉又给阿音喂了一次血。此时薄薄的布条早已被鲜血浸湿,他搓了搓指尖,面对庆云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走出那片山林,赵承誉才发现原来前面便是去栖霞寺的路。他想到先前那回去见方寂大师时,对方曾同他说起过,这辈子他身上还有未化解的劫难。
  赵承誉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轻声念道:难道这就是他的劫难吗?
  “殿下,那边是……”庆云忽然出声。
  赵承誉抬眼朝那边看过去,只见山脚下站着身穿袈裟的和尚,对方双手合十,笑着往这边看来。赵承誉喃喃:“方寂大师?”
  不多时与他面对面碰上,赵承誉低眸看着他:“大师为何在此处?”
  “老衲曾经同殿下说起过那场未化解的劫,殿下可还记得?”方寂大师对上赵承誉不解的视线,随即扭头看向阿音,轻笑道:“如今劫难已至,老衲来助殿下渡过难关。”
  赵承誉喉结动了动,下马走到他跟前:“大师能救阿音?”
  “能救她的并非在下。”方寂大师眸光清明坚定,看着赵承誉,说出了他心中所想:“能救阿音姑娘的,乃是殿下自己。”
  一刻钟后,庆云带着大队人马返回京城同纪家报信,赵承誉跟宋延年护着阿音,随方寂大师去了栖霞寺。宋延年虽不解其意,但他曾听宋国公夫人说起过,方寂大师便是阿音曾为寻亲求过的那位大师,想来应当灵验。
  禅房暖阁内燃着檀木香,方寂大师安静地为阿音施针,一套穴位针法扎下去,阿音喉咙微动,侧头呕出了一口血。宋延年大惊,赵承誉亦是面色冷白,那血的颜色正是阿音伤口流出的黑褐色。
  施针完成后,方寂大师拿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
  “大师,这就算解毒了吗?那音音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宋延年追问,面色难得露出焦灼。
  赵承誉站在一旁,也动了动嘴角又抿住,等着方寂大师的回应。
  谁料他摇摇头,起身看着两人道:“身上的毒解了,可心里的结却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赵承誉喉咙滚动,他忽然之间就有些明白方寂大师在山脚下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三人出了暖阁说话,只留阿音一人在里面休息,方寂大师提笔写下药方,交给宋延年让他立刻下山去抓药。宋延年心系阿音,自然应允,禅房内就只剩下了赵承誉与方寂大师两人。
  一盏热茶饮下,赵承誉轻声问:“阿音醒不来,因为她前世的心结没有解开是吗?”
  “是。”方寂大师提壶又给他添了一杯,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轻叹道:“想必殿下如今也应当知晓,阿音姑娘前世的心有不甘了吧?”
  赵承誉沉默片刻,低低应了一声。
  方寂大师的视线扫过门外某处,稍顿片刻后才道:“阿音姑娘被困在梦境之中,老衲先前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怕要殿下亲自入梦带她回来。阿音姑娘前世的所有遭遇皆因殿下,如今梦中得了结果,她却找不到了去时的路。”
  “嗯。”赵承誉淡淡应。
  方寂大师随即看他:“殿下就不问一问这入梦的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就算是有后果,也是本王该承受的因果。”赵承誉的神色丝毫没有波动,心如止水,捏着茶盏缓缓开口:“无非便是本王从此醒不来,或是付出生命罢了。”
  “大师应当最知晓不过,本王这条命,本就是为了向她赎罪才来的。”
  上苍庇佑,让他竟然也有了此生短短一年又半载的时光,能够再见到阿音,护她周全,已是赵承誉偷得的半点幸运了。他别无所求,只愿他的姑娘此生健康,一切顺遂。
  方寂大师看向他的眼底终于露出了几丝普度终众生的怜悯,随后就看见赵承誉抬头朝他一笑,而后道:“我今日亲手将她交付给宋延年怀中,也曾亲眼见过她走向别人身边,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而我能为她做的大抵只有这些,若她这次不能渡过劫难,那我前世的那二十年,也毫无用处。”
  “所以不必再想,我愿意。”
  赵承誉眼底泛着红,他想了想,才忍着哽咽轻声道:“若她回不来,我就去梦中接她回来。”
  两刻钟后,两人商定好时间。
  赵承誉走出禅房,漫无目的地走到了那棵神树下。
  今日大抵是方寂大师知晓他们会来,所以闭寺不招待外人,神树下空无一人。赵承誉踩着石子慢慢走过去,他仰头看着树上挂满的木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日在这里看见的那一幕。
  其实赵承誉一直都没有告诉过别人,那日阿音仰着头,在阿野的怀中被他亲吻的时候,那一幕实在是美极了。可三个人里面,总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从前是别人,如今是他。
  赵承誉弯腰站在案前,提笔一字一句写的认真,他指尖发紧,用力到撕扯的腕口发疼。他曾虔诚无畏的奢求过,也曾放弃所有许愿过,直到此时此刻,赵承誉依旧如同前世那般,求得满殿神佛,只希望他的阿音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看着落笔的字,赵承誉低垂下头,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再怎么自欺欺人,欺骗方寂大师,他也依旧不得不在这时候看着愿望承认——他不甘心。
  不甘心前世他与阿音的结局是死别,不甘心今生依旧没有得来好的结果。不甘心未来她就这样成为别人的妻子,不甘心还没能看见她出嫁,就此消失在梦境。
  重生之事本就虚无缥缈,谁也说不准入梦会发生什么。或生或死,一切尚未可知,可只要阿音能回来,就足够了。
  眼泪落下,晕染开了木牌上的墨迹,让字变得不甚清晰。赵承誉吸了吸鼻子,用袖口擦掉泪水,一遍又一遍的蘸着墨在那些字上重新描画,执着又无力,每一次落下都钝钝的书写着他的认命,以及他卑微又渺小的心愿。
  ——我的阿音,要万事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