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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笑志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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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迎亲(十)

书籍名:《燕笑志异录》    作者: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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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爷,怎么了?”福伯察觉周朔情绪低落,忙关心问道。
  他自小服饰小少爷,谁知夫人与老爷相继离世,徒留小少爷单身一人。
  那周娘子生的一张利口,八面玲珑不假,可谁知是个势力主,老爷前脚离世,她便着急把慌的将小少爷撵到后院。
  若非大少爷的时常帮衬着,还不知小少爷是何等境遇,想着想着不禁浑浊的双目噙着泪珠……
  “我只是触景伤怀,无甚要紧,只是福伯你怎么伤心起来?”
  福伯拢了拢袖口,擦干眼泪。“老朽也是想到以往光景,昔年老爷夫人何等恩爱,小少爷为其掌中宝,视若明珠。现如今大权旁落,少爷处境竟与我们下人无异,怎么不叫老朽伤心。”福伯说着又流出一行清泪。
  周朔拍了拍福伯的肩膀,他老人家世代为周家效力,对他更是一心一意。
  “这些都过去了,玨哥哥很是疼爱我,再说大娘把我安置在后院是为了磨炼我,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只要我好好做事情,她终有一天还会像以前一般对我。您老人家就少操点心!”
  周朔拍拍胸口,其实指着说这些心里也没个底,他怎不知自己与周娘子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
  踏入房内,摆设依旧,暖意盈盈,扑面而来一浓郁的熏香,熏的周朔脑胀。以往此处都摆放些时节鲜花,清雅宜人,母亲好素,从不燃熏香一类。
  他拽了拽自己的衣袍,有些手足无措,他这几年几乎没有同大娘交谈,一时语塞。
  “来了?”周娘子款摆莲步。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而来,衣着华丽,贵气逼人,只是眉间有些憔悴。
  周朔垂眸低头,一副谦恭。“是的,不知大娘唤我来所为何事?”
  半晌,周娘子靠在桌案,一副疲惫模样,身后的丫鬟轻捶慢捏,为她舒缓。
  “我近日有些疲乏,常常夜不能寐,知一枚仙草疗效极佳,只是仙草地处偏僻之处,且一般采药师多是肉眼凡胎,不识仙草。因此,我病久治不愈,药引也求不得,怕是要病入膏肓。”周娘子摇头叹气,一副虚弱之像。
  周朔闻言,心下一喜,莫的苍天有眼,给自己和大娘破镜重圆的机会。
  他若是找到仙草,治大娘的病,大娘必以他为孝子,也慢慢缓和他二人的关系。
  “大娘不必烦心,我自幼熟读药理,天下没有我不识得的草药,只是劳烦大娘告知我是那座山,我好去攀岩,为大娘取来。”周朔不假思索道。
  周娘子气若游丝,在一众丫鬟的搀扶下微微颔首。“朔儿,大娘平日里这般对待你,你难道就不曾恼怒吗?还为我这般操心,大娘真是羞愧……”周娘子示弱,有意和好。
  “我只当,大娘如同自己的亲娘一般侍奉,希望此事过后能与大娘重修旧好,当如一家人般,小朔别无所求。”周朔喃喃道,说罢便拜了拜,起身离开。
  见周朔走出前厅,没了踪迹,周娘子罢了罢手,命一帮丫鬟退下。揉了揉眉心,为何觉得有些不忍。
  “夫人,小少爷如此这般,我们还继续先前的计划吗?本想着他会推脱一番,没想到非但没有推脱还揽在自己身上。这份孝心,怕是大少爷都……”丫鬟道。
  只听啪嗒一声,一盏青花瓷杯落地。
  周娘子面带厉色,怒喝一声。“你个多嘴多舌的东西,哪里轮到你来置喙,那杂种没甚心眼。但我一想到他那个狐媚样子,迷惑我儿,我便恨不得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事情按照原计划进行,切勿走漏风声,留下蛛丝马迹。”
  “是”丫鬟唯唯诺诺,退出厅内。周娘子望着周复的灵位,扬起嘴角,你若负我,我便让你的后代不得苟活。
  周朔回到住处,见周珏还未归来,床上放了几本崭新的《论语》《周易》,他柔嫩的双手摩挲着,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那主人留下的余温。他知晓定然是玨哥哥所放。
  想到此,他心中不由暖盈盈的,带上干粮和水往华阴山出发。
  兴许自己采药回来,治好大娘的病症,他二人破镜重圆,他与玨哥哥也可以在大娘的主证下成就姻亲。
  念想至此,周朔的步伐越是轻盈,不知不觉来到了华阴山。
  华阴山地势险恶,山貌崔巍,极其不易攀岩。周朔行至半山腰,身上已经多处被草茎划的伤。他只是草草的包扎一下,脚下却不放慢。
  山上多密林,不知不觉周朔像是迷路了般,绕过碧桃溪,穿过竹篱花障,见粉垣环护,绿柳周垂。隐匿着一间竹屋,竹屋前站着一白袍男子含笑望着他。
  周朔正有些口渴,于是上前准备讨些水喝,不由加快脚步走向那竹屋。
  男子的笑意更浓,周朔也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日沐照下,那人出奇的俊美,身体微微向前倾,眼光灼灼,似有千言万语。
  眼角的泪痣更添几分卓越风情,即便同为男子的自己,都对他涌现出莫名的冲动,“公子可是来此歇歇脚?”白衣男子率先问道。
  周朔张开干渴的双唇:“劳烦阁下了,华阴山着实不易,行至大半我已疲惫不堪,谁知还起了浓雾,现如今迷失了路径。
  白衣公子颔首,引领他入房,房中简朴,家具一应俱全。一股竹木清香扑鼻,顿时醒神提脑。
  “公子请!”白衣公子举起精致的酒壶邀他共饮,周朔也不拘束,仰头畅饮。
  烈酒入喉,清冽甘淳。
  周朔眉开眼笑:“当真是好酒,没想到这等荒山野岭,还能碰到公子这般飘逸身姿之人。还有这美酒,公子是隐居在此吗?”
  白衣公子嘴角微扬,目光灼灼,望向窗外。“我是守陵人,那人葬在此处,我便守着他一世。”
  周朔循着他的目光,果不其然看到一座坟墓,也不多问。“公子乃忠义之辈,为友如此,让人恻目。”
  “那周公子,来华阴山又是为何?你可知华阴山地势陡峭,又恰逢雨季,山路滑湿,泥泞不堪。更山贼一类经常出没,极其凶险。”白衣公子担心问道。
  “家母患有沉疴旧疾,久治不愈,近日秋雨绵绵,引得旧疾复发,实在是疼痛难忍,唯差一株仙草做药材引,这才冒险登山。”周朔放下酒杯,道出原委。
  白衣公子手顿了一下,复又含着笑意。“原周公子是个孝子,实在叫人佩服。”随即又道:“这山中每一处,我都了如指掌,你且去东南方位。那里生长着奇花异草,必有你所需。”说罢拿起一件蓑衣,递给周朔。
  周朔感激不已,眼看天色已晚,只好拜别白衣公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竹屋。先前的浓雾也渐渐消散,路径逐渐清晰。
  他回身望去,却发现身后的竹屋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株歪脖榆树,飘落着几片发卷的黄叶。
  身上的蓑衣依旧,唇畔的酒香尤在。周朔不觉后脊梁隐隐发凉,这荒郊野岭的莫非那白衣公子是……
  他不敢再多想下去,加快了步伐,向着深山进发,无论他是妖精鬼怪,白衣公子身姿飘逸,也不想伤害自己,定是好人。
  依据白衣公子的指示,果不其然,很快找到了那遍地药材之处。
  周朔喜不自胜,低头寻找仙草,心里盘算着,多带着药材回去,发放给乡亲们。
  这时,周朔突然看到一株柔嫩的紫茎,在风中摇曳,叶上挂着雨滴,晶莹剔透。
  “找到了,太好了大娘有救了!”周朔狂喜,弯身正欲碰到那株草茎。突然觉得腹部被人一记猛踢,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撞到身后的顽石上。
  “你是何人?为何伤我!”周朔看着眼前黑壮汉子,疑惑问道。若是山贼自己身上无甚银两,他也奈何不了自己。
  只听那人语气森然:“我是来取你命的,周小公子,今日便是你命丧之时!”黑壮汉子也不多言,大刀一挥,朝着周朔劈去。
  周朔几番躲避,身上的药篓也掉落,他很少得与人交恶,怎得这壮汉开口便是杀自己,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英雄,有话好说,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夺我性命!我临死前也行死个明白,还望英雄指示。”
  周朔试图说动大汉,注意到他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实在是死的冤屈。
  那壮汉身后有些一堵泥墙,正值雨季,泥墙定然松软,若是将它推到,或许是自己战胜大汉的唯一希望。
  大汉并未察觉周朔的意图,还不自觉的靠近那泥墙。“我们这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你那后母心狠手辣,你已成年,她恐你夺权利。只有杀了你方能以绝后患。”大汉语气森然,道出买凶人。
  周朔闻言,顿时心灰意冷。其实仔细思衬,疑点重重,周娘子对自己积怨已久,三言两语,又怎么会化解。
  她身子一向健康,平日里小病都不曾患,怎得会有沉疴旧疾一说,当是诓自己的。生病是假,引诱自己上前,然后买凶杀人是真。
  想及此,便体生寒。
  “周小公子上路吧,下辈子投胎到一处好人家,莫要在逢上恶人……”大汉嘴里念叨着,举起大刀……
  周朔不愿让那毒妇称心,绕到大汉身后,爬上那堵泥墙,大汉冷笑。
  只不过在做困兽之斗,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他大刀一挥,砍上那堵泥墙,试图将泥墙倒塌,逼迫周朔束手就擒。
  泥墙随即四处乱晃,周朔脚下打滑,顺势跌落。大汉见状,眉飞色舞,周小公子必是他刀下亡魂。自己便可以回家数钱,取个娇俏婆娘。
  正得意间,泥墙后的山体也渐渐滚落,一块巨大奔着那大汉方向。
  大汉脸上的笑容凝固,周朔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气势汹汹的大汉便横尸山脚,自己身后亦,滚滚落石,震耳欲聋……
  讲到此处,周朔脸色苍白,提起陈年旧事,让他痛心疾首,亦无法忘怀周珏少年时对他的那片痴心守候。
  小七适才递给他一杯热茶,他饮后唇上方有一起血色,脸色也慢慢红润的起来。
  “我是命大,泥石流也要不了我的命。恰巧二弟三弟路径此处,救了奄奄一息的我。我修养了大半年有余,方痊愈。
  俨然已经心灰意冷,村中流言蜚语,大娘心狠手辣,日日盘算着如何暗算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珏哥哥也到了适宜婚龄,我也不愿再耽搁他。索性与弟弟们住在山野,来到他二人做些善事,遂新许多,竟比往日在自家乐哉!”
  小七敬佩不已,周朔说到苦处皆云淡风清的描述,反是有恩与他之人。
  他便是念念不忘,永远记怀。小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你小子命大,且怀有一个宽宏之心,非是常人所有,定然苦尽甘来!”
  “承蒙小七姑娘吉言,我此刻已别无他求,只是愿与珏哥哥重逢,让他放了你们那朋友。然后回到山野间与弟弟们生活在一起。”周朔叹了一口气道。
  “大丈夫焉能说如此丧气的话,你自小志存高远,有鸿鹄之志,怎么能继续为草寇,如此埋没。
  待救出夫子后,我自会修书一封,引荐你与幽州府衙。你若是割舍不了弟弟们,也可带着他们一道去,我看他们有些武力,相比谋个差事不难。”
  小七一向义薄云天,知晓这周朔的境遇,自不会放任不管,立即为他想了后路。
  想来,苏恒和夫子在此,也会支持她恩所作所为。只是他二人一个被鬼挟持,一个身受重伤……望向躺在床上的苏恒,发觉他额头遍布汗珠,密密麻麻……
  “快,拿热毛巾来,苏恒的病情似乎加重了。”小七跪在床前,伸手触碰他额间温度,果然体温奇高,异与常人。
  “好,我这就去,还有离镜,他定然有对策,我这便去叫他。”周朔慌忙端起木盆,急冲冲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