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如果，当年你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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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 宴席吃得差不多，陆续有人离开。
颜晞收到了一条消息，她点开，发现是顾闵哲给她发的。
顾闵哲：我喝了酒, 不能开车, 能搭你的车么？
颜晞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手里握着手机，似乎在等她回复。
颜晞：好。
颜晞：还有成彬, 他怎么回去？我要不要顺路把他也送回家。
他们两的家距离很近，她可以一次性送两个。
顾闵哲：楚峰会安排他。
颜晞：嗯。
那也就是说，她要单独送顾闵哲回家。
莫名的, 她有点紧张。
颜晞：我的车停的有点远, 要走一段路，或者我开过来, 到酒店门口接你。
顾闵哲：不用，走过去。
颜晞：好。
明明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隔了两个位子, 却要通过微信联系。
颜晞有一种在暗度陈仓的感觉。
顾闵哲：要走么？
颜晞看了看桌子上其他人，大家都还在聊天，但她其实也想走了。
颜晞：好。
顾闵哲先站起来, 有人问：“闵哲, 走了么？”
“嗯，有点事。”
顾闵哲一站起来，颜晞也站了起来，“你们慢慢聊，我也先走了。”
桌上的人都面面相觑，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颜晞提着包朝着门口走, 顾闵哲就跟在她斜后方，她回头说：“我们去跟楚峰打个招呼吧。”
“好。”
楚峰此时正在酒店门口的布景跟人一起合照。
颜晞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等他拍了照便过去说：“楚峰，我们就先走了。”
“这么快吗？”
“还有点事。”
楚峰看到了颜晞身后的顾闵哲，“闵哲，你也要走？”
“嗯。”
楚峰想到什么，“对了，我有两个伴娘团的人住你们那附近，帮我顺便送一下呗。”
顾闵哲道：“我喝了酒，不开车，坐颜晞的车走。”
按理说，女方的人应该由男方安排送回家，顾闵哲喝了酒没法开车，待会或许就有女方的人没办法安排上。
颜晞说：“反正我也要顺路送闵哲，你让那两个女孩过来吧，我送她们。”
此时徐成彬走了过来，勾着楚峰的脖子，他笑眯眯地，“你们走吧走吧，待会伴娘团我来安排。”
颜晞看他满脸通红，“我看你自身难保吧。”
“没事，我千杯不醉。”徐成彬朝他们挥了挥手，弯起眼睛，“走吧走吧，你送顾闵哲回去吧。”
“嗯。”
外面的天大黑，四周的霓虹灯亮了起来，让这漆黑的夜里有了色彩。
颜晞和顾闵哲并肩走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走了一段路，两人都没开口。
颜晞很有前女友的自觉，故意和顾闵哲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忽然，手臂被一股力拉了过去，差点撞上了顾闵哲的肩膀，与此同时，一辆电动车风一样从旁边穿过。
颜晞反应过来，这才明白顾闵哲拉她的目的。
顾闵哲温声道：“看路。”
“嗯，谢谢。”
顾闵哲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腕，颜晞心想，他大概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抓着她的手腕，待会估计就松手了。
但是没想到走了一段路，顾闵哲还是没松手，她瞥了一眼他的手，干咳一声，“闵哲，你的手。”
顾闵哲松开了她的手，刚刚他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的反应，如果对方不介意，那是不是说明她还对他有所期待？
但似乎失败了。
他松开手之后，颜晞继续和他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顾闵哲上了颜晞的副驾，拉上了安全带扣上。
车厢里很安静，谁也没说话。
等红绿灯时，颜晞按了中控屏，播放了纯音乐，打破了车厢里的这一份沉默。
闭目养神的顾闵哲终于开口，“开车的时候，最好不要听催眠的音乐。”
颜晞道：“我还好，只要不是长途，我听纯音乐不会觉得困。”
顾闵哲没再继续说。
顾闵哲的家距离花园酒店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
“先靠边停。”顾闵哲说。
颜晞找到小区门口外面的停车位停下，副驾座的顾闵哲并没有要开门下车的意思。
“喝了酒，头有点晕，可以坐一会儿么？”他问。
“嗯，没问题。”颜晞关了车灯，熄了火。
顾闵哲靠在副驾座上，从一个小时前知道她还单身，他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躁动，他闭目养神，不过是想掩饰那一份跃跃欲试的躁动。
车子里依旧很安静，颜晞陪着他在车里坐着，也没看手机。
“如果，当年你的高考成绩和我差不多，你会和我一起去清北么？”顾闵哲忽然问。
颜晞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似乎现在问这个问题非常不合时宜，因为对方已经有女朋友了。
时光如果倒流，回到八年前，她和顾闵哲没有相差18分，那她会去清北吗？
她也不知道。
因为那时候的她害怕极了，害怕自己会毁了顾闵哲，害怕面对他的父母，害怕岳嘉铭继续发疯，害怕魏家和岳家决裂。
当看到高考成绩时，她心想，其实是天意。
她注定不能和顾闵哲有一个好的结局。
“其实，我也不知道。”
顾闵哲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说她不知道，可他们明明很早之前就说好，要一起去清北，一起去故宫看雪。
可最后，只有他去了清北，只有他看到了故宫的雪。
“为什么？”
“当初发生太多事了，我没把握自己能处理好。”
“是因为岳嘉铭？”
颜晞偏头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要翻出八年前的事来说，毕竟她回来一个多月，他们两谁也没提八年前。
或者，只是因为他今天喝酒了。
“闵哲，其实无论怎么样？都过去了。”她不想再提了，没有意义了。
顾闵哲原本也不想提，因为对方有了新的生活，可今天他知道她单身，他迫不及待想了解一切，关于她的。
“那我们来说说现在。”顾闵哲问：“回来南城，除了因为工作，还有别的原因么？”
颜晞顿了顿，“我爸这两年，身体不大好。”
“没了？”
“嗯，没了。”
顾闵哲莫名失落，所以她回来一个是因为工作，一个是因为父亲，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明明很多话想要问她，想要跟她倾诉，但他此时的心寒了下来，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他怕他问的太多，对方会说一句，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我先回去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好。”
顾闵哲开了车门下车，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着她把车开走，才转身进了小区。
——
每天早上亲自来茶水间泡一杯咖啡，然后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成了顾闵哲来到公司必做的一件事。
前些日子她看着不远处的南城大厦，心里还有几分沉重，但今天看着，莫名地充满期待。> 就算颜晞回来南城的理由之中没有他，可她终究是回来了，并且她还单身。
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否认过去八年的等待。
“早上好，老板。”
顾闵哲没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徐成彬来到他旁边，把手上的空杯子伸了过来，“来，倒点给我喝。”
顾闵哲十分嫌弃，“自己泡。”
“我先喝一口，困死了。”
顾闵哲无奈，把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倒了一半给他，“今天怎么这么早？”
“前晚大醉，昨天补了一天觉，晚上失眠了，今天六点醒了，干脆早点来公司。”徐成彬吹了吹杯子里的咖啡，喝了一口，还不错。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笑得意义不明，“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个心机男，那天一听人家还单身，就故意喝酒蹭车。”
他那点心思是瞒不过徐成彬的，平时应酬他都基本不喝酒，又怎么会在一场婚宴上没控制住喝了酒，把车扔在了酒店。
顾闵哲不否认，“你想八卦什么？”
“嘿嘿，我想知道后续。后来怎么样了？”
顾闵哲喝了一口咖啡，“后来，她送我回家。”
“就这样？”
“嗯。”
徐成彬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扑过去呢。”
顾闵哲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
徐成彬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恨不得扑过去。”
顾闵哲：“……”
徐成彬看着不远处的南城大厦，“你要是把MESON也拉进了臻和后续的融资，那以后名正言顺和她打交道的地方还不少，加油，看好你。”
——
上一次顾闵哲提出让MESON加入臻和科技的B轮融资，而MESON主要负责这件事的人是颜晞，也就是说他可以直接跟她对接。
顾闵哲已经把融资的初步计划拟了出来，接下来就是跟MESON的人洽谈。
他给颜晞发了消息。
顾闵哲：关于臻和科技的B轮融资，我这边已经拟好了初步的计划，你看今天下午方不方便，我想跟你先讨论一下。
颜晞：好的，没问题，在哪里见面？
顾闵哲：下午我刚好也有点事在南城大厦办，到时候你们公司见，大概四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
颜晞：可以的。
顾闵哲：那下午见。
颜晞：好。
顾闵哲发完了消息，而后看着桌上的计划书，唇角微微勾起。
此时，办公室外面有敲门声，他叫了一声进来，徐楚馨开门进来，“顾总，安芯科技的陈总说，想下午约您见个面。”
顾闵哲道：“延后，我下午有约。”
徐楚馨作为顾闵哲的秘书，并不知道他下午有约了，于是多问了一句，“下午你约了谁，需要我准备资料吗？”
“不需要，资料我准备好了。”
“嗯，好的。”徐楚馨退了出去，虽然他们私底下也算是朋友，但在工作上，顾闵哲从来不会多说一句废话，甚至十分公私分明。
下午四点半，顾闵哲准时从公司出发，前往南城大厦。
距离不远，但他还是开了车过去。
来到MESON中国的前台，他表明来意，“你好，我是MZ资本的顾闵哲，我约了你们颜总。”
前台姑娘看到顾闵哲显然很惊讶，毕竟附近的白领都传开了，说MZ资本的老总又高又帅还高智商，是当年清北的校草。
此时此刻，传说中的高富帅站在了她面前，和她说话了。
前台姑娘收起心里的慌乱，礼貌地说：“那请您稍等一下，我先知会一声。”
“好。”
前台姑娘拨了内线，跟颜晞说明了情况，挂了电话后，她说：“顾先生，我们颜总让您上去她的办公室，我带您去吧。”
“好的。”
前台姑娘领着顾闵哲上了MESON的专用电梯，颜晞的办公室在28楼。
在电梯里，前台姑娘站在顾闵哲旁边，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真的太帅了，完全找不出死角。
顾闵哲自然察觉到前台姑娘的目光，他没理会，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他习惯了。
顾闵哲提着公文包跟着前台进了MESON的办公室，来到一间办公室前，前台姑娘敲了门进去。
“颜总，MZ资本的顾先生到了。”
颜晞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的顾闵哲笑了笑，示意她办公室的会客沙发，“顾总，来，坐。”
顾闵哲提着公文包走了过去。
颜晞也走到会客沙发坐下，她对前台说：“Amy，两杯咖啡，顾总的那杯少糖。”
“好的。”
顾闵哲微微一愣，她还记得他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莫名让他感到心里一暖。
顾闵哲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资料，“这是计划书，你先浏览一遍。”
“好。”
在颜晞翻看资料时，他坐在一旁，目光明目张胆地落在她身上，这些年她变化其实不大，对他来说，她只是换了发型，以及多了一份成熟。
察觉到一道目光，颜晞抬头，刚好对上顾闵哲的视线。
顾闵哲下意识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表。
那一份计划书内容很多，颜晞习惯看东西仔细，特别还是她不大熟悉的领域，她怕顾闵哲会无聊，“闵哲。”
顾闵哲抬眸看她，那么多人直呼他的名字，只有颜晞叫的时候能让他的心微微颤抖。
颜晞说：“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阅读你这份计划书，你随意。”
颜晞想到顾闵哲一向绅士有礼貌，或许很难理解她说的随意，于是补充道：“我说的随意是指，你可以玩手机，甚至可以随意走动。”
顾闵哲环视了一眼她的办公室，还挺宽敞，“能否参观你的办公室？”
“当然。”
顾闵哲站了起来，“那我参观参观。”
颜晞继续阅读计划书，如果是别的人来她的办公室，她不会允许他参观，但对方是顾闵哲，他随时可以。
顾闵哲来到落地窗前，从这里看出去，这个方向刚好是对着他们公司茶水间的。
他仔细地看着她办公室里的摆设，似乎每一件他都想记住，她的桌面很整洁，东西多，却一点也不乱。
她总是这样，把东西都放得很齐整，仿佛有强迫症，和他一样。
视线扫到了她办公桌上的杯子，顾闵哲走了过去，拿起了杯子看了看，杯身上有一句花体英文字：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这个杯子世上只有一个，因为是他定制的。
是当年送给她的礼物。
没想到，她一直在用。
她去过上海，去过西雅图，去过普林斯顿，再回到上海。
她一直都带着这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