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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他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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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书籍名:《他害怕,他装的》    作者:客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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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离开影咖时,  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街道旁的灯光全数亮起,入眼不管是门店还是街头的装扮,全都逃不开跨年的字眼。
  晚上的雪虽然没白天大,但天暗了以后,  温度明显要比白日里低上不少。
  出门后迎面灌进一口冷气,  温斯沅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吴鹿洺。
  见吴鹿洺帽子围巾围得严实,外套的拉链也拉到了最顶端,  这才收回视线。
  正要继续往外走,  余光忽然瞥到吴鹿洺垂在一旁的手正暴露在空气中。
  他回想片刻,  确认了吴鹿洺今天出门没有戴手套。
  两个人谁也没说去哪,  都只是沿着街道随着人流往前走。
  路上人很多,仿佛一整个镇子的人都来了镇中心跨年一般。
  老人、小孩、情侣和一家三口都能在街道上看见,  两人从人群中穿过,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  温斯沅在地下美食城的入口停下。
  忽然停下,吴鹿洺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温斯沅的声音响起:“有什么想吃的吗?”
  两人从家里出来前刚吃过晚饭,  距离现在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照常理是不会饿的,但吴鹿洺刚刚吐过,晚上吃下去的早就吐得丁点不剩了。
  饿是有点饿,但并没有想吃什么。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吃什么了。
  但他没有马上回应温斯沅,只是看向温斯沅思索着回复。
  然而没等他给出答案,  温斯沅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可以先下去逛一圈,如果逛完也没有什么想吃的,不吃也没关系。”
  温斯沅说完,  停顿了一小会,  又跟着补充了一句:“不用因为别人觉得你需要吃,  就逼自己吃并不想吃的东西。”
  他补上的这一句让吴鹿洺整个人一愣。
  吴鹿洺盯着温斯沅,又是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隔了好一会,才轻轻出声回答:“好。”
  两个人顺着扶梯下了地下负一层的美食城。
  大概是过了饭点,美食城里的人并不太多。
  负一层开着中央空调,温度比屋外要舒适许多。
  两个人绕着商铺走了一圈,最后吴鹿洺在一家卷饼店前停下。
  可能是温斯沅的话对他起到了心理暗示作用,吴鹿洺抱着就看看不一定要吃的念头,在看到一个路过的小孩狼吞虎咽地吃着手里飘香的卷饼时,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说不上特别想吃,但在想到要吃时,心底里并没有产生抵触情绪。
  他站在菜单牌前,仰头看了半晌,点了一个卷饼后,扭头问温斯沅:“沅哥要吃吗?”
  温斯沅摇头:“我去买个东西。”
  吴鹿洺闻言,答应了一声,温斯沅便转身走了。
  卷饼做得很快。
  没五分钟,老板就打包好了饼热情地递给吴鹿洺。
  吴鹿洺接过看了一圈,没见着温斯沅的身影,便就近找了个座位,拨开袋子缓慢吃了起来。
  他点的卷饼不大一个,饶是吃得再慢,也不过十来分钟就能消灭干净。
  他吃完卷饼,擦干净嘴巴,将围巾重新围上后,仍旧不见温斯沅身影。
  思索着起身,正打算给温斯沅发个消息,一摸出手机,又想起来他并没有温斯沅的联系方式。
  他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把手机塞回了羽绒服口袋。
  正打算坐回去继续等的时候,眼前忽地一暗。
  温斯沅似乎是匆忙赶回来的,因为明显呼吸不稳,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乱。
  他身上带着还未散去的寒气,呼吸间雾气朦胧了他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一时半会不见散去。
  他干脆把眼镜摘下,随手挂在了左手的小拇指上。
  吴鹿洺也是在这时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了他手上拎着的袋子。
  深色的袋子,袋口合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吃完了?”温斯沅平复呼吸后出声问。
  吴鹿洺点头答应了一声。
  温斯沅近视的度数似乎不低,他摘下眼镜后,大概是因为看不太清,看吴鹿洺时便会下意识地压下眉头。
  看不清东西,人也跟着慢了一拍反应。
  吴鹿洺答应过隔了一会,温斯沅才擦掉眼镜上的雾气,再一次出声问:“现在出去?”
  吴鹿洺想到刚才吃饭时听到的其他人的讨论,点点头道:“我刚才听到,镇中心晚上的烟花晚会会在附近的一个广场上进行,距离这好像走路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要过去那边吗?”
  “好。”温斯沅答应了一声,将眼镜重新戴回。
  带回后他打开了手里的袋子,又对吴鹿洺吐出一个字:“手。”
  不知道是不是半个来小时前温斯沅对他说过一遍“手”的缘故。
  再一次听到温斯沅说,吴鹿洺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抬手伸到了温斯沅面前。
  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手上一暖。
  温斯沅手里拿着从袋子里拿出的保暖手套,正撑开一只替他戴上。
  吴鹿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温斯沅又说:“另一只手。”
  他的动作先了大脑一步,抬起了另一只手到温斯沅面前。
  温斯沅很快又替他戴上另一只手套。
  两只戴完,温斯沅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丢掉手里的袋子,才又走回到吴鹿洺身边道:“走吧。”
  吴鹿洺楞在原地,许久没有给出反应。
  温斯沅买的是一双很厚的针织手套,好看算不上,但材质十分柔软,戴在手上两只手就像被放到了温暖的暖炉上。
  吴鹿洺盯着戴上手套的两只手,来回翻转了两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温斯沅见吴鹿洺盯着手套半天不动,疑惑出声:“戴得不舒服?”
  吴鹿洺的视线从手套上挪开,落到了温斯沅身上,却只是看着他没有马上出声回应。
  温斯沅见状道:“我只给家里小孩戴过,小孩手小比较容易戴,你哪里觉得不舒服可以调整一下。”
  “小孩?”吴鹿洺莫名地问了一句。
  “弟弟妹妹。”温斯沅缓声说明。
  得到答案的吴鹿洺点了点头,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回答了温斯沅的问题:“没有不舒服。”
  温斯沅看了眼吴鹿洺,见吴鹿洺正盯着手套,戴着手套的一双手慢慢收拢又放开,的确没有不舒服的样子,这才应了一声,开始往外走。
  两人出门在手机地图上找了广场,两公里左右的距离。
  跟着地图走了大约两三分钟,两人发现,就算不跟地图,也不会走丢。
  这个时间点,几乎多数人都是朝着广场的方向去的,因此只要跟着人流,就不会有问题。
  时间还不算太晚,才夜里八点多。
  两人走路的速度都不算快,一路上温斯沅看了吴鹿洺好几次,在最后一次快走到广场时,他忽地停住脚步,把吴鹿洺拉到了一边。
  温斯沅拉人的动作很轻,说是拉,其实就是带着吴鹿洺往旁边走了两步,好给后面的行人让出路。
  而后在吴鹿洺尚未做出反应时,他抬手用手背贴在了吴鹿洺的额头上。
  手下的温度验证了他的猜想。
  刚才在地下美食城的时候,温斯沅就发现吴鹿洺的脸有些异于平常的红了。
  但他当时只是以为地下美食城的暖气开得太足,吴鹿洺又穿得太厚闷出来的脸红。
  然而这一路走下来快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多少闷出来的红都该被空气里刺骨的冷意褪去了,吴鹿洺脸上的红却有更加明显的趋势。
  温斯沅的手从吴鹿洺的脑袋上撤下,抬眸看了眼吴鹿洺:“你发烧了。”
  吴鹿洺没有马上给出回应,他的眼睛里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等温斯沅的话落下好一会,他才反应慢半拍地抬手,学着温斯沅刚才的动作,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
  贴了有一会,他似乎才发现不对,把手拿下来看了眼,看到了手上戴着的针织手套。
  于是他又动作缓慢地想要去摘手套,刚摘下来一点,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又把手套重新扯了回去,而后将衣服袖子往上拽了拽,用露出来的一小节胳膊,贴了贴额头。
  温斯沅没见过拿胳膊感受体温的。
  先不管准不准,吴鹿洺能做出这个动作,显然已经是烧得不轻了。
  不过温斯沅也没有出声叫停,他看着吴鹿洺动作缓慢且看似认真地拿手臂感受好体温,而后就听见吴鹿洺轻声吐出结论:“好像是。”
  肯定是。
  温斯沅没说,只是问:“还要去广场吗?”
  烧着的吴鹿洺是真的反应比平时要慢上很多。
  似乎一句话进到他耳朵里,绕过一圈后要费很大的劲,才能闯进被发烧统治的大脑,将意思送达。
  “都行。”许久后他轻声回应。
  温斯沅思索片刻,拿出手机搜索附近医院。
  “那就先去医院量个体温,如果烧得不严重,可以再考虑回来。”
  他说完,正好查到医院地址,不算太远。
  正想要打车时,手机屏幕忽地被一只手盖住。
  “不去医院。”吴鹿洺的声音依旧轻轻缓缓的,但语气很坚定。
  温斯沅动作一顿。
  这是他跟吴鹿洺接触快一个星期下来,第一次见吴鹿洺确凿地对一件事情说“不”。
  他朝吴鹿洺看去,正好看到一片雪花挂到吴鹿洺的睫毛上。
  天寒地冻的,雪花没有那么快消融。
  白色的一小片逐渐湿润了少年乌黑的睫毛。
  大概是感觉到凉,吴鹿洺的睫毛轻颤了两下。
  睫毛上的雪沾到下眼睑,他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逐渐泛上红。
  “家里有温度计,”可能是见温斯沅许久没有应声,吴鹿洺又轻声道,“也有药,我经常低烧,每次都是吃那些药,吃了睡一觉就能好,不要紧的。”
  温斯沅听到吴鹿洺的后半句话,脑子空白了一瞬。
  空白过后的第一反应是,他好像知道吴鹿洺为什么几乎不出家门了。
  温斯沅轻拧起眉头,少有地对自己做出的决定产生了不满。
  至少应该再了解清楚一些的。
  吴鹿洺虽然整个人反应很迟缓,但慢半拍的大脑并没有影响他的常规判断能力。
  他似乎是看出了温斯沅的心中想法,慢慢收回放在按在温斯沅手机上的手,又道:“跟出门没有关系,我每隔半个月就会烧一阵,距离上次发烧,也差不多半个月了。”
  吴鹿洺的话并没有让温斯沅的脸色好转。
  温斯沅看着面前单薄得像是风一吹就能被风带走的人,心底涌动着些许怪异的情绪。
  闷闷的,隐约还掺杂着些许别的什么。
  那点道不清的情绪让他迫切地想问吴鹿洺点什么。
  比如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会经常发烧?
  每次烧都要烧上一阵是多久?
  疼吗?
  难受吗?
  但问题卡在喉咙里,很有自知之明的一个都没有往外冒。
  吴鹿洺一直以来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不是只有身体,躯壳下的内里,才是他埋起最深的。
  在温斯沅的思绪尚未回笼得完全之际,吴鹿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沅哥,我们回家吧。”
  他的声音很轻,看着温斯沅的眼神却很认真。
  温斯沅对上吴鹿洺的视线,暂时按下了其他纷乱的想法,答应了一声:“好。”
  回去是坐的出租车。
  一路上吴鹿洺很安静地闭着眼睛靠着窗,快到家时,他才忽然睁开眼睛,对温斯沅道:“沅哥,一会外公外婆问的话,你可以帮我保密发烧的事吗?”
  温斯沅闻声看向吴鹿洺。
  就听见吴鹿洺又道:“他们担心,晚上就会睡不着觉一直在我房间守着,老人家年纪大,身体吃不消。”
  出租车开进灯光幽暗的小巷。
  黑漆漆的车厢里,温斯沅看着车窗前吴鹿洺模糊的轮廓。
  吴鹿洺的声音越轻,越平和,越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般轻描淡写,温斯沅的喉头就越发紧得厉害。
  因此他静默了半晌,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答应了一声“好”。
  出租车到小屋时已经临近九点。
  以往这个时间二老基本上都已经睡了,但今天两人进屋时,二老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见着两人回来,二老上前关心了一番,才按掉电视回了房间。
  等二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温斯沅才放轻声音出声问吴鹿洺:“药在哪?”
  “我房间。”吴鹿洺慢慢摘掉围巾答应。
  “你先上楼,我帮你倒水。”
  吴鹿洺整张脸红得厉害,一双眼睛也已经有点睁不太开。
  因此他没再跟温斯沅客气,道了声谢,便缓慢地往楼上走了。
  温斯沅端着水上去时,吴鹿洺的房间门半开着。
  吴鹿洺站在房间里的桌子前,正在往手里倒药。
  温斯沅敲了敲门进屋,见吴鹿洺倒好药,便把手里的温水递了过去。
  吴鹿洺接过很轻地道了声谢。
  吞完药他将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见温斯沅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着有些费劲地眨了眨眼睛,缓缓扯出一抹很浅的笑:“真的只要吃了药就没事的。”
  说完后停顿了一小会,见温斯沅没有马上答应,他又轻声道:“对不起,影响了你的跨年。”
  温斯沅原本在观察吴鹿洺的房间。
  看窗户锁好没有,被子够不够厚,房间的温度是否适宜。
  忽然听见吴鹿洺的这一句,他的眉头渐渐拧起。
  “我从不跨年。”他应声道,“跨年只是邀请你出去的由头,我是想带你出去走走。”
  他这话一出,让本就反应迟缓的吴鹿洺楞在原地许久,迟迟不见动静。
  吴鹿洺进屋后手套帽子没摘,就只是摘了围巾并拉开了羽绒服外套的拉链。
  羽绒服里是一件柔软的高领毛衣,可能是觉得领子不太舒服,他刚刚吃药前将领子往下卷了一圈。
  半卷的领子让他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半截。
  往日里白皙的脖子不清楚是不是发烧的缘故,这会也跟脸一样泛着红。
  见吴鹿洺像变木头人了一样许久没有动静,温斯沅才又开口道:“我来这边的第二个晚上,你当时看到那几个人给我发数学问题时,是不是就知道他们是在刁难我?”
  吴鹿洺慢慢地解除了木头人状态,答应了一声:“舅舅以前在那所学校教过书,听他提过。”<br  />  “所以想谢谢你。”温斯沅说,“没有你的帮助,我这一个星期的替课不会那么顺利。”
  吴鹿洺理解过来意思,缓慢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不用谢的,不是大事。”
  温斯沅张了张嘴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然而看了眼吴鹿洺连站着似乎都有点费劲的模样,最后没有再多言,自觉地退出房间,不再打扰吴鹿洺休息。
  他回去后洗漱好,已经临近夜里十点。
  以往这个时间,困意来得都很准时,可今晚躺在床上,却莫名十分清醒。
  纷杂的思绪走马观花般地在脑子里闪过。
  不知道过去多久,仍旧没有困意的温斯沅忽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
  房间的窗帘留着一点缝隙,月光在地板上倾洒出一长条痕迹。
  温斯沅盯着地板上的那点亮光,渐渐拧起眉头。
  既然吴鹿洺说经常发烧,吃了药睡一觉就会没事,那按理说,清楚他这个情况的二老不该到夜里不睡觉一直守着他的程度。
  越想心里的怪异越浓。
  他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思索片刻,他最终还是披上外套下了床,离开房间走到了吴鹿洺的房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章!马上就可以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