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卧槽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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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阳逐渐下落, 昏黄暗沉的光线此刻显得异常压抑，像是密密麻麻，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了整个腾海, 让人透不过气。
林倾舟到的时候门开着, 他跨进门就看见殷泽衍已经在沙发上等他, 看他进来扬着下巴, 眼里甚至带有一点得意：“怎么？还知道回来？”
殷泽衍接电话时正在开会，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就赶回来了，会都不开了，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林倾舟还是放不下他, 回来的路上莫名有些心潮澎湃。
林倾舟没有说话，从刚刚一直垂着头, 现在抬起来才发现他眼神空洞, 死死盯着殷泽衍像是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脸色苍白得像是随时能够倒下, 声音沙哑冰冷：“林氏破产是你做的是吗？”
这句话犹如炸弹原地爆炸，炸得殷泽衍大脑嗡嗡作响，刚刚的得意消失不见，脸色瞬间铁青，心脏跳的几乎快要到嗓子眼。
他沉默许久，像是被在大街上扒光了一样局促不安, 眼神游离, 嘴唇蠕动没说一句话。
林倾舟痛得红了眼，就那么看着这个爱了十二年的男人, 那点理智被一点点吞没，痛恨，怨愤充斥着他的五脏六腑, 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摇晃着身子走近，逼视着殷泽衍继续问道：“是不是你做的？包括你父亲的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殷泽衍猛地站起身，脸上居然出现了许多年不见的慌乱，他看着林倾舟憎恶，愤恨的眼神心如刀割，紧紧攥起拳像是终于忍不住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我就问你是不是！！”
殷泽衍手不受控地发抖，从没有这么害怕，到现在这一步他还妄想着撒谎躲过去：“不，不是这样，你听我…”
“殷泽衍我.草.你.妈！”林倾舟突然冲过来，用尽全力狠狠一拳打了过去，他愤恨他难过得几乎快要了他的命，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
到现在，他还在打算骗他！
绕是殷泽衍练过也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倒在地，还没起身失控的林倾舟直接抄起一旁椅子，砰的一声砸在了他身上，椅子瞬间四分五裂，林倾舟下了死手，他疼得面部扭曲，蜷缩起来。
周遭被两人打架弄的一片狼藉。
林倾舟就那么死盯着他，脸色煞白，眼眶泪水一次次蓄起，他看着他用心经营十二年的家，想到了父亲临死那段时间的陪伴，想到这十二年他像条狗一样地爱他。
多么可笑，多么恶心！
他像是被刺激到猛地丢开椅子，饿虎扑食一般死死压着殷泽衍发疯失控的暴揍他，一拳拳往死里打，他从没有过这样，以前再怎么打再怎么闹，他都不舍得动他一点，现在他明明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却根本不受控，黑暗念头一次次涌上来，全身上下叫嚣着暴力！
毁了啊！都毁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都被他毁了！！
他也快死了！
他要弄死殷泽衍！！！
“全都毁了！殷泽衍你把我毁了！你把我的12年全都毁了，你他妈让我变成了笑话！你怎么不去死呢？！”
殷泽衍从刚刚就被按在地上打，打得头破血流只是愧疚的看着他，从不还手，林倾舟都知道了，他没了什么顾及，多年来的秘密被解开，他像是受不了崩溃得红了眼，开口却只能说：“对不起。”
林倾舟掐着他脖子表情阴森，看着这个他掏心掏肺这么深爱的人，无比痛苦的流着泪大笑：“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让我想想你这12年是怎么看我的？是不是特别可怜我？看着我像一个不要脸的.婊.子一样被你操了12年！看着我像一条狗一样地缠着你！乞求你！每天晚上压着我，干.我的时候，你不恶心吗？还是说觉得这是仇人的儿子，心里特别痛快？！！”
这话刺耳更扎心，他像疯了似的诋毁那12年，否定之前的种种一切，来让双方都痛苦。
“你别这么说！”
“我求你了，你他妈别这么说自己！”殷泽衍眼底血丝暴起，他要崩溃了，锥心的疼传遍全身，瞒了这么久，终究是让他知道了，心脏像是被割裂，掩面痛哭：“我快疯了，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怎么办？我爸去世我知道的时候都快疯了，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了爸爸和公司，你他妈再让我失去你吗？我活不下去的林倾舟！我没有办法，我爱你爱得都要疯了，我说不出口我怕你走，我知道这件事情和叔叔没关系，但是到后面，后面我还是没有控制住做出那种事，我就更不敢说了，林倾舟！”
“这件事折磨了我12年，12年啊！折磨的我都觉得我不爱你了，我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些事，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想起叔叔临走时的模样，我知道我活该，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做个朋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我对不起你…”说出这些折磨他这么久的话，他居然侥幸的松了口气，像吐出了12年的一口浊气，轻松多了，再也不用备受折磨日夜煎熬。
殷泽衍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报复，他是实打实地爱林倾舟，所以即使当初知道也不想告诉他，怕林倾舟难受离开他，在那段时间他甚至愿意跪在林立东门口求他，求他让他和林倾舟在一起。
所以怎么能说他不爱林倾舟呢？
他爱得要命，没了他活不了。
他选择装作不知道，毕竟商场如战场，父亲车祸去世不能怪任何人，他拒绝钟宇的建议，所有声音他充耳不闻，他认为他能保护好林倾舟，能放下这些好好爱他，可当他有了权利地位，所有的一切唾手可得，稍微动动手指就能报仇的时候。
他动摇了，他几乎每天都能想起父亲那时候的颓废，最后的车祸，所以他动手了。
然后又换来无尽的后悔，他时常想起父亲的死，林立东的死，这个秘密在他心里太久了，扎根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他慢慢地折磨疯了。
他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痛苦，每每看到林倾舟爱他，又干净的眼神，他都无比地窒息，最后他终于又受不了了。
人性本就是复杂，现实，血淋淋，扭曲的人都不敢去看它！
他能怎么办呢？
殷泽衍被掐的脸色涨红，林倾舟表情扭曲狠狠掐着，脖子几乎已经可以看到一圈青紫，像是表达这他现在有多窒息！
可他还是没有反抗，就那么含着泪看着林倾舟。
“我…那么那么的爱你，我换来了什么呀殷泽衍？！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不知道吗？！！”
林倾舟双目空洞猩红，突然松了力气，仇恨的看着他声音硬冷：“十二年，十二年啊！你说你没有办法，可后来呢？在这几年时间，但凡你说一句，我也不会像一条狗一样求你！为了你，我把我能给的不能给的全都给你了，我甚至在你害了我爸之后，像个傻逼一样把林氏交给你，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后面没有尊严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爸爸到临死都在包庇你啊，殷泽衍，你对得起他吗？！你害死了他，害死了我爸爸！你有什么仇你冲我来啊！！”
“小舟…”殷泽衍声音发颤。
“你别他妈这么叫我！我恨你！我恨你殷泽衍，你毁了我，你让我那十二年变得恶心！一文不值！我该死！你更该死！”林倾舟咬牙切齿说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刀身闪着冷光他奋力扎下，噗呲一声！
刀身全部没入殷泽衍左肩！鲜红的血液瞬间洇红一大片！
殷泽衍眼睛瞪大，嘴唇发白悲恸到了骨子里，苍白地露出一个惨笑，眼泪在眼尾落下，声音嘶哑恳求：“我他妈就是个王八蛋，小舟你能不能别恨我？”
太阳已经落下，温度一点点降低，林倾舟终于清醒，倏地感觉无比悲凉。
他这么多年究竟是在干什么呢？太恶心了，好恶心，殷泽衍恶心，他也恶心，恶心透了。
到了这一步他居然还是没能下得了手，他的心脏居然在看到殷泽衍的那刻，还在为他跳动！
真恶心啊，恶心的他想吐。
他真是该死。
林倾舟眼前一片模糊，朦胧的看着殷泽衍，声音说不出的无力：“殷泽衍，你真让我恶心，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殷泽衍咬着牙撑起身想去追，声音带着哭腔：“小舟你去哪？小舟！”最终还是因为失血过多靠着门再也动不了，只能看着那人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心疼到无以复加！
殷泽衍没有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想只要分开，他不再煎熬就可以和朋友一样对林倾舟好，可林倾舟不愿意，他出去应酬被拍照片，他不管不顾任由那些绯闻满天飞，希望可以让他死心，可怎么！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呢？！
突如其来的寒冷让他开始发抖，心底蔓延上一阵剧痛，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掩面痛哭，歇斯底里，痛彻心扉。
他真是个王八蛋！
钟宇替他开完会，进门就看到他倒在地上脸色惨白，身上还插着把刀，他皱着眉骂了声，立马送去了医院。
殷泽衍醒过来后，钟宇还没问什么，就听见殷泽衍阴戾说道：“泫星辰呢？”
钟宇一愣：“你找他干嘛？他最近发疯找你呢。”
殷泽衍阴沉着脸，拔下手背上的针准备下床。
“你他妈伤成这样，你想去干嘛？！”钟宇推了他一把，气得恨不得抽他。
“泫星辰告诉小舟了钟宇。”钟宇听见一愣，然后就看见往日那个嚣张跋扈的殷泽衍，满脸痛苦无助地看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殷泽衍：“小舟都知道了，我要，我要弄死泫星辰！一定，一定是他！！”
“你他妈给我老实点！”钟宇薅起他领子，恶狠狠瞪着他：“你还想杀人吗？！疯了吧你！”
钟宇松开他坐在一旁沉声道：“不可能是他，他哪来的胆子这么做？！就算他敢，他这么做了有什么好处？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殷泽衍无助地抱住头，想通过这样缓缓心疼：“那是谁呢？谁还知道？沈云姝吗？”
钟宇看他这个发小这样恨铁不成钢，也跟着难受，劝道：“既然都知道了，谁说的重要吗？泽衍，刀是他插的吧？你俩到这儿了，真的完了，算了吧，你不是一直说腻了烦了吗？这下正好，就这样吧！”
两人沉默了许久，一直到钟宇以为他又要作死，殷泽衍终于点了点头。
林倾舟回去后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如今已经千疮百孔，努力的想找活下去的动力，可是没有了。
像他这种人早死算是为社会做贡献。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做什么，每天还是坚持配合沈云姝检查，私底下已经写好了遗嘱，一旦他去世林氏所有收益捐出去，股份卖出去，钱也全部捐出去。
这两天收到了藤信律师的电话，要约他转让股份，他拒绝了，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殷泽衍就恶心的不行，他不想要，干干净净，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和那个人有一丝关系，都让他觉得恶心。
在即将做手术的前两天，高价买了张别人去内蒙古的机票，到了以后掰断了手机号，银行卡也不用了，他想在这美丽的草原上度过最后一段时间。
在来之前，他又一次去到了高中学校那个月季花坛，正值放假学校里没多少人，花坛没人搭理照顾，春天还没开花，他把那些千纸鹤还有殷泽衍给他的情书，全都埋进了花坛里。
走的时候，最后看了眼，初次见面殷泽衍掉下来的那个墙头，一眨眼间过去这么多年，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有始有终，就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