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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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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真心

书籍名:《薄荷等等我》    作者: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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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多回忆了,  一时半会感受不全,乔阿在床上翻滚几圈,想下楼拿水上来,  顺便看看贺薄文是不是在洗澡。
  果然,  卧室里的卫生间隐隐传来水声,估计今晚他不把自己扒层皮是不死心了。
  乔阿去厨房摸瓶矿泉水,  还是从前巨贵的那个牌子,只不过换了个商标纸,  更加简约。又看到冰箱里还有几颗看上去不怎么新鲜的水果蔬菜,不忍浪费,  便拿出根黄瓜洗洗。
  贺薄文不知道洗多久了,乔阿忽然想逗逗他,晃进卧室左看看右瞅瞅,  最终来到卫生间门口敲敲门:“小文叔,洗澡呢。”
  对方无回应。
  “我帮你搓搓背啊,  老胳膊老腿的,  够不着了吧?”
  水声不止。
  “你吱个声,别是又醉氧晕过去了?小文叔。”她悠哉地靠在墙上边啃黄瓜边碎碎念,“小文叔小文叔小文叔,贺薄文——要不要一起洗呀。”
  门忽然打开,  贺薄文身着浴袍,  迈出一步,握住她拿着黄瓜的手腕:“好,来。”说着就要把人往里头拽。
  乔阿哪敢啊,  她就是嘴上嚣张,赶紧挣脱开,转身就走:“下次吧,  累死了。”
  男人笑着关上门,脱下浴袍继续冲洗。
  ……
  回到平原,贺薄文又恢复正常状态和生活习惯,天蒙蒙亮就出去晨跑。
  一圈回来,乔阿还没醒,他嘱咐阿姨轻声打扫,不要扰她休息,吃完早饭便去工作。
  事实上也没什么事,签两份上海那边传过来关于VR新馆的文件,再开个会,便闲了下来。
  没歇两分钟,他又开车去趟父母家,想交代一下自己和乔阿的事。
  院里,贺岳然正在浇花,瓦当见人来,赶紧迎上去左蹭蹭右顶顶。
  贺薄文轻揉它的脑袋,望向正忙活的父亲:“爸。”
  贺岳然看过来:“欸,来啦。”
  贺薄文走近几步,看着满院花草,都是吴美香近年闲得无事种养的,各色花草争奇斗艳,有时还会绕几只蝴蝶:“没出去下棋。”
  “下午去,打了会拳刚回来,帮你妈浇浇水。”
  “妈在里面吗?”
  “和小钟去看展去了,好像是她们学校哪位老师的国画展,估计下午才能回来,说是要吃中饭。”
  “那我晚点再来。”
  贺岳然放下水壶:“有什么事?”
  “回来一起说吧。”贺薄文松开瓦当,进屋洗了个手,出来时和老张撞个面。
  “小贺回来了,中午在这吃吗?”
  “不了,您忙,我走了。”
  “那行,慢走啊。”
  贺岳然也不留人,穿上件围裙,拿起剪刀去修墙边的草:“慢点开。”
  “好。”
  ……
  乔阿一夜好眠。
  洗漱完,身心舒畅地下楼来,与正在擦地的阿姨打招呼。
  阿姨一见她:“是你啊,怪我那天不认人,没让你进来。”
  乔阿笑着走过去:“没事,贺薄文呢?”
  “一早就走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自己弄,不麻烦你了。”
  “应该的,贺先生都跟我说了,你以后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女主人,女主人!
  乔阿心花怒放,眼里尽是藏不住的幸福:“那就做个阳春面吧。”
  “行,我正拿手。”
  吃完面,乔阿回房间修稿子。前阵子匆忙写的一个专栏稿被编辑打了回来,需要修几个小地方,一直在外和贺薄文腻歪,这两日电脑都没开。
  简单几句话,很快改完了,她前后再顺一遍,还没看完,楼下传来车声。
  乔阿火速扫完,发给编辑,便小跑下楼,迎接回家的男人。
  贺薄文正在换鞋,听见趿拖鞋碎步跑来的声音,刚直起身,一个小身影扑进怀里。他顺势搂住她:“睡得好吗?”
  “特别好。”
  阿姨出厨房,见他们搂搂抱抱的,自觉退回去,听小两口说话的声音,不禁笑起来。
  “吃早饭没有?”
  “吃了,阿姨做的阳春面。”
  “还合口味?”
  “太好吃了。”
  贺薄文揪一下她的鼻尖:“进去了。”
  乔阿抱住他不放:“走不动,脚麻。”
  贺薄文往下蹲,直接把人举高抱起来:“还麻吗?”
  乔阿笑得眼尾弯弯,捧住他的脸:“再高点。”
  男人还真把她往上一抖,乔阿吓得抓紧他的脖子,故意勒他:“摔坏了你养我。”
  “你好养吗?”
  “给口吃的,再每天一个吻,不,很多个。”说完,便低头亲他的眉心。
  贺薄文抱她进去,稳稳放在沙发上。
  乔阿圈住他的脖子不让走,两人就坐在沙发上说话。
  “下午去工作吗?”
  “对。”
  “傍晚回来?”
  “晚点去趟我妈那。”
  “干什么?”乔阿顿时紧张起来,“要带我吗?”
  “你想去吗?”
  “总归是要面对的。”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她不会再打你吧?”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那我得去保护你。”
  贺薄文见她认真的表情,笑了:“不会,顶多铺头盖脸骂一顿,我先去打头阵,扛一波,下回再带你。”
  “可是……”
  “放心吧,在家等我,或是约朋友出去逛逛。”
  “嗯。”
  贺薄文见她走神,扯开挂在脖子上手,站了起来:“我要去趟超市,来不来?”
  乔阿直接从沙发背翻过去:“等我。”
  ……
  由于贺薄文比较龟毛,普通小超市一般满足不了他,本可在吴美香家回来的路上顺路买上所需物品,却专程绕回来,带家里那位去逛逛。
  贺薄文不喜欢在公共场合搂搂抱抱,所以乔阿只能在旁边跟着,最多拽下衣角或是勾下手指。
  两人的回头率比单人高许多,男人条正板顺看不出年龄,一身休闲装,同旁边打扮得青春靓丽的姑娘一点也不违和,反倒十分养眼。
  乔阿喜欢吃甜食,饼干、巧克力、冰淇淋,垒上半个小推车。
  贺薄文单说吃太多甜食不好,却还是惯着她这一次。他要买的东西不多:毛巾、矿泉水、牙刷和女士拖鞋。都拿好后便去结账。
  路过计生用品区,乔阿偷偷瞥了几眼货架上红红绿绿的小东西,又瞄向旁边的男人。他目不斜视,径直前行,似乎对此毫无兴趣。
  为什么呢?洁癖吗?还是暂时无法完全转换两人的关系?
  乔阿陷入沉思,魂不守舍地跟在他后面。
  半晌,贺薄文转身,望向落在后面的人:“撞墙了。”
  乔阿抬脸,前面无墙,知道他故意逗自己,快步跟过去撞他一下:“讨厌。”
  “多大了?还能跟丢。”
  乔阿撇了下嘴,不想理他,随手拿了盒货架边上的果冻,扔进推车里。
  ……
  阿姨做了三道菜,每盘分量都不多,乔阿刚吃完早餐不久,没什么胃口,勉强塞进去一点。
  用完餐后,贺薄文坐到沙发里看了会今天的报纸,又闭目休息半小时,便又去上班了。
  下午,乔阿躺在床上发呆,想起贺薄文晚点要去对付父母,又担忧又心疼。
  不能把所有压力都留给他,自己也得做点什么,想着想着,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
  吴美香下午五点半才到家,钟园开车送她回来,还顺便留下吃了顿晚饭。
  孩子们不在的这几年,吴美香和这位得意门生来往更加密切,一个年迈无人陪,一个孤身总无聊,三天两头见上一面,比亲闺女还体贴。
  贺薄文年初从广州回来后,见过她不少次,两人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事隔已久,见面也正常沟通,只当普通朋友走。
  钟园离开后,贺薄文才开诚布公地与父母交谈。
  听到这个消息,吴美香的反应跟想象中一模一样,先是指责他一通,再开始讲道理。贺岳然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不时还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是男人,不怕流言蜚语,阿礼呢?别人怎么想她,怎么想过世的老乔?她还那么小,是否有足够成熟的思想支撑现在的所作所为。你跟她不一样,你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今天二十岁我绝不会干涉你谈恋爱,早就过了冲动行事的年纪,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贺薄文几乎能预判母亲下面的每一句话,他并没有事先准备一套完美的说辞,只是坦诚地说出心里所想:“既然告诉你们,就有了共度一生的打算,我会对自己的行为和对她的未来负责。”
  “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贺岳然煮起茶来,缄口不语。
  “你们一位是教授,一位是律师,无论阅历还是口才都远超于我,我知道不管多么精妙的话术你们都能轻而易举地应对,我做不到舌战群儒,也不想用任何套路、骗术来对付我的亲人,以求蒙混过关。我接受你们的批判,也知道这件事足够惊世骇俗,难以冲破部分人的道德伦理底线。”贺薄文坦荡又冷静地注视着愤色的母亲,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您可以有无数个反对的理由,而我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爱她。”
  吴美香眉头紧蹙:“你以前怎么跟我说的?”
  “是的,三年前您质问过我这个问题,那时我笃定地回答‘没有’,并不是欺骗您,而是因为连我自己都看不清。不奢望你们能立刻接受,换位思考,如果放在我的孩子身上,我一定也会考虑很多,但希望你们可以先听听看我的想法。”
  吴美香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三年分别,让我看清了很多事,也更加明晰心里对她的感觉。爸,妈,我现在很确定,我爱她,对爱人的那种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确定,更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起初我以为只是一起生活太久,习惯了,放心不下而产生的错觉,所以我曾经去找她一次,试图印证,可当我看到她和同龄男生欢声笑语走在一起的那一刻,如释重负,又心如死灰,也更加确定,原来那些想念、挣扎和痛苦都来源于爱。”
  贺岳然脸色凝重下来,烫杯的手顿住,杵了几秒,继续倒下。
  “感谢你们把我培养成一个严于律己,对任何事都足够有信心、坚定的人,我一度以为没有什么可以难倒自己,可面对她的时候,很多事还是无能为力。无论在万里之外还是千里之外,仍日思夜想,无法释怀。那种明明知道很喜欢,但却不得不放弃的滋味不是很好受。
  您一直教我得体,既然放不下又拿不起,只能藏在心里,当做什么事都没有,过滤掉不好情绪,磨平情感,掩盖欲望。我知道这会是件很漫长又煎熬的事,表面上正常的生活、工作,可一到深夜,就无法控制地心烦意乱。您能想象到我曾酗酒、抽烟吗?因为有段时间,就那么一小段,我不知道怎样去释放,我的日子无聊透顶,并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世界,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几乎每天都在质问自己,这样的感情正常吗?我是心理变态吗?”
  贺岳然叹了口气:“你们兄妹两都一样,有什么事都自己憋在心里,早晚要出事。”
  提及晚文,吴美香鼻子酸涩,强咽下苦楚:“你也知道不正常。”
  “对,向来不正常,我的毛病一堆,无法自在地与别人接触。可她不同,好像已经融入生命,不可分割。当我再看到她的笑容,就好像死灰复燃了,或许在你们听来过分夸张,但我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那种感觉。”
  吴美香脸背着他,有些动容,她的儿子很少抒发长篇大论的感受,向来把心思深藏,今日毫无保留地吐露出来,想是主意已定。吴美香知道,他是个极度偏执且固执的人,打小便是,决定的事情几乎不容改变,这一点多半是随了自己。虽心软,嘴上却不饶人:“当女儿养这么多年,到最后养成媳妇了,可不是不可分割嘛。”
  “对于过去,我和她,你们和她的关系,已经无法改变。其实阿礼表面活泼、洒脱、勇敢、整天嘻嘻哈哈的,但她是个很敏感的人,所以在你们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出错,让你们失望。我不想看到她再伤心流泪,因为外界的阻扰而忧愁,所以今天没有带她过来。我可以接受所有指责、谩骂和负面情绪,只求少说她几句。”
  吴美香哼笑一声:“嗯,少说她几句,我们都是恶人,吓到你的小宝贝了。”
  贺岳然闻言笑了。
  “爸妈,我想照顾她的余生,也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更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我不想做个一意孤行的逆子,做出那些跟家庭断绝往来的事,我们是最亲的人,应当相互尊重,所以我很希望,并恳求二位的同意。”
  吴美香转过脸来:“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我只好每天求您一次,谁叫您是我妈妈,”贺薄文看着她笑起来,“您和她对于我而言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女人,缺一不可。”
  这种话中听,是真心,也掺杂了一分计算。他太了解吴美香了——固执清高的小老太太,争执吵闹只会适得其反,面子给足,嘴甜哄上几句更加奏效。
  贺岳然劝道:“行了,孩子们两情相悦,再说了,也没到背德背伦的程度,咱们就别棒打鸳鸯了。”
  “你是老好人,我棒打鸳鸯,就我最坏,”吴美香仍摆着脸色,“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贺薄文手机忽然响起来,是老赵。他挂断,回了条短信,不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
  吴美香起身:“听听,催了,还不赶紧回去。”
  贺薄文再次挂断电话:“等您消化些,我再带她过来。”
  “看看,这就护上了,还怕我吃了她不成。”三分恼,七分酸,吴美香摇摇头,兀自回卧室去。
  贺岳然放下茶杯,拍拍儿子的背:“回去吧,小心点开车,别乱想,你妈那我给劝劝。也叫阿礼别怕,都是家人。”
  “谢谢。”
  “跟我还客气上了,去吧。”
  贺薄文走到车边才给老赵回了个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对着手机大吼:“人呢!还不赶紧过来,都快喝死过去了。”
  告知地址后,贺薄文快速赶过去,停在一家大饭店门口,叫服务员去停车。
  包厢在四楼,东侧倒数第二间。刚开门,酒味冲鼻。
  老赵喝得晕乎乎的,见人到,摇摇晃晃站起来:“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能喝,比她爸当年都狠!”
  贺薄文往里走去,只见乔阿躺在合并的三把椅子上,旁边放了个垃圾桶,吐满刺鼻的秽物。
  “他们都先撤了,丫头交给你,我也走了。”老赵拍拍脑门,“薄文,你是真行,好好待她,我们没话说,相信你的人品。”
  贺薄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将乔阿横抱起,道了声谢。
  “小孩子家家的干了一瓶白的,拦都拦不住,嘴甜的,哄得哥几个没话说。”老赵摆摆手,“招架不住,老乔这闺女能耐,以后你得管着点。”
  “先走了,改天约。”
  “行,一块下去。”
  三人往楼下去。
  老赵晃晃悠悠扶墙跟在后面:“慢点,别磕着。”
  走到门口,贺薄文回头:“我送你。”
  “别,你走你的,我儿子在路上,一会到。”
  贺薄文对门口的服务生说:“麻烦照看点。”
  “好,您慢走。”
  ……
  乔阿喝得不省人事,贺薄文见她吐成这样,准备往医院去。
  刚放到后座,哇啦哇啦又吐了出来,溅到他的裤子和鞋。这一口出来,人睁开了眼,不清醒地看着他:“小文叔。”
  贺薄文抽出纸巾给她擦嘴:“嗯。”
  “我把……他们喝趴下了,厉……厉不厉……害。”
  “不是说了交给我。”
  “酒桌上……好谈事,你……你喝不过……还得我上。”两句话没说,又胡言乱语起来,“不…不许说他,我……能喝……还能喝!”
  贺薄文心疼地整理她被酒和口水沾湿的头发:“躺好,走了。”
  乔阿傻笑起来,看清面前的人脸:“小文……叔啊,你来了,他们…同意……同意了。”
  一阵酸意涌上心头,他轻轻吻了下她的嘴唇:“好。”
  乔阿推开他,闷哼起来,嘟嘟囔囔又说了一堆:“就……三……一点也……不行……还是……可以……”
  她忽然又哭又笑,“我要……有……有家了。
  我有…人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