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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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地大物博，资源富饶，自百余年前建朝起就始终被周边列国觊觎，四方边城年年都会爆发数不清的大小争端，今年南朝经受从未有过的天灾，祸延十几个城池，此等千载难逢的机会，虎视眈眈的周边列国又岂会轻易放过？
可各国的野心欲望却败在了突然冒出来的大炮上，陈国两战伤亡近十万人，兵马大元帅和不少将领战死，边境奉天城更是化为一片废墟，死里逃生的陈国士兵吓破了胆，各国也不得不撤兵，但此事并未结束，大炮的威力太恐怖了，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谁得到它谁就能一统天下。
外界所有人都知道，容彻夫夫离开边城的时候，同时带走的还有几个大木箱，里面封存的就是几门威力无穷的大炮，可他们抵达灾区的时候，大木箱却不翼而飞了，没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一旦周边列国再有异动，它们必会重现于世。
明知道存在，却又看不到摸不着，这才是最可怕的，各国探子奸细全都活跃了起来，一边暗中排查大炮所在地，一边收集有关它的讯息，试图弄到它的制造图纸。
“嗯，你们做得很对。”
得知大炮已经被熔毁了，皇帝沉声点头，此时御书房内只有他和容彻夫夫二人，如意公主已经跟带着和离圣旨的张添一起离去了，容欢两口子都是极有眼色的，知道他们有事要说，早早就抱走了赖着不肯走的儿子们。
“赶往灾区的途中，我们刻意消失了几天，就是要让人以为我们是去藏匿大炮了。”
现在除了他们俩和随行影卫，只有皇帝才知道大炮已经被熔毁，越是如此，各国就会越忌惮，毕竟，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陈国不是？
“就你鬼点子多！”
想也知道这种馊主意一定出自叶昭，皇帝故作没好气的一瞪，却在接触到他的嬉皮笑脸后自己先没绷住笑了出来，这样也好，如今灾情差不多控制住了，开年后进入春耕，还怕百姓没有好日子，国力不能强盛？
“嘿嘿……”
调皮的眨眨眼，叶昭软身靠着容彻。
“说实在的，你没在朝中的这两个月，文武百官还有点不习惯呢，诸位爱卿时常问起你。”
看着眼前的一对玉人，皇帝难得感觉轻省，他们回来后，他心里无形中就松快了很多。
“哦？”
合着没人虐他们还不习惯了？
挑眉，叶昭笑得各种邪气，一看就是要干啥坏事儿了。
“别闹。”
好笑的摇摇头，容彻牵着他站起来：“父皇，我们该回去了。”
平阳城距离京城不过三百里，他们赶回来也算不上舟车劳顿，但在灾区的两个月，他们每天都各自忙碌着，吃住方面连最基本的标准都及不上，今日折腾了一天，就算他不累，昭儿差不多也该累了。
“也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儿是今年最后一天早朝，你最好还是来一下，昭儿就不用了。”
“嗯。”
点点头，夫夫二人又给他行个礼后才转身离开书房，皇帝一直目送着他们身影消失才不舍的收回视线，打起精神处理龙案上的奏折。
半个时辰后，叶宅。
“来了来了，昭哥他们回来了。”
早早等在门外的叶桐等人远远看到马车靠近，全都兴奋的迎了上去，一眨眼，他们都差不多三个月没见了。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就不冷吗？”
借助容彻的搀扶跳下马车，叶昭好笑的看着他们。
“冷，咋不冷了，这不你回来了吗？”
敢这样跟他说话的，除了叶桐，不作第二人想，春华他们胆子再大，多少还是有些分寸的。
“瞧你，脸都冻红了，先进去再说。”
宠溺的捏捏他红彤彤的脸蛋，叶昭与容彻十指紧扣，带着他们走向叶宅大门。
“昭儿，昭儿……”
“放肆！”
就在他们即将迈入门槛儿的时候，一道粗葛的唿唤由远而近，紧跟着，一个蓬头耷面的身影朝着他们飞奔而来，没等春华几人反应，奕宁陡然现身，硬生生挡住他的去路，吓得他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已经回身的叶昭二人这才发现，他不是别人，正是叶步仁。
“昭儿，是我，我是你亲生父亲啊，昭儿……”
短暂的怔愣后，叶步仁爬起来，作势又要往前，却又因为奕宁的阻拦，只能隔着老远的距离嘶哑粗吼。
“昭哥别理他。”
见叶昭居然想过去，叶桐连忙一脸嫌弃的拉住他，这已经不是叶步仁第一次来了，刚开始还拖家带口的非要往家里闯呢，还是太子府的侍卫将他们驱赶走的，如果说以前他还对他保有少许期待，那现在唯一残留的就是赤果果的嫌弃与恶心了。
丢给他一个没事的眼神，叶昭迈步走了过去，距离他大概一米远的时候停下脚步，迎着他充满期待的双眼嘲讽说道：“亲生父亲？本宫早就没那玩意儿了，我不管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滚！”
语毕，叶昭径自转身，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不，昭儿，昭儿……昭儿……为父错了，昭儿，你不能不管为父，昭儿……”
等到叶步仁反应过来，叶昭已经跟容彻一起带着众人进入了府内，沉重的大门毫不留情的在他面前关上，叶步仁冲上去拼命拍打，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应声搭理。
“叶步仁咋变成这样了？”
进入大厅，叶昭随口问道，当初被皇上勒令三日内搬出官宅后，叶步仁也来找过他，不过他见都没见，后来根据秋实传回来的消息，他们果然舍不得京城的繁华，并未举家迁回原乡，因暂时没脸出去见人，搬到了城外一处庄子上，以他多年累积的财富，应该不至于短短几个月就搞成这样吧？
“无论他变成啥样，都是活该！”
叶桐比较孩子气，脸上写满了赤果果的嫌弃，叶昭跟容彻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行了，瞧你气得，去弄点吃的，父皇小气吧啦的，我跟殿下都饿着肚子呢。”
“你不早说，我这就去。”
闻言，叶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转身就冒冒失失的跑了出去，哪怕前段时间他真的成长了不少，一旦没了压力，他又没有章法了。
“喝口热茶暖暖身。”
端起茶杯荡开漂浮在上面的茶花，容彻转手就递给了他。
“嗯。”
叶昭连喝好几口才感觉浑身寒气稍微驱散了一些，与此同时，春华也缓缓说道：“估计是老天有眼吧，叶步仁他们居住的庄子在地龙翻身的时候坍塌了大半，名下的庄子铺子也损失惨重，后来更是被两个小妾卷走了大半家当，叶姜氏母子几人见天儿闹腾，导致叶步仁寄情于赌博，没多久就将剩余的家当输得一干二净，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拖家带口的跑来找你，试图强行闯进来住下，被太子府的侍卫赶走了，叶姜氏也是个狠人，直接丢下他带儿女回了娘家，每次他上门都会被乱棍撵走，只能一次次的跑来找你了。”
回到娘家的叶姜氏母子几人也没比叶步仁好到哪里去，哥哥嫂嫂都不是吃素的，加上天灾的损失，据说她的兄嫂已经将主意打到叶莲的身上了，要把送给别人做小妾，以换取利益，叶姜氏得知后，想带儿女们离开，可兄嫂们怎么可能让她如愿？现在那一家子闹得可热闹了。
“你啥时候这般无聊了？”
扭头看向容彻，叶昭一脸调侃，叶步仁的俩小妾可都是他派人送的，没有他的授意，她们敢卷走叶步仁大半的家当？
“不是本宫。”
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容彻摇摇头：“她们不是本宫的人，勾栏院现成的清官。”
这事儿是赵安做的，左右也就是花了俩小钱儿罢了，至于之后的事情，都是她们自己的主意，与他无关。
“这可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了。”
点点头，叶昭没有任何要同情的意思，唇角边勾勒出一抹嘲讽的浅笑。
“可不是，还有件事，主子你应该也会有兴趣。”
春华几人彼此对看一眼，没等他询问又接着说道：“大概两个月前，定安伯府长房一脉全部被毒杀了，凶手就是杨淮安的夫人万氏，具体为何没人知道，因为万氏自己也服毒自尽了，但根据官府的查证，好像是万氏在皇宫动了胎气要早产，伯妇人嫌晦气丢人，带她回府后拖拖拉拉大半天才请来稳婆，还当着她的面说保小不保大，不知道是她命大还是咋的，最终孩子没能保住，她活了下来，但身体基本上是彻底垮了，杨淮安不心疼便算了，还整日跟小妾们厮混，她一怒之下就毒死了长房一脉所有人，包括向来瞧不起她的老夫人。”
这事儿他们刚知道的时候也不禁各种唏嘘，杨淮安一家狠毒，万氏更狠毒，没一个好东西，幸亏他们互相霍霍了，不然得害死多少无辜之人啊。
“全死了？”
挑眉，叶昭不无意外，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吗？
“嗯，皇上趁势收回了定安伯的封号，剩余几房人瓜分了家产也各自搬离了。”
万氏是孤女，哪怕毒死了朝廷勋贵，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作死就不会死，自找的，怨不得谁。”
摇摇头，叶昭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咋没看到秋实？”
“主子，你母亲的死，有人证了。”
气氛一瞬间僵滞，春华几人难掩担忧的看着他，话说到这里，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他的母亲，定然如他猜测的那般，不是自然死亡。
“嗯？”
放下茶杯的动作一顿，叶昭抬首看向他们：“人证？”
“嗯。”
迎着他询问的视线点点头，春华深唿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前不久，一个衣着褴褛的妇人找上了我们，她自称是你母亲的陪嫁丫鬟，当年你的母亲并不是因为生下你之后气弱体虚，而是发现叶步仁和叶姜氏的奸情气坏了身子，直言出了月子就要回娘家找母亲做主，把叶姜氏远远的嫁出去，断了他们之间的孽缘。”
“可谁也没想到，叶步仁竟命人控制了正院，又借口她身体不适，找来叶姜氏照顾，两人当着她的面正大光明调青嬉戏，导致她一病不起，后来更是悄悄在她的药中混入了毒药，没多久就要了她的命，因为叶姜氏早有身孕，肚子已经藏不住了。”
“之后的事情主子你应该都知道，叶步仁借口你年幼，用最快的速度娶了叶姜氏入门，为了瞒下毒害发妻嫡姐之事，他们把身边所有人都处理了，根据你母亲的丫鬟绿萦交代，她年轻时候有几分姿色，是在当时管家儿子的帮忙下逃出去的。”
“原本她是打算回首辅府告发他们的，却被叶步仁和叶姜氏抢先污蔑她偷盗，甚至报到了官府，她吓得不轻，只能匆匆逃离京城，多年来一直隐姓埋名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直到听说了有关于你的事情，加上丈夫孩子都死在了灾难中，她觉得应该是老天爷在惩罚她知情不报，这才一个人艰辛的回到京城，找到我们诉说冤情，我们将她安排在庄子上，这不，今日主子你回来了，秋实就去庄子上接她了，估计也该回来了。”
此事他们没敢让叶桐知道，毕竟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叶步仁又三天两头的来，万一说漏了嘴，让他逃了可就麻烦了，杀人偿命，叶步仁和叶姜氏联手害死了老夫人，多年来还各种苛待主子，简直罪该万死！
“原来如此。”
难怪叶步仁从小就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原主，他是心虚吧？
叶昭冷笑着轻哼，现在他居然还有脸来找他？真就不怕原主母亲变成厉鬼找他索命吗？
“嗯？”
冰冷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叶昭下意识的转头，瞬间撞进容彻盈满关心的双眸，脸上的冷意渐渐褪去，叶昭反手与他十指紧扣：“没事儿，早就猜到了，只是现在终于得以证实了，而且母亲去得早，我对她没啥感情，也谈不上伤心，不过是有点单纯作为人子的伤感罢了。”
这可不是叶昭冷漠，对原主母亲漠不关心，而是原主真实的感受，他的确对母亲没有太多的感情，不然他的愿望也不会没涉及任何有关于母亲的事情了。
“嗯，杀人偿命，交给官府最合适。”
紧握着他的手，容彻凝声建议，叶步仁和叶姜氏还不配脏了他的手。
“好。”
本就没打算亲自动手，叶昭转头道：“让秋实直接带绿萦去顺天府击鼓鸣冤，状告叶步仁和叶姜氏谋害发妻嫡姐，还有帮着隐瞒的姜老头两口子，一个都别放过，告诉府尹，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用给我面子。”
“是。”
春华转身离去，容彻拉着叶昭起身：“去泡个澡再出来吃东西。”
“嗯。”
夫夫二人携手转往内室，谁也没发现，叶桐傻站在外面，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