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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们的浪漫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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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书籍名:《老爸们的浪漫史》    作者:黑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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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予贤的拖鞋在刚才的推拉中丢了一只。
  回到主楼继续“堪量舞台”时,发现右脚已经被小石子硌出了一个个红色凹痕。
  都已经被路泽气糊涂了!
  林予贤这辈子没被爸妈捧在心窝子上,也没收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大都不过是厂里的样板衣,扣子拉链常常出现各种小问题,因为这事没少被幼儿园的同学嘲笑。
  对“送礼物”的仪式感更是一窍不通。
  他承认看见小白马的那一刻,心里有一瞬间是骑在马上飘的,还不小心飘到那群小同学身边,大笑道:“哈哈,这是我爸妈千挑万选给我的小宠物,你们养的土狗有我这个帅吗?”
  然后路泽“犯病”了,而且用犯病这回事威胁自己。
  他甚至觉得路泽就是在高更面前威胁要割耳朵的梵高。
  只不过人家真割了,路泽却好像举着刀在放声大笑:“我的刀是假的!没想到吧!”
  神经病。
  活该犯病。
  去死吧。
  林予贤单脚蹦回后院,在白马的脚蹄下左闪右晃,终于找到那只落跑的拖鞋。
  他继续蹦跶到自来水管跟前,冲洗被霍乱玷污的鞋,还有幼小无助的心脏。
  手机冷不防地响起提示音,林予贤穿上拖鞋,晃了晃脚上的水,点开手机,是一条提醒他支付宝账户收到30万转账的系统信息。他又打开支付宝,查看转账详情。
  是路泽。
  嗯?!
  合同代签姑且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活儿”是路泽替他争取来的。
  刚才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签合同连卡号都不要,直接往支付宝里转钱。
  这到底是什么拉垮剧组,就这么随意吗。
  他稀里糊涂顶着一脑门子雾水走回主楼,随便找了个似乎是群里的工作人员,有点不知从何开口地打探道:“美女,请问,导演是谁。”
  “你是路泽的男朋友吧,我还收了红包的!”
  林予贤脸麻了。
  美女见他面色不自然,用手半遮着笑意,“导演不是话剧圈的,好像也没什么作品,不然劳务不能那么低,才不到10万。”她突然发现说漏了嘴,“你别告诉其他人啊,这是我不小心看见的。”
  林予贤:“?”
  难道我有作品?
  色图吗??
  “咱们这个话剧,虽然是大明星出资,但实际总投资并没有太夸张,毕竟实验话剧,小众又艺术。哎对了,你看过剧本没有?”
  林予贤摇摇头。
  “你一个布景设计,竟然连剧本都不看??”
  “我……”林予贤哑口无言,恍然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忒不是东西,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连路泽都不如。
  路泽这个青年油腻男,虽然嘴上喜欢跑火车,有事没事总要犯犯病吓唬别人,可执行力没得说。想让他洗个热水澡,就能火速找一群模特外围过来恶心公立医院的一本正经。
  就连路泽蒙着一身百毒不侵的色/气,吹大牛一样说出来的“海市Top  3时尚摄影师”,不仅不是他信口胡诌,可能形容的还不够,应该说是整个时尚摄影圈的Top10也不为过。
  林予贤可是查了他的。
  他想了想自己准备的那套过于敷衍的方案:极简主义,黑白配,连上色都免了,一天的工夫就能搞定。
  还有横在床上那句有气没力的念叨:什么分场,分幕,关我屁事,一张总概念图就完事。
  不由得魂穿回去,扇了当时的林予贤一个大耳刮。
  他掰着手指头终归算了出来,导演的劳务还不及他的三分之一。
  不对,他凭什么?
  林予贤先是无地自容地被燃起好好当一次布景设计师的的斗志,当着新同事的面临时下单十几本跟舞台艺术相关的专业书籍,然后——
  还是不对。
  路泽替他签什么合同,难道合同有什么不好见天光的吗。
  林予贤心里装满了云雾哀愁,怅然若失地心想:“按照一般惯例,导演、制片、布景的劳务应该梯队递减,路泽一开始言之凿凿的几十个W,肯定是凭空捏造,难怪他遮遮掩掩不敢让我自己签合同。可这30万,该不会是路泽自掏腰包双手奉上的吧,他是活菩萨吗?”
  林予贤给同组的美女慌不迭地说了再见,在话剧中心的每一处角落遍寻路泽的踪影,在一扇扇百叶窗透过的萧疏光照下,裸露的皮肤皎如月与象牙。
  走到排练场门口,林予贤隐约听见有人交谈的细微声音,刚要落下敲门的手,不小心在小窗上看到一场香艳狎昵。
  两个身穿白衬衣,身材清瘦的男人扭抱在一起,空气里缠绕着爱/欲纠结的迷乱。
  头发都是黄色。
  林予贤刷了一晚上的“佘了朋”,对他的身形再熟悉不过。
  一层细密的汗爬上他的鼻尖。
  他收回惨白如纸的手,目光退出不明就里的进攻,晃悠着逃跑了。
  像只待时而动,又突然被野物打乱阵脚的狩猎者,扛在肩上的枪不小心走了火,误燃了胸口的火焰。
  林予贤呼吸混乱急促,一双脚踩的不是拖鞋,也不是话剧中心雕花的木板路,而是“渴乱的废墟”。
  他走到白马跟前,一跃而起,脚夹马腹后策马狂奔,人行横道和海市奇异的花草呼啸着从身旁飞驰而过……
  【Hold  on!我老爸!你不是最害怕这种大型奇蹄动物吗,18年前的海市可以在公路上骑马?】
  【宝贝女儿,你小时候听爸爸讲的童话故事里,灰姑娘可以坐南瓜车,罐头盒子里可以住小人,老爸骑个马,很过分吗。】
  当晚,在蒋维的香水豪宅,林予贤梦见余子期变成他钻石项链上的微缩小人,腾空在小镇上飞翔,飞过一个带红色屋顶的老洋房,一个人满为患的足球场,还有一排排洗不尽铅华的普通房舍。
  跟一个面容模糊的人难舍难分。
  林予贤感觉到一阵燥热在体内冲撞狂欢,毫无章法地在心口萃集,变成后现代主义主题荒诞的杂乱线条,咆哮着把他最后一丝理智撕扯,然后吞没。
  最终化为一潭难堪的混浊。
  林予贤猛地从床上弹起,睁开惨淡的眼,懵懵地掀开被子,心慌意乱地走到浴室,伴着刚刚的燥热,洗了个更不安稳的热水澡。
  主角很明湛,还是那个笑起来更惨淡的男明星。
  林予贤的灵魂从失去理智的身体分离成两端,贴在浴室的天花板,一脸无奈地看着跟自己较劲,扭作一团的林予贤。
  动作熟练地像是惯犯。
  “大SB。”
  林予贤的灵魂骂道。
  “把路泽的钱还了!”
  林予贤闷吐了一句“艹”,终于把跟余子期的脑内欢昵宕走,拖着疲惫的身躯,原封不动地把30万转给路泽。
  路泽在电话里明显有点沉不住气,差点暴怒,“臭吸毒的,你把钱退给我干什么,你到底跑哪里去了,给我发个地址。”
  “别,合同先发给我,我要确认金额。”
  “你在哪,我要见你。”路泽紧追不舍地问。
  林予贤:“美荫101栋,4楼。”
  路泽好像骑着马过来的,速度感人。
  林予贤换了干净的白衬衣,那张脸却更加冶艳。他堵在一楼门口,把之前借用路泽的衣服毫不客气地甩在他身上,“一休哥,我不想靠别人施舍,我也给你说过,不配就是不配。”
  路泽似乎有备而来,笑眯眯地双手奉上合同,又奉上无可辩驳的说辞:“别人也不是傻子,在我推荐你之后别人也做了背景调查,你值不值这个价格也不是我说了算。”
  林予贤哆嗦着打开合同,翻到“乙方劳务”那一页,金额的确是税后30万。他反复确认了几遍,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那为什么导演比我还少。”
  路泽:“你傻吗,那破导演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野鸡,也配跟你相提并论。”他动作轻缓地勾住林予贤的肩头,又把他脸颊的湿发乱抓了一把,缓缓走进屋内。
  他的眸光扫过郑南山的暗黑系客厅,按下电梯键,推着林予贤直达4楼。
  路泽又冷冷地看向蒋维客厅的婚纱照,好像对房子的布局了如指掌,熟稔地拉着一脸懵圈的林予贤走到他的小卧室。
  他好像能觉察到林予贤不久前的躁动,把身后的门带上,目光灼灼地扫向林予贤刚刚沐浴后的洁净,在嘶哑的喘气声中说:“关于那个剧本,我可以跟你聊聊。”
  林予贤:“你说。”
  “主人公是一个遭受不明伤害的精神分裂,平常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正人君子,人际关系,稳定;情绪,稳定;其他的一切,稳定。”路泽挑起林予贤的一只耳垂,观察细微的颜色变化,桃花眼里带着红,“只不过他会不能控制地分裂出几个糟糕透了的人格,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情,让人……”
  路泽的鼻息逐渐靠近,无从消歇,“意乱情迷。”
  林予贤的眼神涣散游移,终于对剧本明白七八分——
  精神分裂后的世界大抵跟野兽或达达主义相类似。
  他颇为敬业地在心里临时画出一个色彩强烈,线条没有逻辑的世界。
  那世界在一片失魂落魄的杂芜里倾巢而出,侵占了最后一丝理性。
  极端的事情?
  林予贤问:“怎么极端,比如?”
  “兽笼里有囚徒,匕首面向终身所爱。”
  路泽似乎不愿深聊下去,尤其在突兀的心跳声中,只想把自己的困兽释放在林予贤瘦弱的小身板里。
  他不经意间又逼近了几公分,敏锐捕捉到了林予贤慌乱中的坦然,还有那双微微张开,发出邀请信号的红色薄唇。
  路泽扬起胜利者的笑,探出双手,游走在林予贤细滑白皙的肌肤,一寸一寸地占领。
  林予贤没有拒绝,甚至在不停的放任中,觉察出身体的勃动,与心中悸动的网交互成一层层情深露重的迷宫。
  路泽带着占有欲的吻落了下来,进入幽密的黑暗。
  顷刻后,他略抬痴迷的眼睛,向林予贤言辞恳切地说:“白天那场戏,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利用你的同情,骗取可怜的温暖。”
  林予贤无端被打断,眉间拧出挑衅的形状,“怎么不继续了。”
  他一时分辨不出支撑自己的是什么,感激吗?大概不是。
  林予贤甚至觉得阖上双眼,在浓雾一样厚重的欲/望外衣下,路泽变成了他一心想得到的人。
  那个人活在2013年的开学班会上,活在那一年的光棍节,甚至活在那个野外求生的烂节目里。
  蒋维、余子期、路泽的脸渐渐重合,重构,就像乔治·修拉的画作,在数万个精细的点状色块里,相互制约、平衡,最终成为一副有清晰轮廓,井然有序的形象。
  带着充满混沌感的秩序,组合排列成林予贤眼里的唯一的“他”。
  都想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话剧中心下班后,路泽带着林予贤坐远郊的摩天轮。
  在摩天轮的最高处,好像出现机械故障一样停了下来。
  林予贤:卧槽,机器坏了吗。
  不远处燃起烟花。
  林予贤痴呆地看着玻璃外。
  突然摩天轮内部的小LED屏幕上顺次排列出几个字:“我隐藏的人格是锲而不舍。”
  路泽挑起一边眉毛,眼角的小痣上好像写着:懂我的意思吗。
  林予贤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回家终于搜索到:“你像天外来物一样求之不得”“我隐藏的人格是锲而不舍”——
  这他娘的不都是歌词吗。
  呵,男人。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