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角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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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莎压低了剑刃，诺德少女体内的热血开始涌动，无形无质的什么东西蔓延而出，传达着她的愤怒。
虽然，这个计划是洛亚提出的。
虽然，这个计划是她们自愿的。
虽然，这个计划是有所必要的。
虽然，战斗和死亡总是如影随形的。
虽然，她并不是一个崇尚和平的好人。
虽然，有这么多理由让她不应该发怒。
但特蕾莎依然控制不住自己。
一定要给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见证自己的朋友濒临死亡。
是的，朋友。
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孩来说，在一起生活，吃饭，训练甚至面对敌人，并且有着共同话题的同性，成为朋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尤其，特蕾莎还是个非常好奇的人。
短短的一周，她知道了佐尔格和昂古其实以前是敌对部落的，她知道谢妮德很讨厌杀戮，因为她徘徊在觉醒天赋的边缘，她还知道，佐尔格其实喜欢养殖小动物，而谢妮德的厨艺其实并不差……
……
公羊如雕像般凝固在原地，架起的长枪微不可察的颤抖着，因为她同样颤抖的身体。
“巨魔？吸血鬼？还是——”
冠军猜测着对面那个人，不，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的真面目。
虽然就在一两分钟前，她还在轻蔑对方竟然在战斗中发呆，但紧接着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她连动弹都不敢。
那不是人类身上能够出现的东西，即使她曾经战胜过巨魔，与巨人共舞，也从没有体会过这么恐怖的气息，仿佛只要她轻轻吐息，自己就会化为灰烬一般。
死亡，从未如此令公羊感到恐惧。
“奥西迪啊，庇佑我！”
她颂念着曾经不屑一顾的邪神真名，无比虔诚。
而似乎那个以恐惧和邪恶闻名的神明今天心情很好，在她的声音落下之后，那股压迫着她的气息消失了。
“赞美死亡之主——”
她如获新生般高喊着，心中充满了勇气。
战斗，再次爆发！
首先是，冲锋！
两道红色流光同时暴起，场内唯二还站立着的身影在同一时刻向对方发起了攻击。
这招本归属于角斗士流派的技能因为其广阔的用途和较为轻松的学习难度，成为了几乎所有角斗士都会使用的技能，所以哪怕公羊是专精于指挥者流派，也会使用这招。
而且，还很熟练。
熟练到暂时可以与特蕾莎角力。
大剑与长枪抵在一起，两不相让，只有刺耳的金属变形声在宣扬着战况的危险。
僵持之中，特蕾莎张开了嘴。
天空的女神，吉内所遗留给诺德人的礼物爆发了。
虽然，吉内收回了诺德人的吼声，因为他们的滥用，但依然给他们留下了足以彰显曾经荣耀的力量。
战吼！
比之开始前的魔法雷鸣还响亮的嚎叫覆盖了整个角斗场，即使是坐在观众席上的看客们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更别说是近距离遭受直击的公羊了。
几乎是瞬间，她的耳朵流出了鲜血，手臂的力气松懈开来，长枪被大剑轻易压过，鲜红色的光芒在其上闪耀起来。
回旋斩！
大剑划过一道弧度，直奔公羊的脖颈，虽然不使用技能速度会更快，但那样破开冠军盔甲的可能性不大，更容易错失这个结束战斗的机会。
但，这依然给公羊留下了反击的机会。
被弹开的长枪毒蛇般刺出，紫色的光芒凝聚在枪尖，无视了特蕾莎马上要抵达她脖颈处的剑刃，扎向了特蕾莎的胸口。
长柄武器技：戳刺！
这凶狠而刺激的一幕引起了一阵惊呼，观众们无比开心的捂着胸口，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
然后，特蕾莎撤回了剑刃，赶在最后拦住了枪尖。
乳白色的光芒这时才从公羊身上亮起。
指挥者流派技能：急救。
消耗的体力得到了补充，公羊重整态势，笑道：“你的力气看来还不如巨魔，怪物。”
特蕾莎举起剑刃，然后，将左手也放在了剑柄上。
“你可以再试试，羊羔。”
论嘴炮，诺德人从不服输。
无言中，两方同时踏前一步，挥出了武器。
没有了偷袭，没有了超乎预料的技能，两个各有长处的战士在生死之间倾尽了全力，乳白与鲜红的光芒此起彼伏，就好像她们的体力是无限的一样。
剑刃回旋，隔开枪尖，同时侧步避开视线靠近敌人，但致命的一击还没递出，由光形成的旗帜便冲天而降，打断了攻势，被加持了速度与精准的公羊旋转长枪，精铁的枪柄从一个离奇的角度抽向了特蕾莎的腰间，那里的盔甲有一处破漏。
“她必然会躲开。”
公羊是这么想的，她已经做好追击的准备，并且决定再冒一次险。
势均力敌的正面战斗就是如此，几乎总会变成持久战，要么比拼体力与集中度，要么就行险，以超出想象的计策快速战胜敌人。
她做好准备了。
精铁的枪柄击中了目标。
当实在的触感传递回来，公羊猛然睁大了双眼，本能的便要脱身。
显然，想冒险的不止她一个。
而且就和她做好准备了一样，特蕾莎也做好了。
强忍着腰间的疼痛，特蕾莎直接放弃了不方便挥舞回来的大剑，空手扑向了那个硬到难以接受的羊羔。
或者说，披着龟壳的羊羔。
但再坚硬的龟壳，只要扭断了探出来的脖子，就没有意义了。
在极近的距离下，特蕾莎只被仓促的刺中了两下，就在观众们的惊呼中压倒了公羊。
公羊及时松开了已经没用了的长枪，以被钢铁包裹着的双拳反抗着，但这毫无作用。
“软弱无力。”
一阵扭打之后，特蕾莎压在公羊身上，披散的金发反射着光源，照耀在所有人眼中，连就在旁边的血泊都被盖过了。
“那么，游戏结束了，小羊羔，我这就送你去见妈妈。”
特蕾莎紧紧的握住抓住了公羊的脑袋，弯曲的羊角装饰为她提供了极好的发力点。
然后，扭动！
嘎嘣。
特蕾莎被甩在了地上。
呆滞的无头躯体垂下了血肉模糊的右手。
艰难爬起的公羊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