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弃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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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省有九大领地，裂谷城在东南边的裂痕领，马卡斯城在最边的瑞驰领，又叫边塞领，差不多隔着整个天际，也就比天际省首都独孤城离裂谷城的距离稍微近了一点，但近了一点归近了一点，实际上真的从裂谷城出发的话，去马卡斯城花费的时间比去独孤城花费的时间更长。
因为，马卡斯城是在深山环绕之中，而独孤城沿海，可以走海上过去，而马卡斯城固然也有河流奔涌，但险峻的地形根本不能行船，除非是传说中矮人的飞空艇还差不多。
所以，洛亚等人只花了两天，就从裂谷城抵达了独孤城附近，然后又赶了两天班的路，才勉强抵达了马卡斯城周边——准确来说，是看见了马卡斯城那高耸的了望塔。
“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到？”
洛亚从马车里探出头，询问着被派来保护自己的佣兵头子斯默克——那是一个高大的诺德人，身上穿着一整套精致美丽的钢板甲，连日来的奔波都没能让其上沾染半点泥腥，可见这个人的性格多么细致。
“请把头收回去，洛亚先生，这里很危险。”佣兵头子先是给出了谨慎的建议，随后才回答了洛亚的问题，“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我们会在天黑之前抵达城市。”
听到斯默克的回答，洛亚点了点头，但是没有把头收回去的打算，在马车里待了两天多之后，他快被闷死了，而且现在都已经抵达城市周边了，总不可能还有什么危险吧？
于是洛亚一边打量着周围新奇的景色，盘算着如果自己在这里开溜能活几天，一边随口和斯默克闲谈着：“这里不都是马卡斯城的辖区了吗？怎么可能还会有危险？”
斯默克摇了摇头，坚持道：“请回去，洛亚先生，边塞领可不像裂痕领一样，这里……”
斯默克话音未落，一阵箭雨在沉默中落下，绑着兽牙的木杆在精致的钢铁上敲打着，除了几个倒霉蛋以外，所有佣兵都没有受到损伤。
“下马！”
斯默克顾不上说完那句话，大吼着拔出了腰间的单手剑，翻身下马，并狠狠的拍了一下马屁股，让那个有着娇嫩翘臀的七岁孩子一溜烟的窜进了路边山丘。
马车夫早就停下了马车，黑荆棘佣兵们训练有素的组成了一个小圆阵，将马车护在中央，几个带着弩弓的佣兵则在盾牌掩护下瞄准了四周山丘上的敌人。
洛亚偷偷的从窗户里向外打量着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敌人，他们穿着一身简陋的，由兽皮和树枝组成的衣服，无比清凉又无比野性，大大方方的露出了双腿双脚和脸蛋脖子，就像他们手里拿的，磨尖了的树枝一样，惹人发笑。
但包括洛亚在内，没有人觉得现在的场面好笑。
不提现在他们被两倍以上的敌人以有利地形包围，就说在他们最前方的那群野人里，像是首领一样的家伙，就足够让大部分正常人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那个家伙的胸口里，长着一个像火龙果一样的果子，只不过比起火龙果柔嫩的外皮，那果子有着光是看着，都让人发痛的棘刺。
“荆棘之心！是弃誓者的大部队！”
洛亚听到有佣兵这么说，语气中带着些恐惧，显然，这些野人真的不好惹。
因为一看，他们就和魔法有关。
哪怕说这个世界的魔法不像赛比昂一样稀有，但是诡异和强大这两个标签却是通用的，所以，洛亚下意识的摸向了口袋里的黄铜圆球。
还好，入手是冰凉一片的。
这时，佣兵里走出了一个人，不是斯默克，而是一个脸黑黑的红卫人，打扮是黑荆棘佣兵们一致的钢板甲，只是没有斯默克那么闪亮。
他走出圆阵，面对着荆棘之心说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为什么要袭击我们？难道你们没看见迈德纳尔国王的印章吗？我们可是他的客人！”
红卫人说的话让洛亚想起了进入边塞领时斯默克额外插上的一个旗帜，那是一个由乌鸦羽毛和一个奇怪的植物果实组成的旗帜——那个果实就是荆棘之心。
只不过，这些野人还有国王？
洛亚迷惑的时候，弃誓者们的回答到了。
“你们可以离开，佣兵。”荆棘之心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大陆通用语说道，“但是，马车里的人要留下，巫师需要他！”
红卫人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把洛亚交出来，就算真的要交出来也不能是他开口，得是斯默克发话才有效，而现在斯默克保持沉默，他就得按照说好的来。
于是他装作羞怒的样子，大喊道“他是迈德纳尔的客人，弃誓者！退下！”
哗啦啦。
一片武器举起的声音，让红卫人尴尬的僵在了原地，心虚的不停回头看向斯默克所在的位置。
而荆棘之心似乎没什么耐性，举着手里两把带着荆棘的树枝，用锋锐的尖端指着红卫人：“把人交出来，或者，我们杀了你们把他带走。”
斯默克做了两个手势，红卫人看到之后松了口气，再次问道：“至少，至少你们要告诉我，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荆棘之心沉默了一会，转头和身旁的一个女性小声讨论了片刻之后，对红卫人点了点头：“杀了他们！”
红卫人没等到荆棘之心的回答，反而等来了又一波箭雨，狼狈的举着钢盾撤回了圆阵，得益于装备的精良程度，他没有死在当场。
一阵勉强算是的箭雨过后，这些弃誓者们似乎是箭矢用尽了，或者是打算抓活的，都放下了手里简陋的弓箭，拿起了和荆棘之心手里同款的树枝武器。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冲锋而下。
不到一百人的队伍，在晦涩难辨的呼喊声加持下，仿佛是一道大浪，即将撞开由人数更加稀少的佣兵所组成的礁石，而在洛亚等人视线所及之外，一个佝偻着背，满脸褶子的乌鸦鬼婆正高举着双手，念念有词。
在她身后，一个高大的，雕刻着古朴纹路的立石正在闪耀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