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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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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籍名:《问香》    作者:山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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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家?”裴凌有些惊讶,“是之前和尹家有来往的聂家?”
  裴凌记得聂家和尹家交情不错,尤其是让聂老爷子临危之际改遗嘱之后,俩家关系不可谓是不亲密。
  “怎么聂家祖上和你们这几家也有渊源吗?”
  “那倒是没有。我原先还以为出来插一脚的不是越家就是唐家呢,没想到居然会是聂家。”
  越家?唐家?怎么又多出两个裴凌压根不清楚的。
  这几家陈年的人情裴凌还是没弄清楚,不过他也不是很想知道所以也不追问,倒是仇非林多说了一句,“看来聂家是尝到甜头有些蠢蠢欲动了。”说完这句便挂了。
  裴凌看看手机,看来仇非林也不愿意裴凌知道。手机还给曹伯之后,还顺带着安慰两句曹宏会没事的,曹伯只有气无力的笑。裴凌也不自讨没趣了,大家都去照看曹宏了,裴凌只好来安置呆坐在沙发上的这位。
  眼见着裴凌来到自己面前,这家伙表情倒是明朗起来。这里环境陌生,也就裴凌他还算是熟悉。裴凌走到他跟前看他两条柴火棒一样的细腿就一阵难受。
  虽说现在大众审美不论男女都爱细瘦款,可裴凌在乡下过活的时候,村里人都偏爱膀大腰圆的,汉子得精壮,女人要丰满。这样的审美观太过根深蒂固,以至于他刚进城的时候看见大街上一众细胳膊细腿的还很不习惯。
  不过想想他这样瘦也情有可原,大概是躺的太久肌肉都萎缩了吧,况且那狼心狗肺的尹家还不给他饭吃。小时候种过地的裴凌觉得吃饭是人生头等大事,不管怎样饭不能不吃。这是他妈教的,他爸先过世的时候,他妈就那样掉着泪的往嘴里塞饭,明明吃的是软糯的白米饭可她嚼起来像切羊草的铡刀一样,特别用力,边嚼还边念,“我不能垮!我得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可惜没两年光景他妈还是垮了。
  裴凌抽抽嘴角,顺带着把自己从往事里给抽了回来,对着沙发上的纸片小伙一拍手,“来,往后日子得好好过,你试着自己站起来。”
  纸片小伙冲他一歪头,似乎没听懂。裴凌坚持不懈的冲他拍着手,“来,站起来。”
  这下倒是听懂了,低头看看自己两条无力的腿他似乎也不太满意,动动手想撑着沙发站起来。
  “对,就是这样。”裴凌拍手鼓励着他。
  可惜即便他再瘦,那双细长手也没法把人给撑起来,人还是直接倒进了沙发。
  裴凌又要叹气也怪自己想法天真,让一个之前几乎是植物人的人站起来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儿。再说了,那葱白一样的手看起来就柔弱的很。裴凌对身材的审美观虽不是如今的大众审美,可除了身材之外的其他方面他还是随了主流的,比如对手的审美。
  他记得他爸的手就很好看,虽然关节大了些,可胜在修长,尤其拿笔的时候,都不用看字,单看手都觉得必定能写出好字。他妈也经常说爸爸的手好看,不像她是干活的手,手掌那么厚。她说希望裴凌以后的手也能像爸爸那样,掌薄指长,是文人的手,别做粗人的手。可惜他妈没能如愿,自己如今还是粗人的手。大抵人越是没有的,就越是羡慕与喜欢,尤其还从小别人在耳边念的,所以裴凌总是喜欢看漂亮的手。
  仇非林的手已经算的上细腻,可却比不上眼前人。
  裴凌心想算了,别让那小手吃力了,走上前弯腰拉起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肩,一转身便把人背上,裴凌自知是粗人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把人的手给掐碎了,还不忘回头安慰背上的人,“不急,复健之后慢慢来。”
  复健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又照会厅里的人等会儿送点吃的过来。
  将人背进房在床边放下,裴凌扭扭肩膀觉得自己也有些有累了,于是对他说,“你休息吧。我也得去歇一下了。”
  刚透露出要走的意思,结果人家不乐意了。瘪着嘴低头看自己的胸口,裴凌顺意跟着他往下看,看他沾了灰的排骨胸,这意思是嫌脏得要人洗洗。
  还真是不怕给人添麻烦啊。裴凌有些头疼,可想起之前在尹家宅子里看到的记录,想起那帮人没事就给这小子一天洗三遍澡,早中晚各一次,也不嫌烦。再怎么说他都是自己请来的“客”,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身份可尹家那么看重他,这小子又看着细皮嫩肉的,裴凌估计着他和仇非林一样该是个少爷。
  裴凌心想自己没少做伺候少爷的事儿,温习一下也无妨,谁叫自己让人家受了苦。想通了之后扭脸便去给这位他自找的少爷放热水。
  “我给你去放热水,你自己先把衣服给脱了回头我抱你进去。”裴凌说完便要推门去里间浴室,推门前嗅嗅鼻子,心里奇怪怎么有股涩味儿?
  不过他没在意,给浴缸放了水,又小心用手测了水温,觉得适宜了便出来打算将那腿脚不利落的人给抱进去洗澡。出来一看,那人还是原样坐在床边,裴凌顿觉头大。
  “不是让你自己脱衣服吗?”
  床边人一声不吭低着头,裴凌有些认栽的过去,在他面前蹲身,帮他解衣,边给他解扣子边咕哝着,“你这少爷倒是谱大,比非林还难伺候,我只给他穿过衣服还没解过衣服呢。”
  在东南亚不少地主家的仆人都伺候周到的给主人家穿衣穿鞋,裴凌刚被仇非林带回去的时候就跟着老仆学着这么伺候仇非林的,仇非林虽然有些格调,但是脱衣这种事他倒是自己来做。裴凌没想过回到自己早解放八百年的故土上,居然也有这么一天需要伺候别人脱衣的。
  衣服脱完,打横把人抱起,裴凌觉得那涩味好像就在自己鼻子底下转悠,低头一闻随口问道,“你是不是流汗了?怎么有股怪味儿?”
  被抱着的人垂着头不吭声,那涩味儿好像更重了。
  将人放进水里,裴凌操心问一句,“怎么样,水温还行。”
  低眉塌眼的人和裴凌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感觉没什么分别,但又感觉好像有些差别。裴凌盯他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差别在哪里,他的睫毛在颤啊,难不成是在害羞?
  “你自己能洗吗?”
  虽然是一句礼貌的询问,可裴凌没问完就已经自顾自的打湿了毛巾给人搓胸口,想是太安静怕氛围尬尴,平常话不多的裴凌这次倒是担上了氛围调解的重任。搓到胸口便说,“唉,你看看你这排骨胸,男人得前胸广后背厚,这样看着才可靠。”
  搓到胳膊又说,“这小细胳膊能提个啥?要放从前我们村里,你这样的都说不到个姑娘,丈母娘看你都不指望你能来帮着插秧割稻。”
  他自己一个劲儿的说,都没注意到对方脸色差劲儿,等注意到的时候恰好是他顺着肚子往下擦的时候,再往下,手一滞,裴凌看看那委顿的地方,抬头看对方神色不虞,只以为对方是为自己雄性不显而恼的,压根不从自身找原因,又招人烦的来了一句,“没事儿,多吃点儿,多复健,说不定这不举的毛病以后就会好了。”
  这话可是犯了忌讳,男人再怎么不行都不能被人在嘴上说。
  等擦到膝盖了,裴凌一掐后窝儿,给他抬起腿往里折,“你看就这样,以后没事多这样压压腿。”
  裴凌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究竟有多不好,没折两下,他掐着的那条腿猛抬一下用力一蹬,手里的腿滑脱出去,裴凌一个重心不稳坐到地上还被意外溅了一脸水。不过他倒是没生气,他向来脾气好,是个老好人了,被蹬这一下还挺欣喜的说,“你看,我说多压两下腿有力吧。”
  这一说倒把水里的人给说笑了,是笑他居然没看不出那一下蹬腿是故意的。
  裴凌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坐在地上撑着下巴看他,“唉,你到底是谁啊?”
  水里的人止住了笑声,被裴凌这么一问他也一脸疑惑,微翕的嘴又开始不停的呼气像是要说什么。看他有些急了,裴凌抽过浴巾给他裹上,“算了,算了,我就那么一问。”
  俯身低腰正要把人从水里捞出来,靠近的瞬间裴凌隐约从他用力呼气的嘶嘶声中听到类似“不”的发音。原来他是在尝试说话。
  “不?”裴凌更加不解了,“不什么?”
  他把人抱出来回房让他坐在椅子里,蹲下/身来帮他小心擦拭身上水珠,试探的问道,“不是尹承宇?”
  坐着的人没有反应,裴凌又问,“还是你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次有反应了,他抬眼看着裴凌,不知怎地裴凌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有些伤感,和第一次相见时心里没由来的一击一样,那时离的远,并不知原来他眼里含着这样的情绪。
  裴凌不清楚尹家为什么要他来顶替尹承宇的身份,可身份虽然是假的,行动不便一躺就是十年的传言却是真的。
  “唉,那你是尹家的人吗?还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吗?家里还有人吗?”
  裴凌听到的回答仍旧是用力呼气发出的嘶嘶声,裴凌估计他还是在努力要说一个不字。传达不知道的意思。
  也是,不论从前出过什么样的事故,十年一躺再醒来当然什么都不记得。裴凌给他擦干身子,起身一摸他的头安慰他,“没事儿,慢慢的说不定就能记起来了。”
  裴凌心想他要不是尹承宇,又和尹家没联系的话,他估计是和尹家没什么联系,饭都不给吃的虐待着,那把他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这家那家的血雨腥风里来也怪冤枉的。等事情了结到时候是不是该把他送回家呢?
  这房里的味道又变了,具体说不清是什么味儿,感觉像石头翻过来的青苔味儿,乍一见光的害怕和淡愁。裴凌奇怪这屋里的味道怎么一会儿一变呢,难不成要变天?可仔细闻了又不觉得是屋里的味儿,他又低头去闻了,感觉是这人身上发出来的味道。
  裴凌这次狠狠嗅了,带着探究到底弄个明白的意图,嗅的越狠头越低,然后坐着的人一抬头,措不及防对上那双黑瞳仁,弄的裴凌挺不自在的退后两步。看他还盯着自己,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他,“那你还记得自己叫啥名儿啊?”
  一个想说话就只会呼气的人当然说不出自己叫啥名儿了,家不记得,估计名儿也忘干净了。
  “我总不至于成天喂啊喂的喊你吧。要不我先给你取个小名儿暂且叫着?”
  对方没反应代表无异议,当然了,他也做不了什么大反应。
  裴凌对于取名这事儿不大擅长,他也不是给人掐命选字的先生,伸手就能捏出几个文雅字儿来,他只记得乡下地方要是养猪,白嫩的小猪就叫小白,黑皮猪就叫小黑,黑白相间的就叫花花。
  裴凌看着光溜溜坐在椅子上的人,不遮掩的一笑,“那就叫你小白吧。”
  坐着的人又开始呼气,大概是想竭力吐出个“不”字儿来,半天喊不出一个字儿,呼的厉害了看着倒像是喘,就怕他一口气上不来背过气去。原意只是逗他,可别出把人逗的岔过了气儿,裴凌赶紧过来给他拍背顺气儿,“行了,逗你的。你别大喘气了。”
  裴凌平白被他瞪了一眼,这次眼里的情绪分明的很,是幽怨,不过没多大恨,抬眼瞪那一下,像是在说“叫你招我。”倒有种格外的韵味,弄的裴凌憨憨的挠头。然后不知怎地不敢再看他那光溜白嫩的身子,耳根莫名一阵热,只有借口给他找一身衣服来换上逃似的出了这间房。
  出了正院路过大院,见院里正热闹,是负责煮饭洒扫的陈婶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个江湖神棍,说是她儿子掉魂了所以请他来看看,正好曹宏也痴傻了,众人怎么喊他也不行,大家也怀疑他是被吓掉了魂儿,因此正围在院子里请那神棍去看看曹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