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不惧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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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把陛下搬出来吓唬我，分明就是你自己想杀这么多人，怎么？还嫌弃长安城不够乱吗！”
荣国公毕竟是他的长辈，面对长辈劈头盖脸的训斥，魏少年表现的很谦逊。
“国公爷，你也是在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人，少得许多天真应当知道，有些时候就是需要用非常的手段，如今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蠢蠢欲动的人。”
荣国公愤怒而惊慌。
“难道说那些流言都是真的？！陛下当真……”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他虽然心里觉得荒谬，然而却又总忍不住觉得，这就是真的。
齐国朝济而夕设版焉，本就奇怪，似乎这样就能给一切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于是他将更加热切的目光放到了魏少年的身上，他有预感，这一切，眼前这个年轻人肯定知情。
魏临轩很淡定地向他行了一个礼。
“国公爷应当还记得那晚我对您说的话吧？”
那晚？
就是这少年刚搬来的时候，晚上两人碰了个面。他不止一次的警告自己，不要掺和如今长安城中的事情，还隐晦的提醒了他帝王对荣国公府的杀忌之心……
这么说的话……
“难道说？！”荣国公表情惊恐，死死的看着魏少年，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读出些什么，然而魏临轩的神情依旧平静。
“国公爷保重。”
这话有几分沉重的语气，似乎极为无奈与哀伤。荣国公愣愣的看着他，少年叹了一口气。
“我也只是一粒棋子，做不了太多。”
这语气中的无可奈何实在是令人伤感，荣国公只感觉到万分动容，这少年虽然看似什么也没说，却又似乎什么都告诉了他……他想到自己与帝王.之间的情谊与猜忌，这些年的战战兢兢，想到了镇边王赫赫战功，如今还在边关戍守沙场，他的儿子却被毫不留情的关进了天牢里……瞬息万变，所有人都不过是君王手中的棋子，挣脱不得。
“唉……”他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神情瞬间疲惫了下来。
他抬眼看向魏临轩。
“你看看欧阳笑，看起来风光，实际上一直是孤身一人，没有交情好的朋友，也没有妻子儿女，就做了陛下.身边的一个孤臣……如今看来，你应当比他更要危险才是。若真是要为了帝王的名声，把这些血腥的脏活累活都揽到自己身上来，替他把骂名背了。那么百姓的口水，朝臣的口诛笔伐，还有他日史书工笔……你可都做好准备了吗？”
魏临轩淡淡的笑了笑。
“我别无选择，所以我做好准备了。国公爷不必担心我。我失去了一些东西，却也得到了在陛下跟前绝无仅有的信任。有得必有失，我不值得同情。”
若说昨夜的谈话，让荣国公感觉到，这少年深谋远虑，思想绝不简单。这一.夜的谈话，一个被皇帝看中，被迫成为皇帝手中的剑，为帝王做尽坏事，良心却受到深深折磨的痛苦形象跃然纸上。一个本来他最该讨厌的人，如今却只有深深的同情。
“唉……”除了叹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你姐姐是我的干女儿，你跟我荣国公府终究还是有撇不清的干系……真到了危难的时候，该帮一把我还是会帮一把的。”
话说完之后，荣国公似乎觉得有点奇怪，自嘲的笑了笑。
“唉，瞧我说的，什么帮一把，说不定荣国公府不连累你就不错了。”
魏临轩刚想要说什么，荣国公府的管家忽然急匆匆的过来了。
“老爷，范御史来了。”
荣国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么晚了，那个老家伙来干什么呀？”他刚问完，目光撇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魏临轩，瞬间明白了。
荣国公抽了抽嘴角。
“大概是因为你吧，见不见？”
魏临轩此刻只想赶紧去看姐姐，对于这几个老头子实在是疲于应对。
“依晚辈看，最好不见。”
“不见什么？你为什么害怕看见老夫？！”
不远处忽然传来洪亮的吼声，魏少年惊讶的看过去，便看见范御史老夫聊发少年狂，将拦着他的几个下人全都推倒在地，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了。
荣国公不满了。
“范御史，你这横冲直撞的，于理不合吧？”
范御史冷笑了两声。
“若非如此，荣国公岂不是要继续包庇这个奸佞之臣？！”
“什么奸佞之臣？！你把话说清楚！”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魏临轩赶紧上前一步。
“范大人，有话请讲。”
范御史十分剽悍的提起他的衣领子，吐沫星子直喷人家脸上，魏临轩紧紧的把眼睛闭上，一边忍受着一边佩服年轻时的皇帝。
听说这就是皇帝年轻时候的待遇。
“我问你，外面那些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魏临轩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叹了一口气说道：“难不成连范大人都不相信陛下了吗？”
范御史愣了愣。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你就直接了当的回答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魏少年的声音斩钉截铁：“在潜邸之时您就是陛下的近臣，陛下到底有没有外面传言那般昏庸，想来大人是最明白的才是，若是让陛下知道，连您也如此怀疑不定，那陛下该有多么伤心啊！”
这话说得范御史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他缓缓地松开了抓着魏临轩衣领子的手，眼神有几分飘忽。
“罢了，无论如何我总该相信陛下……”
他的声音有些微弱，忽而转过头，眼神犀利的瞥向魏临轩。
“那你呢？听说今天你一口气抓了六十余人，好大的官威啊！”
魏临轩表现得不卑不亢。
“下官不过是奉旨办事罢了。”
范御史冷笑了两声：“好一个奉旨办事，还是陛下指派你抓这些百姓的不成？”
魏少年皱起了眉头。
“百姓胆小怯懦，越是这种时候越懂得保全自己，才不会上赶着去嚼舌根。况且皇榜都张贴了，警告也都发出了，那些还到处煽风点火的人背后没有指使，我绝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