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相信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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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的突发状况惊动了守在另一边病房里的人。
尤凯和温子未带着急救措施回到病房里时，沈棠已经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他们没有时间犹豫和思考，只能根据专业知识和经验进行判断，而后对沈棠进行紧急抢救。
幸好，这样万分惊险的情况，在几分钟后就得到了缓和。
看着生命体征监测仪的显示屏上不断攀升到正常值的数字，围在病床边的几人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尤凯抬起手抹了抹额间的汗，缓和着病房里的气氛：“真没想到，帝京这么冷的冬天，还能被吓出一身汗。”
他转眼看了看身边的温子未，还有脸色恢复平静的莱尔院长和月教授，发现他们也是一样的情况，无奈失笑着摇了摇头。
几人歇了片刻后，就开始整理病床旁的乱象。
收拾整洁后，莱尔院长才让温子未去把刚刚他们为了不被打扰而反锁上的病房门。
门一开，守在外面的众人就蜂拥而入，将病房占满。
知道他们要问什么，月教授在他们开口前就把他们要的答案一次性说清楚了。
“她是突然间的心率下降，现在已经稳定住了，熬过今晚，这两天应该能醒来。”
说完这些，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又开口：“明天开始，我们要准备给君尧做第一次手术，棠丫头这边也需要24小时有人看着，你们自己商量安排。”
救人，就是和时间赛跑。
宴君尧的情况不能拖延超过一星期，他们需要提前准备适配的手术用量，只要沈棠一醒，就立刻将宴君尧送进手术室，一刻也不多耽搁。
经历突发情况后，众人都没了睡意，商量着分配了时间安排后，他们又自动分成了两拨。
一拨人守在宴君尧那边，一拨人留在这边守着沈棠。
莱尔院长和月教授年纪大了，经不住这么熬，确定沈棠的情况彻底稳定了之后，两人就一起离开了医院。
尤凯也疲惫地靠在病床里的沙发上闭上了眼。
只有温子未始终放不下心，寸步不离地守在沈棠身边，不敢闭眼。
同样守在沈棠床边的，还有鹿悠和南霜。
鹿悠盯着监测仪上跳动的数字，还是不放心地开口问：“她现在这样就没事了吗？明天能醒过来吗？”
温子未想了片刻，沉默地摇了摇头。
月教授的话是具有一定权威性的，但这样的手术他们都是第一次做，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她有没有事，等天亮做了常规检查就知道了。”懒散的男声传来。
鹿悠和南霜同时抬起头，视线越过温子未，看向他身后沙发上的人。
尤凯闭目养神了一会，在听见鹿悠问话的时候睁开了眼，顺便回答了她的问题。
显然更加相信数据的鹿悠，听到这话才稍稍将心落下，“只要她常规检查没问题，就会没事了是吧？”
尤凯点头，“不出意外是这样。”
出了意外的话……
鹿悠移开了眼，不再去想，仿佛只要她不想，就不会有意外发生。
后半夜的时间，在众人的忧心忡忡之下无声无息流逝，而后他们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百褶窗的缝隙将阳光透进病房里，微微有些刺眼。
八点整，病房的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过来换班的沈遇和季妧，提着热腾腾的早餐走进来，逐一递给病房里守了一整夜的几人。
鹿悠接过季妧递来的早餐，却没有打开，只是提在手上和季妧说话，“她早上要做常规检查，你记得陪着去，下午出结果了就打电话告诉我。”
季妧点了点头，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脸色说：“我知道的，沈荡在外面等你，快回去休息吧。”
鹿悠应了声就离开了病房，随后温子未也被南霜和季妧劝回去了。
两边的病房都经历了换班，沈棠这边由季妧和沈遇守着，宴君尧那边由韩黎和许常欢照看。
尤凯回办公室换了身衣服打卡上班，又处理了一下堆积的工作后，才再度返回沈棠的病房。
看见病房里换了人，他没有丝毫意外。
他走进来，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对季妧和沈遇说：“再过半个小时，按一下床头的呼叫器，护士会过来把她推下去做常规检查。”
季妧和沈遇听得认真，记下他交代的注意事项后又静静守在沈棠身边。
半个小时后，沈棠如期被护士们推下楼按照尤凯安排的顺序做常规检查，季妧和沈遇寸步不离地跟着。
一直到他们重新回到楼上的病房。
莱尔院长和月教授此时也已经来到医院，他们先去看了看宴君尧的情况，而后才来到沈棠这边。
月教授走进来，看见守在床边的季妧和沈遇，问道：“她的常规检查做了吗？”
“做了，刚刚做完上来。”季妧回答道。
“好。”月教授放下心。
莱尔院长在沈棠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前停下脚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上面缓慢跳动的数值。
沈棠的体征指标这两天一直都在标准区间之下，昨晚更是一度越降越低。
不过现在看来，呈现出的趋势是稳定上升的。
只要她的各项体征指标达到标准区间的最低限值，就可以宣判手术成功，那么他们的下一场手术，就会即刻进行。
月教授见他盯着监测仪看了许久，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看出来什么了，便开口问他：“还要多久？”
她在问沈棠的体征指标还要多久能够达标。
莱尔院长皱了皱眉，沉吟道：“嗯，她这个体质，吸入量少，突发情况熬过去，恢复起来就快了。”
他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没有一个准确的回答，让月教授脸色沉了下来。
不过他立刻就又补上了话音：“按照这个速度，下午就会达标，最快今晚应该能醒。”
略有些沧桑的声音里，掩饰不住欣慰，为沈棠，为宴君尧，也为这么多担心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人。
在一旁听见这话的季妧，紧握着沈遇的手，指节泛着青白，足见她情绪的起伏。
终于，听到了好消息。
只可惜，没等他们脸上露出笑容，坏消息就接踵而至了。
病房的门被神色匆匆甚至有些慌乱的许常欢推开，她站在门口语速极快道：“院长，月教授，出事了！”
莱尔院长和月教授对视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沈棠的病房。
他们跟随许常欢走进了宴君尧的病房，此时呼叫器已经通知了护士站，尤凯慢了他们一步赶到，却没错过病房里那提示心跳停止的长音。
这样的情况，显然是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别说许常欢，就连韩黎都变了脸色，慌乱得不知所措。
莱尔院长和月教授一进来就立刻分开走向病床两侧，一人掀开盖在宴君尧身上的白色被子，另一人立刻采取心跳复苏的措施。
尤凯见他们已经过来，刚走进来没两步就又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他再回来时，带回了除颤仪。
月教授看见他，侧开一步将床边的位置让给他。而后继续观察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数据变化。
尤凯将除颤仪接上电，而后看向不停做着心脏复苏的莱尔院长，抿了抿唇冷静地说：“院长，让我来吧。”
院长点了下头，停下手中的动作后，将宴君尧身上的病人服解开。
尤凯贴近病床一步，动作迅速做好一切除颤前的准备步骤，而后开始数：“一次。”
话音落下，除颤仪释放一次电击能量，宴君尧整个人随之弹起又落下。
“二次。”
“三次。”
……
另一边，沈棠的病房里，季妧有些坐立不安，起身在病床旁边走来走去，心里的焦躁半分都平静不下来。
沈遇跟着莱尔院长他们过去，却迟迟没有回来。
季妧并不喜欢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上去想。但她现在一点消息都听不到，很难放下心。
她转了一会，觉得有些头晕，又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刚一坐下，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往沈棠身上扫。这一扫，就让她看见了沈棠有些颤动的手指。
她心里一惊，凑到床边盯着沈棠看。
除了手指轻微的颤动之外，沈棠没有任何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沈棠身边不能没人，她不可以贸然走开，只能继续坐立不安地等着。
好在没等多久，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沈遇和月教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个人脸上的惊魂未定都还没有消退，让抬眸的季妧瞧了个正着。
她站起身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沈遇言简意赅地和她描述了一下刚刚凶险的情况，“还好，在最后两分钟把人救回来了。”
季妧愣在原地，光是听沈遇的描述，她能够想象到刚刚的惊险。
她垂下目光，视线落在沈棠的手上，惊讶地发现她的手恢复了平静。
想了片刻后，她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月教授。
月教授闻言，又在沈棠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前观察了片刻，没有发现任何数据的异常。甚至她的体征指标上升速度比之前要快了一些。
她直起身，交代季妧和沈遇照看好沈棠，而后又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接连的突发情况并没有向任何人隐瞒，宴父宴母在听到这样不好的消息后，又一次赶到了医院。
只是迎接他们的，是宴君尧的第一次手术。
“棠丫头的体征指标已经恢复到标准区间最低限值，这证明她的方法是有效的，只是风险高了一点。”月教授在进手术室之前，和宴父宴母解释着。
宴母担忧不已，“这个风险……”
“这个风险指的是术后的突发状况，急救措施我们都准备了，别担心。”月教授宽慰着她，“相信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说完这些，她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悬挂在走廊上的电子表。
下午一点整。
手术开始。
没有人知道这场手术要持续多久，更没有人知道手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们只能怀抱着期待和希冀，仿佛无止境地等待下去。
沈棠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五十七分。
只差三分钟，就五点整。
莱尔院长预计她醒来的时间会是在五点半左右，比预计提前了半个小时，已经非常出乎意料了。
病房里只有季妧一个人，沈遇去处理紧急事务还没回来。
看见她醒来，季妧激动得眼都红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还是需要什么我帮你……”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刚刚苏醒的沈棠整个人还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看起来像是随时能够再昏睡过去的样子。
她打断季妧的话，只问了一句：“他进去了吗？”
季妧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点了下头回答道：“手术一点的时候就开始了。”
知道沈棠要问时间，她立刻抬眸看了一眼后补上：“现在五点了。”
得到想要的信息，沈棠又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沙哑：“四个小时。”
“嗯。”季妧应了声，又问道：“你要不要喝水？”
沈棠轻轻点了下头。
季妧立刻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端过来，将沈棠扶起来，递到她唇边。
沈棠喝了两口就抬起有些无力的手轻轻推开，又躺了回去。
“我再睡一会，不用告诉他们，他出来了你再叫醒我。”沈棠叮嘱着季妧。
季妧替她掖好被角，轻声应道：“好。”
……
冬季的夜幕降临得很快，远处天边的最后一抹红霞消失后，整座帝京城都被笼罩在灰黑色的夜幕之下。
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华灯初上，美丽又迷人。
被白炽灯照亮的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萦绕，不刺鼻却并不好闻。
十六层的重症手术室外，已经等候了五个多小时的众人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每个人都能够非常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的情绪变化。
从希冀和期待，渐渐转变为现在的茫然和麻木。
相比于沈棠第一次手术仅仅只耗费一个半小时，宴君尧的第一次手术，持续到现在，已经逼近沈棠的第二次手术时间。
他有多严重，众人从这样直观的时间对比就能够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