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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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对面的人回话, 林含秋非常利索地就挂断电话。
该表达的她都已经表达清楚，至于林杰要怎么选择，那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她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林含秋收起手机，转身就看见甜橙在走廊休闲区角落的开水间里, 探头探脑地往自己的方向看。
见林含秋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 他迅速扭过头, 对着饮水机举着一只空水瓶, 也不知道在罚什么站。
林含秋觉得有些好笑，主动走了过去, 脚尖在门边踢了踢：“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甜橙连忙指了指窗外，神色有些慌乱, “刚才有一只鸟飞了过去, 好大好大，我就多看了两眼。”
都已经快深更半夜了, 这解释就纯属放屁。
林含秋也没戳穿, 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临走前不忘提醒甜橙：“你没开水, 杯子还是空的。”
甜橙：“……”
等他手忙脚乱把水打开，林含秋早就走远了。
他再次探头看了一眼他姐潇洒的背影, 等到林含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训练室内, 总算嘀咕着收回了视线。
他不过就是随便出来倒个水而已, 根本不是有意听到林含秋的秘密的。
他姐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过看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样子，甜橙决定先不管闲事，毕竟他姐这么强, 就算遇到了什么麻烦, 应该也能轻松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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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时间, WAF就在忙碌的封闭训练里度过。
因为林含秋被罚的缘故, 按照规定，她并不能参加训练赛，只能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
狗哥从二队拉了替补中单上来帮忙打训练赛，用的号也是替补的。一队平时的训练，除了和外面约好的队伍之外，林含秋只能和自家二队打了。
很快，就到了秋季赛开幕赛那天。
开幕赛联盟安排了两场，分别是MG和LSG的对阵，以及WAF对阵MK。
WAF和MG自然不用说，都是联盟数一数二的明星流量队，让他们做开幕赛首发阵容，吸引关注，倒也无可厚非。
有意思的是在另两支队伍的选择上。
LSG战队，全称Lucky Snake Gaming，官方译名幸运蛇战队，不过被粉丝戏称为“老色.鬼战队”。
这是一支打法鲁莽、说干就干的队伍，抱着的就是赢了血赚输了不亏的想法。看他们打比赛，经常是从头打到尾，每分钟双方都会死三个人以上，所以比赛会异常精彩。
说到他们和MG战队的渊源，那都可以追溯到kpl初期，第一届春季赛双王之一MG横扫赛场，然而遇到老色.鬼，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堪称天敌克星。
从第一届到现在，MG在老色.鬼面前，从来没有赢过一次。
联盟把他们排在第一场，打的招牌就是【看MG是否能打破魔咒，赢下老色.鬼】。
而选择MK和WAF对阵，却是很微妙了。
MK去年刚从自家青训营使用唯一一个自留签名额，换上一个新中单，名叫绿曲。
大约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新中单绿曲的打法极其凶悍，在工具人版本却总是拿大法师比赛，偏偏总能压对面一头，赢下比赛。
当时一炮打响他新法王名气的比赛，就是赛季开始没多久，他们和WAF的一场bo5。
那一场比赛，因为中路的崩溃，WAF输得极其惨烈。
说好听点是崩溃，说难听点，不过就是被对面打成猪头罢了。
那天比赛结束后，各大论坛、社交网站、朋友圈的新闻漫天飞，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新法王的崛起，而曾经的王者WAF却只能沦为别人的背景板。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支队伍的差距，就是在中路。
而好像所有人都忘了，曾经WAF的中路Lay，在年轻最鼎盛时，也是当初叱咤风云、横扫整个kpl的Lay神。
只有偶尔几个粉丝量极少的微博号发出了相同的一篇文章——
【昔日法王Lay神沦为背景板惨遭虐杀，版本重压之下，他是否应该选择退役？】
“……”
总而言之，上一次和MK对阵的经历对于WAF众人来说，并不显得愉快。
尤其是当对方还暗戳戳地带粉丝的节奏，暗示大家WAF已经不适应版本，应该让位给年轻战队的时候——
所有人都憋了一股劲，想要在秋季赛上把他们狠狠地打败，以此证明，WAF依然是曾经那个金字塔顶尖的、无人可以逾越的豪门战队。
只是，他们从没想到，联盟这么搞事情，这一场对决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在民间流传甚广的、WAF对阵MK的看点是——【旧的王朝已然沉沦，新的王朝能否彻底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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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坐在后台的休息室里，甜橙看着手机上满屏刷过的问句，厌恶地皱了皱眉，“什么叫旧的王朝已经沉沦呀？我倒是想问一下我们怎么就沉沦了？我记得去年春季赛我们好歹还拿了亚军吧？他们呢？不说胜者组决赛吧，他们季后赛进了吗？”
“还不明白吗？”十七一只脚勾在茶几上，整个人靠进了松软的沙发里，“有人看我们不爽，就想搞我们呗。”
“那我们干嘛还不快点和他们说清楚！”甜橙气哄哄地看向了狗哥，问，“这些营销号每天就喜欢瞎带节奏搞事情，狗哥，我们的公关部难道不可以出面澄清一下吗？就这样满天节奏飞来飞去，别说粉丝了，连我看着都觉得我们这个赛季要不行了！”
狗哥倒一点也不急。
他正在看等会儿的bp数据分析表，头也不抬地问：“我们春季赛在他们手上输得那么惨，是不是事实？”
甜橙愣了下：“是……”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这句话还要我和你们说多少次。”狗哥用手里的表格敲了敲甜橙的小圆脑袋，无奈道，“今天只要你们赢了，我敢保证，这些谣言节奏不攻自破。”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甜橙没声音了。
狗哥环顾了宽大的休息室一圈，目光落在每一个人脸上：“今天这场比赛，你们有信心么？”
“我没问题。”伏凛率先表态。
淅淅紧随其后：“我也是。”
十七懒懒抬了一下手：“我ok。”
“我……”甜橙连忙跟上哥哥们的步伐，“我当然也行！”
狗哥最后看向的，是一直坐在旁边，专心看着训练赛复盘视频的林含秋。
因为被禁了半个月训练赛的缘故，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和MK交过手的人——她对MK的所有了解，都是来自于所有公开的对战录像，以及前不久WAF刚和MK打过的那场训练赛。
这场训练赛，因为WAF中单实力不济，依然输了。
林含秋已经把那场bo5的训练赛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连狗哥都觉得自己已经看不出什么东西了，林含秋依然在仔细盯着屏幕研究。
是个认真的小姑娘。狗哥欣慰地想。
不过，今天这场比赛，压在林含秋身上的压力，也同样会比其他四个人都要多——这不仅因为MK是一支以中路为核心的战队，更重要的是，WAF和MK之争曾经落败的原因，就是在中路上。
对面的绿曲，是个对线很有压制力的对手。
在所有人争相表态的时候，林含秋却没有说话。
她看着复盘录像里，对面一列带着的id，MK。
My King，这是他们的信仰。
可不正是巧么，她林含秋从来不信国王，也不信上帝。
她信的，从来都是自己。
比赛还没开始呢，对面就迫不及待开始张灯结彩地带节奏了——不知道今天这场比赛输了之后，他们还有没有脸自称什么“新的王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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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G和LSG战队的对阵在先。WAF一行人在休息室里看完这场bo5，因为一直打到了最后一场，等待的时间很久，但也看得畅快淋漓。
双方从bp到打团，都给观众呈现了最精彩纷呈的比赛。
这两个战队之间的□□味不浓，因为有“一生之敌”这个梗在，更多是调侃玩笑意味。
最后一局决胜局，MG出乎意料地上了从选秀大会新签的上单一捆，秀出了一手林含秋从未见一捆玩过的狂铁。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打了LSG一个措手不及，在面对他们很少研究过的对手一捆时，LSG竟然屡屡犯了失误。
一捆几次找到破绽，直接闪现上前一砍三，一技能帮他疯狂回血，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因为承受了对面绝大部分伤害，给了他队友很大的输出空间，一捆的狂铁竟如同救世主一般，直接带领MG夺得了历史上对阵LSG的第一次胜利。
林含秋在后台看得极其欣慰。
短短半个多月，一捆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飞速成长。想来MG对他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
将来在赛场上，他也一定会是个值得重视的对手。
台上比赛结束，双方握手拥抱。WAF准备准备出了门，正好遇到从台上下来的MG，对面的队长阑珊路过伏凛身边的时候，还拍了一下他的手，说：“加油兄弟。”
后面的一捆经过林含秋，同样说了一句“加油”。
林含秋冲他笑了笑：“今天打得很好。”
“还好啦。”一捆不好意思地推了一下眼镜，“其实有两波操作得还不是很完美，我明明在训练营里练了很久，结果上了赛场还是不太行……下次再接再厉吧。”
大概因为两个人站在原地聊得比较久，自家队友都已经走到很前面去了。听见伏凛轻咳一声，林含秋连忙反应过来，冲一捆挥了挥手，快速往舞台上跑去。
十秒后，这小小的后台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冤家路窄。
按道理来说，MK的位置在舞台的另外一边，不应该从这边上舞台的——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非得和WAF挤在一块儿，也许是网上挑衅还不够，非得线下见一面过过嘴瘾才爽。
传说中的绿曲是个染着金毛的青春期小男孩，满脸长着青春痘，远看还算清秀，近看就很不干净。
林含秋在心里人身攻击了几句，本来也不想主动去惹别人，哪里知道那个绿曲似乎是个天生欠骂的性格，非得凑上来给她找不痛快。
“——你就是WAF新签的女中单？”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含秋，“怎么戴着口罩，长得不好看连脸都不敢露了么？”
甜橙在一旁一听拳头就硬了：“喂金毛，你说谁呢你？！”
十七也冷冷地斜视他，中二少年平时修炼的装逼大法在此刻展示得淋漓尽致。
绿曲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当然是说你们队的这个小娘们了！你们队的Lay都被我打跑了，现在来了一个女的，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哭着跑下台去找妈妈呢。”
说着，他和旁边的几个队友一起怪笑了起来，像是那种初中还没毕业的傻逼小男生，只知道成天以嘲笑女同学为乐。
真是够无趣的。
“你就是MK的那个男中单是吧。”林含秋撇了撇嘴，特意加重了那个“男”字，“我戴口罩就是为了防你啊——”
“……我？”
“防止被你的智障病毒传染。”林含秋翻了一个白眼，补齐后半句话。
偏偏，她满脸都写着“我本来不想打击你，是你非要让我说，那就不怪我伤害你的自尊心”的事不关己。
就很欠揍。
绿曲的气息一下子阴沉了：“你骂我？！”
“没骂你啊，陈述事实而已。”林含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毕竟你连今天到底会是谁哭着跑下台找妈妈都没搞清楚，确实挺智障的哈。”
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音量只控制在一亩三分地，不远处的裁判还以为他们在寒暄，什么也听不清楚。
绿曲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你——！”
旁边有这么多人在，林含秋可不怕他真的动手。她毫不畏惧地迎上绿曲凶狠的目光，甚至还不怕死地往前走了一步。
伏凛也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离她和绿曲靠得更近。
绿曲学她的样，也压低声音骂了一句：“贱货。”
林含秋默默吸了吸鼻子，忽然皱起了眉头，一只手在口罩外扇了扇。
“哎呀，我刚才是说什么这么臭呢，原来是你的嘴巴呀。”她语气状似委屈，眼里却满是挑衅的幸灾乐祸，“哎哟喂，弟弟你几天没刷牙啦？姐姐我隔着口罩都闻得到呀！”
绿曲：“……操！”
控制不住的音量陡然升高，不远处的裁判一下子抬起了头来，警告：“请选手注意文明用词。”
绿曲阴测测地看了林含秋一眼，威胁的意味很明显，随后头也不回，扭头就带着队友上了舞台。
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林含秋平静地抿起唇，眯了眯那双灵动的猫眼。
这么多天的复盘和比赛录像看下来，经过刚才短暂的接触，她对MK这个中单的一个猜测似乎已经得到了应验。
这个绿曲看似坚不可摧……但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找到他的破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