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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三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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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籍名:《星光三千丈》    作者:苍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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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开学第一天,王叔送他们去学校。
  梁晨坐上去时发现周景已经在车上了,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衬衣正垂着头看手机。梁晨忍不住瞄了一眼,是微信的聊天界面,背景有一棵卡通松树。
  “早。”他收回视线。
  周景似乎心情不错,也回了一句“早”。
  实验中学高三和高一高二在同一个区域的两栋楼,校门口下车后两人还有一小截同路。梁晨震惊地发现他曾经有些许自闭孤僻的弟弟在学校似乎人缘还不错,一路上好几拨师弟师妹师兄师姐都认识他,虽然全是别人单方面地跟他打招呼,周景基本上不怎么理会。也有不少人注意到高二高冷校草旁边还有个跟他很像的新生,但暂时还没人有这个胆子当着周景的面问出来。梁晨一路上收获无数好奇视线以及一个对他弟的崭新认知,正新奇不已。他们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把周景蓬松的短发揉成鸟窝一团:“阿景!”
  然后转过来两张十分相似的脸。
  “呃,”那个人明显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的梁晨又看了一眼鸡窝头的周景,犹豫:“你弟?”
  周景:“……不是。”
  “那是谁,是谁,跟你好像啊快介绍一下?”
  “不要动手动脚。”
  “摸两把又能怎么样!小周景你也太小气,快告诉哥。喂!阿景!”
  “快走要迟到了。”
  “哇等等我啊!”
  周景带着人几步走进了高二的教学楼再没回头,梁晨看了一会儿继续沿着这条石子路往下走。实验中学的竞赛和升学率一本率在全省都算得上前几名,特意给高三留出环境最好最安静,离宿舍食堂也最近的一栋楼。他爬到二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路上叫住弟弟的人,就是两年前和周景打球跟他配合默契的那个队友,怪不得有些眼熟。
  他在学校的公告栏知道了那个娃娃脸叫杨松桥,和周景一个班,同样上榜的还有其他七八个竞赛生,后面跟着一串市内外的赛事奖项。梁晨甚至不知道弟弟喜欢生物,高一就和杨松桥一起进了学校的生物竞赛培训,跟师兄师姐们参加了不少比赛,公告栏里贴了好几张他们领奖的照片。
  他还知道了他的弟弟现在有多么受欢迎,从班主任介绍了他给他指了座位开始,就有同班的同年级的甚至其他年级的男男女女探头探脑跨越楼层距离地来看他,凑上来问他和校草什么关系。母亲在闹市发病伤人的视频才被压下去不久,“私生子”的传言却越演越烈。梁晨向来低调过头又不愿给周景惹麻烦,通通避开不答。倒是周景,在杨松桥问他的时候坦坦荡荡地答了:“那是我哥,同父同母的,只是他跟着母姓。”
  杨松桥一边眉毛扬起老高,不满道:“这么大个事你从没跟我说过?”
  “因为没有必要。”周景随意把背包扔进课桌:“今晚打球吗?”
  “打!”杨松桥像是转头就忘了这事儿,把手臂从人脖子上收回来挥了挥:“待会儿我问问老熊他们!”
  一旦开学,能跟弟弟说上两句话的机会更少了。
  周景是竞赛生,除了上课每周还有三次培训,周末还要去附近的合作大学借用实验室。没课没训练的时候,也是出门跟几个朋友打球打游戏,除了早上司机送他们上学那路上短暂的二十分钟,梁晨基本整天都见不着他人。另一方面,大城市重点中学的课业压力极重,他又是高三,新课程早就教完每天都是做题讲题,老师也只是答疑为主。然而卷子上很多题型,来自偏远小镇中学的梁晨根本见都没见过,每天要花比别人多得多的时间追赶进度。
  最开始梁晨还尝试像以前一样找弟弟一起解决午饭,顶着正午的太阳往返几次爬到周景五楼的教室蹲人,而每一次周景不是已经吃了就是准备和朋友出去吃。传言大概还是发挥了它的“作用”,常常跟周景打球的那几个“哥们儿”见着梁景又来“纠缠”就没什么好脸色,倒是杨松桥十分热心,还想拉梁晨跟他们一块儿出去。梁晨瞥了眼面无表情看向一边的周景,笑着找个理由推拒了。
  十一月下旬,邻省举办了一个科技杯赛,实验中学的老师准备带队去试试水,钦点了周景杨松桥两员大将领几个高一的新苗苗,带带新人顺便放放风。连赛带玩五天行程,出发前杨松桥说怎么着也得请大家吃个饭送个行,还一定要周景叫上他哥。
  那时候梁晨正在房间埋头做题,他在实中的首次期中考试成绩很不理想因而最近越发拼命,算得过于投入接连错过两个电话。饿得肚子有点痛了才想起下楼找点吃的,看到手机上一小时前的未接来电和短信一时间受宠若惊,也没来得及弄点东西垫肚子,他抓起钱包就往短信上的地址跑。然而到了地方发现他们这摊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剩了一桌子残枝剩羹和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不少,杨松桥明显是酒量最差还闹得最凶的那个,只有周景还冷冷清清地清醒着,揽着好友的腰阻止他跳到凳子上去,看到梁晨进来只向他点了个头。除了周景和杨松桥其他几人梁晨也是眼熟的,却没有谁招呼他,瞥了一眼就自顾自地吃喝聊天。梁晨不在意这些,正怀疑是不是周景短信发错了人自己还是回去比较好,杨松桥就看到他了。
  “晨哥来啦!”杨松桥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周景的手臂,只得坐在椅子上朝他招手:“快过来呀快过来!”
  梁晨没法,挪过去坐到杨松桥给他空出来的位置上。刚一坐下杨松桥就自来熟地抓着他胳膊往人眼前凑,大着舌头问:“你来得太晚啦,要加,加点什么菜吗?啤酒喝吗?”
  梁晨敏锐地感觉到周景并不友好的视线,却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惹他不高兴,尽管急需一点食物暖一下阵痛的胃,还是谨慎地拒绝了:“不用了,谢谢你。”
  “客气,客气啥!”杨松桥一次不成,居然不死心地去楼了一把梁晨,豪气万丈:“晨哥也太,太难约了,难得一起吃饭,想吃什么,我请!”
  “真的不用,我不饿。”
  “实话告诉你啊,我一见到你——”杨松桥趴在自己胳膊上想了半天,嘿嘿傻笑:“就,就觉得晨哥你特别亲切!就特别想——啊!干什么啊你!”
  “他在说胡话。”周景一把把醉得一塌糊涂的杨松桥拽起来,不顾对方嘴里叽里咕噜地反抗将人按在自己肩膀上,扫了一眼包厢其他人:“账我已经付过,今天就散了吧,我送杨松桥回去。”
  杨松桥不仅娃娃脸,个头也比同龄的矮了不少,浑身无力地几乎是被周景是抱在怀里。几个晕晕乎乎的哥们儿见怪不怪地挥了挥手。
  梁晨不自觉地也站了起来:“需要我——”
  周景就带着人径直越过他走出包间,梁晨咽下了“帮忙吗”三个字。站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他按着上腹慢吞吞地走出饭店,大街上已经没有了那两人的身影。沿着大路走了一截总算找到家便利店买了个打折面包,梁晨站在街边三两口把面包囫囵吞下,却因为忘了买水而噎得不停干咳。
  这个时候,他才迟钝地觉察出一点难过。
  对重视的人十二万分的好,风雨无阻面面俱到,会笑会闹会撒娇;对着无关的人则是个铁石块,永远只有一个漠不关己的表情,捂在胸口暖多久都不会化。就像只刚成年的小狼,张牙舞爪凶狠地捍卫着自己独占的区域,界限分明。从小到大,他的弟弟都是这样的人。
  他难过的是,周景已经将他赶出了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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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里这盆狗血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