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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和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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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书籍名:《长公主和离之后》    作者:紫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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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随只问起匍匐在脚边的许公公,  “你家主子呢?”
  “娘娘,娘娘说是身子不适,去了殿内歇息…”许公公边说边叩首。在宫中当了多年的差事,  为人早已油滑得极,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江随这方看了看一旁凌霆川的面色,  “殿下,可要叫人去请太后娘娘出来?”
  凌霆川一双目光正落在玉昀身上。此下春意不深,  衣物尚且厚重,即便如此,  玉昀肩背的衣物上也透出几道血痕。心头莫名升起些许躁意,又听江随正问话,  他便只冷冷笑道。
  “不必了。”又转而问玉昀道,  “方以下犯上一干人等,  公主想如何处置?”
  这话一出,方执鞭二人,已连连叩首起来。
  “奴才不过是听命行事,  还请长公主饶恕。”
  “都是,都是许公公传太后娘娘的话。奴才不过是执行娘娘的旨意罢了。”
  许公公听得这话,更是在地上跪得五体投地,话也不敢再说了。
  玉昀直走去,一脚蹬在那老奴才的肩头上,  方觉解了恨。
  老奴才不受气力,被这么一脚,方还是跪在地上,  这会儿整个翻身滚在了地上。活像一只被掀翻了龟壳的老乌龟。
  “长公主,  饶命。饶命。”
  “饶命?”玉昀笑了笑,  方又看向身后宋氏留下的嬷嬷。方那老嬷嬷立在一旁,  虽没说话,可却是她给许公公送的眼色。“若此回轻饶了,日后宫中可还有规矩?今日寿和宫一干奴才,鞭笞太妃娘娘,忤逆犯上。一人领三百鞭子,以还云太妃娘娘公道。”
  “三、三百……”许公公麻溜滚了回来,求在玉昀脚下。“三百鞭子是要了奴才的老命啊。”
  三百鞭子不少。孝武皇帝在位的时候,曾鞭刑过一个忤逆老祖宗的内侍,不过三十鞭子,人便已经不行了。那嬷嬷这会儿也才起了声,“长公主,三百鞭子,便是直要奴婢们的命了呀。”
  “嬷嬷是觉着,你们方犯的忤逆之罪,不足以丢命?”
  玉昀话将将落,方还紧紧合着的大殿门,已经吱呀一声被人缓缓拉开。宋氏这会儿垂着眸色,已连连走来凌霆川面前。
  “王爷,是出了什么事儿?本宫方还在里头歇息,怎就听闻,长公主要鞭刑我寿和宫的人了。还一打就是三百鞭子?”
  “太后娘娘终肯出来了?”玉昀也走近了些,方指了指那边还被绑在木架上的云妃。“您的人在碧云宫里滥用刑法,如此对待云妃娘娘。太后娘娘还想袒护不成?”
  “这…”宋氏忙着捧上一支段成两节的玉簪。“这百鸟朝凤簪子原是先皇赐给本宫的。方来了这碧云宫里,云太妃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将这簪子打碎了。本宫只是觉着,这是对先皇大不敬,又是大凶之兆,方才对人小以惩戒。”
  “罢了。”凌霆川没功夫看什么百鸟朝凤簪。也没精神理会那边被绑在木架上,无关紧要的什么太妃。只玉昀单单薄薄立在那儿,一身都是血痕,还正与人据理力争,已经足够叫人心烦。
  “寿和宫一干人等压入内官监,等候发落。”他说罢又喊来霍广,“公主身上有伤,护送回王府再说。”
  “王、王府?”宋氏恍惚了阵,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随也是一怔。到底不知道其中关系,只是与宋氏四目相交之际,忙用眼神示意了声不好再计较。
  玉昀却道,“皇叔,我若这般走了。云太妃娘娘恐是熬不过今晚了。还有成尧…”
  凌霆川这才冷冷与宋氏道,“太后娘娘身为后宫之首,自然知道如何照拂后宫女眷幼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又如何交代得过去?太后娘娘说是么?”
  “是、是。”宋氏此时只低眉顺目,连连将人敷衍了过去。
  凌霆川又给了霍广一个眼色。霍广方先派人将木架上的云妃扶了下来,又吩咐将寿和宫一干人等压去内官监。
  玉昀见状,忙去将方被压在地上的小成尧扶了起来。又给小皇弟抹了抹眼泪。又吩咐碧云宫的奴婢们,将云妃扶进去寝殿。才将身上令牌留了下来,给小成尧。
  “是宸王给的令牌。若有什么事,你们只管寻宫中锦衣卫来守着碧云宫。”
  小成尧连连点头,方还抽着气儿,愤愤不平。这会儿情绪已逐渐平静。“皇长姐放心。我来守护母妃。您身上还有伤,快也叫太医看看。”
  “嗯。”玉昀笑着应了声。眼前小少年眼中仍有星辰,她便也好放心。
  霍广又来了寝殿外头请人,“公主,马车已备好了。少主有令,请公主回府上。”
  玉昀起身的功夫,便见太医已被请来了云妃寝殿。这才放心跟着霍广出了碧云宫。
  小舆已备好,玉昀上来车上,方见轻音和阿翡都在。二人身上都还有伤,却也没吭声。只将她扶着来坐下。
  小舆缓缓行往安定门去,她方觉着肩背上隐隐作疼起来。方在碧云宫中与人据理力争,疼痛被忽略了些许。这会儿身子静了下来,才知道鞭伤是什么滋味儿。
  那几道位置,又辣又痒,仿佛将皮肉暴露在外,任由侵蚀。
  轻音见她面色已是不好,忙问起,“主儿身上比我还多几道,可好么?”
  玉昀只强撑着笑了笑,“还行。”
  阿翡已要去寻她的伤了,却被她拉了回来。“待回王府再说吧。在外多有不便。”
  那些地方,已疼去了肉里。叫阿翡看了,徒增心疼。“一会儿太医来,涂些药膏许就好了。”
  **
  凌霆川从碧云宫出来,方被江随领去了养心殿。舒启山暴毙,内阁自要重新票拟镇北大将军人选。小皇帝昨日受了惊吓,陆时行几人,便叫人往宸王府送了话。
  进来的时候,内阁几人带着兵部尚书与侍郎,早已候在殿内。几人与他做过礼数,方提议起合适人选。
  “原镇北王副将庞越,也已身经百战,臣以为,可以一试。”
  “庞越为副将多年,未曾做过主帅。到底欠缺一层。到不如去冀北贺兰氏挑人。贺兰氏虽已隐退,这一代长子却曾为前太子殿下所用,联合福建民匪,阻击倭寇。建下功勋。”
  “臣到以为,不如任用威远候北征。威远候曾也是大将,膝下两位公子初长成,若跟着一道上战场历练,定是日后大周猛将。”
  “……”
  众人滔滔不绝,江随一旁却暗自打量着摄政王的面色。
  摄政王只是听着,却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一时端着茶盏的手指,还下了狠劲,指腹都被他自己捏成了惨白的颜色,也不曾察觉。
  江随自知道今日如此提议下去,许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这才与众人道。
  “诸位大人所提议之人,都是上选。只是如此口述,未免有些草率。不如由兵部将今日人选拟定成折,择日送来养心殿,也好叫摄政王好生考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陆时行看穿了江随的用意,方与众同僚道,“那便如掌印的意思。由兵部拟折,内阁审过,再送来与摄政王和陛下商议。”
  众人应声。陆时行方领着众人与摄政王请别,从大殿退了下去。
  江随这才小心提起方在碧云宫的事。“殿下。昨儿陛下在南城锦绣园里受了惊吓。太后娘娘该是心疼陛下,方一时迁怒了云妃娘娘。许也并非出自本意,还请殿下与娘娘留些颜面。”
  那人叹息了声,方才冷笑道,“掌印是觉得,孤与她留的颜面还不够?”
  江随忙垂眸下去一拜,“怎会。殿下扶持三皇子登基,已是给太后娘娘最大的颜面。”
  “那便是了。”凌霆川起了身,已是要往殿外去。
  江随忙跟了上前,“奴才叫他们与您备马车。”
  听那人未开口回绝,江随方忙喊人来去办了。跟着那人出来养心殿门前,方又小心打探,“太后娘娘误伤了长公主,确是不妥。这会儿,该已在寿和宫中训斥其余宫人,日后千万小心行事。”
  那人缓缓回眸来,“掌印待太后,还真是情深义重的?”
  “不敢…”江随忙退后了些。“奴才还得侍奉着陛下,自然是替陛下孝顺太后娘娘。”
  凌霆川冷道,“说得很好听。既你都已问到这个份儿上,那便替孤与太后传句话。”
  “诶。”江随恭敬听着。
  便听那人道:“听话的人,可不只她一个。”
  江随送走了人,便紧着步子往寿和宫里去。匆匆入了宫门,穿过回廊,便见宋氏正在大殿门前踱步。
  “掌印来了?摄政王如何说?可真是要惩治哀家宫里的人?”
  江随望见宋氏眼中不切实际的期盼,便不自觉紧了紧眉头。“娘娘,摄政王未曾迁怒于您和陛下,已是大幸。您该得惜福才是。”
  “……掌印为何如此说话。哀家只是看不过显儿被人害。那长公主曾因云太妃与舒启山起过冲突,舒启山之死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江随见敲打不成,只自顾自行入大殿坐下。“娘娘若如此执迷不悟,杂家日后可真不知道该如何保护娘娘和陛下了。”
  宋氏这才收敛情致,唤下人端茶水来,又亲自温顺与江随捏起肩头。“掌印可不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我们有得今日,还得多靠着掌印提点。哀家只是,只是一时气不过。日后定会小心行事,不叫掌印为难。”
  宋氏自然记得,显儿能被宸王选中,便是因先皇驾崩那夜,江随带着她们母子二人去德胜门前迎了人。
  江随年少时本就是宸王身旁的贴身内侍。那会儿淑太后苛待宸王,江随却用心待了人。是以宸王夺权之后,方如此器重江随。她和显儿便也一同沾了光。
  江随听来这话,方觉着顺心了些。“日后,咱可得多加小心长公主了。杂家也会替您盯着。您也听到了,那位如今,可是住在宸王府上的人了。”
  **
  凌霆川回到王府,已是日落的时候。只临经过客房门前,便往那边望了望。方问起霍广,“公主回来了?”
  “诶。霍奇方办的差事。将人送回来了客房,又请了许太医来请脉。”
  “许太医怎么说?”
  “这,霍奇没说。少主可要去自己去问问?许太医这会儿该还在客房里。”
  “不必。”舒启山之事,他尚未与她计较。若非她自己生事,惹人记恨,也不至于要受这等皮肉之苦。他只紧着脚下,回了正殿。又传了晚膳去书房。
  待厨房家丁端来膳食,他方问起,“为何没有羊肚汤?”
  他素来畏寒,冬日每逢傍晚都要用一碗羊肚汤方好入睡。
  “羊肚汤本是掉好了的,可却被客房的轻音姑娘要去给长公主了。听闻长公主今儿下响从宫里回来,便就发了寒。那羊肚,每日就采买来一个,给了长公主房里,便就没了。这才没给王爷送来。”
  “知道了。”他只应了声。方叫人退下。自顾自用了一小碗饭菜,便就落了筷子。家丁见状,又送来药茶。只淡淡饮下一口,便听闻外头起了动响。
  客房那边,似有人小跑着出来。不过片刻,又有人端了热水进去。房门紧紧一声合上,里头烛火攒动。他望了望,方寻了本书来看。只是不过少许时候,客房忽又安静如斯,没了声响。
  书上的字清晰可见,却一个字也没读进去。他这才干脆撂下书来,往客房里去。
  玉昀着实没想到,不过四五道鞭伤,便是要人命的。清洗上药疼得不行,好不容易轻松了,身上又发了寒。多厚的被子裹着,都有些于事无补。只用过一碗羊肚羹,才算是有了困意。
  分明已是昏昏沉沉,身上的伤口却总叫人清醒几分。只是迷迷糊糊之间,喉咙里便不自觉哼哼。
  也不知是谁在旁说了句。“强与人出头,可还好玩儿么?”
  “……”那人声音冷冷,不稍睁眼也知道是谁了。只是她一时也分不清楚,是不是在梦中。缓缓半睁了眼,果见那道玄色身影坐在床前。她身子着实不大舒服,便也没了平日和他斗嘴的心情。
  “我才不想管那些乱事…”
  她声音很弱,却难免透着些许倔强。
  床榻前那道身影却道:“不想管也管了。这会儿好受么?”
  “……不好受。”她声音依旧很弱,弱得都快哭了。不好受是真的,身上又冷又疼。喉咙里还火辣辣的,像是要咳嗽了。
  茶碗被轻音端来,被那道身影接了过去。她肩头被人握住,又被一把扶坐了起来。靠在他肩头的感觉,有些奇怪。分明是熟悉的,却很难如此靠近。
  “把水喝了。”他声音沉冷。
  她确是很需要水。想一口气喝尽碗里的,却不觉呛了呛自己。那人的掌心在她后背一下下顺着,触碰到她伤口的位置,她只倒吸了一口气。却听得头上的人,也跟着重重呼吸了一声。背后的手掌,也顿时收紧成了拳头。
  他掌心其实很冷,隔着中衣,也能触及寒意。玉昀却觉着几分暖意。到底那般冰冷的人,肯来探探病,也已是不易。
  “您还是疼我的?”
  “……”凌霆川一时不知如何答这话。只静静看着肩头的人睡得熟了。她方才还紧锁着的眉心,这会儿也缓缓打了开来。一直紧紧抿着的唇瓣儿,这会儿微微松开。灵动的唇珠,泛着惨淡的白色。一时间便也没了原先的美感。
  片刻,他方想起如何答话。
  “你想多了。傻丫头。”
  作者有话说:
  昨天崽子晚上吵睡,没睡好。今天就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