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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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舒瑾和沈一澜一起来到了与周虹相约的餐厅。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七拐八拐，来到了预定好的包间门口。
两人没有立即走进去。
舒瑾有些犹豫, 她看了看自己，然后问身边的沈一澜：“我今天穿得没问题吗？”
其实她带来Y过的衣服不多，身上这身小洋裙还是昨晚两人吃过饭后一起去买的。
舒瑾知道，今天过来恐怕就要和周虹摊开了说。
她深吸一口气, 问：“我的仪态有没有问题？妆有没有花？”
沈一澜伸手抓住她的, 点头说道：“你很好, 没有哪里不足。别紧张。”
舒瑾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虽说她已经见过周虹了。但一想到周虹是她的亲生母亲, 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一些拘谨。
“如果她不喜欢我……”舒瑾的话还没有完全问出口, 就被沈一澜打断：“你还有我喜欢。”
沈一澜摸了摸她的脸，“她们不要也无所谓, 你还有我。”
舒瑾弯了弯眸，重重地点点头, “嗯。”
“进去？”
沈一澜的话，给了她很大信心。对啊，退一万步来说，她还有沈一澜。
于是舒瑾点点头，说：“好。”
……
她们推门进去之前, 包间里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的周虹也同样忐忑。
她的性格不如温仪温柔自然，就连如沐春风的笑容也没有。
舒瑾会不会拒绝她？
会喜欢吃这里的饭菜吗？她喜欢这间餐厅吗？喜不喜欢自己给她带的礼物？自己要对她什么态度比较好？
说话一定要谨慎温柔一点……
周虹满怀忐忑地坐在包间等着，终于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到了, 包间的房门也终于被推开。
周虹腾地站起来，望向门口, 沈一澜正牵着舒瑾走了进来。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穿着小洋裙的她看起来非常漂亮。
“你们来了……坐。”周虹不由地温和了语气, 但话语仍然生硬。
看见来的只有一个周虹, 舒瑾也悄悄松了口气，她看见周虹替她拉开座椅，十分周到。
舒瑾先看了一眼沈一澜。
见沈一澜点了点头，她才坐到周虹拉开的椅子上。
像拘谨的小朋友，在领红包时必须要大人同意那样。
周虹看到这一幕，稍稍垂下了眼。
舒瑾信任沈一澜，非常的。
这让周虹在心里感到意外和羡慕。
这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比她想象中更深。
“菜……我随便点了几样……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立刻叫服务员过来，想吃什么你们再点。”周虹说。
说着，她就准备找来服务员。
沈一澜及时阻止，“也不是为了来吃饭的。舒瑾不挑食。”
舒瑾也点点头，看着桌上各式各样的菜，赶紧说道：“点得菜够多了。”
而且她还注意到，桌上的菜都是中式。这家餐厅似乎也是中式餐厅……周虹常年住在国外，应该是更喜欢西餐的吧。
这是在迁就她啊。
舒瑾想了想，心里有些高兴。
周虹嗯了一声，“那先吃，不够了再点。”
“好。”
这话落下，三人开始吃饭，餐桌上的气氛却有些僵滞。
沈一澜和周虹的性格都不是那种话多的。
周虹在心里叹气，又觉得懊恼。
看着自己的碗不知道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双公筷夹着菜突然添到了她碗里。
她抬起头，对上的是舒瑾温和的笑脸，她眨了眨眼，笑道：“这个，您喜欢吃吗？”
周虹骤然眼眶微红。
“我很喜欢，谢谢你。”那张与过世的妻子相似的笑容似乎给了她一些勇气，周虹拿起手边的公筷，也给舒瑾夹菜。
“我……能叫你小瑾吗？”
“可以的。”舒瑾愉快答应。
其实谁都不至于够不到菜品。
但她们互相给对方夹了。
似乎就有一些东西，不言而喻了。
就连氛围，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温柔。
周虹开始问起舒瑾喜欢的东西，问她周边的事，问她很多东西。
舒瑾乖乖巧巧一一答了。
比起平时严肃威严但长着一张年轻的脸的沈一澜，周虹无疑是不同的。那像是一种长辈的关怀，是舒瑾从小到大极少体验到的关心。
虽然，周虹看起来比沈一澜还要严肃精干，但语气和言辞，却非常地小心翼翼。
这让舒瑾的紧张再次消弭。
坐在一边的沈一澜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给舒瑾夹个菜。
没一会儿，舒瑾的碗就被这两个人给夹满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再夹的话，我吃不完了。”
沈一澜自然地摸摸她的头，“吃不完就放着。”
舒瑾噘嘴，“浪费多不好。”
“你喜欢吃的话，我们可以打包回去。”
舒瑾这才点点头，“好。”
周虹盯着沈一澜放在舒瑾头上的那只手，沉默。
和舒瑾聊得太投入，一时间忘了，沈一澜还在。
沈一澜啊……
看见她自然而然抚摸舒瑾脑袋的模样，周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小瑾……我听向阳说，你们订婚了。”周虹突然出声。
舒瑾一惊，然后点了点头：“是的。”
“你们认识不久。”周虹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棒打鸳鸯’。
“嗯。”舒瑾掷地有声地说，“但我们是……嗯，两情相悦。”
周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挺好的。”
“我没来得及送上祝福，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周虹拿出一直放在手边的礼物盒，放到舒瑾面前。
舒瑾眨了眨眼，她还以为周虹会反对她和沈一澜在一起。
甚至还把事情想到了最坏的方向。
她可以不要周家，但不能不要沈一澜啊。
但没想到，周虹会拿出礼物给她。
“喜欢。”舒瑾弯眸笑了起来。
周虹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你都不打开看看，就说喜欢？”
舒瑾眨了眨眼，“您送的我都喜欢。”
家人的祝福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而且……眼前的是存在血缘的亲生母亲啊！
舒瑾边笑着，边拆开了礼物盒。
里头是一块钻石，粉色钻石不大，但那颜色却是一等一的好。
这礼物……舒瑾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便宜。
“我知道，你是学珠宝设计的。”周虹说，“所以我也没让人加工它。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可以随意设计它……当做我送给你们的订婚礼物。”
“价值不菲。”沈一澜在一旁轻声开口。
这种色泽……可不是常见的。
“这……是不是太贵重了？”连沈一澜都说价值不菲，舒瑾有点不敢收了。
周虹一听，赶紧说道：“你不喜欢吗？”
舒瑾：“……没有……”
周虹认真地说，“那你就收下，这是我的心意。”
舒瑾看向沈一澜，沈一澜也点了点头，甚至还夸道：“下次可不一定能遇到这种品相的钻石了。”
舒瑾只好收下。
“我去上个厕所。”周虹擦了擦嘴角，起身说道。
说完，她也没走，而是看向了沈一澜，“沈一澜，我们聊聊。”
沈一澜一顿。
该来的还是要来。
沈一澜叹了口气，起身：“我也想去上个厕所。你在这等我们一会儿。”
舒瑾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听说两人是好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
两人来到餐厅提供休息的阳台。
舒瑾不在，周虹的脸色就不如刚才那样好了。
“为什么是小瑾？”周虹盯着她问。
沈一澜：“因为喜欢。”
“我记得你是个不婚主义者。”周虹皱着眉头说。虽然被隐瞒了好友和女儿订婚这件事，但气过之后最让周虹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沈一澜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是一个绝对的利益主义者。
她和沈一澜能交往至今，一是利益上的不冲突，而是脾性上的合得来。
周虹宁可女儿的对象平凡一点，也不希望这个人是沈一澜。
但显然，事到如今，她也没资格去阻拦。
不过，该问的她还是会问。
“不婚……在遇到她之前，的确如此。”沈一澜不否认。周虹这一关她是迟早要过的。
“你的洁癖也好了？”周虹盯着她问。
“没好，但总有例外。”沈一澜看了看自己戴着手套的手。
俨然，戴手套久了，连她自己也习惯了。
周虹的目光越渐锐利，“沈一澜，你好像变了很多。”
沈一澜没说话。
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
周虹是原主的朋友，在她穿越过来后也接触过几次。周虹会察觉到一些不同是正常的。
但沈一澜坚信，一切没有凭证的猜疑，都会被时间归结为‘人都是会变的’。
尤其是像周虹这样的人，绝不会相信穿越一说。
“对舒瑾，我是真心的。”沈一澜只说。
大概十几秒过去，周虹才收回目光，“我拭目以待。”
按她对沈一澜的了解，对方将来就算是结婚，也只会和利益共同体去结，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小瑾。
但又不得不说，从几个月前，沈一澜似乎就有所改变。
周虹试图说服自己——
也是，当初的自己也并不是这么沉默寡言的性格。
当年温仪还在的时候，自己也总是笑着的。
“我会看着的。”周虹叹了口气，失散了20多年的女儿，她必须得亲眼看着她一直幸福。
沈一澜点了点头，问她：“周家打算把舒瑾认回去吗？”
“当然。”周虹说完，一顿，才又说道：“……看小瑾的意愿。周家没有那么复杂。”
沈一澜：“嗯。”
周虹有自信，在对舒瑾好的这方面，她不会输给沈一澜。
而这方面，沈一澜也有同样的自信。
……
两人‘上完厕所’往回走。
在回包间的路上就看见周虹的秘书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周总！史密斯先生携太太过来了，希望和您见一面！”
听见这个名字，周虹皱眉：“找我干什么？”
“听说是为了史密斯太太的事向您道歉，但大概是为了尼克先生那件事。”秘书说。
“不见。”周虹神情发冷，眉间的皱起的沟壑更深，精明和干练在她脸上展露无遗。
今天是她和女儿相认的日子。
不能被这些家伙打扰。
秘书冷汗直下，“周总……人已经堵在包间门口了。”
周虹一愣。
沈一澜则先一步迈开步伐，朝包间走去。
周虹看见她离开，自己也快步跟上。
史密斯集团在Y国盘踞多年，也算是地头蛇。
只希望史密斯是真的来道歉的。
否则……
就别怪她手段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