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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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吃过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沈一澜在处理工作，舒瑾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萱萱的事情已经被庆河那边压了下去。常家在萱萱爆出作假丑闻后及时把人雪藏，将损失压到最小。
但那副白天鹅胸针的作品却始终没有找到主人。
大赛虽然已经结束了, 但舒瑾还是很好奇。
那个一出场就让她觉得已经输了的白天鹅胸针到底是谁的作品？
萱萱作假是挺令人唏嘘，但是她竟然能找到那样的作品来参赛, 也是实属厉害。
最重要的是，那样好的作品, 竟然没有出现在各大珠宝博物展览的名单里。见多识广如卫云彤，也不知道它到底是谁的作品。
舒瑾忍不住抬头问：“沈老师，那副白天鹅胸针, 有人来认领吗？”
沈一澜：“……没有。”
舒瑾可惜地说：“是个好作品呢。”
“如果没人认领，最后会被放到珠宝博物馆去, 被其他更多设计师看到，供她们学习。”
“那就好。”舒瑾笑了笑说。
其实还有些话她没有说出来。
她觉得那副白天鹅胸针很眼熟。
她这段时间看过许许多多的好的设计作品，至国际知名大师, 下至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可这正是因为看得太多了，她反而认不出来那副作品是出自哪位大师的。
沈一澜和她说过，每个作者会有自己的风格，画线稿的笔触、力度都不同。很细节，但并不是不能辨认。作品也是同样。
只是依照她现在鉴赏作品的水平来说, 还没有到那个高度。
虽然那也不重要了。
舒瑾叹了口气, 回想起白天鹅胸针, 她又觉得，自己的设计之路还很难走，还有很远啊。
不一会儿, 沈一澜关掉笔记本, 来到她身边。
不知道她从哪里摸出一块糖, 剥开糖纸就塞进了她嘴里，“你好像在烦恼些什么。”
舒瑾含住糖，甜丝丝的味道瞬间融化开来，浓郁的椰子香包裹住整个口腔。
舒瑾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没有。”
“觉得珠宝设计这条路很难走？迷茫了？”沈一澜来到她旁边坐下，像普通朋友聊天那样和她说着话。
舒瑾一愣，“沈老师还真是……”
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些什么啊。
她捧住自己的脸，问：“我难道写在脸上了？”
沈一澜笑了：“我很了解你。”
舒瑾反而觉得脸红。
了解就了解，干嘛笑得那么勾人……
“每个人偶尔都会对自己选择的路产生一丝怀疑。尤其是在见到别人比自己更强的时候。这没什么奇怪的。”
“沈老师也遇到过那样的人吗？”舒瑾不禁问。的确和沈一澜说的那样，这次比赛，她遇到了很多厉害的选手。像卫云彤，像白天鹅胸针的作者，再远一点就是像三位评委。三位评委年纪都不大，尤其是何越泽，更是天才中的天才，30岁不到，他已经是EA集团的首席设计师。
这些成绩和地位，是舒瑾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和那些人比起来，舒瑾觉得自己太平凡了。而沈一澜给了她非常多的信任，因此，她生怕辜负了这种信任。
“嗯。”沈一澜轻轻点头，“但最后都是我赢了。”
“你好厉害。”
沈一澜抚了抚她的头发，“你比你想象中更厉害。不用担心。就算国际赛赢不了，也没关系。不当EA集团的设计师，就当EA集团的老板娘。”
舒瑾俏脸一红，小声哔哔道：“两个都想当呢？”
“……明天就能入职。”
舒瑾伸手戳了戳她的腰，“你这是走后门。”
沈一澜顺势抱过她，轻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尽力就好，不管怎样，现在已经不是你最开始设定目标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你没有退路，输了比赛就进不了集团，只能继续在留在国内当一个默默无名的设计师。”
舒瑾抿了抿唇，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她真的……很懂她，也很了解她。
的确像沈一澜说的那样。当初她一无所有，只能一心求事业进步，求梦想成真。如果输了比赛，成不了集团的设计师，舒瑾大概真的会大哭一场。
因为那个时候，除了工作她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了。就像在困境里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是她能继续奋斗，继续活着的目标。
“那现在呢？”舒瑾控制不住地问她。
“比赛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沈一澜的手指在她耳后轻轻摩挲，捧起她的脸，与自己额头相贴。
“想设计东西，我就给你开一间私人工作室。想管理公司，我就把你送去学管理。”
她本来也做好了打算。
予她宠爱，也予她权柄。
舒瑾不会是依附着她存在的菟丝花，她培养她的目的，从来都是在等玫瑰盛放。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在咫尺。
舒瑾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回答她道：“我不学管理，但比赛，我会努力的。”
沈一澜盯着她。
舒瑾也看着她。
不一会儿，亲吻落下。
距离上次，她们可是很久没有过了……
“比赛的事，明天再说。”沈一澜捏住她的耳垂。
“嗯。”
细密的亲吻落在唇间，舒瑾微微张开嘴唇回应。
信息素的味道很快弥漫整个房间。
感觉到沈一澜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腰，舒瑾推开她，红着脸小声说，“……沈一澜，我要先洗澡。”
“一起吧。”
舒瑾：？？
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沈一澜拉进了浴室。
【此处省略N字】
……
第二天一早，沈一澜亲了亲仍在熟睡的舒瑾，收拾好自己，准备去赴周家人的约。
豪车在餐厅停车场停下。
保镖跟在两侧，护着沈一澜走进餐厅。
来到包间门口，沈一澜理了理衣摆，很快，包间大门被推开。
大圆桌前已经坐满了周家人。
唯独周虹不在。
沈一澜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淡定地走了进去。
……
而周家人看到沈一澜只身前来，也稍稍松了口气。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们还不适合见到舒瑾。
“沈总。”周向阳率先起身迎接。
自从知道舒瑾可能是他姑姑的女儿之后，周向阳就感觉不能用‘沈姨’这两个字来叫沈一澜了。
而且今天父母也在场，周向阳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嗯。”沈一澜也不在意。
说着，目光看向同样起身的周父和周母，喊了声：“周总。”
周靖点了点头，“沈总，请坐。”
按照商业地位来说，沈一澜的身价可不低于他。
说话间，周总的语气里仍带着客气。
周母却耐不住地询问：“你叫一澜对吧，今年多大了？”
沈一澜：“……二十七。”
周母的脸上顿时一喜，“二十七挺好的，不大也不小！”
和舒舒很相配。
周母会不知道她今年几岁？沈一澜料想，周家人请她吃饭之前，恐怕已经把她查得清清楚楚了。
包括她和周虹关系也不错这件事。
周靖在此时沉着声音说，“沈总知道，舒瑾是我们周家的孩子吗？”
挑明来得太快，饶是沈一澜也怔了怔，不过她很快就回神了，问：“有证据吗？”
周向阳适时递上一张照片。
沈一澜定睛一看，却很难再移开眼。
和舒瑾至少长得又八分相的女人，手里抱着襁褓，靠在周虹身边笑得温柔。
照片上的女人，应该就是舒瑾的妈妈。
沈一澜没想到，对方给的‘证据’居然这样直白，甚至比亲子鉴定报告更加让人信服。
太像了。
“舒瑾应该是我妹妹周虹的女儿。”周靖的眼神里有一闪而逝的神伤，但很快就正色道：“你和周虹关系很好。应该也知道，她早年丧妻的事。”
“嗯。”
原主和周虹相差十几、二十岁，但也许是因为两人本质都是工作狂，竟有点惺惺相惜。
甚至周虹早年丧妻丧女的事情原主也听说过。
沈一澜有这个身体的记忆，她也觉得周虹是个不错的朋友。
“我们请沈总过来吃个饭，是想问问那孩子的事。”周母着急道。
虽然能够查到的资料里已经给的很详细，但周家人还是想知道，这二十多年来，孩子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请沈一澜过来询问，也是想看看沈一澜是否是真的了解舒瑾。
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这样，沈一澜和舒瑾之间差距太大了。
就算说出去恐怕也没人能够理解她们为什么能走到一起。
周家人也同样不了解。
但周家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的周家，如果沈一澜对舒瑾不是真心的，周家人也绝对不允许沈一澜作践舒瑾。
沈一澜倒是没想那么多。
周家的家庭和睦，对待亲人也是很不错的。如果舒瑾真是周虹的女儿，那倒也不错。
能多一个靠山。
这么一想，沈一澜倒也不吝啬和他们说说自家的乖宝。
毕竟，她的乖宝真的很优秀。
……
关于自己被某人夸上天这件事舒瑾浑然不知，醒来后只感觉身体挺疼的。
昨晚又折腾晚了。
不过倒是没有什么湿黏感。
应该是沈一澜给她洗过澡了。
舒瑾脸一红，穿好衣服下楼。
这旋转楼梯还没走到头，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舒瑾，你还真是过得快活。”
舒瑾循声望去。
对上的却是沈临天阴鸷的视线。
看得出来，他这段时间应该过得不太好。
沈临天当然过得不如意，他当销售总监挣的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消费，而且信用卡没还上，逾期之后也被银行的人打了电话追问。
他堂堂一个沈家少爷，本来还是公司总裁，现在沦落到信用卡逾期被人打电话！简直丢脸到极致！
为了还钱，他还卖了一辆车。
暂时是够周转了，但是发小裴程西那边催钱也催得紧，让他尽快弄钱来还。
他哪有钱还！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沈临天想来想去，只能来沈宅借钱。结果一来，没遇到沈一澜，倒是遇到了刚起床的舒瑾。
那脖子上细密得甚至盖不住的红痕，甚至不用想也知道两人昨晚有多激烈。
“我以为你多干净，当初和我在一起，死活不肯跟我上床。现在看来，是我当初钱不够多，你看不上是吧？”
现在舒瑾什么都有了，小姑的宠爱，小姑的钱，连EA大赛小姑都让她得奖！他全看到了，直播里她得意洋洋的样子！
凭什么！不该是这样的！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梦到的全是舒瑾凄惨的样子，她应该只是个卑微的公司小员工，被所有人欺负！她不可能去参加什么大赛，不可能成别人眼中的优秀设计师！
沈临天憔悴的脸上写满了癫狂。
舒瑾缓缓握紧了拳，“我不欠你什么。我和沈一澜的关系也没你想的那么肮脏。”
沈临天：“脏不脏你自己知道！”
舒瑾顿时冷下脸，“沈一澜不在家，有事给她打电话。如果你还要在这大呼小叫，那我就只能请你了出去。”
偏偏今天杰森和沈一澜都不在家。
沈临天听见她这么说，瞬间也是暴怒，吼道：“这里是沈宅，我才姓沈，你算什么东西！”
舒瑾皱着眉，快步来到沙发前拿起遥控器按下一个键。
大概两秒后，别墅里就冲进来好几个人。
他们穿着严谨统一，都是沈一澜雇的保镖。
“舒小姐。”
“麻烦帮我把这位先生请出去。”
“好的。”
几个保镖根本不犹豫，直接上手，像拽破布似的把沈临天拉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
“舒瑾你真的敢！”
“我是沈家的少爷！”
舒瑾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原本他要是愿意叫自己一声小姑妈，舒瑾也不是不能在表面上和他冰释前嫌，毕竟他还是姓沈，是沈一澜的亲侄子。
但现在看来，沈临天的精神看起来不太稳定。
那她就只能请人把他丢出去了。
沈临天被丢出大门外，他红着眼愤怒地吼：“舒瑾！！”
保镖皱了皱眉：“你想被丢出别墅小区？”
沈临天看了看保镖，最后在对方那夸张的肌肉下偃旗息鼓。
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坐在沈宅门口。
没一会儿。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沈临天打开手机。发现是裴程西的电话。
他顿了顿，接起电话，直接干哑着嗓音说道：“我没钱。”
裴程西：“我不是来问你要债的。是有一个门路，想介绍给你。东合集团你知道吗？”
沈临天垂眸，“知道，EA的对头公司。”
虽然说是对头，但东合集团远不及EA强大。
“我听说东合想要国内这部分市场，但是好像EA那边也有类似的计划……只要你卖个消息过去……嗯，你懂我的意思吗？”
沈临天觉得不可思议：“你疯了吧？你让我把EA的消息卖给东合？我是沈家的少爷！”
“EA设计是有你一点股份在，可是EA集团和你没什么关系吧，那都是你小姑的财产。”
“话是这么说……但你不觉得太离谱了吗？”沈临天怒道，“老裴，你怎么会东合联系上？”
“你别管我怎么联系上的。总之我就这么告诉你吧，EA你得不到半点财产，你还不如给我卖点消息，咱们一起赚钱。”
赚钱……这两个字他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但是……沈临天还是很犹豫：“我小姑要是知道了，她会扒了我的皮。”
裴程西一听这话，顿时也不高兴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窝囊废？她不扒你的皮，她也没给你钱吧？你忘了你欠公司债务的时候是谁帮你还的钱？你现在日子不好过吧？车都卖了一辆了不是吗？”
沈临天沉默。
“别傻了，你那个小姑根本不把你当自己人，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抢了你女朋友不说，连江琳月肚子里那个孩子都不放过。你真以为她会在意你这个沈家血脉？还是说你想当一辈子的销售总监？”
沈临天：？
“什么江琳月肚子里的孩子？你说清楚？”沈临天心里浮现出一股不安感。
裴程西一顿，才刻意地说：“抱歉……老沈。我之前去查了查你的事……顺带查到了你和江琳月那档子事。江琳月肚子里那个流掉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你的。”
“怎么可能是我的？那孩子很明确是霍朗的！”
“但我查到的资料里……霍朗有不育症。”裴程西叹了口气。
沈临天心口一震。
他白着嘴唇道：“可孩子会掉是因为霍朗把琳月打了……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跟我小姑有什么关系？”
“你还看不明白吗？之前舒瑾专题设计展上的那个模特姜曼，就是当时霍朗的女友。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你小姑一手操控促成的。”
“啪嗒。”
沈临天的手机摔在地上。
本就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濒临崩溃。
怎么可能？
小姑……故意害死了江琳月肚子里的……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