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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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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页

书籍名:《无心插柳》    作者:公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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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总要跟巫山派抢地头。
  这样抢了几年,两家都厌烦了窝门口的不太平,长老跟熊通一商量:诶熊兄弟,咱们这有个圣女,要不嫁给你做老婆吧。
  熊通盘衡了一下:他镇住锦帆寨,可不是因为船舱里供着的那尊牌位。那么老婆这个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的。他觉得自己这样一个精悍能干的爷们,一定能讨丈人丈母娘的喜欢,以后说不准连巫山派的山头都能吃下来……
  正当熊通喜滋滋又为难地盘衡着,以后是做水贼还是山贼的时候,嘤嘤撒丫子跑到西域找她的老相好去了。
  她听说熊通是个人瑞,身高丈八,是蛇矛的孪生兄弟;一口腰上常年挂着一支铁锚,能在狂风暴雨中以一己之力勒住大船;每天早上起来,就蹲在船舷上用铁砂刷牙,一漱口,底下的黄泥浆都变成了黑泥浆,江湖人称铁齿铜牙;刷完牙就去抢好人家的鸡鸭,毛也不退直往嘴里塞。
  嘤嘤思来想去,这他妈还是个人么?那分明就是头狗熊嘛。她人还在巫山派上,已经闻到了从此要萦绕她一生的血腥味、铁砂味、海风味、汗臭味,耳边响起了水拍打岸石的声音,十分阴森可怖。于是,嘤嘤姑娘本着“头可破、血可流、不能嫁给山脚下的水贼头”这一原则,宁愿千里迢迢去找那个死断袖。死断袖长得很不错,非但是个人样,还人模狗样。他们小时候一起住过三个月,有那么些交情,那个时候,嘤嘤就很喜欢呆萌呆萌的谢左使,觉得他看起来像只高傲的孔雀,其实内里什么都不懂,就是只很大的草泥马,成天诈唬诈唬人,她都看出来他已经被那个姬叔夜吃干抹尽了,他还一个劲的好兄弟,好兄弟。
  何况,那也是嘤嘤唯一一个认识的江湖中人。
  可是谁知道一个晴天霹雳,相好已经不记得她了,还眼巴巴要做她后爹,更可恶的是,来了个清风剑派的小二逼做后娘,日日欺压她这个孤身离家的弱质可怜女子。现在,兜兜转转回到巫域,还是撞见了这鬼气森森、浑身散发着水腥味的贼头,嘤嘤姑娘虽然觉得他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怖,但也还是浑身不自在。既想多看他两眼,又怕看多了人家误会,自己长针眼。这种情形可以参看结婚之前新娘胡思乱想的洞房恐惧症。
  熊通也没有想到,这次自己亲自贩卖私盐来南疆,能遇上弥林寨三番四次的血衣蛊,还被月神相中干一票大买卖。这阴差阳错的,就让他揪住了逃婚的婆娘。他虽然有过婆娘,却是死的,这一次看到会动会闹的,心里很是洋洋自得,恨不能把嘤嘤的嘴扒开看看牙口好不好,好的话,背回去压寨。
  “它怎么了?”熊通掖着她的裙角低声问。嘤嘤穿着巫族少女的服侍,累赘得很。
  嘤嘤没好气地回:“它肚子痛。”
  在神蠰肚子里的几个人感到内腔开始翻江倒海。谢源顾不上脏乱,在消化液中打了几个滚儿,就死死靠住了太岁,想在激烈的摇晃中得到一点平静。可不想陆铭抓了他就要往前跑。谢源在巨大的颠簸中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声音。随即,身后那涨得通红的内腔一番挤压,像是浪头一样把他往太岁上拍。要不是陆铭在最后关头狠狠拉了他一把,他保准被拍死在上头。
  几个人都不顾一切地往喉咙里跑。这蛇的食道只容得下一人通过,谢源只觉得这辈子的经历里头再没有比这个更恶心的了。头尾相衔在肉质的透明管道中爬行,黏液,巨蛇砰砰的心跳,不断从胃部涌上来的酸腥,稀薄到窒息的空气,蛇极力想把梗在食道里的他吐出来,他也很想吐啊混蛋!
  这段时间因为精神上的折磨而不断拉长,最后,当他从大蛇的齿缝中闻到清新冷泉的味道时,昏昏沉沉忘记了闪躲,被大蛇的尖齿哗啦了一下,砰地一声从三米多高的地方摔了下来。然后,他就被底下的肉垫拖了几步,感觉又再一次下坠。
  这一次他稳稳地双脚着地,但是地底下传来金属的轰鸣与振动。不多久,身边又落下一双腿。盗曳抹了把脸,心事重重地望着上头。
  他们头顶上有一层天然岩质,有小臂那么厚,岩质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腐蚀,布满了半丈方圆的孔洞。刚才陆铭就是把他从那里拖下来的。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孔,看得谢源又开始吐。此刻,他们还能从那些孔洞的光影明灭下见到巨蛇游移的踪迹。
  光线很暗,谢源只能看到大如圆砧的层层鳞片从头顶的孔洞中缓慢腾挪,因为重量的缘故,还微微下沉。谢源看不到它的全貌,只是看着那冰山一角就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连带屏住了反胃的酸水。盗曳指指反方向,意思是跑?然后发觉阿昭不见了。他思考了半刻,让他们跑,自己留下来找阿昭。
  要谢源放着盗曳一个人对付这样的怪物,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但是四个人来三个人走,他又良心不安。两相权衡都会良心不安,他索性低着头不表态了。幸亏这个时候,远处又翻下一个人影,重重地摔在他们踩着的这片金属上,发出打雷般的轰隆声,随即那巨蛇,居然就直直往他们身上压了下来!
  虽然知道头顶上有岩层罩着,但三个人还是大吼一声“阿昭快跑”就拔腿逃走了。他们在底下跑,大蛇在岩顶上追,所过之处,细小的落石像雨点一样泼在脸上,不一会儿视线就变得血红。谢源就怕巨蛇这么大动静,会把岩顶压塌。
  这一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头被挡住了去路,黑乎乎的居然是一团树根。谢源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树根,须枝盘结,大概有整个青莲坛那么大。他总觉得这是回到了史前时代,什么都大。陆铭和盗曳两个想都不想,就敏捷地钻了进去,谢源犹豫了一会儿,师爷一样笨手笨脚地跟在后头。
  三个人在树根处躲了一会儿,又想往外头走,因为树根这里也哗啦啦往下掉碎土块。那巨蛇显然放弃了他们开始窜树。一片黑咕隆咚的,不好走,在盗曳第二次跌倒的时候,他气急败坏地点找了火折子。
  “他奶奶的……恨起来就一把火烧了!烧死算了!连树带蛇!”盗曳骂骂咧咧地把湿黏的衣服给剥掉。谢源和陆铭羡慕地看他还有衣服可剥,在看看自己胸膛上恶心的透明粘液,跑起来凉飕飕的,真想自己剥皮。
  盗曳剥了个赤条条后,树的晃动也变小了。三人总算歇了口气。盗曳一边抹脸一边“诶”了一下,“这里好像有楼梯!”谢源往他脚下一看,可不是,铁皮制的。他踩了几脚,很结实。现在想起来刚才那响声……大概他们就是踩着铁皮跑。
  陆铭取了火折子钻到树根外头,“这么大个铁皮,听声音还是中空的。会是什么?”
  盗曳冷不丁道不会是棺材吧,把谢源吓得浑身恶寒。盗曳是给他一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理直气壮道可不是,巫人就喜欢稀奇古怪的大蛇,给蛇做个铁皮棺材也有可能嘛,说不准外头那条还是底下铁皮棺材里的蛇子蛇孙呢。说完觉得自己这个推论真是太妙了,恨不能给自己鼓几掌。
  陆铭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死活要下去看看,谢源再是吓得瓜瓜抖也不敢一个人留着,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在两人中间。盗曳吓他:“大蛇看第一个人走过,没来得及吃;看第二个人走过,赶紧吃;到第三个人走过,就吃饱了。”陆铭狠狠瞪了他一眼,走上来和谢源并着肩。谢源泪流满面,他觉得当初给这帮人讲盗墓笔记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铁皮阶梯没有多少就到了底。下头是规规整整的小道,横平竖直的。谢源在里头静悄悄走了几步,发觉什么东西都没有,满眼除了铁青还是铁青,小道旁边一个个四方形的铁皮房子。谢源绕着铁皮房子走了一圈,没门没窗,敲了敲,里头是空的。
  这里就像是埋在山体里的一个荒废工业区,只不过规划得太好,而且建筑原料单一。
  “里头有东西,不是全空的。”陆铭仄耳听了一会儿。
  盗曳嚷嚷这就是大蛇的骨灰盒。要不就是小蛇的育婴房。
  谢源却觉得这一个个的很像仓库。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突然亮起了火把:“你们!”
 
  一五七、狗咬狗与关门打狗
  
  这个时候,武夫、杀手和脑力劳动者的敏感差就完美地体现出来了:谢源尚未回头、一句“哎呀就是我们呀”还噎在喉咙里,陆铭已经飞快地摆出“望秋晴”剑诀,打算一指剑气挡住来人。但是盗曳早足尖飞掠,只见乌漆抹黑里一身腱子肉横空出世,啪啪两下把人点住。这样的结果不由得另少侠大失所望。他很珍惜在谢源眼前每一次展示武艺的机会,也因此愈发觉得,兄弟这个东西,一旦有了老婆就变得累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