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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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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页

书籍名:《无心插柳》    作者:公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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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是因为你?!”谢源恨恨。
  嘤嘤挑起车帘,在外头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神气活现地哧了一声:“出门了,收敛点,家丑不外扬。”说完便勒马后退,露出身后的景致,谢源只看了一眼,便失了神。
  漫漫黄沙混沌一线,在遥远的远方和落日主宰的黄天熔成赤金,浩大天地都好像火灰炉铁,被白日的余烬烧得扭曲妖异。日近薄暮,热度渐退,他回头,东天已是沉沉的铁青色。这半天星璇半天火灼,底下的营地里马儿恢恢,骆驼伏地,路护行商人声相和,衬出一股苍凉又热烈的美感。
  谢源诗性大发,正想起“长河落日圆”的绝妙意境,旁边的陆铭突然装模作样咳了两声,飞快地偷看了一眼他。谢源一下子被拖到混乱又尴尬的现实里,亦是飞快地看了一眼面上正儿八经的熊孩子,而后懊丧地敲敲脑袋。
  经过昨晚的事情,他自己都觉得节操堕落着,腐朽着,被黄河之水冲得一去不复返了——居然去占熊孩子的便宜。看陆铭那傻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活脱脱就是一死断袖。
  他自己呢?
  以前做过几次都是上头,没什么大感觉,只觉得后庭比花溪入口窄紧,里头更柔软,但是一看到男人身板就……
  陆铭在他上头一次,推翻了之前所有观想。
  自己无论如何作想,也没有多责怪他——那莫非潜意识里有GAY的潜质,还是个0?
  如果不是,好,万一这种事情再发生,他会不会拒绝?
  发生几次,他会变成GAY?
  临界点在哪里?

  四十、一出门就遇上兵
 
  谢源只本能地觉得,就算是个0那也不能找陆铭,这是找老公还是养小孩儿?素来生活安逸,穿越一次已经够呛了,性向再转,他又要陷入更动荡的失眠之中,还是安于现状比较好。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
  “小鹿,过来。”
  陆铭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伸手探到怀里拿出一皮囊的水,又拿出一包油纸,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盘腿坐在篝火前,麻利地把里头的吃食穿到烤插上——是昨天做的三河酥鸭。小少年不动声色地把水囊丢给他:“先吃,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陆铭的脸印着堂堂火光,线条还很稚嫩,明明想装作浑不在意,但是偏生浑身都僵直。
  谢源想说的话噎了一下。
  陆铭余光接收到他的注视,突然别过头去,耳朵根红红的,声音也有点低哑:“看什么?”
  谢源低头:“你我正邪殊途,我再怎么……都是个杀人如麻的贼人,相识一场也是孽缘,连累陆少侠。”
  陆铭摆出严肃脸,嘴角绷得紧紧的,表情叫做“你知道就好”。
  “现在还赶得及,陆少侠此……”
  “哟吼!你个臭小子!居然还藏着宝贝!”盗曳突然从篝火对面跳到两人中间,溅了他们一身的沙。“你中午不是说只有风干的牛肉了么?嗯?还风干的牛肉!”
  陆铭被揉了满头乱发,抱着膝盖翻烤叉:“……去。”
  “诶你这混小子!来来来,哥哥有酒,吃不吃酒?”
  谢源扶额,眼看陆铭犹犹豫豫最后还是临阵倒戈,和盗曳一起奋力挖着埋在地里的叫花鸡,问他要了些点心,转身去找那个小厮。
  那小厮正和在那边安抚他的马,自言自语显得很开心,时不时大笑几声。他的笑声很独特,中二一样,谢源前几次听,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大概是要出远门,他穿着一件湖蓝色的便衣,对他的体格来说有点小,袒露着麦色精装的胸膛,左肩则吊着一件轻质披风,戈壁日中大晒,沙尘又多,挡了一整天的沙看上去灰不溜秋。底下的长裤被扎了起来,怕是不想进尘。谢源盯着那截被扎进去的裤腿,看到上头描着繁复的花纹,不禁沉下嘴角,回头望着他家的马车。
  走戈壁的人都有常识,马车在沙地上不好穿行,但此次有女眷,还有个身体违和的神秘贵人,所以带了两辆马车。他这个当家的穷,管家又抠门,是故马车也破烂。
  篝火升在东西两边,另外一辆马车明明是被拱卫着的中央地带,却在渐渐下沉的夜幕里毫不起眼。
  单辕一马,水曲柳的车厢,上了一层漆,在初悬的月下泛着一股妖异的黑。车厢整整比他的马车高了三尺有余,古拙笨重得像个行走着的棺材,左侧刻着一条咬尾蛇,被磨得相当光滑,是新车。
  车轼上悬铃兀自在沙风中寂寂地鸣响。
  谢源皱了皱眉头,整架马车给他的感觉相当不祥,没有一点活气,虽然知道车门挡着,但那纹丝不动的车帘还是让他毛骨悚然。那辆马车里的,大概就是“主人”。
  他一拍那自得其乐的小厮,那人转到另一边去,又飞快地转过身来一笑:“左使大人醒了?”
  “叫什么名字?”谢源随手抛给他一囊酒,拉着辔头小心翼翼地喂马吃点心。
  那人抚着马鬃莞尔:“大人就叫我小昭吧。”
  谢源这次不止头发,连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位可不像是张无忌家的那个完美女神……
  “阿昭,这些都是你们的人?”他赶紧清清嗓,指了指围坐在东边营火处的汉子。
  这些人穿着都不算寒酸。谢源扫了一眼,有几个大概是嫌热,解开了衣带,露出里头暗色的软甲。此时天已大暗,白天里赶路辛苦,汉子们吃酒谈笑很是放肆。只是有几个人还按着腰间刀柄,略微坐在外围,即使面上再怎么大笑也不松开,看来都是行家里手,而且彼此相熟,很警戒。
  那小厮的话让他诧异:“不是,哪里带得起那么多家丁。这些都是封丘的商队,这次听说谢左使要去黄金城,顺道搭个伙子。”
  “这可真是搭伙子——等于说,这些个商队你也不相熟么?”看见谢源盯着他们打量,看起来像带头大哥的举了举酒囊,眼看要走过来,谢源忙摆了摆手,转过了身。
  背后的吵嚷就变成了窃窃私语。
  “谢左使有什么可担心的?”小厮哈哈大笑着一抱头,显出你多心了的表情,“去黄金城,谁不想呢,这次又是谢左使领路,当然是打了十万个表票,黄金城里再有厉害东西,又哪里会是绯云使大人的对手。看,那个商队头子,做完这一票就准备收手了,今次一定托我入伙,这些都是谢左使的面子啊。”
  谢源只当奉承,不觉莞尔,“阿昭,你家主人用过晚膳否?”
  他一摸头:“啊……啊!与谢左使说话就忘了时间!”说着从马褡裢里捞出吃食,跑了几步,回过身笑着一拱手。
  谢源温和地一笑,在他转身的瞬间冷下脸,走回西边的篝火边坐下。谢源把所见说了遍,“……还有就是,他家主人为什么到了这地方都不下马?”
  盗曳一搭他的肩,揽过来拍了几下:“你担心什么?你这是当我们全废的么。”说着与陆铭对视一眼,拔出匕首在沙地上画了一横一竖,“别看这寸草不生,其实是中原去朔北的重要商道。我们现在往北走,不出五日折向西,顺着销金河找黄金城。”
  谢源挑眉。
  盗曳亦挑:“这条路可不归我们管啊,左使大人。每年在路上通行的马帮商队何其多。”
  “我听闻漠北多马贼,多野兵,”陆铭接口,“来这里贩运的人,大多会武,随身也会带兵刀,不足为奇。”
  盗曳“去”了一声,“什么野兵?野兵本大爷养的!”
  谢源抬手要揍:“养着野兵抢路人,这有什么可炫耀的?!”
  “等等等等我也有问题!御剑山庄不是向来很低调得么!怎么一走走那么老远?!”盗曳抓头,肘子碰碰陆铭,“那山庄的主人是谁?”
  陆铭觉得这个盗少小动作真多,分明吃媳妇儿豆腐,烤完鸡就顺便挪了个位子,插到谢源和盗曳中间:“只知道他们家族复姓百里,在江湖中除了冶炼似乎没有什么特别闻名的地方。不过据说背后势力很强大,其他没有关心。”
  谢源觉得这有什么可古怪的,若真是百里家,出来赚点钱也很正常吧?“你们……武林正道,平常哪里来的钱啊?”
  陆铭想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来江湖混的,家里头社会地位都还挺不错,而且呢,往往不是长房嫡子。你想啊,寻常人家忙着种田,大富大贵谁跟你凑活儿玩呢?只有那种家中过得去的,行商的,自己没有穷到要凭着一身武艺做山贼,又有劫富济贫的侠义和闲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