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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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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页

书籍名:《无心插柳》    作者:公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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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思潮下,人们一方面病态地追求强力,把武力当做获取社会地位的筹码;另一方面将道德力量发挥到极致,这种精神内质与外在实践的极端矛盾就是武侠的本质。
  “所以江湖并不符合我的政治理想和政治美学。而且,尚武的社会大背景对知识的蔑视,导致江湖上会去研究药物化学,去研究军事化学,和各种提升身体本身物理攻击的办法,但绝不会有人崇拜智慧。如果是身处高位者,分明可以用行政和外交手段一统江湖,并且使它稳定长久。但它就不是江湖,而成为一个政权——我认为江湖对大部分的魅力都因为它是江湖。”
  他看看石化的哥们,郑重地点点头:“所以对不起,我和江湖不兼容,侠以武犯禁啊,若是在江湖掌有权力,我绝对把那些个大侠都抓去念书。武侠的精神内质是儒教的延伸,可以看《论语》;武侠的外在表现是个人的强力,可以去看奥运会。”然后他抬手瞟一眼手表,拿起桌上的《法律篇》,“对不起,我去上西哲史,先走了。”
  兄弟在背后爆骂:“你就是不喜欢看!还摆出这么大一堆道理!你以为科幻就很高贵么?我要代表武侠下战书……你真去上课啊?DOTA打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谢源摘下眼镜,“课可以不上,刀不可日废。”
  综上所述,谢源觉得,让他穿越到江湖,一定是个悲剧。
  半个月后,盗曳与谢源行到了魔教总坛,一路上杀退了一十三拨正道,二十一打刺客。盗曳总是提刀邪笑,耳钉发亮,强得不像话。杀人之后会用那颗漂亮的虎牙咬亮银的刀身。
  每当这时谢源就不看,看不到他就不会难过,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发现不听不看就心安理得,盗曳为他杀人。
  总坛在山上,山道险难,开始还可骑马,后来就连骡子都上不去了。谢源的体力在穿越之后好得发木,但他是个慢性子,慢条斯理的,不喜欢气喘吁吁,急得盗曳又要憋出个鸟。
  好不容易上了山顶固若金汤的堡垒,日头立即一暗,一股阴寒袭身,不见天日,盗曳转眼间被人叫走了。一个衣着曼妙的侍女则福了福身,扬手抽掉了他腰间的绯瑞云,道教主在怡心堂候。谢源这些天什么消息都没有向盗曳打听,不知道怡心堂其实是教主的寝殿。
  他还傻不啦几地背着吉他,打算先去自己的居所放一放,但那侍女裙角一转就走,他的话压扁了也挤不进去,只能跟着走进迷宫般的巷道里。教中的石洞是半天然的,石壁上有粗糙的打磨痕迹,每隔十步镶嵌古朴的纹理和盈亮的火把。不久,侍女将他带到一间石室之外,门闭得死死,是用鲸油浸泡过的沉重黑桐木,泛着妖异的黑。
  侍女一躬身便隐入来时的黑暗中。
  谢源打量了下那扇门,抬手一推,竟轻易推开了,头顶有机括咔拉拉的声响。他闻到里头飘出来一丝魅香,也说不出味道来,只觉得销魂蚀骨,越往里走越香,最后浓稠到有行进阻力的地步。谢源不禁皱眉,魔教教主的房间那么香,这教主女人吧。
  门里很空旷,大得离谱,除了庞大的立柱投下的阴影之外没有其他。谢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深处两点幽微的火光,向着光慢慢走过去,是侍女造型的青铜灯台。
  待到能看清灯台的衣褶时,他突然听到一声细媚婉转的呻吟,人当即就被雷劈了一样钉在原地。
  “源?”男人的尾音微微地飘,像是行书中空渺的留白。
  谢源立马反应过来,直觉失礼,转身就走,顺道把门“轰”地推紧。心说这行房事怎么不关门,光是闻着那股味儿听着那个声儿就让人无比靡靡啊!现在回想起来,鼻端好像还有诡异的味道……
  转念一想又忐忑:老大刚是宣了他吧?如果宣了他还做的话……岂不是摆明了做给他看?这是为何?肯定不是炫耀自己性功能健全,那就是甩脸子了。
  但是……如果这老大的规矩是你们在外头等着,老子不射不准进来,那他岂不是坏了老大的好事?
  
  五、性生活应该是私密的事吧
  
  谢源靠在一边抱着胸郁闷,心说哪个都不好办,烛火映照下有点凄惶。
  冷不丁肩膀突然被人捏了下,谢源猫似地跳了起来,逗得盗曳大笑。他嘿嘿嘿不怀好意道,“怎么,老大在练合欢?”
  见谢源叹了口气摇摇头,他哈哈一笑,往他怀里丢瓶烧酒,又掏出一只叫花鸡,“别扯谎了,这里阴着呢,喝点酒提提热。”
  “不必了。”
  盗曳不高兴地努努嘴,从他怀里把鸡捞回来,“不要拉倒,我还不舍得呢。”一个人在一旁稀里哗啦吃得很开心。
  待盗曳开始大舌头,黑色的桐木门往两边划开,柔媚的女子拢袖而拜,露出胸前丰盈的片片白雪,“教主有请。”
  谢源把吉扔给盗曳,整了整领口,“操他娘的。”
  他骂得轻而慢条斯理,身近的盗曳一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全喷作了漱口水。
  再次踏进教主的寝宫,魅香已散去些许,有两个女子跪坐在丝幔卷席的玉床上,用惑人的姿态缠绕着坐在床沿的男人,都是十分鲜妍的姿色。谢源不是童子鸡,而且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只是现在看到人家老大怀拥两个绝色,羡慕嫉妒恨罢了。
  男人赤裸着上身,只松松跨跨系了袍腰。谢源隔得远,他又偏生隐在阴影里,看不清面相。
  他不知道怎么行礼,就戳在看似安全的范围内,不动如山。果然,那男人指了指身近的坐凳:“你们都退下。阿源,你坐。”
  谢源看着三个侍女自他身边无声的滑过,上前坐下,也不看男人火光里露出的脸,一脸正直地微微敛目。他不知道男人完全没有在意他的神色,而是在黑暗中死死盯着他微微朝外打开、张成一个大方的角度的腿。谢源身材高挑,两条腿修长亭匀到了华丽的境地,外裳极短,所以腿型裹在亵裤里看得分明,从膝弯处分折成一个完满的直角。
  谢源只是奇怪,男人放在床上的手不自觉地虚握着,好像很紧张。
  “那东西怎么样?”男人从一旁端过茶杯呷了口,语调里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听起来很年轻,而且异常温柔。
  谢源自然又不知道什么“那东西”,猜可能是碧瑶珠,于是故技重施,叹口气摇摇头。
  叹口气摇摇头是他的终极必杀,旁人必觉谢左使机谋深沉,其中必有隐情是自己不够格知晓的,也就不再缠他,如盗曳之流。只可惜男人的权限比他还高,反问:“阿源,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谢源一听就有些想发笑:这人说话一点底气都没有,温柔到让人觉得懦弱,连语气里那股生气也清淡,淡得像是一只猫在摇着尾巴撒娇。
  他强忍住笑意:“没有到手。”
  “嗯……”男人沉吟着起身,在他身边踱圈。
  不知是不是因为火光的缘故,让他的身影看起来又高又瘦,偏生他走得慢,谢源绷紧了身体如坐针毡。
  他走了几圈突然停下,朝谢源伸出手来。谢源下意识地垂下眼,感觉到修长的双指攀上他的眉眼,鬓脚,唇间,指腹柔软细腻,是经年尊崇养就的雍容。手指落到颔下的时候,微微一挑,谢源就正对上一张清秀的脸。
  平平的眉吊得稍高,眼角却略微有些下垂,看上去相当和气舒适,一点也没有魔教教主该有的狠戾,反倒像个贵气书生。只一晃神的工夫,那双手便慢慢移向他的脖颈,“那你怎么还敢回来呢?”
  男人一字一顿说得极慢,声音那样惑人,情话般款款情深,但是眼睛却有些变化,谢源看不清却感觉得到。
  等他第二次说“你怎么敢呢”的时候,谢源分明感觉到他的手势渐紧,脊背上瞬刹就爆出冷汗。他这才意识到这可真是死生之地,下意识就起身退了一步。他自己吓得够呛,男人居然也是一脸被吓到了的样子,想伸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最后抚了把脸坐回到了榻上:“阿源,我听说你带了别的东西回来。”
  谢源看他终于绕回公事上,不免松了口气,却不知道他说的别的东西是什么。碧瑶宫人尽数被“谢左使”杀死,宫宇被魔教一众搜寻后烧毁,盗曳提起过。但是没说他有带回什么东西呀?男人等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比划了一下:“你背着的那个奇怪箱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