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字面意思：你是我的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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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帖子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陈年刚出宿舍楼，就觉得周围的目光有些不对劲，转身跑回宿舍戴了口罩，最后又找来一顶帽子，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没什么问题，才动身朝五号楼的方向走去。
苏合并没有收到陈年在等她的消息，还在慢悠悠的刷着牙，陈年昨天说的话还在脑中乱飞着，毫无头绪。
难道在陈年心中，我真的很在乎她吗？
可昨天她确实生气了，虽然暂时还没搞清楚原因。
翻着手机，一条消息都没有。
苏合收拾着今天要用的书，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刚下台阶就看到了陈年，
还是站在第三棵树下，黑色帽子，黑色口罩，白皙的脖颈……，
人来人往，耳机只戴了右耳，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周，确实是在等人。
苏合硬着头皮，假装没看到，快步向前走，万一不是等自己呢，干嘛自作多情，可经过她身边，终究还是无法忽视的存在，脚步就慢了一秒，就那一秒，
“一起去上课吧。”她说。
“那走吧。”苏合咬了一口苹果，眼睛不自觉的往四周看，就像陈年刚下楼那样。
不得不说她俩的回头率实在是高，一个酷黑带着耳钉瘦削高挑，一个穿着奶黄色碎花裙，白白软软，特别是两腮鼓鼓的肉，已经到了见到就想捏的程度，这一点上，苏合的室友们有充分的捏后感言。
到了教室，两人坐到里面一侧的第三排，苏合对这个位置很满意，不远不近，老师的目光也鲜少扫到这里，最安全了。
“没想到上了大学还要学数学！”
陈年把那块砖头从包里拿出来，嘴里嘀咕着，
苏合笑了笑，一页一页翻着，静静的听着陈年有一搭没一搭的小抱怨，
“本来就不想选这个专业，果然，人都是贪财的，在梦想和钱面前，都会选钱吧。”
“是吗？”
“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
“你这话怎么听着话里有话呢？”
“不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各抒己见嘛。”
陈年余光轻扫，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是生气了吗？
“咳咳，还是看会儿书吧，要不然我这个脑子一会儿可遭不住。”
苏合也在翻着书，翻着翻着，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陈年的手上，指甲短短的，剪得干干净净，骨节分明，连接处透着淡淡的粉色，薄薄的手背上还能看到两根青筋凸起，手指纤长，瘦削的又好像一握就会折断，有着极强的破碎感。
怎么会有人连手都那么好看，苏合呆呆的望着陈年的手。
好像被陈年发现了，她抬头望向讲台。
老师还在前面捯饬着他的PPT，屋子里的人越来越满，
“那个同学，我可以做你旁边吗？”
苏合还没反应过来，说话的男生已经站在了旁边，阶梯教室，两侧的位置一排有三个座位，陈年坐在左侧，苏合坐在中间，右边还空着一个位置。
苏合朝四周张望着，想看是否还有别的位置，不过确实也没几个位置了。
“可以，你坐吧。”
“谢谢。”
男生刚把书拿出来，陈年就把外套脱了，
“盖腿上。”
“？”
“我不冷。”
苏合真的是神经大条，根本不知道是陈年觉得她的裙子短，
“我热，这里没地放。”
“哦哦，好吧。”
苏合接了过来，搭在了自己的腿上，周围突然多了些叽叽喳喳的声音，陈年朝那声音看了一眼便安静了，这次是苏合红了耳朵。
那些贴吧里的话，没听进去是假的。
整整两大节高数课，陈年竖起耳朵，提起十二分精神，仔仔细细的去听老师讲的每一个字，然鹅，有什么用呢？听到的字连不成一句话，一句话的，大脑检索不出是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什么鬼啊？！
上一秒还在为高数发疯的苏合，下一秒在干嘛?
下一秒在问苏合：
“要不要去吃麻辣烫？”
烦恼什么，不存在的，休想占陈年的存储空间，因为本来就不够用。
“好啊，中午去？”
“嗯，中午就想吃！”
“好，去三食堂吧，三食堂有。”
“靠谱!连地方都找好了！真棒！”
幸亏下一节是思政课，高速运转的大脑迎来了短暂的休息。
“同学们，我们的第一节 课，来谈“理想”。”
这个话题真的很思政……
“下面给大家每人发一张A4纸，大家啊，把你们的理想，以及啊，这四年的目标，写下来，一会儿，我们请同学上前面来分享分享。”
纸从前面传了过来，
“拿到纸的同学可以开始写了，限时五分钟，抓紧时间啊！”
苏合看着纸发起了呆，犹豫片刻，还是拿起了笔，当然动力还是要靠老师的那句，上来分享分享。
苏合的白纸上：“
我的理想：钢琴
苏合又往四周看了看，确保没有人看到，划掉，为什么要写这个词呢？你是有病吗？为什么呢？为什么？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直到有字的地方，划破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一眼望去，整张纸已经废了，可这又怎么样呢，脱稿她也能在台上说出让老师满意的答案。
旁边，没想到陈年写的还挺认真，目测已经有四五行了。
“好了同学们，都写的怎么样了？”
“有谁想主动分享分享？”
台下一片静寂，
“啊，是不是大家刚到一个新的环境比较害羞啊？没关系没关系！”
苏合本以为老师会不做分享了，没想到他打开了电脑上的点名器……
“紧张刺激的环节要来喽！幸运儿会是谁呢？”
“刘旭同学！”
老师在讲台上激情喊麦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是社恐，刘旭在老师面前也是毫不逊色，说的那叫一个字正腔圆，慷慨激昂，最后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又上演了一出恋恋不舍的戏码。
第二个，第三个，大家拿着纸就像在演讲，向大家讲述着未来四年的蓝图与展望。
苏合看了看自己的两行字，开始慌了，自己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有底气。
是怂了吗？苏合。
“苏合！”
当看到大屏幕上暂停到自己的名字时，苏合的大脑已经空白了，陈年也跟着慌了起来，苏合纸上的那两行字根本不用两眼，一眼都能把纸看透。
怎么办，怎么办，慌乱中自己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张纸，等到了讲台，苏合才意识到这是陈年的。
“我的理想：做一个自由的摄影师，拍……”
我的目标，我的目标……
陈年写的这是？苏合的脸红了起来，
“我的目标是变有钱！”
整个教室，一下子进入了爆笑模式，
“安静安静，变有钱怎么啦，变有钱也可以成为目标的，苏合同学的发言非常好！鼓掌！”
在这雷鸣般掌声下，苏合已经感受到了大学生活对她亲密的爱意，非常好，非常好，可真是好极了呀，呜呜呜……
等苏合回到座位，趁下一位同学激情演讲的功夫，打开了对话框：
苏：“谢谢，把你的读了……。”
陈：“哈哈哈没事。”
苏：“那句目标是我，是什么意思”还是发了出去，
陈：“字面意思。”
苏合没有继续打字，她不是那么确切的知道，字面的意思，
陈: “你是我的心之所向。”
只能说，从苏合放下手机到接下来整整的一节课，她的心都在毫无规律的跳动着，左一下，右一下。
到了中午，两个人约好的去吃麻辣烫，
苏合站起来，用手简单收拾了一下裙子，
“是不是皱了？”
“有一点。”
兴许是这条裙子太短的缘故，姨妈的日期也是这几天，苏合总觉得后面怪怪的，时不时的用手把裙子往下扯。
陈年察觉到，走了上去，半围在苏合身后，近到下巴会时不时碰到苏合的太阳穴。
苏合的心又突突地跳了起来，会不会太近了，陈年的姿势除了胳膊没有搭上来，和搂着走没什么两样。
可她不想拒绝，至于周围人的目光，看去吧，随它看。
到了三号餐厅，各有分工，苏合先去挑吃的，陈年负责在这几乎满负荷的餐厅里，找到一个两人位。
就是那了，陈年把外套放了上去，越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了那颗她看上的圆圆脑袋。
苏合只觉得自己的头被摸了一下，转身就撞到了在身后站着的陈年，
“找到座位了。”
陈年高兴的像一只完成任务的狗狗，笑的特别可爱。
“真棒！”
“嘿嘿。”
“你挑的都是什么？”
“蟹棒，来点吗？”
“好嘞，我也来点。”
等两个人点完餐便去座位上等着，
“今天高数老师竟然还布置作业，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哪里不会我给你讲。”
“真的？怎么那么优秀啊！”
这次陈年冒出了星星眼，盯的苏合都不好意思了，
“一般一般。”
“哈哈哈哈……”
快乐的时光，总会出其不意的来个岔子。
可能这才会显出它的珍贵吧。
“你好，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当那个女生站在陈年面前，苏合火速低下了头，因为她知道昨天的帖子有一类，是关于自己的，攻击派……
陈年的脸僵住了，但面前站个人，这种压迫感，不能够继续沉默，
“我是女生。”
“我知道。”
这次苏合也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我不随便加人。”
“她是你女朋友吗？”
苏合的脚趾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陈年看了自己一眼，又转过头，
“不好意思，我们的饭好了。”
说完便站起来，拉起苏合走到窗口，等两个人回来时，那个女生当然早就走了。
由于刚才的冲击，即使苏合嘴里嚼着最爱的蟹棒，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
“还可以，挺好吃的。”
“还要吗？我这里还有很多蟹棒。”
“不要了不要了，已经很多了。”
吃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样子，苏合还是开口了，
“陈年，我问你一个问题哈？”
“问！”
“或许，或许你喜欢的是女生吗？”
“你呢？”
苏合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回答，而且还是问自己？
“我，我当然喜欢男生了。”
说完，苏合莫名不敢看陈年的眼睛，低头用筷子扎丸子，可怎么扎也扎不到……
“我也是。”
丸子扎到了，她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