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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五十一节 千里江山作者

书籍名:《武林高手在校园》    作者: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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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思前想后,不得要领,突然听到画店的老板招呼了一声,“吴大师,哪阵风竟能把您老吹到这里,实在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林逸飞扭头望去,店老板正是喜气洋洋的领着一个老人走了进来,满脸的自豪,老人眉发斑白,精神十分矍铄,正是林逸飞在书店碰到了的吴夫子。

“来到江源这么久,成天得吃饭应酬,”吴夫子显然认识画店的老板,“实在不堪其扰,今天终于告假偷偷溜出来,路过这里,想起十年前,你还欠我一顿饭,这不,就进来找你讨要来了。”

“吴大师真会开玩笑,”店主四十来岁,却已经聪明绝顶,头上一个头发都没有,“你要是吃饭,小店虽然薄利,一辈子吃下来,也是心甘情愿,只怕你贵人事多,无暇在此逗留。”

“你看看,”吴夫子显然心情不错,“我才说吃饭,你就已经推说什么薄利,显然是怕老头子我吃穷了你。”

店主微笑道:“大师既然知道我是薄利,一会儿就要留下点墨宝才行,到时候我悬挂起来,也不愁无人光顾。”

“好小子,雁过拔毛的习惯倒是一点不改。”吴夫子给了他一个暴栗,店主四十来岁的人,却只如孩童一般,搔搔脑袋。

二人嘻嘻哈哈的一路,到没有什么拘谨,林逸飞本来想打个招呼,见到人家畅谈得正欢,反倒不好打扰,才扭过头去,吴夫子人虽老迈,眼神却尖,已经主动打起了招呼,“年轻人,还认识我吗?”

林逸飞只好转身笑道:“当日匆匆一别,没有想到今日又见,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吴大师精神更加矍铄,实在让人欣慰。”

店主有些奇怪问道:“大师认识他?”

“岂止认识,”吴大师笑道:“我当日曾经看到他作画,寥寥数笔,尽出神韵,实在是少见的人才,本想结识一番,没有想到他偏偏有事,我在江源这么多天,天天等着小兄弟的电话来找,却没有想到屁都没有盼到一个。”

林逸飞见这个吴夫子为老不尊,说话粗俗,哪里像什么大师,不由好笑,“这一段日子事情实在太多,不过相逢既是缘,不如我做个东道,请大师小饮几杯,以补当日匆匆一别的憾事?”

吴夫子笑了起来,“那时正好,咦,你喜欢这种画?”

说是偶遇,其实老夫子老早就从橱窗外看到林逸飞的身影,这才走了进来,看到他凝视那幅山水画良久,不由有些疑惑。

“我只是喜欢这首词而已,”林逸飞笑道:“画面上花团锦簇,万物复苏,却和诗词的意境太不相符,当初岳飞元帅感慨江山寥落,满目疮痍,在率军三月内,收复了襄、邓六州,长江中游尽在掌握,伪齐刘豫被金国所废,正是伺机收复中原、请求派兵增援的时候,朝廷却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招之,当时情况,实在不下于朱仙镇的十二道金牌,又怎能不让岳元帅作此词时扼腕长叹、感慨万千,只不过词是好的,配在这里不免有些不伦不类。”

“好见识,”吴夫子用力一拍店主的肩头,“昌绪,我说得不错吧,当年你要是有这份眼力,这份见识,还会愁拜我为师?”

店主苦笑道:“吴大师,我是个粗人,当时小学没有上完,字都不识得几个,这首岳飞的满江红那是人家认识我,我不认识别人的。”

吴夫子却是叹息一口气,“只可惜想拜我为师的,都是没有什么天分的,我想收徒的,偏偏不肯拜我为师。”

老头子说到这里,斜睨着林逸飞,摇头磋叹,店主却是吃惊的望着林逸飞,“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你多半不知道现在这位大师是哪位吧?”

要知道他当年和吴夫子曾是旧识,就想和吴夫子学画,没有想到求了无数遍,无夫子只是不肯,这才转行做了个画商,现在吴夫子的大作可以说是一画千金,学了这么个手艺,那可是大大的风光,他想到这里,也就说出口来,“这位小兄弟,你要知道,吴大师的画现在千金难求,你如果能够得到他的衣钵,一生无忧了。”

“看看你,说说就俗了。”吴夫子叹息一声,“你可知道有种画叫做文人画,也叫做士大夫甲意画?文人本用书卷气作为评画的标准,意指诗意画或称试卷气,取材山水、古木、竹石、花鸟,其中人物先有唐朝王维、元代倪云林、后有明董其昌、清八大山人、石岗等名家,他们之所以被后人称为名家,只因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以画言志,但是你却是画中有钱、钱中有画,既然如此,还不如做个买卖更好一些。”

金昌绪苦笑道:“吴大师说得不错,只是如今已经是商品经济,许多人还远到不了大师的境界,糊口还是第一要素,昨天就有一个人过来卖画,看年代纸质好像应该是民国以后画的,笔法细腻,不过开价太高,让我一口回绝了。”

吴夫子摇摇头,知道这个金昌绪张口闭口,不离个经济效益,那实在并非自己心目中的衣钵传人,伸手一拉林逸飞,“走,你在这儿久了,多半也会染上铜臭,既然如此,不如上外边沾染点酒糟之气更好。”

金昌绪尴尬笑笑,“别的,吴大师,我不提也就是了,这还有几幅画需要你鉴赏一下,如果承蒙金口,那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调侃归调侃,无夫子对于这个金昌绪倒还是没有什么鄙视,见他捧出来一堆字画,放在桌子上,满怀希冀的望着自己,倒也一一展开,拉着林逸飞慢慢鉴赏。

吴夫子几幅画只是看了一眼,就是摇头放到一边,等到他又展开一幅画轴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看了半晌,“小兄的可知道这幅画的出处?”

林逸飞本想推托不识,他对于字画而言远远不如对武功方面有兴趣,很多时候兴之所至,信手涂鸦,不过倒是有很多人说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八百年前如此,没有想到八百年后亦然。

只不过那幅画他只看了一眼,眼中有些诧异,“这幅画从布局意境来看,应该是临摹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虽然是赝品,可是意态生动,描绘精细,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金昌绪连声叫好,一挑大拇指道:“吴大师推荐之人,果然不同凡响。”

林逸飞说他拿出的是赝品,它非但不恼,反而有一丝喜意,只是因为它的店小利薄,千里江山图的真迹也不可能落在他的手里,他一般经营的只不过是一些临摹之作,只是临摹也分了上乘和下乘,这个林逸飞一张口就是意态生动、描绘精细的评语,他听了焉能不喜。

“果然有两下了。”吴夫子倒是不觉得诧异,从林逸飞的谈吐学识,出售几笔看来,这人都是远非寻常的画室、美术系专业的学生可比,认出王希孟的唯一传世之作并不为奇,“小兄弟如何看出是临摹之作?”老先生倒是一时兴起,起了考究之意。

林逸飞一怔,这个王希孟的作品他倒是也见过一回,当年本是一个地方官进奉给圣上之物,王希孟一代画匠,只不过英年早逝,所画不多,倒是让人叹息。

他认出此画是赝品全是直觉,只是要说出真伪的判断倒是一时不易讲出,“这幅画景物繁多,气象万千,构图在疏密之中寻求变化,气势连贯,实在已经是极尽匠心,只不过当年王希孟画法以批麻与斧劈皱相合,表现山石的机理脉络和明暗变化极为细腻,此画倒还有些不足,再说王希孟所画意境雄浑壮阔,气势恢宏,这幅画也是差了一些。”

吴夫子这下倒是有些惊奇,“小兄弟识别真伪的方法倒是独特,只不过非是见到真迹的难以下这种评语,我是几十年前,偶尔的机会才得见真迹,不知道小兄弟从那里见到?”

他哪里知道林逸飞的确见过真迹,而且是在八百年前,林逸飞一时语滞,沉吟片刻才笑道:“其实要辨真伪也不算难,第一千里江山图真迹是在卷本绘的,我知道当年浙江嘉兴宓家所制一种宓家绢,质地匀净厚密,当初宫廷画匠多用此种,这幅画所用的虽然也是绢质,但是一看就是劣等质地,何况古绢年代久远,装裱之后,无复坚韧,这幅画年代也差得太远,应该是只有几十年的光景。”

他倒是说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吴夫子是越听越稀奇,“小兄弟所识倒广,没有想到宓家绢你也知道。”

林逸飞心道,我如果不知道,还有那个知道,心中一动,“我当初一眼看到此画的时候,总觉得缺少什么,现在终于想到了,真迹上有当年权相蔡京的题跋,这幅画却没有,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个鉴别的方法?”

卷四  风起云涌   五十二节  光环

    金昌绪越听越奇,暗道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怪不得吴大师赏识,吴夫子却是哈哈大笑,“说的全中,这青绿山水画本是古时使用浓重的矿物颜料的石青和石绿为主,表现山石树木的苍翠而得名,始于唐氏李思训,登峰于北宋的王希孟,今日虽然不能得见真迹,只不过能和小兄弟畅谈一番,也算是快慰。”

    他说的倒是不错,国画大师吴夫子对于这些赝品本来都是不屑一顾,全仗林逸飞在此,有个交谈的对象,这才兴致颇高,不然对着金昌绪论画,不免有些对牛弹琴,问道于盲的感觉,伸手又展开一幅画卷,向林逸飞指指点点起来。

    金昌绪收集的虽然都是赝品,临摹的对象却多是古今的名作,什么九成宫执扇图,出水芙蓉图,百美图等等,不一而足,吴夫子倒是每张都识得,逐一的点评几句,有时候兴致所来,还提笔写上几个字,金昌绪早就蓄谋已久,笔墨伺候,他知道这些赝品不算值钱,可是一题上吴大师的墨宝,那可是身价倍增的。

    林逸飞虽然多数画不识得,却难得点评几句,偏偏中肯之极,吴夫子听了更是心中大喜,实在比三百杯还要畅快,偶尔还要林逸飞和字填词助兴,林逸飞到不推托,提笔就写,倒让金昌绪暗自摇头,只不过吴夫子字体圆滑老辣,如同老酒,越品越香,林逸飞题字却是遒劲有力,好似烈酒,火辣辣的让人振奋。

    吴夫子万没有想到林逸飞除了绘画,字体也是如此刚劲不羁,更是见猎心喜,早就忘记了时辰,和林逸飞磋磨个不停。只觉得来到江源市,今天才是真正的赏心悦目,快意平生。

    二人字体截然不同,放在一起倒是观感甚佳,金昌绪却只是想着怎么把林逸飞写的用小刀抠去,转念一想,这小子既然能得到吴夫子赏识,说不定也有出头的一天,这么说他写的也不着急挖区,留着就和潜力股一样,说不定有发飙的一天。

    金昌绪大略点点,经过吴夫子题字的足有六,七幅之多,写词应景地也有两三幅,什么临江仙,清平乐,水龙吟的不一而足,虽然不甚了然,却也知道是这一幅字出去,那就是十顿饭都出来了,正在盘算上哪里请吴夫子吃上一顿,突然店门一响,扭头望去,不由微微变了下脸色。

    “走,走。”金昌绪快走了几步,低声呵斥道。

    “金老板,昨天我和你说的事情?”来人是个中年人,只是衣衫陈旧,一套西装不知道是不是十年前买的,软塌塌的垂下来,更显得来人落魄,里面的衬衣洗地虽然干净,只不过领口已有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一双皮鞋边上稍有些开线,样式陈旧,反正全身衣物都似十年前的二手铺中买来的,尽显落魄清贫,手上还拿着一卷画,画纸陈旧,颇有些年头。

    “没有啥说地,就是五百块,愿卖不卖,不卖你就找别家!”金昌绪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吴夫子还在和林逸飞一起,并肩赏画,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吴夫子如果放下笔来,那可是巨大的损失。

    “金老板,你就行行好,五百块实在太少。”那个中年人忍不住哀求道,就像杨白劳哀求黄世仁一样,差点跪了下来,“你就再添点,我求求你了。”

    金昌绪这个时候表现的倒和黄世仁并无二样,冷酷无情,“杨先生,你也知道,我是打开门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如果不愿意卖,大可去别的地方,我也不能强迫你,如果卖画的都是像你这样,你叫我加价,他叫我加价,那我这铺子也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杨先生却不放弃最后努力,“金老板,你知道我儿子可怜,正在等钱做手术,就麻烦你发发善心,全当是施舍,我日后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金昌绪叹息一声,“那就五百五,再也不能加的。”

    “五百五?”杨先生脸上满是失望,“那又怎么够。”

    金昌绪脸色一扳,心道你以为我这里是慈善堂吗,“昌绪,什么事?”吴夫子已经放下了毛笔,走到了二人的身边,金昌绪暗自着恼,心想这个人坏了自己地好事,可是大师在前,不能不表现的慈善一些,“吴大师,事情是这样的,这位杨先生想卖一幅画,他开了五千的高价,吴大师,你也知道,我是小本经营,当然要看看货,可是一看之下,只是个民国之后不出名地一个人画的,年代不过几十年,画的内容又是云山雾罩,我看不明白,你知道这种画如果落在我手,估计五十块都卖不出去,可是看他儿子有病可怜,急需钱来医治,这才肯画五百块,只是他有不肯,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先生满脸的愧色,就想转身离去,吴夫子已经摆手道:“画的什么,我来看看。”

    金昌绪苦笑道:“好像是两对交兵地战士,我也不太清楚。”

    杨先生回头望了吴夫子一眼,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是看热闹还是诚心想要把画买下来,只不过还是把手中的那卷画递了过去。

    吴夫子摊开看了一眼,怔了一下,那上面果真是两对人马交锋,中间却是一个大大的光环,实在不知道什么意思,又看了片刻,这才道:“此人画工不差,极为细腻,就算人物表情也是甚为生动,只不过我却不知道什么来处,也不知道画工是谁,他画了好像两国交兵,嗯,好像是宋金交兵,逸飞,过来看看?”

    林逸飞听到宋金两字,已经走了过来,口中只是道:“老夫子都不识得,我怎么会......”少年突然止住了话语,抢上前一步,还没有接过画卷,眼眸已经在上面,竟然不能移开!

    “这画并没有什么出处,”吴夫子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脸色,以为自己不知,林逸飞多半也是不知的,叫他过来观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叹息一声,转首望向杨先生道:“这幅画出处不祥,年代又近,多半是民间艺人画的,并不值钱,我想金先生给你开的价格,实在是极为公道。”

    杨先生脸露沮丧之色,悻悻道:“这幅画其实是我爷爷那代传下来的,他说这画只能卖给有缘之人,本来是三幅,我爸当年分得一幅,又传给了我,要不是小儿病重,急需钱用,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来卖的。”<br  />
    “这样好了,”吴夫子缓缓道:“我给你一千元,你把这幅画卖给我?”他瞥见林逸飞望着那幅画目不转睛,以为他喜欢,就想做个顺水人情,把画买下送给林逸飞,又可以帮助那个杨先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没有想到杨先生摇头苦笑道:“一千元于事无补,我还是再想办法。”

“你要多少?”林逸飞突然沉声问道,只是语气中有了罕见的激动之意。

“五千块!”杨先生伸出手掌,“其实小儿这次开刀,还差一万多,我几乎变卖了家里全部值钱的东西,这实在是不得已才卖,如果卖的少了,也真的没有什么用处,就算这样,我还是要再出去借钱。”

    他说的虽然诚恳,金昌绪却是冷笑不已,暗想这人奸狡十分,多半是看到了林逸飞喜欢这幅画,这才狮子大开口,执意不肯还价,只是心里有些不解,这个林逸飞怎么看起来,都不像个大头,却为什么对这幅画有这么大的兴趣?

    “你说这种画一共有三幅?”林逸飞缓缓道:“那其余的两幅呢?”

    “我爸爸那代,兄弟三人,一人分得一幅。”杨先生看到林逸飞好像颇有买意,心中大喜,“这位先生如果你喜欢,想要买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只不过你要先买了我这幅才行。”

    “那其余的几张是什么内容?”林逸飞面色凝重,吴夫子看了不解,“逸飞,这画里难道有什么门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吴夫子又看了一眼那张画,发现那个光环实为七彩,绚丽多姿,却是停在半空中,足足有一丈的直径,不过说太阳不是太阳的,只能用不伦不类来形容,但是那两对士兵的表情却很生动,无一都是充满了惊骇欲绝,让人一见之下,为之心悸,仿佛那个光环有如吃人的魔鬼!

    林逸飞凝望着画面,长叹了口气,勉强平抑了激动的心情,“这幅画画的的确是两国交兵,而且应该是岳家军和金兵在激战,这从士兵穿的铠甲可知。”

    那幅画上,画匠用笔极为精准,就算是士兵的铠甲都是画的一丝不苟。

    “你怎么知道是岳家军?”金昌绪忍不住问道。

    “你难道没有看到那面旗上写个岳字?”林逸飞低声道。

    “可是写岳的难道就是岳家军?”金昌绪显然还不知道少年对岳家军的熟悉程度,“可能还有别的朝代,别的将领也姓岳,再说你怎么知道这幅画上是宋金交战,那队兵的旗上只不过画了个老虎,不对,不是老虎,老虎怎么会长翅膀,难道是个麒麟?”

卷四  风起云涌  五十三节  三足

    金昌绪心中奇怪,认为这幅画实在是垃圾,无论从形式还是从内容完全没有任何价值,当然他还等待吴大师的评价,吴夫子却是不置可否,只是等待林逸飞的解释,他当然已经看出来,少年对于这幅画显然有着特殊的认识。

    林逸飞凝望着那幅画,听到金昌绪的推断,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疑惑,这幅画给他的震撼常人难以想像,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几乎以为回到了当日的宋金战场,除了那个光环!

    画面上每个士兵身上的铠甲都是极为细腻,让他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岳家军穿的步人甲,这种铠甲他实在太是熟悉,只是因为八百年前他是天天面对,画上的金兵大都是铁丝面罩,也是他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对手,那就是完颜烈手下的飞虎铁甲兵!

    “旗上的不是麒麟,是飞虎,”林逸飞沉声道:“那是当时金兵最值得炫耀的一队兵马,一叫做飞虎铁甲兵,简直可以和金兵的拐子马,铁浮屠相提并论!”

    他说的还是谦虚的,飞虎铁甲兵不但可以和拐子马,铁浮屠相提并论,而且作战能力要远胜前面两者,所有的飞虎铁甲兵的士兵完全有完颜烈,完颜飞花统领,就和他这个先锋带队一样,哪个都是花费了他们太多的心血,哪个都能以一拼十,岳家军是抗金的精锐之师。先锋萧别离率领地更是岳家军的精粹,完颜烈的飞虎铁甲兵亦是如此!

    后来经过了朱仙镇一役,林逸飞到达所谓的佣坑,也就是他们当年决战的战场才知道,这两只部队可以说在朱仙镇一战中同归于尽!这对岳元帅是个沉重的打击,对金兀术何尝不是如此!

    拐子马和铁浮屠都可以说是轻骑兵的变种,而飞虎铁甲兵却是铁浮屠的另类,因为所有的兵士都是武功卓越的高手组成,画面上有几个面罩已经打掉,他们的脸上也和宋兵一样,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情!

    他们都是精兵,都是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太多的屠戮,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如此骇然,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凭空出现的光环?

    “那这画面的光环是什么意思?”吴夫子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知道吗?”

    林逸飞摇摇头,“不知道,只不过杨先生既然说这种画一共有三幅,莫非另有解释其中含义的?”

    杨先生犹豫一下,这才摇头道:“我不知道。当初那三卷画,爷爷当作宝贝一样,我们想要去看,却是不让,后来分家的时候,大家都怕......都分了一幅,并没有看到彼此的内容。其实这幅画我也只看了一回,虽然是祖上传下来的,说句实话,”杨先生苦笑道:“我却不明白是什么含意。”

    金昌绪心中冷笑,他字虽然识地不多,人情世故却是知道的不少,认为这个杨先生语焉不详,他多半是怕林逸飞知道画的内容,却又不买,所以想扣住林逸飞,再卖个好价钱。

    林逸飞皱皱眉头。不知道是否想到的也是这点,沉吟不语,不知道这幅图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人画出这幅图到底是想做什么,只是这个杨先生既然说此图分为三张,难道是讲述的一个故事,画图的人知道步人甲,知道岳家军不足为奇,他又怎么会知道如今就算史书都已经不传的飞虎铁甲兵?

    “这位先生,你到底买不买?”杨先生弱弱地问了一句,心情忐忑。

    林逸飞摸了下口袋,有些苦笑,“我没有带那么多地现金。”

    “那就改日再说吧,”金昌绪误解了林逸飞的意思,自己推搪的时候,很多时候也这么说,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幅画都是不值五千块那么多。

    “那你没有带卡吗?”杨先生却是急等钱用,不想多生枝节,“我来的时候,那面有个取款机,你可以去取的。”

    林逸飞只是点头,“那好,你把这幅画放在这,我去取钱给你。”突然想起了什么,“祖上难道是画匠?”

    “不是,”杨先生摇头道:“我爷爷是烧瓷的,可是我爸爸那代没有一个爱好,到了我们这一辈已经没有人会的,我是个教书的。”

    “那这幅画是谁画的,你爷爷难道没有说过?”林逸飞不由问道。

    杨先生还是摇摇头,“真的抱歉,我也不知道。”

    林逸飞叹口气,跟着他走出了店门,吴夫子和金昌绪忍不住又把画展开观看,“吴大师,你说这小伙子为什么要买画,我真地看不出值那么多,你怎么不劝劝他,可别让他吃了亏。”

    吴夫子皱了下眉头,“这位杨先生的儿子有病可是真的?”

    “那倒不假,”金昌绪点点头,“听说很严重,开一次刀也是略尽人事吧,可是为了父母的,哪个能够忍心放弃。”

    “那我想这个小兄弟多半是想帮他,”吴夫子叹息道:“他和你不一样的。”

    金昌绪有些汗颜,抬头望去,看到林逸飞已经缓步走回来,似乎有什么心事,看了那幅画几眼,伸手把桌上的画卷了起来,转首对吴夫子道:“老夫子,我还有点事情,改日再陪你喝酒,那个杨先生说帮我联系另外两幅画的下落,如果有消息,会再到这个店面,麻烦金老板通知我一下。”

    吴夫子和金昌绪都是一怔,对望了一眼,却没有问什么,只不过执意留下了林逸飞的电话号码,只希望日后联络。

×    ×  ×

    林逸飞出了画店,才到了学校,手机就已经铃铃的响了起来,少年心中一喜,以为杨先生兵贵神速,这么快就为自己联系到了另外两幅画,实在是因为他对其余画像的内容有着说不出的好奇和期待,接听着之下,却有些失望,原来是杨修武打来的,少年这才记起来前几天答应他们所谓振兴中华国粹,拔刀相助的事情,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中午吃饭时分。

    武林大会显然是极其重视这场比试,明明是下午三点才开始比试,却已经早早相约,生怕林逸飞放了他们的鸽子,让他们无法下台。

    浙清在大学中虽然不算最大,但是庙小菩萨多,武学渊源虽然不深,却是极杂,除了武林大会可以说是把阎王不请,小鬼不收的所谓江湖高手网罗在旗下,还有两个主要的势力来玩个三足鼎立,一个就是修习空手道为主的影风会馆,另外一个就是习练跆拳道的浙清跆拳道联盟。

    当然还有一些什么自诩习练过美国黑市拳,泰国泰拳的高手,却是自视颇高,很有江湖高手的风范,从来没有出手,自然也没有出丑,也让人琢磨不透深浅,自然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只不过上次林逸飞被实习记者秋晓晨吹嘘的无所不能,一篇报道的功夫,就已经集合南北大成后,影风会馆和武林大会都是不服,主动向林逸飞挑战,如果说影风会馆是个急先锋,武林大会倒可以算是个慢郎中。

    影风会馆本以为所谓的先声夺人,打败林逸飞扬名立万,却远没有武林大会的江盟主那样老谋深算,把中国人“内用黄老,外示儒术”的权谋发挥的淋漓尽致,可以算是谋定而后动。

    所以当这个急先锋碰到真先锋的时候,自然就像真李鬼碰到真李逵,三拳两脚的就被林逸飞打的铩羽而归,武林大会却是及时的转变了风向,由强硬转变成怀柔,先是高举免战牌,唱起了空城计,后又耍了一招刘玄德摔孩子,收买人心的手段,利用付守信的和林逸飞搞好关系,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深明大义,却又放出了风声,把林逸飞以中华武术打败空手道的事情大肆宣扬。

    影风会馆虽然极力遮丑,不想此事张扬,但是武林大会又怎么放过这个破腚,当然这里的破腚和破绽还是有些区别,影风会馆屁股后被林逸飞踢出个好大的窟窿,本来是想拿块布遮挡一下,武林大会却是刮起了十二级的台风,恨不得把你内裤都吹到北海道才算赏心悦目。

    树要皮,人要脸。影风会馆虽然想要忍下这件事情,但是正可谓“是可忍,熟不可忍”,被武林大会欺负到家,愤然宣战,上表陈书到校长那里,说什么一碗水要端平,既然百家会的宗旨是“拮采众长,弘扬奋斗”精神,为什么每年都是武林大会参与,而没有别人的份?其实他们却是早有此心,就和当年倭国芦沟桥挑衅士兵失踪一样,理由还不是和放屁一样,挤挤就是有的。

    浙清跆拳道联盟上次吃豆腐没有赶上热乎的,并没有尝到影风会馆的一口吞下热豆腐,火烧火燎难受的滋味,这下就觉得不能在此错过,遂和影风会馆一道,上书一封,慷慨激昂,大有“你若无心我即休”的怨妇之心。

卷四    风起云涌 五十四节    四大铁

浙清校长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叫做顾良行,虽然既不会跆拳道,也不会空手道,却是把个套纸上的太极打得园熟老辣,游刃有余,只是随意一招推手,就把这个事情拨了回去,“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这八个字就是他最终的回复。

一个人的缺点都是像猴子的烂屁股一样,它坐在地上的时候,你通常无法看到,可是它骄傲,有野心,想往高处去的时候,那个鲜红的缺点却是让大伙一览无遗,武林大会当然知道钱先生提出的知名道理,事到如今,江山示意手下低调起来,只是跆拳道,空手道的一叫嚣,素来自诩爱国的愤青怎能容忍,更何况贵为天之骄子,没事都要整出事情,更何况人家都已经欺负到家门口!

小倭国一定要打倒的,高丽棒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些都是判断是否为愤青的标准,现在小倭国和高丽棒子竟然敢公然蔑视中华的武术,这怎能不让他们义愤填膺,江盟主是以退为进,态度不明,不明真相内情的当然不满,不少人竟然积蓄会社{ps:??不通啊},要武林大会以及江盟主给个交待,杨修武这才出面,安抚众人,说江盟主正在闭关修炼,眼看就要得道大成,众人欣喜有加,倒是少了些鼓噪,却不知道借修炼为名的江盟主此刻正在云中仙酒楼恭候林逸飞的到来。

为了比武的考虑,酒是没有,菜倒是丰盛,江盟主又把付主席拉了来作陪,酒席上众人都是群情激愤,只有林逸飞淡淡地应了几句,并没有体现出一个愤青应有的风范,众人却是理解,高手嘛,怎么学泼妇骂街。说不定人家正在思考克敌的良招,却没有想到林逸飞想的事情却和比武风马牛不相及。

吃过午饭,时间还早,江盟主本来想请各位取舒筋活骨。小小的轻松一下。付主席当然是不会反对,深知其中的意味,林逸飞却是摇头拒绝,江盟主不由有些失望,如今男人关系有四大铁,一铁抗过枪,二铁下过乡,三铁分过脏。最铁就是嫖过娼!

扛枪下乡是赶不上年代,分赃还是为时过早,江盟主就想在最铁的一样上下下功夫,虽然按摩松骨和嫖娼还是有本质的区别,但是大家在哪里都是坦承相对,倒是拉关系的很好场所,没有想到林逸飞竟然不好这口,他当然不以为林逸飞洁身自好,而是认为此人有些矫情。或者是因为百里冰的原因。

当然,一百个人看问题有一百个角度,有人闻到汽油味就头晕,有的闻到却是觉得此味只有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所以说事实百态,倒也不能强求,一想到此,江盟主顿时释然。

林逸飞在赵建军的带领下来到武林大会会所的一个雅间。坐下来后,赵建军上了茶水后就退了出去,想让林逸飞养精蓄锐,争取下午好好弘扬一下爱国主义热情,林逸飞却又是展开了买来的那幅画圈,凝神观看,换面上那些人的惊骇表情再次出现到眼前!

少年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俑坑中那些士兵,表情和这里极其类似,难道说那人也进入过那个俑坑,不然怎么会画出这等栩栩如生的表情,这么一解释,那么飞虎铁甲兵没有传下来的铠甲样式倒是有个解释,他多半是临摹而得,只是要是那样,这个光环又怎么解释?

少年摇摇头,实在不明白几十年前为什么有人会画出这么一副画来,用意何在!

杨先生的爷爷早就过世,无处去问,一个旧社会烧瓷器保留这么一幅画,却又是为了什么?不知道其余的两幅到底画的是什么,不知道又和这个有没有关联?

那个孩童不知道救回来没有,林逸飞自知不是神,很多事情也是束手无力,只是希望谭佳佳回去后,能够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帮助章龙州尽快找回那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渐渐喧嚣起来,林逸飞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抬起头来,赵建军脸色有些异样的推门走了进来。

“比武开始了?”林逸飞卷起了画像,放到了一旁。

“还没有,逸飞,现在有空没有,有人想见你。”赵建军嘴角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谁?”林逸飞一怔。

“她说他是个记者,叫做秋晓晨,以前和你见过面的。”赵建军的眼神更堪玩味,想必是认为这个林逸飞看似木讷,不解风情,偏偏身边的女孩子从来不缺。

林逸飞微微拧起了眉头,对于这个秋晓晨倒是有些印象,要不是她的一篇报道,自己也不会和影风会馆还有武林大会扯上关系,却不知道她这次前来,又有什么目的,“什么事?”

“那你就得问她的,”赵建军脸上暧昧得一塌糊涂,看到林逸飞没有反对的意思,转身出门,不一会儿的功夫,秋晓晨背个小包,已经快步地走了进来。

“林逸飞,你好,我是晨报的实习记者秋晓晨,你还有印象吗?”

姑娘倒是大方地伸出手到林逸飞的面前,“很高兴再见到你。”

林逸飞只好伸出手来,蜻蜓点水地握了握,分量之轻,可谓一羽不能加,“上次倒要谢谢你给我的吹捧,只不过有时荣誉也很有分量,只是拜托你下次笔下留情。”心中却在苦笑,我倒宁可忘记你,或者你忘记我。

秋晓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上倒有些惭然,“其实我只是一个实习记者,很多事情做不了主的,更何况你也是新闻系的,难道不知道,很多时候,要经过上面层层把关。”

林逸飞点点头,对于新闻系和记者有什么关系并不算了解,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像秋晓晨一样,天天拿个录音笔八婆一样去询问别人的事情,“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没事难道就不能找你?”秋晓晨嘴角一丝浅笑。

“当然可以,”林逸飞笑道:“只不过我却有事。”

“我知道你有事,”秋晓晨一晃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三点钟,轰动浙清校园的以武会友比试,也是全国高校‘百家会’的选拔赛,你是武林大会的代表,只不过现在还有二十多分钟,不知道能不能先接受我一个短暂的采访。”

“采访这次以武会友?”林逸飞皱了下眉头,上次只是说了几句,就惹下了不小的麻烦,这才现场采访,那不要鼓动全国的高手来找自己比试,如果真的是什么高手倒也不错,可是偏偏来的都是些自命高手的,那就实在是不堪其扰。

“不是。”秋晓晨摇摇头,“你再猜猜。”

林逸飞不由苦笑摇头道:“猜不到。”很多女人都喜欢这样,明明是小事,偏偏纠缠不清,明明路人皆知,就是要故作神秘。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秋晓晨有些讶然,“知道下周的慈善拍卖会吗?”

“这道知道。”林逸飞有些诧异道:“但是你好像采访错了对象。”

“没错,就是你,”秋晓晨微笑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慈善拍卖会筹建的百草慈善基金会的名誉主席是杜百泉?”

“杜百泉?”林逸飞觉得这位部将自己可能还是清醒的,这么一说自己反倒更糊涂,“杜百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半点都不认识的。”

“你不认识?”秋晓晨嘴角一丝狡黠的笑容,“可是他和慈善基金的副主席吴夫子都是点名推荐你为慈善基金的执行主席!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百里雄飞对你却是没有提名,而且他也只算个名誉副主席。”

在秋晓晨的眼里,杜百泉的名气虽然是有的,可是还是不如百里雄飞,只不过百里雄飞为人行事极为低调,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自己出面,听说就是这个副主席他也是不想当的,只是推托不过,勉为其难,这就让姑娘有些感慨,这年头,实在是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太多,就说这个林逸飞吧,只是打了几个地皮无赖,偏偏得到百里冰的青睐,那就是踩了牛屎,一路畅行了。

林逸飞一愕,看到秋晓晨狭促的目光,恍然大悟,这个提名可以说是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这套关系倒是不难推断,这么说杜百泉极有可能是和百里雄飞示好,吴夫子虽然只见过两次面,极为投契,既然杜百泉提及自己,倒是很可能顺水推舟,卖个人情,而百里雄飞不提名也是正常,显然是顾及别人对他和林逸飞关系的考虑,只不过三人已有两人提名,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百里雄飞提名与否也是无关紧要。

但是这些在秋晓晨的眼中走的肯定是裙带关系,自己呢,多半也是借助女人上位的小白脸而已,他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而是还是极有专业精神地来访问,倒也算是不易。

卷四 风起云涌 五十五节 请缨

“林逸飞,能不能请你谈谈这个慈善基金的主要宗旨?”秋晓晨猜疑归猜疑,访问还是要做的。

“我不知道。”林逸飞只好摇头。

“你不知道?”秋晓晨诧异道:“你可是提名的执行主席呢!”

“这世上,领导多半不用做事的,”林逸飞笑道:“你什么时候看到一个当朝的宰相去了米仓的储粮,再说我只不过是个提名,还不见得能上,了解那么多,万一落选,岂不是白费心机,再说我一个执行主席,知道有多少钱在手上才是正事,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秋晓晨瞠目结舌,贪官倒是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露出贪心的倒是头一回,一时有些错愕,竟然不知道怎么问下去,赵建军却已经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逸飞,江盟主有请。”

一看时间,罗罗嗦嗦已经快到了三点,秋晓晨显然把握时间的火候还是差了些,只不过也不能怪她,诺大的一个春晚,千锤百炼,临晨的报时还是总出现问题,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实习记者。

林逸飞倒是觉得解脱了,站了起来,跟着赵建军向练武场走去,秋晓晨不离不弃地跟在后面,显然还是想再问出点什么,未到练武场,一阵喧哗已经传了过来,林逸飞有些皱眉,觉得里面实在和菜市场没有什么分别,才一推开门,一股噪音化作的气浪已经冲面而来。少年和赵建军倒是若无其事,秋晓晨却差点被人冲了个跟头!

里面围坐的人早已经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当然这个大门的通道还是留出来地,三人才进了练武场,就听到高音喇叭响了起来。“欢迎武林大会代表林逸飞同学入场。”

刹那间掌声与嘘声齐飞,鼓乐和喇叭共鸣,亮晶晶眼眸,黑压压的人人头都是向门口转了过来。

林逸飞倒是一眼看到了江盟主在正北坐着,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微微点头示意。江盟主旁边早就是虚位以待,热情地起身,拉着林逸飞的手坐了下来,以示关系的亲密无间。
>秋晓晨捞着个凳子,却是付主席递给他的,付主席眼神好使,早就认出这个晨报的记者。上次虽然上了报纸,可是却只是混了个林逸飞某同学虚指的称号,心中实在有些不甘,“秋记者是吧?”

秋晓晨认了半晌,犹豫道:“布守信?”

“不是不守信,”事关名节,付主席只能耐心地解释道:“鄙人姓付。”

秋晓晨脸色微红,“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记性不好,付主席你别见怪。”

付主席一幅大人大量的样子。“怎么会,又来采访逸飞来了?”采访什么,我能帮得上忙吗?”

秋晓晨点点头,把经过大略说说,付主席忍不住心中叹息,这个林逸飞实在是命好,课都不上一节,整日闲逛,不见踪影,显然知道老丈人早已经把后路铺得一马平川,嘀咕归嘀咕,倒还是和秋晓晨有说有笑,当然谈起林逸飞还是好话一堆。

姑娘有些诧异。暗想这个付主席对林逸飞真的不错,每次见面都是表扬,却不知道付主席抱着每个神前拜一拜,遇到野鬼不心慌的念头,女人的嘴是不严密的,说给秋晓晨听了,难免不会流传出去,林逸飞到时候知道自己这么尽力,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绝对不会抹下面子。

林逸飞四下望望,看到练武场实在不小,里面几百号人还是有的,阵营大致分为三块:武林大会、跆拳道、空手道,只不过跆拳道和空手道的位置上,拉拉队倒是不少,却不见主角,“他们还没有到?”

江盟主笑道:“有些人总是以为晚出场的就有气势一些,没有想到影风会馆他们也不能免俗,我们中国人礼仪之邦,岂是他们比得上的。”

或许江盟主武功比起以前的武林盟主是差了太多,但是若说起满口的仁义道德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林逸飞笑笑,还未说话,大门又是敞开,高音喇叭适时地随之响起,“欢迎跆拳道联盟代表荆学轲入场。”

荆学轲长脸面黑,个头不高,可是浑身上下透漏个利索的劲头,一进场就像国内技击搏斗,先来三个连环的旋风踢秀一下,动作一气呵成,快捷无伦,顿时博得了一片满堂红,尤其是跆拳道场的拉拉队,更是手掌都拍得通红,不时地还有一阵紧鼓密锣,更增气势。

“逸飞,这个人怎么样?”江盟主没有什么三缕长髯,只好摸摸下巴,心中忖道,这个人精虎龙威(—o—!),出脚极快,倒是个扎手的人物,自己要是上场,打败他倒也是有八成把握。

林逸飞望了一眼,缓缓地摇头,江盟主心中一紧,认为他自认不敌,没有想到林逸飞却道:“此人招式花俏,没有什么大用。”

江盟主和身后的杨修武都是喜形于色,互望了一眼,心道林逸飞素来低调,他既然这么说,那是自负比这人强上太远,只不过二个人都没有见过林逸飞出手,却还是有些没底。

“荆学轲的身后,是浙清跆拳道联盟的主席,”江盟主低声向林逸飞介绍道:“他叫崔永志,好像有一半是韩国的血统,很少见到他出手,不过都说底子不弱。”

看到崔永志走进,江盟主快步迎了上去,寒暄问暖的,好不热情,崔永志也是一脸和善,不知道的都以为二人是故友重逢,知根知底的却都知道,这两人一年也就见上一两面而已。

荆学轲冷冷地望了一眼林逸飞,嘴角一丝蔑视,林逸飞却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入口,高音喇叭再次响起,自然是影风会馆的人到了。

井田次郎和古正雄林逸飞倒是认识的,看到他们恭敬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后面,那人一字眉,一字胡,看起来颇有个性。

“那个一字眉的就是渡边正野,”杨修武低声介绍道:“逸飞,你看到他身边那个年轻人没有,脸上没有表情那个,跟个石头一样,它就是藤村川山,本来他不是浙清的学生,没有资格代表浙清大学参加‘百家会’,可是就这几天的功夫,却已经入了浙清的学籍,看到都是渡边正野刻意的安排。”

付守信本来和秋晓晨聊得正欢,听到也是愤然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想借藤村的手打败武林大会的中国人,进而羞臊中华武学,逸飞,好在有你在。”

他的庆幸的口气让杨修武有些脸红,却只是提醒林逸飞道:“荆学轲徒有其表,跆拳道联盟也是凑凑数,我们最大的敌人还是影风会馆,他们上次败在你手上,这次请了外援,看来是势在必得。”

“那个女的是谁?”林逸飞突然问道。

“哪个?”杨修武一怔,这才发现渡边正野的左手边还有个女的,只是从他的角度来看,看不清全貌,感觉那女人年纪不大,肌肤胜雪,眉清目秀,算得上一个美女,“我不知道,没有见过,逸飞,正是要紧。”

他以为林逸飞见色起意,提醒少年一下,林逸飞且只是‘哦’了一声,心中暗道,这个女人看似脚步碎细,弱不禁风的,但是足不点尘,双肩不动,身手绝对要比那个石头样的藤村要强得多,只不过听说他们此次的代表应该是藤村川山,既然这样,她来到这里又是什么目的?

江盟主拉着崔永志的手,来到渡边正野的面前,大伙又是一阵寒暄,谈笑风生,让旁人看到了都以为这三家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前来点卯,至于是谁获胜,反倒不放在心上。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倒是不假,众人拉完友谊,就要开始比赛,江盟主回到座位,低声对林逸飞道:“逸飞,这个藤村不是善莊子,你要小心。”

三个阵营各自选出一个评委,围在一起切磋如何比武,又推选出一个人来,走到场中说道:“大伙都是抱着习武强身的目的,难得三家有如此雅兴,今天选个好日子比武切磋,眼看浙清大学习武之风日盛,一片欣欣向荣的气氛,实在让人欣慰。”

场下有几个人已经喊了起来,“别整这些没用的,要打就快打,光说不练可是花把式。”

众人一阵哄笑,纷纷道:“的确是这样,大伙都等了一个钟头,赶快让大伙看看热闹才是正事。”

那人显然对这种场合早已司空见惯,“经过三家一致通过,各家出一名高手出来,武林大会的林逸飞,跆拳道联盟的荆学轲,还有影风会馆的藤村川山,一局定输赢。”

“三个人怎么比?”场下一个人高声质疑道,“如果四个人到可以抽签捉对。”

“那不如你上。”另外一人取笑道:“那不正好。”

“可是三人比武,就注定要有个人吃亏,”场上那人显然也考虑到这点,“难得藤村同学主动请缨,说要打头阵,不知道其他两家的意下如何?”

卷四  风起云涌  五十六节  五道

众人一片哗然,转瞬沉寂起来,大伙都知道第一个出来的肯定吃亏,既然这样,第一个站出来的那是需要勇气,可是为什么请缨打头阵的偏偏是倭国人?

藤村川山站了出来,缓步走到场地的中央,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敛目垂首,仿佛个木桩一样。

可是让大家失望的是,荆学轲如同老僧入定,林逸飞却是稳如磐石,当然这种表情看似从容,却是一种可耻的以逸待劳,学子们都是愤懑的想到。

“不知道哪位英雄先和藤村同学过招?”井田次郎站了起来,哈哈笑道:“看到中国人的谦虚是在是名副其实。”

荆学轲显然不是学习荆轲的精神,更没有什么风萧萧兮,壮士一去兮的念头,只是想着最后一个出场肯定是占便宜的,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为了一时的颜面出场,实在是得不偿失。

人群中有些骚动,井田次郎更是狂妄,“不知道如果没有人出场,这次比武的胜负又算是谁赢的?”

林逸飞看到众人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逼了过来,只好站了起来。咳嗽一声,“那个就我来打头阵,不知道有没有反对的?”

众人都是纷纷叫道:“只要跆拳道的缩头乌龟荆学轲不反对。那是没人反对!”饶是荆学轲脸皮厚过鞋底,脸上也是不由一阵臊热。

井田次郎早就见到林逸飞,只是暗恨一直没有机会讽刺一下,“不知道这位林同学为什么现在才出场。是不是抱着别人打头阵,自己却是以逸待劳的念头呢?”

林逸飞摇头笑道:“不然,我只是觉得就像吃菜,也要讲个顺序的,如果让我才吃了鲍鱼燕窝,我肯定不会再去吃萝卜青菜的。藤村同学虽然不是鲍鱼燕窝,可也算大鱼大肉,我当然是希望吃下去后。不再去啃什么萝卜的。”

荆学轲脸色通红,却仍是坐在那里,众学子都是大笑,鄙夷的目光都望向了荆学轲,“不错,不错。武林大会吃的起大鱼大肉,自然不屑再吃萝卜青菜。”

井田次郎差点气晕了过去,“林同学手上的功夫要有口上的一半,我想都是天下无敌的。”

林逸飞淡淡笑道:“井田同学手上的功夫要比口上的功夫强上很多,才有资格站在这场地的中央,只不过很可惜,动手的却不是你。”

井田次郎汉语虽然学的不错,无奈一时倒想不出什么反驳。偏偏打又打不过,不由郁闷得又要吐血。

“退下。”藤村川山突然迸出了两个字,让人听到了才发觉他不是哑巴。

虽然年龄仿佛,井田次郎却对藤村川山有着一种难言的畏惧,竟然不敢多话,转身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藤村川山这才睁开眼睛,上下打量着林逸飞,脸上本来是淡然地轻蔑,慢慢的竟然变得凝重起来,林逸飞却仍是淡然自若,脚下不丁部八的站着。

杨修武的目光却落在渡边正野身旁那个少女的身上,看到她轻蹙娥眉,转首在渡边正野耳边说了几句,渡边正野竟然唯唯诺诺,只是满脸的错愕,不由奇怪,要知道渡边正野是影风会馆的馆主,在这里本算最大,怎么会对那个女子的态度如此恭敬?

下面的不明所以,又是鼓噪起来,这位说,“这两位是比武还是相面,怎么光看不打。”

那位笑道:“听说中国武学中有一门禅定的功夫,多半这二人就是比试这门功夫,只不过这个小倭国怎么偷学了中国的功夫,实在让人费解。”

“小倭国本来就是中华的后裔,偷学了中国太多的东西,学了这些又有什么稀奇。”又有人起哄道。

藤村川山却是不为所动,仿佛百年枯树般地站在那里,林逸飞却是突然笑道:“东瀛忍术,还算有些名堂,却不知道忍者五道,你知道多少?”

众人都是茫然不解,藤村川山却是面色剧变,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风,林,火,山,”林逸飞盯着藤村川山,一字字道:“这四字真言你又学会了几成?”

藤村川山突然怒喝一声,整个人却如同树叶般飘了出去,旁人都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的感觉为什么感觉藤村川山像是一片枯叶,只是这片枯叶速度实在不慢,下一刻竟然来到了林逸飞的身前,五指并拢(-o-!),叉向林逸飞的咽喉!

林逸飞足尖轻点,倏地退后了一丈有余,别人看藤村速度还可以琢磨,这个林逸飞却是如同鬼魅一样,不着痕迹,只是二人翩然起伏,兔起鹄落的,如同习练了良久,武术表演一般,不由都叫了声好,只是好在哪里,却也一无所知!

渡边正野豁然起身,面色大变,却被那女子伸手拉住,渡边正野脸色阴晴不定,缓缓坐下,江盟主一拍大腿,“修武,逸飞的功夫硬是要得。”他这一激动,家乡的土话脱口而出,抬头看到杨修武却是看向别处,心中不悦,顺着他目光望过去,倒有些恍然。

杨修武回过神来,看到林逸飞已经连连退后,在场上竟然兜起了圈子,不由奇怪道:“林逸飞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还手?”

江盟主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功夫虽然不算甚强,眼力却是有的,看到林逸飞躲避的那招实在是巧妙,本以为他是渡河未济,击其中流,随后必有极厉害的后招,却没有想到他一避之下,竟不回击,只是一味地躲闪,实在弄不明白他的意图。

场下的学生都是鸦雀一片,看到二人转着圈子,林逸飞一味的退却,藤村川山却也追赶不上,只不过二人拳脚却不相接,并不像电视中拳击散打,乒乒乓乓地好不热闹,都不知道这是哪门子功夫,但是看热闹的都以为林逸飞是怯了,不由大骂起来,一时间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都以为这样就使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却让江盟主心中懊恼,知道这些人纯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恨不得下场一人抽个大嘴巴以解心头之气。

荆学轲却是看得心寒,暗道这两个人脚下功夫实在了得,轻飘飘地绝对不是自己能够追赶得上,却不知道他们手上的功夫如何,如是真和足下功夫一样,自己也就不用下场,自取其辱。

很多人都是奇怪的性格,碰到自己不清楚,不懂得的只是一骂了之,却不用心思考,就如抗日成天挂在嘴边,却是以前的历史一窍不通,骂起来也是言语匮乏,缺乏依据,实在让人遗憾。

林逸飞却是充耳不闻,只是心中叹息这个藤村川山的手段,要知道忍者本分上中下三等,八百年前就是盛极一时,曾在大宋起了不小的风波!

‘食、香、药、气、体’本事忍者五道,是为忍者的必修之课,前三项只是训练忍者的刺杀基本功,后面的气,体才是真正刺杀的手段,只不过当初东瀛气字决本是远逊大宋习武之人,来到中原后,往往关头功亏一篑,却没有想到后来有一叫作甲贺田的倭国人,竟然自小就来到大宋,千方百计地入了武当,坚韧了十数年,修的武当的无赏心法,后来回到东瀛,这才将忍者的气字决发扬光大,盛极一时!

只不过世事沧桑,正如中华武学一样,忍者之术也见衰败,眼前这个藤村虽然学的似模似样,运劲发力已经和原先完全不同,正如岳家拳一样,已经是似是而非,林逸飞看了半晌,已经知道藤村这个人虽然是个忍者,却已远逊当年,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他和浙清的学子不同,并不认为倭国越低下,最好退化到原始部落,饮毛茹血才好,却从不想到以增强自己的实力为目的,这下见到东瀛武学一样寥落,不由心有戚戚然。

林逸飞叹口长气,突然停住了脚步,藤村川山,看到林逸飞脚下不停自己都是追赶不上,不由心惊,只是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看林逸飞脚下功夫了得,纵退自如,不知道他在察看自己的虚实,只以为他是蓄势待发,只等着自己尽力才要出手,这下看到不再躲闪,心中大喜,劈掌沉腕,顶肘拿扣,一招三式,已经攻向林逸飞的胸腹要害!

场下的,只要还是中国人,都是不由担心,林逸飞却是伸手一圈,已经把敌手的劲道卸到一旁,岳浩峰如果在场,定然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这一手‘圆断’他就算练个十年八年的,也决然到不了这种境界。

林逸飞招式不缓,伸手一探,已经拿住藤村川山胸口的大穴,藤村躲避不及,只觉得胸口一麻,转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