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那些事情忘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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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闻焰一怔，握着沈初肩膀的手忍不住愈发用力，声音有几分焦急道：“你想起什么了？”
“疼……”沈初嘶了一声，缩着肩膀可怜兮兮看他，霍闻焰这才后知后觉地松手，用指腹抹掉他眼角泌出的眼泪花儿。
“什么都没想起来，就是觉得很熟悉……”沈初摇摇头，额角还是有些痛。
刚刚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全都消散，他只好凭着印象道：“反正就觉得以前也见过，而且霍哥，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的？还有我爱吃的菜……”
沈初越是回想，越是觉得不对劲。
霍闻焰对他的熟悉程度，远远不是细心观察几天就可以达成的。
至于他对霍闻焰，也有种几乎刻在潜意识里的信任感，实在是莫名其妙。
“宝宝……”霍闻焰看着他，满眼复杂。
沉默半晌，却是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霍闻焰道：“我们确实认识很久，等我们回去了再仔细说，这里不方便。”
“嗯。”沈初压下心中疑虑，乖乖点头。
沈初把厕所外洗漱间的水龙头全都拧开，要么彻底锈死，要么往外噗呲喷血水，沈初煞白着脸，终于在拧最后一个时见到了清澈干净的凉水。
沈初俯身闻了闻，很干净的消毒水味。
八成是特地设计给玩家冲洗用的。
“霍哥，这里有水。”沈初转头叫霍闻焰。
霍闻焰正在默默用手帕擦脸，奈何颜料有点粘稠，脸上的血污根本没去掉多少，反而因为抹弄而更狼狈，像抹匀了一层鲜红色的粉底。
沈初紧紧抿着嘴，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不过想想本该被浇一头的是他，是霍闻焰保护了他，沈初就笑不出来了。
霍闻焰清洗时连头发也一起冲湿，搓了好半天才抬起脸来。
没有镜子，只好撩起头发让沈初帮忙看看。
“可以了吗？”霍闻焰问。
“霍哥你闭下眼。”沈初推开手电筒，虽然光线不强，但仍然能看清他鼻翼和唇角、额头附近沾染的红色染料。
“头发倒是洗干净了。”沈初嘀咕着，浸湿了自己的手帕，仰着脖子道：”霍哥你弯下腰，我帮你擦一擦。”
“踮着脚不累吗？”霍闻焰道。
“啊？”沈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闻焰卡着腋下抱了起来。
屁股坐在冰冷洗漱台面上凉飕飕的，沈初不老实地想滑下去，结果被霍闻焰的膝盖分开双腿，骨节分明的大手挽着腿弯往外一拉。
沈初暗嘶一声，感觉腿.根撞到了男人的皮带扣，被磕地有点疼。
“擦吧。”霍闻焰手臂撑在他两侧，俯身和他靠得很近，低沉声音挠在心头。
洗漱区不像昏暗无窗的厕所内间，空间半开放，隐约能透入外面昏暗天光。
暗淡的光洒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湿透额发捋起，俊美容貌尽数展现，深邃眼眸在昏暗中却灼灼含光，就像黑暗丛林中，手电一闪而过照射到的野兽眼睛。
沈初又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咽了咽口水，边擦拭边结结巴巴道：“霍哥，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啊？就是，我们是谈恋爱吗？还是……”
“你那时候小得很，我怎么会跟你谈恋爱？”霍闻焰有些哭笑不得。
“哦……”沈初好像有点失望，接着道：“那我们不会是什么情敌啊，仇人啊之类的关系吧？”
“仇人会喊‘宝宝’吗？”霍闻焰抬起右手捧着他脸，轻轻摩挲抚摸。
见沈初桃花眼逐渐蕴起水意，便俯身吻上他嘴唇。
“嗯……”沈初抱紧了霍闻焰的脖颈，仰着头沉浸其中，几滴冰凉水珠从霍闻焰发梢滴落，啪嗒落在白皙脖颈上，让沈初有些瑟缩地抖了抖，忽然有种对方在落泪的错觉。
“我们以前的关系一定很好，但我忘掉你了，对不起。”沈初有点垂头丧气地小声道。
“那些事情忘了更好。”霍闻焰挑起他下巴，边低头啄吻，边低沉着嗓子喃喃出声：“我也不希望宝宝想起来，我们就这样从头开始，好不好？”
沈初有点茫然，没说话。
其实他很想记起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竟然会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记忆中彻底剥离。
哥哥姐姐肯定知道，但他们好像也和霍闻焰一样，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说……
他要怎么办？
沈初和霍闻焰在厕所磨蹭的时间不少，等到鬼屋的工作人员来催，他们才兴致缺缺地搜查了起来，最后捡到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还有两根烧了一半的生日蜡烛，就跟着工作人员去了集合地。
其他嘉宾基本都已经等在这里。
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集中推理环节，要整合各组搜集到的线索，拼凑出“怨鬼学院”的背景故事，每处场景诡事的前世今生，以及玩家误闯后的解决办法。
由于鬼屋无固定路线，各位嘉宾也不是真正为了体验鬼屋而来，而是要在这种氛围里谈恋爱，要是把嘉宾给吓尿裤子就太难看了，所以节目组默认选择了简易难度。
“这是简易难度？”沈初整个人都不好了，吐槽道：“鬼屋的老板有没有在看啊？我提个意见，你们最好跟保险公司合作一下，不至于因为吓死顾客的赔偿赔光裤衩。”
向藏哈哈大笑起来，胳膊搭在沈初肩头，挤眉弄眼地调侃道：“看来我们小少爷被吓到了啊，下次跟哥哥一起，一拳一个保你平安。”
江随也跟着凑热闹，笑呵呵说：“幸好我在旁边跟着，不然宝贝儿都要吓哭了吧？”
“你也好意思说我？”沈初冲江随竖了竖手指，鄙夷道：“装逼遭雷劈。”
江随：“……”
简易难度下，线索的搜寻和最终推理都不难，梁翡牵头跟姜崖讨论了起来，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学院里的大部分怨鬼都是因为校园霸凌产生的。
而且不仅是学生，甚至有些势单力薄的年轻老师也成了猎物，被欺凌至死的鬼魂在校园中游荡，为发泄不满而血腥复仇，甚至波及无辜，将来探险的玩家也卷了进来，无差别攻击和伤害。
作为玩家，必须作出立场上的选择，每个嘉宾都拿到了一红一绿的两张号码牌。
红牌代表要与满校园游荡的受害者鬼魂站在一起，帮他们复仇，找回公道。
绿牌则表示既然鬼在伤害人，那就同样有罪，学院残留于此只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最好是一把火烧掉，成了鬼都该一视同仁。
嘉宾把荧光手环卡在号码牌就可以完成选择，不能商量，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选择。
沈初低着头想了想，选了红牌。
他没想太多，逻辑很简单，就只有一句话——做错事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霸凌的人没受到任何额外惩罚，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虽然受害者去伤害无辜的行为也不对，但凡事都有因有果，至少要先惩罚始作俑者，再去惩罚连带的犯罪。
沈初觉得这样公平公正，大家也应该都选这个。
但在最后公布结果时，沈初发现竟然只有霍闻焰、向藏还有梁翡跟他一样，其他六个嘉宾都是绿牌。
“这些受害者这么惨，不帮一帮吗？”沈初大为不解。
宋今抿着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但是，他们也想杀掉我们，为什么要原谅？”
“……”沈初心说他也没原谅，一码归一码而已，但看见宋今挂着眼泪的惨白小脸蛋儿，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选择不同很正常。”鬼屋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圆场，“不同的选择对应不同的最终任务，请绿牌嘉宾去寻找火种和最佳点燃处，也请红牌嘉宾将所有线索物品归还原处，并在五个场景中留下帮助受害者的文字声明。”
虽然要把所有恐怖场景都走一边，但沈初左手是霍闻焰，右手是梁翡，后面还有个肌肉笨蛋向藏断后，沈初就觉得这任务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把最后一个线索放回教学楼的时候，周围却忽然响起刺耳尖锐的鬼叫，无数黑影朝他们扑来，沈初猝不及防地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他吓得撒丫子就跑，被另外几人护着，玩命儿一直跑到校门口，却发现结实铁门不知何时竟然横贯眼前，把他们困在了校园里。
选了绿牌的几个人正站在校门外，姜崖甩了甩手里没点燃的火折，挑着眉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咻地丢到了沈初头上，冲他吹了声口哨。
“沈初，你输了。”
沈初嗷地一声，捂着被精准砸中的脑袋，懵懵地眨了眨眼。
“恭喜各位嘉宾完成这次的鬼屋探险。”身后追赶他们的NPC停下，把铁门打开，笑着祝贺道：“这就是结局。绿牌成功逃脱，红牌错失了最佳逃生时机，你们很勇敢，但也很遗憾。”
“也不错，咱们这是为正义献身，死得其所。”向藏耸了耸肩，揉着沈初脑袋笑呵呵道：“现实都这么难了，游戏里当然要实现一下幻想嘛。”
“可为什么会输啊……”沈初还在挣扎，一脸受打击。
“坚持自我就可以。作为游戏，评判标准以通关为原则很正常。”霍闻焰拍了拍沈初肩膀安慰，看向节目组：“所以逃脱失败的惩罚是什么？”
“这个嘛……”恋综导演清了清嗓，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到合同上的外出声明？明天我们将飞往G市，进行为期三天三晚的户外露营。”
“失败者的惩罚，就是要负责露营的前期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