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最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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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大理寺监狱内：
“父亲！”男子将斗篷脱下，露出了藏在里面年轻俊逸的脸，若不是满脸泪水，五官因为伤心狠狠的皱在一起，也是一个标准的俊朗少年，此容貌赫然是常致卢。
常致卢拉着女子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掉出来：“父亲，孩儿不肖，眼看着您，您…”
常杜见着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有些愣了，转头对另一人说道：“四王爷，您答应老臣送他走的！”
祁臻立于一旁：“常大人，公子一片孝心，我实在不忍阻拦他，不过您放心，一会就会送他走，绝不会出纰漏。”
常杜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叹了口气扶起面前两人，伸出袖子擦着他脸上的眼泪，“这是父亲的选择，你还年轻，不该陪我一起去死，你说你非要回来做什么？”
常杜见常致卢不说话，放轻了声音对旁边的女子说：“樱儿，我没办法当面感谢金员外了，望你能代我向金员外道个谢。”
金樱儿欠了欠身子：“您大义，父亲只是做了他该做的，能有一个报国的机会，父亲是求之不得，您不必道谢。”
常杜满意的看着眼前女子，他儿眼光倒是不错。
常致卢牵上金樱儿的手，右手抚上她的小腹：“爹，樱儿她有了，您的第一个孙子，我们思来想后，还是得回来让您看一眼，让您赐个名字。”
常杜听此，不知是激动还是感慨，眼眶红了一圈，声音也有些发颤：“好，好，名字，对，名字。”
常杜抬头想了一下，随即说道：“下一辈是羽字辈…如果是男孩，就叫羽朝，如果是女孩就叫羽夕，唯愿在贫家，团圆过朝夕。
父亲希望以后你们能团团圆圆，一家人好好生活下去。”
“羽朝，羽夕…”常致卢和金樱儿对视一眼：“好，听父亲的。”
“行了，你们走吧。”常杜见迟迟不愿离去的二人说道：“呆的越久越危险，快走吧。”
“父亲，我，”常致卢还想说什么，右手却被紧紧握住了，
金樱儿开口：“听爹的，走吧。”
祁臻回头冲暗处开口：“务必安全护送常公子和金姑娘至甘霖。”
“是。”十七从黑暗里走到常致卢身边：“常公子，请。”
常致卢看了看常杜，又看了看十七，咬了咬牙，重新戴好帽子将脸遮住，拉起金樱儿，走出了牢房。
见他们走后，祁臻开口：“常大人，谢谢。”
常杜看他一眼，笑着说道：“这可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不是在帮你们，是在帮这国家，帮这江山。”
祁臻不语，这个时候，他着实不知道要说什么。
反观常杜却越笑越开心，笑的双手直砸地面：“他徐涛也有今天，哈哈哈，值了值了。”
“这第一步开始了，以后叫他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机会还有很多。”
常杜扶膝站了起来：“这次是打了个他猝不及防，下次他提高警惕之后就更难了。”
祁臻开口：“此次吏部尚书一折，不日之后科举重开，新鲜血液自会涌入朝廷，再过几年，寒士低官渗透底层，级别不高，可数量却不少，能不能拖垮常杜，这一批寒士才是最重要的。”
常杜点了点头：“沈国丰那个老小子，不仅聪明能忍，而且惜才爱才，此次他当上吏部尚书，老臣相信不久之后这朝廷绝对会与往昔不同。”
“嗯。”
常杜负手而立，将眼神定在祁臻身上，“十年前，最有作为的二皇子惨死，八位皇子接连被杀被贬，独留皇上及您和九王爷三位，无母家无权势，夹缝中求生存。
每次看到徐涛等一众大臣狼狈为奸残害百姓，而皇上却睁只眼闭只眼的时候，老臣都觉得这江山要亡了。
结果没想到，到底是帝王之家的人，终与凡人不同，你们才是留下来的最尊贵的龙种啊。”
祁臻抿着嘴不说话。
常杜将手放在祁臻肩上：“四王爷，老臣是看不到徐涛被打垮，这四海真正升平的样子了，就希望您能够…”
祁臻握住常杜的手正视面前人的眼睛：“常大人，您是穿过云层投下的第一束光，也决不会是最后一个，我答应您，一定会尽我所能重新稳住祁氏江山，给您和百姓一个交代。”
“老臣自然信你，可对于九王爷，就有点…”常杜面露难色：“他性情招摇冲动，胆大任性，老臣怕他斗不过徐涛。”
祁臻皱着眉头，缓缓说道：“你担心我又何尝不担心，说到底还是皇上身边没人才会给他那么大的军权。
皇上是个聪明人，如果不是处处被徐涛压制，放手让他经营这江山，倒也许还会成为一代明君。”
“唉，归根到底徐涛掌权这个问题还是出在先帝身上。”常杜顿了顿：“日后您要想真正打倒徐涛，太难了。”
祁臻笑了笑：“难也没有办法，谁让我有想保护的人呢。”
常杜看着面前的人感叹道，四王爷这么个温柔入骨的人也只有在涉及到关于九王爷事情的时候才会露出这坚毅又认真的神情。
皇上召回九王爷这步棋当真是走对了，在这上京真正可怕的从不是武力，而是智谋，如果徐涛真有被扳倒的一天，那么废了他的人绝对会是面前这个温温柔柔的四王爷。
“都说帝王家中无亲情，四王爷对九王爷倒真是上心。”
祁臻化开面目杀气，漂亮的桃花眼笑眯起来：“当然了，他可是我弟弟啊。”
“尽管如此，还是希望四王爷能多多约束九王爷，此次最后关头受伤说到底，”
“我会保护他。”黑暗中一男子打断常杜说话。
常杜转头就看见了一双泛着冷光的眸子，此人薄唇轻启：“叔父，以后我会守在他身边护着他。”正是苏景辰。
“好。”常杜点了点头，看着苏景辰：“十安，谢谢你此次回来帮我。”
“叔父，十安有事相求必然要走这一步，您不必言谢，我亦是在帮自己罢了。”苏景辰上前一步，撩起长袍跪在地上：“救命之恩十安无法再抱，这三跪权当谢恩。”
话一落，苏景辰就放下静心给常杜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常杜连忙扶起苏景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你们年轻一辈啊，绝对会成为以后大隆的顶梁柱，我相信你们。不早了，走吧，走吧～”
苏景辰与祁臻对视一眼，弯腰朝常杜行了个大礼，转身走出了大理寺。
寺外，漆黑静谧，二人一左一右结伴而行，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不知何时，一阵微风吹来，原本被乌云覆盖的天空陡然间被撕开一道裂口，月光穿过缝口一丝一丝撒在地上，似雪似白浪，微弱的光明追逐黑暗，光影交融，最终逐过草丛高林，撒下遍地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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