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京城套路深，渣男别想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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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忽下了一场小雨，气温降低了些许，偌大的京城都被一层压抑的薄雾笼罩着，可层层淡淡的雾却挡不住风月楼的喧嚣。
一个高大粗莽的老者，在一妙龄姑娘和小童的搀扶下，拄着拐子，缓缓走进了这京城最豪华的销金窝万金楼。
楼内喧哗声震耳欲聋，贪婪的赌徒们叫嚣着嘶吼着，又或捧腹大笑，丑态毕露。
老者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手上的上等冰玉扳指，一双锐利鹰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四周，最后抬手指了指前侧方的一张赌桌。
小童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将他搀扶了过去。
倒是那以纱遮面的女子，隐约露出了迟疑之色。不过片刻，她还是步伐坚定地跟了上去。
那张赌桌倒是这一层最热闹的了，尤其数一个身着灰色衣裳的男子身边。
只见他大摇大摆地坐在赌桌前，身边还拥护着个妖冶美人，桌前堆垒着足足二三百两的元宝。周围聚集了无数看客，间或朝他投去羡艳的目光，开口时，纷纷称他为张爷。
正是张财旺。
又一局开场，簌簌声落下，柜主高声嚷嚷道：“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众人的视线便马上朝张财旺看了去，舔着笑谄媚道：“张爷，这把买大还是买小啊？”
“是是，张爷求您了，您快给我们说说啊！”
张财旺被吹捧得很是受用，只觉得这些话犹如一股神秘力量注入了他的体内，使得今夜他的精力和运气异常高涨。
搁平时，他的手气简直买啥输啥，从林榆那婆娘手里拿来的银两没有几千也有七八百了，却全都被他输了个精光。
可今天却不同了，今天他买啥啥就赢，这张嘴就像是开了光似的，一晚上竟然就赚了足足三百两！
平日里这些个瞧不起他的，今晚都像是狗似的围着他打转，巴结着等他决定大小……这种主宰一切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想到这，张财旺的内心就越发躁动，软玉温香在怀更让他得意起来，只朝着身旁的红衣女子胸前就轻咬了一口，直让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
张财旺的心情也随之飘忽，气势十足就地大喊起来：“我押大！”
说罢，竟将自己手边的那三百两银子全都给推了出去。
他相信自己，今夜他就是天选之子，他赢定了！
周围众人相互对望一眼，也纷纷跟着他押了上去。
待没人下注了，所有人都催促着柜主开骰子。
柜主笑嘻嘻道：“大家别急别急，这就开！”
说话间，果然飞快地拿开了骰子筒——五五六，果然大！
周围气氛顿时爆炸，张财旺尤其欢喜，搂过满桌的金银财宝，抓起一把就朝周围洒了过去，引来周围群众的欢呼和谄媚。
而那些个没有跟着压注的，一时间心里是又悔又气，暗道下把一定要跟着下注才行。
这张财旺，今天的运气未免也太好过头了，这都连赢六把了吧！
众人心思各异，并没有注意到，柜主在拿开骰子筒的时候，以奇快的速度熟练地拨动了骰子，强行改变了其中两颗骰子，使其组成了“大”的数字……
“张爷，下把买大买小，您来说说？”又有人吹捧道。
那张财旺抬手就丢了他一小锭银子，而后望了望手边的银两，少说也有六七百两了，高兴得险些翻白眼。
“下把还得是大！”他牛气哄哄道。
众人自是一阵吹捧，张爷说大那就一定是大，必须是大！
这时，一个低沉中略微带着沧桑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这位张爷今儿运气看样子不错，不如与老朽赌一把如何？”
那声音不轻不重，却不知为何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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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朝他看去，只见他穿着一身玄色上好丝绸，绣着展翅金鹰的银色滚边，腰间系着青色如意宽边锦带，肩披黑色大麾。虽然面容有些苍老，却是气势十足，从头到脚甚至于每根发丝里都透着金贵。
有人疑惑道：“这位是……”
他面不改色，淡淡道：“姓司徒。”
众人交头接耳一番后，顿时炸开了锅。
“司徒，莫不是西边雄鹰堡堡主，司徒远隆？”
“我听闻那位堡主也是这个年纪，瘸了右腿！”
雄鹰堡可不同寻常，那可是西边最富庶的地界，这位堡主传闻中也是富可敌国，竟没想到会来了京城，还正巧就来了这赌坊！
那张财旺惊得有点回不过神，心里却是又惊又喜，看样子自己今天真是走运，竟连这样的大人物都要与自己赌，这可是无上的面子和光荣。
以后逢人还能拿这事儿吹上一吹呢！
不过他还算有点理智，暗道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定有他自己的能耐，自己不一定比得过……
“琉鸢，还不过来见过张爷。”被称作司徒远隆的男子，突然又开了口。
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见他身后施施然走出一妙曼女子，摘下了头顶的兜帽，露出了白净小脸。
虽说脸上覆着一层轻纱，但还是教众人瞬间看呆了……
谁也没能想到，竟能在这乌烟瘴气的赌坊里，竟然能够碰见这样冰清玉洁的娇贵小姐！
只见她身材纤瘦，上着百花衫，下束百褶裙，那腰带勾勒出了细腰的模样盈盈一握，好不勾人。
领口开得宽松了些，虽然没有露出那高低起伏的玉馒头，却还是教人遐想连篇。
再看她的脸，虽说脸上覆着面纱，但那双露在外头的眼睛却极度勾人，眼睫纤长，眼神深邃，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里头仿佛有一个漩涡似的，能将人的魂魄给吸进去。
这一番扮相，又清纯，又美艳，又冷傲，又热情。
毫无疑问，面纱之下的脸也定然是国色天香，妙不可言！
不仅众人痴了，那张财旺亦是看得移不开眼。
他常年混迹赌坊酒肆，何曾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
虽说花楼里并不乏长得尚可的，但那样的姑娘他要么付不起银子，要么看不上他。
更何况归根究底，那都是花楼里的风尘女子，跟眼前这位气质清冷高傲的富家小姐，哪有任何的可比之处？！
张财旺的心思不禁飘了起来……
以前是不敢想，甚至不敢多看，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怀揣了近千两银子，谁人见了他都要喊他一声张爷呢！
想到这，张财旺的眼神就肆无忌惮了起来，那视线犀利得简直恨不能扒掉琉鸢的衣裳。
他身旁的女子不禁生出了危机感，不满地瞪了琉鸢一眼，像是为了宣誓主权似的，她一把就挽住了张财旺的胳膊，软软娇嗔：“张爷，奴家想吃点东西……”
她原是街头卖茶的寡妇林氏，也是张财旺在外的相好，年纪不大又有几分姿色。
张财旺平日从林榆那里搜刮了银子，接济着她养着她，过得倒也尚可，但心里自然是不满足的。
眼瞧着张财旺走了狗屎运，今夜竟然赢了这么多的银子，她心里很是激动的。本打算出了赌坊们，就撺掇张财旺休了林榆，她从此就跟了张财旺天天数银子。
这近千两银子呀，每天啥也不干就吃吃喝喝买买买，也能过得快快活活过个十几年了好嘛！
只是不想，张财旺自从见了这琉鸢之后，眼睛就跟掉在了琉鸢身上似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看也不看她一眼。
林氏伸手挽张财旺的胳膊，没想到张财旺竟然一把就将给她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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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直接被推到了一旁，身子撞到了赌桌的桌沿，瞬间疼得是龇牙咧嘴的。这张财旺却被狗屎糊了眼睛，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舔着笑就朝着琉鸢和司徒远隆迎了过去。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千金小姐，你也配！”林氏黑着脸恨恨地骂了句。
而后趁着张财旺不注意，悄悄抓了好几锭银子就塞进了怀里，直到银子沉得快从怀里滚出来了，她才转身溜了。
张财旺果然没有发现，他越走近琉鸢，琉鸢眼中的冷色便越浓重，但张财旺却毫不在意在他看来，琉鸢就算瞪她那也是顶顶漂亮的。
“你这眼睛怎么就黏在我们家小姐身上了呀？”小童……
不准确来说，是柳云意男扮女装成的小童，拦在琉鸢面前，挡住了张财旺的去路。
没错。这一行三人，正是乔装打扮过的柳云意，封承乾，以及林榆。
昨日和封承乾商量过后，柳云意就着阿肖打探了张财旺平日时常出没的地方，并确认了他今日就在万金楼。
封承乾买通了万金楼的柜主，由这位柜主出面，帮张财旺赢了这许多的银子。
而现在，就轮到封承乾和柳云意，带着保养化妆过的林榆上场了。
西边确实有个雄鹰堡，雄鹰堡的堡主也确实是个瘸子，姓司徒。但封承乾可没说自己就是司徒远隆，这些都是旁人随意的猜测而已，只要能唬住张财旺，也就足够了。
“小牧，不得无礼。”封承乾低低沉沉的嗓音，可以夹杂了点沙哑的味道，听起来还真有点像五六十岁的老头儿。
柳云意只好不情不愿地瞪了张财旺一眼，退回到林榆身边。
感觉到林榆的身子有些僵硬，柳云意赶紧抓住了林榆的手，试图给林榆一点安慰。
只是不想，林榆的双手冰冷得厉害，触碰到的瞬间仿佛像是握住了冰块似的。
林榆现在肯定又愤怒，又恐惧吧……是的，恐惧，毕竟眼前这个嘴脸丑恶的男人，正是将她的人生毁得一塌糊涂，伤她伤的最深的男人！
柳云意赶紧凑近了林榆耳边，小声道：“林姐莫怕，我和王爷都在，他不会对你怎样的。再说了你看他现在这副嘴脸，他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柳云意说的没错，现在的林榆对张财旺而言，就是雄鹰堡堡主的千金，尊贵体面漂亮，无人能比！
面纱下的嘴角勾出了一丝厌恶的笑，但柳云意手心的温度，倒是给林榆带来了许多的力量。
她施施然朝张财旺点了点头，捏着嗓子小声道：“见过张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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