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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之凌波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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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朕偏要强求缘分

书籍名:《燕歌行之凌波词》    作者:罱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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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宥一脑子转了下才反应过来元恪所说的怀柔公主是谁。元恪出使南朝时候,当着南北两朝人的面在夜宴上求婚敏行郡主,圣上当时含糊其辞,等元恪率队离开后,忽然又下诏书进敏行郡主为怀柔公主,适北朝怀贞世子。当时他还在京城,着实黯然神伤了一阵子。



        他已有妻儿,如何能对那小郡主生出隐晦心思?他痛恨自己这颗心,那样冲动那样盲目,那样让他不知所措,夜夜痛苦难安。



        倘若没有读那样多的书,知道那样多道理,那样多规矩,他可能还会好受点,毕竟有时候,愚昧也是一种幸福。



        他谴责自己的时候,又不停追问自己,谢宥一啊谢宥一,你爱慕她什么?你已经二十六岁,妻子柔顺,小儿活泼,你和她错着十年的光阴,隔着重重宫墙,她本就不是你该期望的。



        他年少的时候,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模样。他从小喜欢读书,喜欢写曲,他想将那些深情婉转的曲子一首首吹给喜欢的人听,倘若她能听懂,定会用温柔的眼睛看着他,微微一笑,再与他琴瑟相和。他想在下着雨的夜晚,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在西窗下在烛火中,把那些美好的诗词都为她读一遍。



        吴氏。她什么都不懂,连笛子是横着吹还是竖着吹都不知道。她总是在忙忙碌碌的操持家务,他趁她闲暇为她弹一曲,本想让她放松下,可她心不在焉,不感兴趣。



        罢了罢了,这短短一生,又有多少人能找到情投意合之人呢?



        小郡主是他理想的情人,可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所期盼的,不过是她能得一有情郎,珍重的待她爱她,护她余生安好无忧。



        而他和她之间,不过一场荒腔走板的戏,一首残缺不堪的曲。



        他有一腔深情,无人托付。这深深地爱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让人知道,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小郡主如今过的好不好?



        他也想知道。



        元恪一开口就问他怀柔公主好不好,那就是知道小郡主是假死。



        他怎么知道小郡主假死?



        谢宥一捋了一会,实在想不通,可他想通了元恪为什么要救活他。



        元恪救活他,不过是想知道小郡主消息。他目前能确定的是,元恪知道小郡主是假死,所以才会问她好不好,元恪还知道什么,他不敢再往下想。



        那强行镇定的眼神,按耐不住的深情,分明在表示面前这人和自己一样,也是陷于一段感情不能自拔。



        他忽然心里升起莫名的同病相怜之感。



        元恪贵为人君,那又如何?还不是和自己一样求不得,爱不得。



        见谢宥一不言语,元恪放下手中已经摩挲半天的杯子,“谢宥一,朕在问你,公主好不好?”



        谢宥一知道避不开这个问题,只得答,“一切安好。”



        他自驻扎在定州,京城消息便少知道,对于小郡主,他也只能得知一个信息,谢昭容颇受宠爱。



        听谢宥一如此回答,元恪微不可见的舒了口气,顿了顿,又冷冷道,“萧越无礼。朕本欲大举南伐,亲迎公主,奈何六州灾情紧急。等灾情稳定,朕定去亲迎公主。”



        这话说的谢宥一更加惊愕。



        原来元恪都知道了。



        这本该是个十分尴尬的话题,元恪不仅主动提起,还说的坦坦荡荡。



        萧越无礼,这就说元恪已经知道小郡主进宫为妃,大举南伐亲迎公主?元恪匆匆从盛京赶回来,半月之内集结四十万人南下,原来是想南伐?到了云州估计元恪才知道灾情如此严重,不得不重新考虑,调整了战略规划。



        灾情稳定,再去亲迎公主,去江陵亲迎?这意思是他还要继续南伐?



        怪不得元恪忽然下令斩尽南朝士兵,原来是一口怒气无处发泄。



        谢宥一不禁叹息,有果必有因,原来因在这儿。男儿战死沙场理所应当,几十万南朝士兵这样死,太让人扼腕。



        他该痛恨元恪还是该痛恨那个高高坐在承天殿的人?  />




        谁谓女子柔弱?一颦一笑,犹敌百万兵。



        谢宥一咽了咽干疼的喉咙,缓缓开口道,“陛下南伐,无可厚非。若为一女子,未免太孩子气。谢某说句不该说的话,请陛下慎重考虑,以国事为重,天下万民为重。”



        元恪闻言,指尖不轻不重的点着桌面,陷入了沉思,好像真的在考虑谢宥一这番话一样。



        谢宥一比元恪年长几岁,这口吻倒有几分他平常呵斥三弟的语气。



        好一会儿,元恪道,“朕正在云州以北建设新都。公主是南朝人,等来北之后,未免起故里之思。谢将军从小在江陵长大,江陵风土格局,想必你了然于胸。正好,替朕参谋参谋。”



        谢宥一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讶表达,元恪这是铁了心要得到小郡主,还想方设法的为小郡主考虑,连新都都想照着小郡主故乡的风景建造。



        小郡主是嫔妃之身,元恪竟然还如此,这一片深情,实在让他惊讶。



        早听说北朝开放,不像南朝那样保守,看来果真是这样。他这样想,不禁有些惭愧,仿佛亵渎某些不可言说的情思一样。



        元恪又要兴兵,谢宥一不禁有些焦虑难安,忧心如焚,今年一战,北朝损失六个州,至少十万将士,南朝失去两个州,至少二十万将士,实在是两败俱伤,明年再打,为的不过是一个女人,让生灵涂炭,千千万万人流离失所,他断然不能接受这个战争理由。



        他从十五岁便在军中,深知兵不动则已,一动则牵扯国家的方方面面,即便是胜利,也得几年恢复民生,更遑论战败,那更是让一个国家元气大伤,政治不稳。



        元恪说的这样胸有成竹,那就是做好了打仗的准备。



        打仗,迁都,南伐,哪一件都足以拖垮元恪的政权。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他真的想问问面前这个正沉思的年轻君王。



        如何能避免这场不必要的战争?



        这场战争明面上是由定江堰决堤引起,实则又和一个女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圣上抓着不愿放手,这才下令修建定江堰。元恪不愿放手,这才举兵南下。



        现在形势调转,元恪成为想主动进攻的一方,如何才能制止?



        最简单的办法,让小郡主和亲,成全元恪一片痴情。



        圣上愿意吗?谢宥一想了想,摇头苦笑。圣上既然敢假死郡主,敢水淹北朝,敢在南朝礼教森严的国情下一意孤行,那就是做好了不放手的准备。



        和亲,那是打他的脸。



        自己宠爱的妃子被迫和亲北朝,任哪个君王都觉得脸上无光吧。



        圣上会权衡利弊,但绝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退一步讲,就算圣上愿意放手送小郡主和亲,元恪愿意接受这失而复得的心上人吗?恐怕那时候,他只会打着辱我国祚的旗号大举南伐。



        到那个时候,和不和亲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这儿,他开口道,“陛下,月有阴晴,人有离合,总难圆满。不如意事常八九,世间多少人有缘无分,陛下又何必执着?”



        元恪闻言惊诧的笑,“谢将军这话说的太丧气。朕既和公主有缘,又怎会无分?有缘无分,不过是蠢人自作聪明的借口。朕若依了萧越,咽下这口气,不再爱慕公主,那才是有缘无分。”



        谢宥一思忖了下,倒觉元恪说的有几分道理,自己得不到,便劝元恪也想开些,可是元恪本就想的开,连小郡主是宫妃都不在意。他只要去努力,总有一线机会得到小郡主。



        哪像自己,不努力,只能将爱慕深压心底。



        如此看来,元恪比自己想象的更深情。



        谢宥一沉吟道,“陛下怎么就如此确定,小郡主愿意来北朝?”



        他言外之意是小郡主也许并不在意你,你就算强行得到也无用。



        元恪听懂了谢宥一的言外之意,他摩挲了会青瓷盅子,淡淡笑,“公主为朕抄写了一本诗经,逢元逢恪,逢怀逢贞,必减一笔。你说,公主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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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宥一闻言,如遭五雷轰。他如何也未想到,小郡主竟然喜欢元恪?她入宫为妃,他只是觉得怅然,可得知她心有所属,他只觉得伤心。



        见谢宥一满脸愕然,惊诧,元恪恍若未见,起身准备离开,“给你十天恢复时间,十天之后,和朕一起去新都。”



        谢宥一冷冷道,“恕难从命。”



        元恪停下脚步,“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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