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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日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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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奔赴(二)

书籍名:《盛日长宁》    作者:孟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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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了袁兴和暗中的十五在府里看护着沈阳明,沈约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他清点了几名奴仆随自己前往裘城,又带上了南地有名的郎中随行。



        一切算是妥当,没顾安氏听闻他要远赴裘城而去便惊惊慌慌地要来拦他,沈约手中的马鞭甩得利落,一行人马赶路赶得飞快,飞驰至裘城而去。



        ……



        百里之外的裘城中,正城门紧阖,封得严严实实,城楼之上还不时有人来巡视着。



        算算日子,盛长宁被困在福安客栈,已是第六日了。



        夜色丛茫而深重,她立在窗远,遥望着远处天边之上的那轮明月,丝毫还没有睡意。



        今夜守夜的是白露,她自前日服下了汤药,养了一日有余,已然好得不差了,此时的精神劲头虽不比从前,但相较于之前病着而言也算得上是不错了。



        看着盛长宁倚在窗边,丝毫没有困顿之感地要去床榻上安眠就寝,白露眼中也是忧心忡忡起来。



        她将薄薄的大氅轻盖在盛长宁肩头,似被惊扰到思绪的盛长宁轻轻偏过头来,见了是她,又转眸重新回望了天边而去。



        “公主。”



        白露见着盛长宁面上带着的些许惆怅,白露不觉有些茫然起来——她并不知道公主的这丝丝愁云惨雾是因何而起的。



        但白露仍旧深吸了一口气,劝声道了一句:“夜色很深了,您还是早些安置罢?”



        盛长宁摇摇头。



        往黑幕之上瞧了一会儿,盛长宁似又是想起了什么,她又道了一句:“你才大病初愈,先去歇着罢,本宫还想再看会……”



        如今被困在城中,短短不过几日时间,福安客栈里的客人们却已然连番闹过三回了,纷纷都想逃出客栈的大门。



        先前,客栈的掌柜的还有心派着小二们拦着,还是盛长宁有些看不下去了,索性使了左湳前去劝着掌柜,那肥胖身材、却因这几日客人折腾而瘦了整整一大圈的掌柜,这才叹着气,放手让那些入住的宾客走了。



        ——劝他们留下来,不要乱跑出去感染上病情本就是好意,只是,若是人出去了,还想再回来的话,便再如何也是不能的了。



        这是盛长宁的话,她所想的本就是求个平安,乱跑出去本就是愚蠢之人才会在此时做出的事——没看见城门已经封了吗?难不成还希望扒拉个狗洞,不管不顾外头人的死活跑出去?



        在这里等着的时间并不难捱,只是盛长宁有些忧心。



        她先前托左湳送出去的那封信只字未提裘城的变故,可是这城中一连数日都未曾有什么响动了,有的只是一些患病之人流连街头时响起的啜泣声,还有偶尔佩刀的官兵步履匆匆忙忙地长街上走过,皆是戴着围裹着口鼻的面纱,他们转进了街边的尽头处,过了许久又抬出一具具躺着的人来……



        这是每日的裘城中,这片宛若死城的城中唯一的动静了。



        盛长宁站在窗口,看着官兵们抬着床板路过客栈,他们步伐匆忙,盛长宁不知道那床板上躺着的人究竟是不是没了呼吸。



        城中病情已然很迅速地蔓延开来了,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了,城主金华此前封城的行径并不是小题大做,而是以往万一的警惕保下了外头人的安危。



        ——无法想象,若是当初没能及时封城,仍旧感染者带着病体波及大楚各地,此时的重灾区哪里仅仅是一座城的百姓染病这么简单?



        盛长宁的眼眸中染上了难言的神色,如今城中病情扩散,消息肯定会散遍大楚各地的。



        她怕的是……



        沈约得知了她在裘城的消息后,会不要命地前来裘城寻她。



        盛长宁想到这个念头,便止不住地指尖发颤起来,每日那些官兵都要去四下抬人,那些人多半是病入膏肓或者奄奄一息的,可以看出病情情况很严峻。



        他们一众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什么大碍,就是待在客栈中闭门不出,这才得以保全。



        若是沈约要来裘城找她,必定知晓她在客栈中,可裘城的客栈那么多,他要一家一家地去寻,必定也要与许多人接触……



        假设到这些,盛长宁就止不住地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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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好在她又足够冷静,止住了指尖的轻颤后,她转念又一想,算算时日,她叫左湳递出去的信已经过了四日有余了。



        便是刨除掉送信的时间,那信也早该到沈约手中了,若是沈约要来,这两日也应当到了才是的,可城中却丝毫无甚动静。



        想来……沈约也是足够理智的。



        盛长宁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拢了拢肩上的大氅,转身想要回床榻上去,却发觉白露已经靠在案边,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客栈的厢房中没有小榻,不能给婢子们守夜用,但好在这个椅凳坐着也足够舒服,此时叫人趴在桌案上睡,倒也不是太为难人了。



        盛长宁立在白露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她睡得香甜,也不忍心再唤醒她来,但又恐她在夜里再次着凉得风寒。



        盛长宁便解下了白露给她披上的这件大氅,轻轻拢盖在小姑娘肩臂上,睡梦中的小丫头许是陡然蹭着了一片暖意,不觉整个人都松缓了一些,睡得更沉实了。



        做完了这些,盛长宁这才端起了桌案上的烛台,迈着步子,想要绕过屏风往床榻边而去。



        但她眼风不经意间一扫,便看见了窝在门边的那一团的黑,盛长宁突然间就想起了那日的刺杀,心里惊得不由漏跳一拍。



        幸好她手边还捏着烛台,就着烛台上快要燃烬了的烛火,盛长宁这才看清,那一团黑竟是卫泽宴蜷缩在门边。



        少年抱着四肢坐在地上,显得骨架愈发地小又瘦,他发觉了烛灯的靠近,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双黑琉璃似的眼眸登时露在了盈盈灯火下。



        盛长宁看见了熟悉的影子,心中的大石也登时坠了地,她不由地弯唇笑了笑,忙递过手去将人给拽拉了起来。



        “怎么这么晚还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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