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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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说我爱她吗？！有些难懂他口中的话语，严梨狐疑地瞪着微微失神的风轩，断断续续地起声：“你说，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难道是她担心过头了没，还是他们在一起的不过是假象？！闭上双眼，风轩安适地放下身子，低沉的声音有些难以碰触的沙哑颓废。“我只爱过一个人，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即使她再好，他都决定了不爱，爱只会束缚住原本该是自由潇洒的他，他不想像过去一样因为任何人而心情压抑，因为任何人而无措，那种感觉他并不喜欢。而他只爱过一个人，不是她……“你们……我不懂！不懂！”严梨混乱地摇着头，她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相，什么才是真正的答案，她似乎乱了，都乱了，她以为她可以来兴师问罪，没想到他无辜地告诉她，他根本不爱那个女人？！房间剩下的是一阵静默，严梨一步一步退出房间，清冷的夜晚，他沉沉睡去，今晚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正传来一阵冷冷的笑声，显得讽刺而迷离。黎儿靠在床头，电话那头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围绕，有着他独有的散漫嗓音。“我有说过我爱她吗？”“有吗？！”的确，他是爱过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是她简黎儿，充其量她不过只是个过客而已，做完自己的事情，然后插曲结尾。垂下眼帘，她走下床，拖着长长的绸缎睡衣，落下一个美丽的白色弧度，移步到梳妆台旁边，整理那一片片支离的铃兰花瓣，雪白的花瓣残留着花香，完好的枝叶上还有些停留的花瓣，没有在夜里飘零，她拔下剩余在枝叶上的花瓣，留下光秃的枝叶，接着全部扔进桌台底下的垃圾桶。一抹淡笑存在在她嘴角，妖冶得像是夜空的魅影，虚无飘渺……“时间……该是认真的时候了……物尽其用……是时候了，到了……”诡异的絮语在夜晚显得如此清泠，半夜是个蕴藏的时刻……
十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表情在听见她的话以后变得莫名复杂，声音随着心跳的不平衡而有所颤抖，他沙哑着嗓音怔怔地向黎儿重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黎儿，你知道我不喜欢任何人跟我开玩笑！任何人！”坐在沙发里，懒散惺忪地望着在她眼前不可置信的风轩，她的心里突然莫名的抖颤，也许在他心中，她真的什么都不是……无所谓，不是吗？“我说，我怀孕了，你没听错，我也没讲错。”移动了一下身子，她掀起眼帘，注视着他。该是这样的反应，他的反应她心里有数……她早猜到他是什么反应了，他连爱都不要，怎么能接受得了一个孩子的出现！他向来讨厌束缚，如今恐怕她不能如他意了，她不能坐以待毙……相对无言一段时间，他转身想要控制情绪，却制止不了他混乱的声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向都注意防护措施，怎么可能会，怎么会，到底是老天耍他，还是这个孩子耍他！不可能吗？她眼神一晃，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站起身，凑近他俊逸潇洒的脸庞，如今看起来充满了混乱。“你不爱开玩笑，我更不爱开玩笑，不是所有的防护都是百分之一百的，你该知道。你……要我打掉他吗？还是……”她缓慢地说道，等待他的回答，即使她并不期待他有什么好的回答。她平坦的肚子里，有了他们的孩子？！他顺着她的眼神，凝视着孕育生命的地方，沉默片刻，他撇开眼神。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平稳了，有些失神，他缓缓道：“……我以为，我会和她，孕育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这才是他如此多情的原因吧！无所谓是哪个，无所谓爱不爱，没有人会怀有他的子嗣，他要的是在他脑海早已定下的人的孩子！不是她，不是任何人……他的话像是讽刺，讽刺她孩子的存在！没有歇斯底里的叫唤，没有太多哀戚的感叹，黎儿突然笑了，笑得轻，笑得柔，光线射过来，却显露出隐晦的一面，如果那算是笑容的话，是美到极致，如同黑色的星辰，难以捉摸。“那这可怎么办呢，可惜的是我怀了你的孩子，多可惜，对不对……轩，你说对吗？”柔切的声音仿若那么不真实，她轻迈着步伐，看着他恍惚的脸庞。“不是你心爱人的孩子，甚至不是你妻子的孩子，只是一个情人的孩子，你并不需要他不是吗？可惜，他偏偏来了，他问你，你要怎么做……你说呢？”她的笑容映在他不明的眸子像是鬼魅，那个云淡风轻的黎儿，他最宠爱的女人，却有着最强烈难猜的性子，他懂，他知道，可是，他忽略了。这些年，他总不愿多想，总不愿去多在乎，有她轻松的陪伴，他以为他可以一直保留他心里最自私的心情，可是，如今似乎都乱了……她竟然会有如此逼他的情况！“你说过，是你说过，不爱多好……”他朦胧的话如同呢喃，恍惚神智。她听闻笑了笑，“如今就算有孩子，又如何？我有说过，我爱过你吗……我有说过我爱过你吗？”她不知不觉将那句话重复了几遍，恶然地想，不知道他是否觉得熟悉？他们都没爱过，他们都否认爱情，因为倔强，因为自尊，因为……爱情的迷乱。是不是当我们不甘心的时候，我们永远都不愿意对对方示弱，包括自己，说“爱”似乎显得如此懦弱，如此牵强！我有说过我爱过你吗……这句话隐约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他心突然不明一颤，不知是苦还是甜……“那么，这个孩子有意义吗？黎儿，你觉得有意义吗？”周旋于名媛之间，游刃有余对他而言只是因为他们都将“爱”看得太重，反而少了认真两字，如今不承认爱的他们，孩子对他们而言有意义吗？！有吗？！“有……”至少她不想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如果彼此的纠葛是一场搏斗的话，她总希望能拥有什么，至少能让她觉得那是值得的。沉寂在房间里沉淀。终于，他说：“堕掉吧……”他终于说了，他否定他们的相处，否定他们的一切，什么都不是……她抬起头，凝视着他纷乱的目光，幽然地出声：“你真的要我拿掉吗？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轩，你错了，那么你要用多少钱让我堕胎？我知道这一向是你分手的原则不是吗？”最后一句，她忽然半开玩笑地说。“……你是这种女人吗？”他突然一震。“你说呢，你觉得呢？”“……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真的不知道，他还能知道什么，他能吗？！不知道……原来她简黎儿在他的眼里是这样的……她踉跄地站起身，缓缓抬起头，与低着头的他对视，炽热的气息扑散在他们彼此周围，她蠕动着血红的嘴唇，“……我，不会如你所愿，你知道，我的倔强。”“黎儿！黎儿——”他扬高声音，转过身，发现她娇小的身躯已经靠在门背上，眼神飘渺地看向他。“告诉你的严大小姐，她死巴着位置恐怕保不住了。”如果那个位置真的是严梨那么想要的，恐怕她不会让她如愿。原谅她只是一个女人，女人通常记恨，她无法做到对严家没有感觉，无法忽视心里叫嚣呐喊的声音……原来，要忘记真的很难……很难……原来，她的记性并不是那么差的。“你要那个位置吗？！黎儿那不是你的作风！不该是你……”他最喜欢的人，怎么会做出他最不喜欢的事情！“不，你想要让我厌恶你吗，你真的要这样？！”他的黎儿，不该是追逐身份地位的女人，那样的女人不会是她……什么该是她，什么不该是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心好像早已千疮百孔了，不在乎在多加几个洞，不在乎任何人眼光……“早晚是要让你厌恶的，只是迟早的问题……你的喜欢，我恐怕负担不起，风总。”她对这门背，扭开门把，转过头望向抿着嘴的他，浅浅一笑，恍惚而散漫。“说不定，我会让你厌恶一辈子，你的喜欢化解不了这样的厌恶。”只是喜欢而已……他望着她走出门的背影，隐约地感觉到头传来的疼痛，他们似乎回不到以前了，那样风清的日子，似乎都变成了假象，薄弱轻飘。恐怕，我们都无法辨别，彼此之间的假象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感情，是什么，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原谅他的懦弱，他不敢想，不敢……
十八
“黎儿……”半晌，跟随着她的脚步，他不自觉地追到了公寓的楼下，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身影，喃喃出声，“为什么一定要爱……那么重要吗？”他记得是她在他耳边轻喃，是她告诉他，不爱，不爱有多好……他记得是她在那夜，他那么脆弱的时候，是她告诉他，爱，不如不要的好！该死，如今她是不要他的喜欢，不要他的在意，她要的不是喜欢？！他以为他们有共识的，本来就不是需要爱的人。呵，彼此啃噬寂寞而已，或许，熟悉和习惯更倾向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是什么乱了，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黎儿——”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大喊出声。他看见她的身影微微一震，依旧是那句问话，“……你爱我吗？”如风的话，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黎儿转身，远远的对视。从来，他就喜欢问她爱不爱他，从来，她很清楚，他如此计较的不是在意她的答案，而是提醒她，提醒她不要爱上他，提醒他们自己！“……不爱。”依旧是那句答案，依旧是那样风清的表情，可是她脸上多了一抹嘲讽。“所以你才可以这样毫无留恋地离开？”他怔怔地望着她，那句“不爱”并没有带给他太多的平静，只是看着她有些模糊的脸庞，他有片刻的失神。“没有。”她怎么会如此离开，不是显得有些太狼狈了吗？沉寂了那么久，她总要做完她该做的再离开。“只是离开你而已，对你而言不是也很轻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