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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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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爱人的能力

书籍名:《清心寡欲》    作者:庄生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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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第三任男友分手的那日,正好杂志社派她去上海出差,徐倾心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敢回家拿,只拎着相机和随身的包包就去了机场。

        直到飞机飞上三万公尺的高空,倾心心里仍在惴惴。出差用不了几日,仍旧是要回来,可是要她如何回家面对老妈啊。这一次,老妈可是对她抱有极大的希望,虽然她一再提醒她,小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老妈一脸不以为然,男友谢政不论家世还是人品,都堪称一流,对倾心也是爱护体贴。老妈甚至斜着眼冷冷地威胁她:只要你这次不犯病,年底前肯定能把你嫁出去!

        想到这里,倾心不由苦笑。许多年前,不知哪位多嘴的相士跟老妈说,倾心这孩子命格异于常人,三十岁以前必须嫁人,否则活不过三十岁。

        这种话,倾心自然是不相信。但是不知为何,老妈却坚信不疑。别的孩子的家长都生怕女儿会背着父母早恋,老妈却生怕她没人要似的,从初中开始就追着她问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并对偶尔跟她一起放学回来的男生热情有加,弄得倾心哭笑不得。

        倾心是那种虽然算不上绝世美人,但是让人看一眼就难忘的女子,身材窈窕,皮肤白晳,尤其一双秋水一样的明眸,当她默默看着你的时候,任何一个男子都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按说她应该桃花运不断,可是奇怪的是,不论是有女初长成的少女时代,还是青春逼人的大学时光,她一次也没谈过恋爱。老妈急得也顾不得含蓄,每次她回家都拉着问:有没有男生追你?

        倾心一开始还好脾气地回答:没有呀。可是架不住老妈次次逼问,于是骗她说,有的有的,总得挑选一下啊。

        老妈于是美滋滋地等着倾心挑选回来一个给她看看。可是,直到大学四年都过去了,倾心也没带半个男生回来。

        这下老妈坐不住了,在她大学毕业回到家中的第一晚,就盘问了她整整一夜。

        “到底有没有男生追你?”

        倾心一脸茫然。

        “有没有男生向你献殷勤?”老妈换了种问法,“就是有没有在楼下等你一起去上课啊?帮你买饭啊?生病的时候陪你上医院啊?过生日的时候送你礼物啊?”

        倾心这下子恍然大悟,笑着点点头,老妈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又加了一句:“有啊,我们学校的男生都很友好的。”

        “友,友好?”老妈有点张口结舌。

        “是啊,男孩子不都这样么?”

        弄到最后老妈才明白,她的宝贝女儿倾心虽然已经22岁了,可是在男女情事上,还没开窍啊。

        于是,老妈决定亲自出马,在倾心到杂志社上班的第一年,就为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小伙子是留学归来的IT精英,一眼就喜欢上了倾心,努力地追了她半年,终于在老妈的撮合下,请她吃了一顿饭。可是那顿饭吃得,让小伙子自信心锐减。倾心对美食都比对他要热情些。倒不是说倾心冷漠不理人,相反她一直保持合体的微笑,听着小伙子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在国外的见闻,偶尔配合地点点头,只是她的眼神,后来小伙分手时告诉老妈,那样的眼神,带着心不在焉的包容,甚至有丝悲悯似的,让他受不了。

        第一次恋情不了了之,如果这算是恋爱的话。

        老妈并不死心,又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阳光男孩。两个人在一起玩得也很开心,常常结伴去爬山、去骑车,互相打趣、笑闹,像朋友一样相处。其实如果做倾心的朋友,是件很快乐的事。她人漂亮但并不娇气,聪慧又风趣,处事得体,从不强求于人。

        “唉,就是这样,从不强求我。反过来说,她没把我放在心上。”两年后,阳光男孩黯然地跟老妈说。

        分手后,倾心也难过了一阵子,毕竟相处时还是很愉快的。但也就几天时间,这段恋情包括这个男孩,转眼就被她抛到了脑后。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她并没将他放在心上,不只是他,包括所有她接触过的男人。

        也许她心理有某种****,毕竟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地都有点儿问题。倾心为这个想法苦恼了一阵子,然而就像她对男人的态度一样,转眼就云淡风清了。也许,有没有男朋友,这件事本身就从没让她放在心上过。

        接下来几年,老妈安排的相亲,倾心也学会了阳奉阴违。所以看了无数个男人,竟再未谈过恋爱。直到遇到谢政。

        谢政不是老妈介绍的,是在一次本城商界新年酒会上认识的。说是认识,只不过是倾心奉命为他拍了几张照片而已。照片后来登在了杂志封面上,引起了城市一场不大不小的喧哗。因为据说,谢政虽然是鼎鼎大名的无为集团的接班人,多财又有貌,但为人低调,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为此,总编辑还特意把倾心叫到办公室里表扬了一番。

        其实,有什么呢?她只不过过去礼貌地问能不能给他拍几张照片,他虽然显得有些惊讶,但略一沉吟还是接受了。也许,外界关于他冷若冰霜的传言并不真实。当时倾心还如此想。

        实践证明,传言真的不可信。大约一个星期后,谢政给倾心打电话,约她一起吃饭。当时倾心还以为,他也许是被媒体误会,一直得不到采访机会,所以才会约她见面吧。可她只是一个摄影师,为此她还专门带上了文字记者小敏一起去赴约。

        那天谢政的脸色不是很好,话也很少,一顿饭只听得小敏叽叽喳喳地问问题,而谢政只间或答一句“是”或者“不是”。

        后来小敏也觉察到气氛不正常,于是她说:“谢先生看起来很酷,是不是啊,倾心?”

        一直专注于美食,偶尔听他们一两句对话的倾心,闻言抬起头来,朝谢政笑了一下,转头对小敏说:“是啊,只是看起来而已。”

        她的本意是鼓励小敏不要泄气,毕竟打开一个人的心结不是那么容易。可是不知为何,谢政有些激动的样子,站起身来,注视倾心片刻,突然一把拉起她,匆匆向小敏说了句“告辞”,就将她拉出了餐厅。

        华灯已上,夜风温柔。倾心迷迷登登地被他推上了他的车,飞一般驶进了璀璨的夜色中。

        倾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偷眼看旁边面无表情的谢政,她不知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他,因此小心翼翼地保持沉默。

        车子在海边停下。谢政拉开车门出去,望着深蓝的大海缄默不语。倾心耸耸肩,也下车站到他身旁。海风带着微微的湿咸,扑到脸上有点粘人,让她想起邻居郝大伯家的那只小哈巴狗,总爱趁她不备舔她的脚趾,偏偏她又是那种天生怕狗的人,哪怕一只小哈巴狗,都能引起她的惊恐,本能地一脚就踹老远。一人一狗常相对虎视眈眈。想到这里,她不禁“呵”地笑出声。

        身旁微微的呼吸声,让她惊觉谢政还在。倾心不好意思地转头看他,却见他眼中明晦不定的眼波闪了又闪,还未等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已被他圈在了怀中,男性的薄唇突兀地压在犹带笑意的樱唇上,辗转。

        这样的行为,发生在一个第二次见面的陌生男人身上,不能不说十分猛浪。然而倾心对于男人的态度,不能以正常人来推测。她并未觉得受到了轻薄。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只是平静地望着他,十分不解他为何会如此。

        谢政第二日就去见了老妈,请求做倾心的男友。老妈当然美得合不拢嘴,举双手双脚地赞成。看着那一大一小在客厅里津津有味地谈论她从小到大的糗事,倾心仍未搞明白,她怎么突然多了个男朋友。她摇摇头,丢下那两人,自去了暗室将前几日采风的照片洗出来。

        谢政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成了倾心的男友。下午接她下班,周末一起出游。带她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从商界的豪华酒会,到朋友间的私人聚会。倾心其实很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但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有时霸道得让她不知所措。

        一次跟他的一些发小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时,谢政很自然地为倾心剥好桔子,一瓣一瓣清干净,放到她面前的小盘子里,看着她漫不经心地拈起一瓣放入口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跟他一起长大的安诚不敢置信似地瞪大眼,连连惊呼:“快来看啊,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

        他的喊声引来众人的啧啧称奇,大家七嘴八舌地打趣谢政,谢政的脸上有些发红。倾心回过神来,难道是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听大家的意思,好像是从未有人吃过谢政剥的桔子,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禁忌?

        她赶紧收回手来,考虑了一下,将盘子推到旁边一位一直盯着谢政的美女面前。美女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抓起一瓣桔子放入口中,朝谢政挑衅似地笑。

        谢政就恼了,恨恨地瞪了倾心一眼,站起来就走了。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地看着被扔下的倾心。

        倾心实在搞不懂,谢政又是哪根筋不对了。对着担忧的众人,她讪讪地笑笑,站起身来告辞。谁知还未迈步,谢政又回来了,黑着脸攥住她的手,将她拖走。

        面对这种情况,倾心真的从心底感到无力,也有些不耐烦。因此一路上,她微侧着头看着窗外,未发一言。她实在懒得去看谢政冷冷的脸,去想他为何突然发飚。

        那次后,谢政有一两个月未来找她。起初,倾心也未注意。后来,老妈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并一再逼问她:是不是与谢政分手了?

        分手了么?应该没有吧。分手不是应该告知一声么?

        “心儿,你喜欢小政么?”老妈又问。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喜欢,总之她不讨厌他。当然,她很少讨厌谁。

        这些话她当然不会告诉老妈,又不是第一天当她的女儿,她会有什么反应,她清楚得很。可是她忘了,老妈也不是第一天当她的老妈,她的心思她又怎会看不明白。于是,从来大大咧咧,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妈突然嘤嘤哭泣起来。

        不是以往吓唬她的那种干嚎,而是货真价实地噼里叭啦地掉眼泪。倾心有些慌起来,记忆里她从未看见过老妈掉眼泪,即使很小的时候,老爸离开她们时,老妈也未掉一滴泪。

        倾心赶紧抱住老妈安慰她。老妈哭了一阵,方才擤擤鼻子擦擦泪,语带哽咽地说:倾心,妈的宝贝儿,你一定要抓住谢政。老妈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会娶你的。就算为了老妈,你就不能努力一些?

        说到后来,又开始掉泪。

        “好的,好的,我会努力的。”倾心赶紧保证。可是,这种事努力就行了么?再说为什么一定要出嫁啊?没有男人,她过得一样很好,恩,不是,是更好。

        “倾心,老妈说过多少次了,三十岁前你一定要嫁人,难道你希望看到老妈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妈哭到最后有些声色俱厉。

        “可是,如果只为了嫁人,那就嫁呗,嫁谁不一样?”倾心小小声嘀咕。

        “你懂什么?如果不爱对方,只是嫁给他,那一样没用!”老妈揪着倾心的耳朵大吼。

        倾心灰溜溜地跑回自己屋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谢政突然又打电话约倾心吃饭时,她几乎是欣喜地答应了。那天谢政的心情貌似很好,一直浅笑着为她布菜,斟酒。倾心也乐得他不提那天的不快,愉快甚至调皮地和他对饮。饭后,他将她带回湾区的顶层公寓,眯着微醺的眼睛,亲吻她的嘴唇。喃喃地问:倾心,你也是想念我的,是么?

        啊?倾心有些呆。身体本能地抗拒他的靠近。可是一想到老妈的泪弹功和狮子吼,她叹口气软了下来。甚至学着恶补的接吻十大技巧秘笈里讲的,生涩地回吻他。

        谢政的呼吸急促起来,铁臂勒得她生疼。她十分不舒服地挣扎,却被他压倒在床上。

        有了肌肤之亲后,倾心倒没什么改变。谢政却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一下子天天粘着她,早晚接送她上下班,一下子又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倾心知道他工作很忙,所以从不打电话打搅他。反正忙过这段时间,他又会来找她。

        这样的关系维持了一年多,谢政也没说要分手。倾心心里松了口气,今年她就三十岁了,年底前应该能够结婚吧。老妈早已经大张旗鼓地为她准备结婚用品了,能够消除她心里对于女儿三十岁的恐惧,倾心觉得还是值得的。

        可是怎么就突然要分手呢?倾心看着飞机穿过洁白的云层,头痛地揉揉额角。今天早上,她起床后突然想起,谢政十天前消失前说过,让她昨晚到他家里去。可是最近杂志社很忙,忙到她经常回家倒头就睡,自然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起床后看到台历上的标注,她才想起来,可是已经晚了。

        不管怎样,还是去趟吧,也不知他又有什么事。上班途中,倾心拐到了谢政的公寓。不知他是不是还在睡,倾心拿出钥匙开门时,心里突然有种非常诡异的感觉,这把钥匙他送给她好久了,但这还是第一次用,其实她还是不习惯这样进入别人家里,感觉有点怪怪的。

        倾心笑自己,怎么还把谢政当别人呢,一边就推门进去。恰巧,谢政的卧室门打开,一位明艳的美女边穿外套边出来,两个女人隔着客厅,都有些意外地对视着。

        美女大方地向她走来,明媚地笑着。倾心记起,她就是那个吃过谢政剥的桔子的女子。她也向她微笑致意。

        美女明显有些愣怔,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回头冲着关上的卧室门喊:“亲爱的,我走了。”

        里面传来一声模糊的“唔”声。美女笑着悄声对她说:还在睡。

        倾心点点头,想了想也冲卧室说了句:我也走了。

        她转身想跟在美女身后出门,却不妨听到一声大喝:“等等!”

        旋即,卧室的门“砰”一声打开,谢政头发凌乱,只在下身围着一条白床单出现在门边。

        倾心和美女都被眼前这架势吓了一跳。还是身边的美女先反应过来,“哧”地笑出声,“怎么了,亲爱的,人家上班要迟到了啊。”

        谢政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倾心,眼中甚至闪着蓝幽幽的凶光。

        难道是生气了?怪我该来时不来,不该来时反倒来打搅他?倾心心里有些拿不准,抬眼向美女求救。后者只是撇撇嘴,挑挑眉,轻声说:“我要走了,你留下?”

        开玩笑,这种情况下,她怎么敢留下?她忙不迭地摇头。

        “该死!”谢政似乎想来抓她,可是身上的白床单实在是让他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倾心闪出了大门。

        直到上了电梯,倾心的心仍在怦怦乱跳。奇怪,刚刚一瞬间,她竟对谢政产生了恐惧,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

        赶到杂志社不久,倾心就接到了谢政的电话,他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像是长叹一声,最后说了句:“我们分手吧。”

        “嗯,好。”倾心答他。

        说不上心底的感觉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也许分手是她心中早已料到的结局。只是,想起老妈,倾心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广播里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飞机十五分钟后就要降落上海浦东机场。倾心想了一路,仍没想明白谢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徐倾心,你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

        她漫不经心地收起身前的小桌,从行李架上取下照相机,想着这句话到底指什么?突然,飞机一阵强烈地抖动,仿佛遇到了强对流空气。倾心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耳边似乎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接着她发现自己竟穿过飞机舷窗玻璃,飘到了白云之上。

        啊,这真的是一场噩梦。倾心最后有些庆幸地想。

        公元二○○七年八月,从大连飞往上海的一次航班上,出现了一件诡异的事,空姐小蓉明明白白记得,公务舱第六排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美丽的小姐,她一路上似乎都在烦恼什么。可是就要降落前飞机强烈的抖动过后,她却发现那个座位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女包和一个装着相机的小包落在座位上。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消失了。这件事让小蓉一连做了好几天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