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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纠葛辗转

书籍名:《晚意》    作者:纳兰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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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凤的皇宫,昔日威皇神武,如今甚于以往却又变得日益诡谲。宫内的人,个个谨守本分,深怕一不小心就成了这皇宫的牺牲品。

        啪——,从当今皇太后的寝宫里,传出清亮的碎声,打破了黑色无声的寂寞。宫外候着的侍从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这样就可以避免受到主子的怒火牵连。

        “太后息怒……”宁至清的脸色有些发白,重重跪在了地上。

        “都过了这么久了,连小小的虎符都找不出来,本宫留你何用!”当今的宁太后平日里保养得宜温婉的脸上这刻却是那么狰狞。

        “太后,如今皇上步步紧逼,臣稍有动作,皇上的人马便有所行动,这样下去,恐怕……”宁至清抬头,缓缓说出自己的担忧。

        “皇儿……翅膀硬了,倒真以为能把本宫撵出这皇城不成?”宁太后的手紧紧攥住扶手。弩族立国,他应允了,想不到条件是如此苛刻。轩王的婚事,他是下旨了,却任由轩王借口陪伴新王妃而置之朝堂之外,任由轩王逍遥。面上,她这太后是赢了,其实,输的彻彻底底,她料想不到自己辛苦培养长大的皇儿,一登上皇位,连时间都不拖延,就开始处处抑制她。

        “太后,皇上向来不走显山露水之路,如今这至关重要的虎符,怕是……”宁至清犹疑着,将心中的疑惑缓缓道出。

        宁太后手一抬。“有此可能,但,我们也不能不防轩王,他在此刻安居在家,这让本宫不甚放心。派个人,入轩王府。”

        宁至清心念一转。“太后,轩王府不是还有个不受宠的侧妃吗?我们或许可以从那儿下手。”

        “记得,就让她去吧!”

        他们相互对视了下,心中都知晓,这个“她”指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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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微上师……”向晚呢喃,想起那时感受到的那阵阵压迫的气息。

        当年,兰奉君归隐,除了留给世人承影剑的传说外,只有这把原影剑是确实的存在,原影剑本是开朝皇帝日影帝御用之物,后赠与了兰奉君,但其归隐之后,原影剑就下落不明,却不想在久微上师手中。也是自那天起,她还不间断的做些光怪陆离的梦。几个朦胧的影子在晃动,似乎是久远前的记忆。梦中人的脸不甚清晰,但那悲痛与忧伤每每让她半夜惊醒,仿佛似自己,又不似自己。他也总是在这刻被吵醒,担忧的询问,最后总是被她云淡风轻的带过了。

        从那一世到这一生,她相信命运的存在,万物都有因果,缘起才能缘灭。那面对她的将来,究竟是什么?

        “晚儿?”向庭轩在一旁,轻捏了下向晚的手。

        “嗯?”向晚回神。

        “你这几天气色不好,有什么事吗?”他皱眉,举手抚平了她眉宇间的褶皱。

        “子庭,我总觉得现在好不真实……”向晚慢慢将头放入他的胸膛。

        向庭轩很讶异,他的晚儿很少对他做出类似于撒娇的举动,但偶尔如此刻,却让他觉得很幸福。他拿起她手中的木梳,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着胸前心爱女子的墨发。“什么时候,我们的掬晚公主也开始患得患失了?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如此?”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幸福,是不是要有代价的……”她轻轻说出自己的忧虑。

        “如果能让你幸福,那代价,我来承受。”

        “可是如果都让你来承受,那我何来的幸福?”

        向庭轩有丝心疼,他不知道晚儿从小失去的太多,竟让她如此患得患失。

        “晚儿,以后你只要记得,一切还有我,你失去什么,我都会寻给你。”

        她不语,只是紧紧抱着他。

        李容菀觉得近来她的生活竟没有以前那么压抑与自怜,因为那位王爷的贵客——久微上师。他们都喜僻静之地,院落也隔的近,几次进出都讨巧似的遇见,时间长了,也较熟悉了些,他甚至给了她静心凝气的口诀。虽说她的心仍是属于她的英雄,但不知怎的,久微上师给她的却是另一种宁馨气静的沉稳与舒适,那日王妃给的调理药方效果极佳,这样一来,她的脸色渐渐开始红润起来,连一旁的橘儿见着都倍感激动。

        这日的下午,李容菀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绕到竹径上,不出意外的见到了在竹林里打坐的久微上师。

        “上师安好!”她规矩的行礼,见他没有言语,就兀自在边上竹亭中坐下,安静的翻阅书卷。一片静谧的气氛。

        许久,久微慢慢睁眼。“夫人身体倒有所康健。”

        李容菀一愣,抬头说道:“托上师和王妃的福气,调理还算福顺。”

        “轩王妃也是个精通药理的奇人。”他淡淡说着。

        “确是如此,也多亏遇见上师与王妃两位高人,容菀才能有所起色。”

        “夫人喜看武道之书?”

        李容菀望着手上拿着的《武学解求》,脸有些微红,若是换她见着一病恹女子握着本武学之书,自己也会很随讶异的。“因自小体弱,父亲就让我看些强生健体之书,有些还是有用处的。”

        “夫人相信命吗?”他忽然问了句那天问过向晚同样的话语。

        “命?”李容菀的眼有些迷蒙。“上师,容菀相信,没有命,就见不到他,没有命,也就到不了今日……”

        竹林偶有沙沙声,那是风宛如抚摸万物。

        久微长叹一声,慢慢站起,渐渐离去。仍是青衣散发,在这竹林中更显清寂。“夫人应好自为之……”

        淡淡的嗓音有着莫名的缅怀,李容菀一时失神,书卷落在了地上。

        幽静的竹林里,其间,那娑青袍辨不出色泽,恍若这世间没有它的存在。似有淡且轻的禅颂回绕林间,时时未去,久久未散。

        “轮回始,无间落,繁花起,世事茫,心所殇,天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