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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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校外还是有好处的，首先不用再吃食堂的饭菜，每天回家时还能带些零食，没有电视小说是照样看的，不再有熄灯的顾虑，小小常和林翠抱着一堆书看过十二点。
下晚自习，两个女孩照旧去拿了几本言情，林翠身上剩下的钱刚够买一本女友，边走边翻。
“想知道你的恋爱通关密码吗？当家人、朋友与爱人起冲突，你会怎样选择？小小，答这个！爱情。亲情、友情排序，还能测分数！我看你肯定就是第一个——”
盲目的无可救药的重色轻友份子。
结果出来后，林翠指着第一个框里的话叉腰大笑：“果然被我说中！你呀没得救了！明儿让你家叶喜也做做，看他能得几分，我看他肯定低分，那个工作狂有多久没找你了？别人读大学谈恋爱谈得风声水气，他老人家是钻到钱眼里！”
“我有去找他。”
林翠还要再数落，走过音响店，老板正在贴大张的海报，林翠眼睛一亮，摸摸衣兜扁起嘴：“小小，借我十块钱吧。”小小掏出钱就塞到林翠手里，一句废话都不问，倒是林翠自己在算：“你要记得拉，加上这次我欠你三十了，等回家拿了生活费我一块还。”
“哎呀没事，我又不缺钱，呀！你又要买磁带？”洛小小属于没有一个音乐细胞的人，林翠总是笑碰到她，才真知道什么叫五音不全，所以她几乎是不听歌的。家中的唱片多数是古典音乐，用来催眠不错，要欣赏只怕得等下辈子，洛母坚持流行音乐是垃圾，曲调低劣不说，情来爱去只会听坏耳朵，从不让小小沾。林翠却是地道的音乐迷，且极为固执，非正版不听，每月总要供奉半数零花在上面。
捧着王菲的新专辑，林翠陶醉不已：“这本好听到我想死，不买非得吐血不可！”
“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化怪怪的妆，扎着冲天辫，怪得要命！”
“洛小小，你敢侮辱我家阿菲，我和你拼了！”两人追打着出了音像店，恰好老板换了旧专辑，轻灵的女声在吟唱“忽然间毫无缘故，再多的爱也不满足，想你的眉目想到迷糊，不知不觉让我中毒…”。
林翠跟着歌声轻轻唱，小小站在街口，被莫明的情绪所打动，她不听流行乐，也总以为嘈杂喧闹就是代名词，原来也有人这样在唱歌。
98年，王菲的《唱游》。洛小小开始听歌。
其中有一首《红豆》，小小只觉得好听，却不信相聚离开都有时候，不知有一天再留恋也要放手，等不到风景看透，换不来细水长流。
她只是买了随身听，将磁带翻来覆去地听，坐在轮胎上翻看天书般的物理，等叶喜休息就和他分享一个声音。叶喜把玩着她近千元的随身听，薄小精细，用不过三天面上已有数道划痕，她并不在意，一如她对钱的从不上心，笑话她是 “小富婆”，她充耳不闻只会抱怨说，你忙得我都找不到人，有空见朋友，有时间帮闲忙，对来修车的阿姨都笑眯眯地，就是对我不好。
“是吗？怎么不好了？”
小小捏住他带笑的嘴角往两边扯：“以前被你这张笑脸骗了，还以为多温柔的人，结果…”
“结果怎么？”
“坏得要命！一点都不温柔，打人手特黑，上回被你扭到手肘，酸了一个星期。”
“是谁要和我学的？”
“骂人也凶，你忙不找我就算了，我过来你还有意见，总是欺负我！这不好，那不对！不晓得有多少意见！”
“真不知道是谁意见多！”
“看！从来不肯让着我点！怎么做了女朋友，还比不上朋友了？”小小气鼓鼓地数落，叶喜只是笑，边笑边去揉她头发，又惹得她呜里哇啦。
叶喜待她的确算不上好，总先迁就别人的时间，再来顾她，待别人皆和善，对她却没好气，看别人都被男友捧在手心，小小怎么会不羡慕？在叶喜的眼中有小小读不懂的内容，她总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一如她不明白为什么叶喜决定要她。想起林翠的心理测验，她不敢用同样的问题来问叶喜，怕得到尴尬的回答，这段感情到底是她执着在前，如今他愿意和她在一起，就已经满足。
她不傻，明白曹雯她们警告得没错，付出较多的那个人总是落下风。
可她就是喜欢他，有什么好计较？
就像现在，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听着喜爱的歌，不是已经很美好？
情感稀缺的人，得到后有天然的珍惜，可有人将十分心都露在脸上，如小小，也有人会藏在心底，像叶喜。那时小小并不明白人心是极其别扭的，往往不会依着内心走，越是在意越掩饰得小心，好不代表真好，不好并不是不放在心上。
对感情有所戒备的人，待亲近之人总不会太好，决计不如对外人来的好，其实是已将真实的心绪态度给了身边人。
何况，靠得近了，会恐惧。
会忍不住抽离一点，问自己，有没有留退后的余地。
叶喜记得有一回父亲喝醉酒和他起争执，说你以为是那个贱女人抛弃了我？是老子不要她！小兔崽子我告诉你，想不被人像垃圾一样丢掉，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甩了她，是老子先甩了那个贱人！是老子赶她出门！记住了没？
那一刻，他看清父亲是很爱过那个女人的，而爱太过无情，多可悲！他在心底发誓绝不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父亲的话是正确的，不想被遗弃，就准备好一个先离开的背影。
叶喜每每看到小小笑容明亮，总觉得心底都被照暖，会忍不住跟着她微笑，有时候忙碌中会忽然抬头，觉得她就站在对面，笑语盈盈，当然是错觉，低下头心也会空落。他从不相信感情会天长地久，至亲的血缘都能被抛却，还有什么牵得住漫长一生？小丫头会长大，有一天她会发现她的世界并不是只有一个叶喜，还有许多美好风景，也许就会离开。
他相信自己爱了，可爱得克制而有退路。
叶喜不会料到，感情一事越是抗拒越无力抗拒，先走的人不一定就是赢的那一个。
一场恋爱，有了真感情，就再没有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