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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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维家最近好事不断,先是她参加的竞赛获奖了,英语竞赛全国二等奖,物理数学没有获全国奖但也得了全省一等奖。接踵而来的是她二哥哥顺利考进Z大应用数学系的好消息。话说当日送二哥哥去G市,她信誓旦旦地对他说,
“文烨哥,你等着我考上Z大找你!”
全家人听完这句话都笑眯眯的,赵文烨也难得的没有嘲笑妹妹,高兴地点头。
可是,当他上车之后,忽然转头恨恨地说,
“死丫头!又唬我了!等你考上Z大我都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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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生活比初一初二紧张很多,连周六都要来上课。新课还在上,不过全面复习也被提上了日程。赵晓维班初三时候换了个英语老师,这个老师突发奇想,要全班每两人一组,每隔一天就要上台表演一个长约5分钟的全英语对话场景。听到老师的布置,大家都蠢蠢欲动找自己的搭档,赵晓维也在烦恼着到底是找秦苏还是王建言搭配好,可是,老师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全班人的幻想:
“就按学号顺序组合吧。例如,01号就和02号,嗯,顾昕、赵晓维,你们是第一组,后天上台。”
“唉!”全班人发出哀叹,赵晓维可呆了。顾昕,自己有多久没跟他“好好交流”了?半年?一年?
老师之命,不敢违之。顾昕一下课立即走过来和她商定,下午放学后两人留下来讨论作业。
9月的下午阳光依然刺眼,令人顿生一日时间漫长的感觉。顾昕把东西收拾妥当,正准备去找赵晓维,忽然想起莫荣杰与周芷琪还在等他,只好走到外面叫两人先回家。周芷琪有点不情愿,但见顾昕态度坚定她也只好和莫荣杰先走。
顾昕走到赵晓维面前,赵晓维兴奋地说,“我想到个好主意啦!我之前看了一个英语小故事,是说一对小夫妻不做家务互相推卸责任的,不如我们就演这个吧!”
顾昕一怔,“什么?小夫妻?”
赵晓维看他的反应不大乐意,连忙解释:“你别多想!这个场景有许多疑问句,祈使句,很简单又实用且容易明白,很好演的!”
顾昕说:“那你先写一段出来给我看。”
赵晓维立马提笔唰唰唰地写下,写好呈上给顾昕。顾昕很认真地看,边看边想,最后决定:“可以。”
于是两人坐下讨论细节,设定情节,再想好对白。把一切商量好后已是6点,赵晓维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她迫不及待地把东西收拾好,就想冲出门口,顾昕把她叫停:“等等我。”赵晓维疑惑地看着他,但还是在门口停下了。
顾昕把门锁好,两人奔向车棚。回家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只一直盯着前方骑车。走到前面就是熟悉的美食街,紫荆花树下站了很多小贩,赵晓维闻到阵阵烤番薯香味,对顾昕说:“你等下。”然后就快速开着车溜进去。
过了一会,她就拿着两个烤番薯单手骑车出来,她开心地把一个递给顾昕:“尝尝,很好吃的!”
顾昕皱眉,“边骑边吃?”
赵晓维说,“废话,当然!等会凉了就不好吃啦!”见顾昕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她继续劝道,“没毒的!很好吃的!吃吧”
顾昕犹豫了几秒,把番薯剥皮放进口中。细细咀嚼,一阵甜香涌进喉咙。“怎么样?我没介绍错吧?”他抬头看见赵晓维眼神全是期待,就像一个小孩子画了一幅画渴望得到妈妈或者老师夸奖一样。
“嗯,好吃!”他点点头,赵晓维立即眉开眼笑。两人就边吃边骑车回家,速度很慢。
“赵晓维,你想过以后报哪间学校么?”顾昕问。
“嗯,想过。”赵晓维不停止品尝美食,口齿不清:“还是一…一…中。”
“……”
“怎么啦?”她发觉不妥,总算停下。
“我说大学。”
“噢~”她领悟过来,“Z大。”
“为什么?因为它出名?”
“那里帅哥多。”
“……”
“那你呢?”
“不知道。”
多年后,他们两人说起这件事,顾昕告诉她,其实他当时也想说去Z大。不过也好在当时没有说出来,因为以后的他们走的是根本不同的两条路。从高中开始,他们两个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相交后却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延伸,发展,但不再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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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下午,他们作为第一对吃螃蟹的人上台表演。
“Why you always ask me to do housework?I am your wife not your servant!”——简单幽默的对话,浅现易懂的意思。
赵晓维手叉着腰,头高昂着,双眼睁大盯着顾昕,顾昕大力拍着桌面,高呼“NO!NO!NO!”——默契的配合,有趣的场景。
赵晓维拿起扫把想赶走顾昕,顾昕又高呼“Oh my god!You are killing me!”边叫边跳。——夸张的演绎,搞笑的效果。
全班人还是第一次见顾昕倾情演出,想不到拽拽的他也有肯当小男人的一天。全班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赵晓维当泼妇,终于发觉其实蛮适合她的。个个都笑得合不上嘴,在他们表演完毕的时候奉献上热烈的掌声。
老师看完他们的表演,也赞不绝口,竖起拇指连说3次“well done~!”。顾昕和赵晓维相视一笑,仿似拥有多年默契的老友。
下课后,一群女孩子围过来谈论赵顾两人的表演,姚清说,“赵晓维,你和顾昕刚刚可真像一对老夫老妻,哈哈,笑死我了!”
秦苏也笑着说,“是啊是啊!好像啊!你们才练了多久,就可以练出这么个效果?!”
赵晓维刚想回答,林然然就抢道:“你们没看过周芷琪和顾昕演,那才更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静了。林然然收到效果,继续道:“我有一次在路上看见他俩,周芷琪死活不肯上顾昕车尾,顾昕硬要她上,那才像一对打情骂俏的小夫妻!”
赵晓维觉得很尴尬,明明在说课堂表现,怎么又扯去说人家的是非。看见大家都不想继续听林然然说话的样子,赵晓维忙以上课为借口叫他们各自回位。。
很快打铃上课,坐下不久,后面传来一张纸条,赵晓维打开,龙飞凤舞的字:
赵,放学后一个人留在教室等我。——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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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姓赵的不多,只她一个,赵晓维。
全班姓顾的也不多,只他一个,顾昕。
放学后,赵晓维告诉秦苏叫她先回家,秦苏一脸困惑:“你不是练完了么?”
顾昕叫自己一个留在教室,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也只好说谎:“我今天有点事啦,明天再告诉你,总之你先回去吧!”秦苏听后,不乐意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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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维在教室等啊等,等了十分钟,教室只剩她和管钥匙的同学。再等十分钟,班里管钥匙的“门长”把钥匙交给她。再等五分钟,顾昕才姗姗来迟。
“喂,有没有搞错,叫我等那么久!”赵晓维很不耐烦,顾昕则交给她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咦?烤番薯?”这下她倒疑惑了。
“刚去买的,你不是喜欢吃吗?”顾昕也给自己剥开一个,边吃边说。
“可是……你叫我留下就是想还一个烤番薯给我?”赵晓维有点想晕。
“不是!你先吃完再说!”顾昕竟然脸红了!
赵晓维不得不拿起烤番薯吃了起来,边吃边用眼睛瞟着顾昕。顾昕用好看的眼睛看着她,有点紧张地问道:“好吃么?”赵晓维一愣,随即点点头,更加想晕,今天角色互换了?
赵晓维终于吃完了,她用疑惑无辜的眼神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顾昕。顾昕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我喜欢和你一起吃烤番薯。”
“哦,的确很好吃。”赵晓维顺着他的话说。
“我想以后和你一起吃烤番薯。”
“嗯,可以啊,下次一起去买,别叫我自己等。”
“我不止想和你一起吃烤番薯,我还想和你吃别的,更多的东西。”顾昕有点焦急了。
“美食街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煎饼子、手卷都很好吃的!下次我们可以去试试!”赵晓维说起食物十分兴奋,眼里馋色渐露。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昕十分气恼,却又有点束手无策。
“那是……”赵晓维睁大眼睛直盯着他,只见他又急又恼,脸都涨红了。
“我的意思是,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啊?什么?什么……”赵晓维有点明白了,头脑开始晕乎乎的。“……意思。”
“我喜欢你!”这下顾昕倒不脸红了,站起来无比铿锵地说。
“可是……”这次轮到赵晓维脸红了,她手足无措,眼睛不看顾昕,只敢瞧着地面。
“赵晓维,做我女朋友。”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命令。他就站在她面前,他的身子阻挡了射进教室的光线,在地面形成一个阴影,不高大,也不纤细。
她猛地抬起头,半响才说:“不要。”
“为什么!”他气愤地问道。
“不为什么,就是不要。”赵晓维说不出的惶恐说不出的不安,秦苏的话开始在脑里不断盘旋,林然然的话开始在脑里逐渐成句。
“你……你!”顾昕的眼里一团火在燃烧,“你!”砰的一声,他用脚一踢身旁的桌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赵晓维抬头看着他孤傲的背影走向门口,又低下头。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来。教室又剩下她一个人了,夕阳的余晖再次洒在窗台上,又熏染出昏黄温和的感觉,可是,呵!多么可笑啊,还是一样的傍晚,还是一样的夕阳,还是一样的余晖。只是曾经,他给予自己一个温馨的背影,留给自己的是温暖是心跳,是年少的日子里只要一回味就会发自内心微笑的片段。
然而今天,他的背影是伤心的,愤怒的,决绝的,他留给自己的是一个带着恨意的背影,这个背影告诉她年少的遗憾与错过,告诉她年轻的冲动与拒绝。
过去那个美丽的黄昏,是一幅泛黄的照片,他的背影是一艘泛在她心湖上的船,船在照片上是静止的,却在她的心湖上留下划动的痕迹。
现在依然美丽的黄昏,却是一幅黑白照片,隔绝了尘嚣,告别了过去,断绝了未来,他的背影是一段忧伤的故事,是吹不完的曲子,是斑竹上的泪痕,只是再也与她无关了。
他离开教室的那一刻,她觉得生命中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正在灵魂里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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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无论吃饭,看电视,做作业,还是洗澡,赵晓维都有点神志不清。
“这是他么?”
“他喜欢我么?”
“他不是喜欢周芷琪么!”
“我不能早恋!”
“可是我很难过。”
……
11点,她爬上床,告诉自己,别多想,很快就会睡着。
11点30分,她毫无睡意,好吧,数绵羊。
12点,她紧闭双眼,可是那句话如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出现,那个人的背影如挥之不去的恶梦。
0点30分,她翻来覆去,越来越兴奋,越来越精神,也越来越往下午的事想。
1点的时候,她爬下床,妈妈问,你干什么?她说,我饿了,喝杯牛奶。
2点,她再次爬下床,打开台灯,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在上面写东西。
“今天,顾昕对我表白了,但我拒绝了。”刚写下,她又刷刷刷地删去这句。
“我不接受顾昕,因为我不能早恋。秦苏对我说过,爱情要负责任,可是我们太小了负不起责任。”她想了想,又刷刷刷地删去。
她把笔搁下,恼怒地合上日记本,放好,关灯,重新躺在床上。
“他不是喜欢周芷琪么?为什么却要对我说喜欢我!难道他在说谎?为什么他要说谎?”想到这里,她觉得很害怕。
“难道,他是想耍我?难道,他是想拖垮我的成绩?难道,他只是和周芷琪打赌?”想到这里,她很心痛,那个受伤的背影又浮现在眼前。
朦朦胧胧中,面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忧伤的背影,很像很像顾昕,可是,为什么他离自己那么那么的远。她伸长双手去触碰,他忽然转过身。
“顾昕!”她欢喜地叫着他的名字。
“别碰我!”他皱起眉头,厌恶地说。
她大惊,想叫,却叫不出来……
双眼睁开,已是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