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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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牢牢的勒住了她的腰,然后执着的吻上静侯血肉模糊的嘴唇,舔舐着血痕。
灼热的唇舌吸吮着伤口,很痛,静侯忽然抓住了秋素心后颈的衣衫,无声的恸哭。
秋素心微微的抬起脸。
伸手小心的把静侯脸上的假皮撕开。
静侯紧紧地闭着双眼,苍白惨淡的脸上泪水放肆横流。长发凌乱的铺散开,缠绕着身下的藤蔓,揉碎的花朵散落其间,绮丽而凄艳。
秋素心小心的抱起静侯,生怕拉扯到藤蔓,会让静侯觉得痛。但是静侯的长发宛若有生命一般,水一般的从那些藤蔓中流泻而出。
静侯哭得这样放肆,秋素心却笑了。
抱着静侯,好像抱着一尊摔碎后好不容易被黏合的琉璃娃娃,缓缓的走回他曾与静侯共枕而眠的那个房间。
靠坐在床上,把静侯抱在膝头,环着她的肩,顺开她的长发。
低下头,一点点地把静侯唇上流下的血舔噬干净。
舌尖轻轻滑过静侯深深的伤口,滑过静侯不停流泪的双眼,温热的唇落在静侯的额前和发间。
哭吧,痛吧,伤吧。
只要是在他的面前。
轻轻拍抚,缓缓的摇晃。
安抚着静侯身体的手滑至静侯的胸口。柔软起伏的胸房就在手下,心脏在掌心跳动。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这个渴望中的女人回到了他的怀里。
很好,真的……非常好……
秋素心的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
片刻之前虚幻的思念,片刻之后竟然落实在面前。还有什么能更加惊喜,还有什么能更加满足。
无论怎样拥抱都不够的爱不释手。
留在他身边吧,留在他怀里。
所有她不曾得到的和曾经失去的,他都能给她。包括——她曾经那样深重的遗憾——
手落在静侯的小腹上,爱怜不去。
他永远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永远都不会再让任何噩梦靠近她。所以,放心的留在他身边就好。
静侯听不到秋素心附在自己耳边的低语。
已经有太多年,她没有靠在什么人的怀里尽情哭泣。
祖父离世的时候没有,失去孩子的时候没有,绝望自弃的时候没有。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哭一场。
哭尽她曾经纯净无瑕的人生,哭尽她生而无缘的骨肉,哭尽她再无可恕的两手血腥,哭尽她曾经空付流水的……感情……
第六十一章[VIP] 适我愿兮
嘶——
嘴唇上的伤口太深,虽然隔了许久,还是动一下就疼得厉害。
静侯的头闷闷的胀痛,忍不住微微苦笑。
事到如今,她就是再怎么迟钝,也该发觉自己身上的变化了。
妖身的她能够保留人的意识,但人身的她却又变得暴躁而容易失控。她体内的妖性和人性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开始融合了起来。
这或者也是师兄设计她的原因之一,但她却不能肯定这对她来说究竟算不算的上是一件好事情。
也许,眼下看来,倒是件麻烦事呢。
若是放在平时,她说什么不也会做下这种近乎自投罗网的蠢事,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秋素心就躺在身后,手臂环在自己的腰腹上,不至于紧到让她无法呼吸,却牢固得容不得她轻易离开。
睡姿端正安稳,昭示着他良好的出身;呼吸悠长舒缓,显出深厚的修为。
这样的一个人,究竟看上她哪里呢?莫说静侯不明白,就是秋素心自己,恐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色未晞,灯烛已尽,室内徒然一片漆黑。偶而有些隐隐的声响,也是房内的摆设发出的动静。明明是死物,却会发出永远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声音。这种低低的暗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一种惶惑人心的感觉。
静侯睁开眼睛,看着室内模糊的轮廓,心里一片空荡荡的茫然。
师姐还没有音讯,再度将自己陷入这种无法自拔的境地,实在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忽然蜂拥而至的混乱纠缠,没有发觉到自身的变化,才失了控制。眼下要离开,其实也不难。只是,上一次她走的干脆,这一次倒有些犹豫起来。
想要离开,不难,想要无声无息的离开,很难。
不管秋素心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执意将她约束在身边,他对她却始终是不坏的。甚至明明知道她杀了他不少人,也明明知道了她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伤她分毫。要让她再伤人离去,说实话,她觉得手软。
浅浅的叹出一口气,她终究还是不能完全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他的言行明白,但要她相信这人对她情有独钟,她,信不了。
“你应该杀了我的。”
“那你得先下嫁于我才行。”
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静侯惊愕。身子被翻转过来与他对视,昏晦的月光下秋素心一双浅色的眼眸出奇的明亮。
静侯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觉的自语了出来,惊醒了这人。
面前的人呆愣愣的没反应,秋素心颇为开心的笑了出来,“怎么?没听清楚?我说,你要是想我杀你,你得先嫁给我才行呢。”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而且,这人是怎么把这种没头没脑又没矜持的话说的这么顺畅的?
静侯哑口无言。
秋素心好笑的捏捏静侯的脸颊,牵动了她唇上的伤口,引得静侯轻微的一颤。
秋素心的手指于是温柔的滑到了静侯的唇下,避开伤口,轻轻的揉,缓着她伤口的疼。
“我们家有惧内的传统,若是你嫁了我,我就会乖乖的听你的话。你要我杀你,我也会乖乖的照做的。”
虽然是带着玩笑的口吻,倒确确实实是真话。
从长山王爷开始,王府里就保持着这个“优良”的传统。在外面骁勇果敢的长山王唯独对自己的发妻言听计从,从无半句违逆。而秋素心的父亲虽然是半子,却也把这“家规”履行的毫厘无差,对延平公主珍而重之,比之长山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我们家的另一个传统是终身只有一个伴侣,若是我听了你的话杀了你,为了不做鳏夫痛苦终生,说不得也只好自行了断,随你去了。”
秋素心那里说的轻巧,静侯这里听的全身发麻。
这人要不是个疯子也差不多了,这种事情说的这么行云流水,说他脑子没病,谁信?
脸上一跳一跳的抽搐,静侯的心里倒稳当了下来。
这种只在戏文里才有的甜言蜜语,马耳东风,听过就算,笨蛋才会当真。
伸手把秋素心推开些,静侯长出了一口气,默然无语。
她其实不爱与人靠近。
过去的事情说是要忘,其实哪有那么容易忘得掉。
妖变之前入骨的痛苦,妖变时对血肉和欲望的渴望,曾经有多痛,曾经有多痛快,事后留下的印记就有多深。她始终鄙夷着自己的妖性,妖性之中那天然的对于杀戮和□的喜爱让她觉得污秽,因此她才会一直苦苦压抑甚至是抹杀着妖性的自我。
师傅师兄和师姐的怀抱,曾经是她痛苦中唯一的依靠,那种不带任何欲望色彩的温度和触感让她觉得安全。
当她全神戒备着秋素心的时候,她没有余暇去考虑这些,但是,眼下的秋素心态度诡异的让她迷惑,那明显带着异样色彩的碰触和言语,虽然处处留着分寸,不至让她觉得过分,却仍然让她感到不适。疑惑,抵触,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烦躁。
秋素心并没有反抗静侯的动作,但是在她退出自己怀抱的时候,还是低沉了眼色。
静侯明显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当他是在调笑。
这也难怪,当那些言词出口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但也没有什么慌张。他一向乖张,既然这么想,便说出口,也没什么要紧。只是他难得真心的说出来,静侯却没半分反应,还是让他有些恼火。
静侯和秋素心心里都清楚,静侯稍早时候的那场突兀的失控,决不是为了秋素心而起的。
触景生情是有,只是触的是他这个景,静侯心里生的,却是因别人而起的情。
秋素心想起自己用了摄魂术从卫霍处得知的那些“往事”,心里纵有些火气,也尽数软了下来。
那样的惨烈,若不是有本事妖化,就是有十个静侯也死得透了。而若不是有本事妖化,那样的怨气,只怕定是要化作厉鬼夜夜追命才能甘心的吧。
静侯两手杀孽,秋素心又何尝不是。别人的死活,他一向都不在乎。但是,静侯的伤,却让他痛。甚至,在还没有全然听完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把卫霍的一条膀子坳得脱臼了数次,再接回去。把人还给沙连雪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就算好过来,那条手臂也要实实在在的养上一阵子才能行动自如了。
但是这又能怎样呢,静侯受过的那些苦楚终究还是换不回来。
不杀他,是因为秋素心明白,这是这些事情,才造就了今天的这个静侯。
静侯后来的际遇,卫霍不知,沙连雪不知,秋素心自然也无处可知。他遇到静侯的时候,她已然是现在这个样子。看过去好像没心没肺,眼睛里却含着隐匿的沧桑。一个年轻的外皮,里面的魂却好像已经活了艰难的一辈子。
若是他遇到的不是这样的一个静侯,若是当初那个尚待着稚嫩的平凡女子,他连多看一眼都不会吧。
握住静侯披散在枕上的发丝,秋素心对静侯抵触只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