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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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绚丽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伴随着音乐的激烈节奏。
“家里没有你。”
安阳顿时沉默了，他几乎是用诱哄的语气说道，“那我立刻回家，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不想回家。”
她说过不再流泪，于是干巴巴地重复这一句，脸上是伤心的神情，却不知道在伤心什么，反反复复得不到回答，安阳终于愤怒起来，“听话，你究竟在哪里？马上告诉我。”
他早就听出来顾言已经醉了，她甚少这样不清不楚地说话，只有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她做事总是很有条理，喜欢把每一件事情都排出顺序来一件件解决。因而她决不是放纵自己的人，至少在心灵上不曾。
他能想到的地方只有酒吧，再加上那么热闹的音乐，手指尖差一点把电话捏碎，他强忍着怒气没有把电话丢出去，“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在哪里？”
那一头，很久都没有说话，只传来轻浅的呼吸声，安阳一想到醉得迷糊的顾言处在众多虎视耽耽里，心里就像火一样在烧。他一声不响挂了电话，拿了件外套就冲了出去。
手机已经不亮了。
十五，心碎（5）
顾言看了一会儿，然后结了帐走出去，快走到门口时，却忽然被一双手给挡住。她在昏暗里看过去，份外出色的一个男子，她想不出来他是谁，现在的她可能除了安阳，谁也不认得，于是不声不响地绕了出去。
夜很凉，走在夜色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是她喜欢独自一人走着夜路，像极了深思，实际上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那一夜，她也是在这样的夜里遇到了驱车的安阳，他坐在车里亲切地对着自己说话，那个时候她在想，果真是商界传闻的贵公子呢？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出色的人，举手投足间掩不住的贵气，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有了后来，如果有人在当时告诉她，安阳是她命中注定的爱人，她恐怕会失笑。
因为距离太远，即使他们结了婚，他们的距离还是太远。
她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什么配不配，当不当，爱情的国度里没有贵贱。
可是，她现在相信了。
安阳不想让她插手安氏的事情，不只是想让她做一个闲人，更因为她始终是一个外人，虽然尚在顾家时就没有参与过家里的事业，她还是有几分自知的。虽然她算不是多聪明，可是也不至于这么排外，安阳如此心心念念，她只觉得伤心。
这伤心，就如同顾父死前她一无所知一般。
寂寞感永远那么深，出生在孤儿院这样的地方，造就了性格上的孤单。顾家如此伤她，她也不得不忍辱负重，可是安阳给了她一个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为什么也要如此伤她呢？
她不敢问，也不敢说，只好藏在壳子里。
她不知道，安阳有没有忘记。
他承诺过她很多事情，却没有守诺。
凉风吹拂在脸上，将她的酒吹醒了大半，远处是灯火辉煌的高楼，而她站的地方，只是一条很普通很长的街。如果人多的时候，一定会很热闹的，相反，但会很安静。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静。
她不强求安阳将什么事情都告诉自己，但是夫妻之间应该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形同陌路，彼此间相敬如宾，却没有任何温度可言，她现在抓住安阳的手，都不再觉得温暖了。
问题出在哪里呢？
是否距离隔得近了，就不再会有爱情。
她想得入神，脚下踉踉跄跄着走了几步，停在一家店旁边靠着，却冷不防被人猛力撞了一下，她失重地跌到地上去，全身痛击的感觉蔓延全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包不见了。反射地看过去，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奋力奔跑，她趴在地上痛得没有力气，满大街也看不到一个人，想到包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懒得去理了。
吃力地抬起手肘，看到关节的地方已经破皮了，血液渗出来，痛感一阵一阵地，双腿也没有力气，她被撞得狠了，全身顿时麻木，竟然半天也站不起来。
她靠在边上，从兜里找到一点零钱，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电话亭打了电话，她拨的是洛婧的电话，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
十五，心碎（6）
等了半天，电话一直是忙音。
她终于死心地挂了电话，目光茫然地看着黑色的天空，什么事情也不想了。
索性就靠在墙边坐着，把头埋在膝盖里，心里想着高中音乐课里被老师叫到前面弹起钢琴，洁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像极了海浪翻起来的小小水花。
在相熟的同学们面前，她穿着浅色的裙子，单纯而愉悦地快乐。
那个时候哪里会想到今天呢？她从小梦着白马王子，一心一意做着那样的美梦，如今她找到了，却发现自己过得并不快乐。
安阳对自己很好，却不见真诚，她甚至想到对颜祯强夺的易峥，那样的一种爱情相比起来，究竟哪一种更好？
她迷糊在这样的灰色地带，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渐渐察觉了，安阳离她越来越远。
想着，便慢慢闭上了眼睛，身上还是很痛，可是痛在哪里，又是模模糊糊，先前饮酒的醉意上来，她更是倦怠，一会儿便入睡了。
她不知道，安阳为了找她，把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个遍。
她躺在这小小的静谧天空，安静，详和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才是最好的事情，她醒来时，已经感受到太阳晒在脸上的暖意，身下的被子也很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这与家里的气息完全不同。
挣扎着睁开眼睛，额头的地方像针扎地一样痛，手肘和膝盖还有轻微的钝痛，她迟疑地看了一眼，果然已经上了药，也包扎好了。
很快有人凑近了脸过来，她骇了一跳，还来不及有反应，就被“啧啧”声给镇住了，洛婧一脸探询地看过来，“这才几天，居然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是嫌现在的命案发生的不够多吗？竟然敢一个人睡在大街上？”
顾言笑得很苦，“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还问？要不是看到未接来电查到你所在的地方，你就等着被贩卖吧！”
“洛婧，你能饶了我么？”
“那谁让我的心脏好过一点。”
“还有。”
她没好气地抛过来一个白眼，“你是怎么做妈妈的，都怀孕了还大半夜去酗酒，你不怕影响孩子啊？”
顾言听得一头雾水，“洛婧，你在开我玩笑吧”
她根本不相信。
洛婧索性坐到床边上大吼，“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快点老实招来，为什么一个人半夜里喝得烂醉，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受到欺负了呢？差一点把我的魂都吓飞了。”
“麻烦你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洛婧说着也没了力气，“是不是和安阳之间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
“你还骗我？”
“我不想见他。”
她突然变得很脆弱，“特别是这个时候，我谁都不想见。”
十五，心碎（7）
“出了什么事？”
洛婧很坚持，“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我不知足。”
顾言侧头过头，“他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是觉得很空虚，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自从乐瑶给我打电话以后，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安阳会和她离婚？”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洛婧用力握住她的手，想把温暖传给她，“与你无关。”
谁都知道，这句话不过是敷衍她罢了，顾言难过得全身轻颤，“我原来以为是这样的，安阳和她的婚姻本来就走到了尽头，不管有没有我，他们都不会走下去。可是那天她给我打电话，我才发现我错了，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的，安阳以前也爱过她的，只不过这爱情太短暂了，像是昙花一现，还没来得及把它留住，就消失不见了。”
“乐瑶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真话，也让我清醒了。”
顾言苦笑，手抓得更紧，“原来我是一个傻瓜。”
“小言，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也许婚姻就是这样，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