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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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于兄不计前嫌，为朝廷又立新功，在下定当禀报太子殿下，为于大侠请功。”于章龙叹息一声道：“多谢侯爷，于某这次出手完全是看在江湖同道的份上。我兄长数十年来忍辱负重，卧底梨花会，落得如此下场，只能叹他命运不济。”众人闻言唏嘘不已。
张默山道：“我有一事不明请教佩红兄：梨花会罗子倩如何能从拭剑堂的大牢里逃脱？白无瑕一年之内三下江南，拭剑堂为何毫无作为？”李佩红哀叹一声道：“拭剑堂如今已成了一块脏抹布，什么都抹不干净了。”谢清仪道：“副堂主别灰心，金堂主如今重掌拭剑堂，相信很快就会有转机的。”李佩红道：“但愿如此。拭剑堂今日之过，改日当亲上紫阳山请罪。”谢清仪道：“事情已经弄明白了，是奸人作祟，与金堂主和李兄无干。你我两家若是为此事纠缠不清，正好落入了奸人的窠臼。”
李佩红大喜，告辞而去，张默山道：“连李佩红尚且这般说，可见拭剑堂当真是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赵家天下气数真尽了。”黄梅冷笑道：“听说张师兄在山东买了几百亩地，是不是等大宋江山一完蛋，就跑到蒙古去当地主爷？”张默山哈哈大笑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宋亡国了，你我就是亡国之民，如何还有好日子？”
黄梅道：“你生在夏国，长在蒙古，真当大宋是自己的家？”张默山笑道：“我身体里虽然流的不是大宋汉人的血。但我的师父是汉人，结识的朋友是汉人，说的是汉话，写的是汉字，大宋当然就是我的家啦。”谢清仪喝道：“梅儿不可胡说。这一次幸得张师兄相助，咱们才能化险为夷，你不知感谢，还胡说八道，成何体统？”张默山笑道：“谢师姐不要责怪他，师妹她心直口快，只是说出了大家想说又不好说的话。”言罢与于章龙向众人辞行。黄梅不服气道：“假仁假义，我怎么看他都不是个好人。”
谢清仪白了黄梅一眼，见少冲臂上有伤，和颜瑞色问道：“伤的重不重？我来看看。”少冲心下一热，忙道：“一点小伤不要紧的。”谢清仪道：“这一回若不是你急中生智，擒杀了领头的军官，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少冲道：“他们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几位姐姐的对手，我只是帮了点小忙。”谢清仪笑道：“你倒不必客气，你这次立了一件大功，回山之后一定要好好奖赏你。”
少冲道：“多谢大姐，眼见又是清明了，我想回趟洪湖老家，祭扫父母的坟墓。”谢清仪点点头道：“难得你一片孝心。”对素君道：“你义父义母于你有再造大恩，你也该去尽尽心意。”素君应声。
众人别后，少冲与素君晓行夜宿，这一日到了洪湖县李家洼，祭扫完毕，少冲又带着素君重游了幼时玩耍、读书的地方，睹物思情，不觉生出许多感慨。住了三日，便与素君启程回山。
这一日，二人路过一个小山村，见村口十分热闹，少冲道：“姐姐你猜，什么事这么热闹？”素君道：“想必是今年收成好，村民在搞什么庆祝吧。”少冲道：“姐姐有所不知，此地名叫七塘村，村后的半山坡有个送子观音庙，庙虽然不大却极灵验。领近百十里的善男信女都爱到这里来。传说观音大士一年中有三个月亲临此地，赐子送女。”素君道：“原来些人都是来求子的。”进村来，除了往来的信女，还有许多的商贩挤在道路两侧，卖香烛的，卖小吃的，络绎不绝。
忽然一阵鞭炮声传来，见七八个大汉披红戴绿，抬着礼品，敲锣打鼓地进了送子观音庙，有人笑道：“唐员外还愿来啦。”少冲问：“唐员外是什么人？还什么愿？”路人道：“唐员外是本县的首富，娶了三房夫人都没有生育，去年又讨了一个小妾，成亲之后来庙里拜了观音菩萨，当年就有了身孕，今年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你说他如何能不来还愿？”
正说着鞭炮声又响起，见十数个红衣丫头簇拥着一顶轿子，赶了过来。众人笑道：“杨夫人也来还愿了。”只见一位二八美妇在丫鬟们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少冲呵呵一笑道：“原来菩萨也喜欢美人。”此话本是笑言，不料一个路人笑道：“是啊，这么多年大凡来还愿的都是年轻美貌的女子，不然就是有钱有势的主儿。唉，连菩萨都偏心，穷人丑妇无活路了。”少冲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震。
素君道：“小弟，你在想什么？”少冲道：“我在想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干净。”素君道：“有什么依据？”少冲道：“我也说不太清，如果真的是观音显灵，怎么会厚此薄彼呢，佛家不是讲众生皆平等吗？”素君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少冲忽然惊叫道：“这里面一定有个大阴谋！对，一定有人在装神弄鬼。”素君道：“有人装神弄鬼，你有什么依据？”
少冲道：“姐姐不知，三年前，有一次我随师父去嘉鱼县，那里有座观音庙，跟这家差不多，常有善男信女去求子女，后来我的一位师姐也去求子，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当地有几个泼皮无赖，守候在庙里，见到美貌女子，便用迷香迷晕，然后奸污。世上不能生育的半数是因为男子无能，那些被他们奸污的女子不少人因此就有了身孕，观音庙名声也越来越响亮。”素君惊讶道：“世上竟有这等龌龊事？”少冲道：“我们不妨去探问一下，若是真有正好为民除害。”素君咬牙道：“若真是这样，我手中剑绝不绕他。”
二人计议已定，扮作一对夫妻，进庙里来。见满满一院子的善男信女，排了队，一个接一个地往大雄宝殿里进香。进香出来后将随身携带的银钱丢进大殿旁边的一口古井中，若能被观音大士看中，那钱便漂在水面，反之便沉入水中。少冲暗中观瞧，见那些衣服华丽或者年轻美貌的丢下的钱多半不会沉底，而那些衣衫破烂或老丑的，观音大士一个也看不上。心中冷笑不已，悄悄告诉素君。素君道：“只是那钱为何会浮在水面？”少冲道：“这只是个障眼法，他们在井里兜了一张网，碰到合意的便将银子托起来，不合意的便任由钱沉下去。”素君咬牙道：“果真如此，定取他性命。”二人进香已毕，少冲取出一块银子丢入水中，果不出所料，银子漂在水上。沙弥笑道：“恭喜二位了。请到后殿。”
素君怒道：“着实可恶。”便要拔剑，少冲道：“姐姐少安毋躁，咱们放长线钓大鱼。”素君强按怒火随沙弥来到后殿，一个长眉和尚端坐无语，少冲道：“大师请了。”和尚道：“你不用说了，要想求个一男半女，就请夫人到后面的禅房里，每日默念一千遍‘阿弥陀佛’，连续五日，菩萨便会可怜你们。”少冲道：“我不能一同去吗？”和尚不耐烦道：“菩萨是女身见不得男子的。你回去吧，五天后来接你夫人便是。”少冲奉上十贯钱道：“弟子的一点孝心。”拉过素君假意安慰，暗暗道：“姐姐一切小心，不到天晚他们不敢动手。我回头来接应你。”素君点头。
少冲出的门来，一时怅然若失，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不容易挨到天黑，绕到庙后，飞身上墙，潜行到白天与素君分别的后殿，见墙上已有素君留下的暗号，来到一处小门前，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吃了一惊：院中二十多人，将一个和尚团团围住，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那和尚身材高大，骨瘦如柴，浑如一具骷髅，少冲认出他便是自己曾见过的枯骨僧，心中惶惶不安。众人僵持了一阵子。枯骨僧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的法杖运转如飞，绞杀的四周十数个大汉，血肉横飞。枯骨僧杀得兴起，长啸一声，跳起来，将那法杖转的跟飞轮相似，但见残肢断臂，四下飞溅，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少冲看的手脚冰凉，一动也不敢动。
片刻之间院中只有枯骨僧一人站着了。少冲暗道：“上回能侥幸逃命，正是天意。”枯骨僧用法杖抵住一个铁面人的咽喉，道：“把人交出来，我就放了你。”铁皮人冷笑道：“老子认栽了，她已经走了，你休想得到。”少冲听他声音甚是熟悉，猛然想到一人，惊道：“怎么是他？”枯骨僧笑道：“她中了我一杖，能逃到哪里去？你不说，没关系，这么点大的地方，我掘地三尺也没找到她。”手上微微用力，铁面人双手拼命抓住法杖，渐渐透不过气来。
忽然房门一开，韦素君颤巍巍走出来，叫道：“住手！”铁面人见状懊恼道：“韦女侠你这一出来，这些弟兄岂不是都白死了吗？”韦素君道：“为人不可这么自私，为了我一个人，害死这么多人，于心何忍。枯骨僧，杀你徒弟的人是我，跟他无关。放了他。”枯骨僧冷笑道：“你不过是我囊中之物，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韦素君道：“你不是发过誓要在你徒弟坟前亲手杀我吗？你不放人，我就自尽。”说着，把剑架在脖子上，枯骨僧冷笑道：“好，你丢下剑，跟我走。”素君冷笑一声，将剑丢在地上。
枯骨僧飞身上前，拿下素君，纵声大笑，飞身翻墙去了。少冲走到铁面人身前冷笑道：“久铭兄，这桩生意真是一本万利啊。”铁面人陡然见了少冲，吃了一惊道：“李兄怎么是你？”少冲道：“听说你老兄在这发了财，小弟来奔个前程啊。”李久铭笑道：“李兄误会我了，小弟离开徽州后在此落草，听说这庙里有些不干净，就带着兄弟们过来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