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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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强笑道：“没事。”
“可是……”他犹疑的眼神在我和古言修之间移动着，华佗一来我就哭成了这个样子，傻瓜也知道跟他少不了关系。
“真的没什么。只不过我跟华大夫聊到了一些故人，多年不见，大都已经去了，一时感慨而已。”我急忙撒了个谎，如果任他自己去猜测，还不知道会猜出些什么来呢！
他看着我，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也勿须太过伤心，须知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包括你我都逃不过这一遭，在这乱世里，先走一步也未免就不是福气。”说着，竟长叹了一口气。
我讶然看着他，从不知道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感叹，想来这样的世道，管他公卿世族，还是贤臣良将，都是一样的吧？一时之间，不由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古言修说道：“芷柔姑娘，可以用膳了么？你该不会想饿死我吧？”
我和赵云不由相视一笑，我忙道：“怎么会呢，早就做好了，就等子龙来就可以端上来了。华大夫，请入席吧！”
说话间把人让进了饭厅，早有下人们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来。我举起酒杯道：“难得华大夫行医济世天下，还记得我这人海漂萍，特意来看我，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了！”说着，仰头把酒喝了。
我是真的感激他，不管怎么样，他让我看到了回家的希望，更没有忘记拉我一把，此恩此情，怕是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古言修也拿起了酒杯，没有多说，只是痛快地喝下了酒。
赵云也不好干坐着，跟着我敬了他几杯，三个人便吃喝说笑起来，只是我心中郁结难解，神色上难免有些阴郁。
“你怎么了？”赵云注视着我，问。
“呃……没什么！”我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这些日子好像你都很忙，有什么大事么？”
他愣了一下，看了古言修一眼，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练练兵，四处巡视一下而已。”
我立刻感觉到就要有大事发生了，只是碍于不知底细的华佗在这里，赵云采没有明说。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古言修看在眼里，却也并不追究，只像个没事人似的说说笑笑，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
吃完了饭，古言修便说要休息。孤男寡女，他自然不好留在我这儿，于是赵云为他找了间驿馆，原就是给官吏们住的，环境服务倒也不错。
安置好了华佗，他又回到我这里，四周看了看，不由奇怪地问：“雁儿和小五呢？”
我倒了杯茶给他，笑道：“他们俩采药去了，明天才回来呢。”
赵云不由更奇怪了，问：“采什么药？竟然要两天时间！”
我“噗哧”一声笑了，点了点他的头：“你呀，真是榆木脑袋，还不兴人家小夫妻甜蜜一下？”
他恍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圈住了我的腰，柔声说：“是啊，可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像他们那样？”
我的身体不由一僵。
他敏感地察觉了，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淡得让人几乎发觉不了，听在我耳里，心中却如压了一座山般沉重。
气氛于是有些窒闷，过一会儿，还是赵云率先打破了沉默。
“芷柔，这话我只对你说，事关机密，你可千万不能外传。”
我一愣，看着他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神经不禁紧绷了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近日曹操与袁绍又开战端，大部人马都在与袁绍对峙，我们要趁机偷袭许都，夺回皇上。”
我心头巨震，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们疯了！”
就算是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我也知道，曹操如今实力强大，隐隐为各路诸侯之冠。再加上许都是他经营许久的根据地，在那里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就算他如今领军在外，带走了大半人马，仍然不是刘备这些人可以拿下的。如今赵云却告诉我他们要去打许都，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赵云看着我，苦笑道：“我们也知道这个计划太过疯狂，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汝南这个地方夹在袁绍和曹操中间，如果他们之间势力平衡也就罢了，偏偏如今袁绍眼看就要败亡在曹操手里，一旦曹操得胜，汝南可谓危在旦夕。倒不如趁他大部不在，行险一搏，如能成功拿下许都，至少便可以取得大义的名份。”
我真想拿根棒子狠狠敲醒这个名副其实的榆木脑袋！
“行险一搏？你知道成功的机会有多少吗？一成都不到！再说了，就算老天开眼让你们侥幸得胜，你拿了所谓的大义名份有什么用？那值几个钱？当得了几个兵？！”
他无奈地笑着，说：“确实，这样做意义不大，可如果不这样做，我们的处境将更为不利。”
我无言地看着他，知道此事已经无可逆转。再说他也不过是个领军的将领，拿主意的认识刘备和徐庶，他们决定了的事，他又怎么可能违抗得了？
“那……你也要出战么？”我冷静下来，明知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还是冀望奇迹的出现，不要让他身处险境。
他又再苦笑了，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跟主公一起，从正南方向进攻。”
我不禁对刘备这个从来就是独自逃生的贪生怕死之辈恨得咬牙切齿，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可以扔下不顾，一旦战事不利，还不是让赵云当他的挡箭牌，自己先逃之夭夭？旋又恨起赵云这个木头人，为什么会对这样个人如此忠心耿耿？想到他可能面临的险境，心不由得揪紧了。
“难道，就不能换一换？跟关将军或者是张将军在一起不好么？”我近乎乞求地看着他。
“保护主公是我的职责，怎么可以弃主公于不顾呢？”他笑了，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紧紧抱住了他，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他远离危险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去找古言修。
“你要我为赵云治疗？”他被我从被窝里抓出来，听完我的要求，惊讶地问。
“不，不是治疗，只是调养。”我摇了摇头，“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他的元气已经大伤，实在经不起严酷的战阵了。”
他的神色郑重起来：“没错，昨天我看出来了。只是为什么会这样？他应该是三国最勇猛的武将之一啊！”
我不由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就因为被人暗算而身负重伤，再加上身中剧毒，整个人游离在死亡线上，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回来，只是伤到的元气却一时半会儿补不回来。我的医术不如你，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吧？”
我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他，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道：“那……好吧，我尽量试试。”
我欣喜地笑了，说：“谢谢你。”
他敲了敲我的头，笑道：“傻瓜，跟我客气什么？”
旋又奇怪地问：“昨天你都没提起这事，为什么过了一晚上就这么着急？人的元气恢复起来虽然慢，倒也不是不可能，三两年的时间足够了，我想你原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吧？”
我叹了口气，脸色暗沉下来，道：“因为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刘备他们要去偷袭许都。”
“什么？”他惊叫了一声，却不像我那么惊讶，“原来是这样，那你放心好了，这一仗虽然败了，赵云的性命却没什么危险，不会有事的。”
我不由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用更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三国演义上有说啊！你不知道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三国演义是什么！”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说：“三国演义我当然知道，可我讨厌三国，从来没看过。”
他哑然，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你呀……”
我吐了吐舌头：“兴趣使然嘛！我也没办法。如果让我早知道会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年代，我一定会把三国演义背得滚瓜烂熟的！”
说完，我们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我想起赵云，心情不禁又沉重起来，对他说道：“就算不会危及性命，但他已经元气大伤了，若是再受伤的话，可就真的补不回来了，你一定要帮我！”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你放心吧！”
第四卷 情归巴蜀 第九十章 战事临门
不论我如何不愿，战争还是毫不留情地开始了。
赵云随军出征，我不得不留在汝南，时时担心他的安危，却又不住想起那天古言修的话，去与留，坦白还是隐瞒，在我心中激烈争执着，煎熬着我的心。
一天天消瘦下去，雁儿他们不知，只笑话我相思成病，只有古言修理解我的苦衷，不时来陪我说说话，帮我排解一些烦忧。
于是流言又起。
眼看着众人看我的眼光由怪异到不屑，我根本无心理会，去还是留的抉择已经令我心力交瘁，哪里还有精力去管他们的心情？何况这样的事情也不是能够解释得通的。
然而我不理会，自然有人心急。不多久，我便被甘夫人找去了。
甘夫人是个真正的贤妻良母，温温顺顺地，从不违逆夫婿，善待下人，跟糜夫人的关系也不错。我是真的有点佩服她，至少，我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更不可能跟分去一半丈夫的女人如此和平共存。
我坐在她身边，低着头，听着她的絮絮叨叨。
“芷柔，你跟子龙……也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