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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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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书籍名:《木兰无长兄》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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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兰看着独孤诺哭的像是个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毕竟不是花木兰,不知道花木兰当年有多么了不起。

事实上,她觉得花木兰也许并不觉得那样的生活是好的。

在她的回忆里,军中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就像那是一份必须要做的工作,而她是个如此认真之人,工作一定要做好一般。

花木兰的过去,贺穆兰有时候甚至要靠别人的提点才能拼凑起来。

有记忆而无认识,这是典型的战争创伤啊。

“……我的上司,镇军将军夏鸿,如今也无妻室……”

贺穆兰眨了眨眼,突然开口。

贺穆兰的话让独孤诺变得不知所措,那一点接近悲壮的气氛也是一扫而空。

余下的十三骑士更是过了好一阵子才犹豫着开口:

“您的意思是,您心仪之人是镇军将军夏鸿?”

那个四十有余一把大胡子的老男人?

花木兰将军竟然舍他们这些猿臂蜂腰年轻力壮的大好男儿不要,等着一个鳏居多年其貌不扬的将军吗?

“啊……”贺穆兰伤脑筋的挠了挠脸。“你们好像意会错我的意思了。”

独孤诺和众人都松了口气。

“我想说的是,夏将军也是一位盖世的英雄,而且他年纪比我还大,如今也无妻室,为何你们不为他焦急,不为他伤心,不为他愤慨,不为他哭泣呢?”

“据我所知,他因膝盖有伤,如今也卸甲归田,和家中父兄同住了。”

“这……这哪里一样……”陇西李八郎瞪大了眼。

“哪里不一样呢?”站着身子的贺穆兰弯下腰来,看着他的眼睛反问。“是因为我是女人,还是因为我遭受了非议?”

“因为您……您是……”

他被贺穆兰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着,腮红耳赤到无法正常发声。

“我是花木兰啊,夏将军不放在心上的事情,你们认为花木兰会放在心上吗?”

贺穆兰看着众人,睥睨一笑。

“什么闲言碎语,家中好意,虽然是有些让我烦乱,因为我至少还有自信,‘花木兰’不是会被眼前烦乱所困扰的凡夫俗子。”

“不过,我还是很感动……”贺穆兰微笑了起来。“这段时间确实过得有些憋屈,你们倒是让我扬眉吐气了一把。”

“谢啦!”

谢谢你们,愿意一听到风声就过来给“英雄”撑场子。

谢谢你们,愿意“牺牲”自己的家庭娶一个并不美貌的女人做发妻。

谢谢你们,让她看到了花木兰曾经生活的一鳞半爪,知道了花木兰曾经是个这么棒的人。

晚上。

贺穆兰看着十四骑开始在花家的院子里和院外搭起帐篷,忍不住瞠目结舌……

这也太夸张了吧!

居然要用“磨”的让她屈服吗?

“感情我下午说那么多,都是白说了?”贺穆兰看着一个又一个帐篷在力士们的帮助下竖立起来,头痛欲裂。

“花将军,你说的很好,可是我们是来求亲的啊。亲都没求到,怎么能回去呢……”

“那下午你们又答应会回去?!”

“是啊,等您答应我们的求亲,我们就回去啊。”

“就是就是,哪有求亲一被拒绝就退却的,那不是鲜卑勇士的作为!”

“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

“啊啊啊啊啊啊!”

贺穆兰抓狂了。

这些家伙根本都不知道他们给别人家带来了多少麻烦!

这些鲜卑的贵族、高门的子弟、骄傲的羽林郎们!

他们是不是觉得这一次名为“去给昔日的女英雄花木兰撑腰打气之旅”,实为“乡村度假野营N日游”的旅途十分有趣啊?

他们把她家所有的鸡都吃了!

她也有负责喂的!

还有屋后那几只可怜的小猪!

他们考虑过猪妈妈的感受嘛!

那几只羊是她特意养来喝羊奶和敷脸的!

花木兰的皮肤已经粗到她都堪忧的地步了好嘛!!!

要不是周边的村妇对这些男人实在好奇(其实是好色?),一个个踊跃报名前赴后继自告奋勇的来帮房氏做饭,甚至带着家中的米面鸡蛋等“好物”攀交情,他们以为就凭她家一个仅仅算是小康的七口之家能准备好这么多人的吃食?

明天的饭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不会又叫她去市集扛粟米麦饭回家吧?

她没工作,就靠魏帝拓跋焘赐的那点东西吃老底了好嘛!

一想到这个,面前这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十四帅哥一点也不可爱了。无论是体格粗壮还是器宇不凡,都变成了原罪。

身材彪悍啊,能吃啊!

正当壮年啊,吃起来风卷残云啊!

器宇不凡啊,吃完了不洗碗啊!

贺穆兰欲哭无泪。

这辈子房氏都不会给她好脸色了吧!

第11章冷酷木兰

鸡飞狗跳之后,阿不,干的热火朝天后,房氏和花木托夫妻送走了好心相助的村民们,并婉拒了他们“值守”的好意。

妈蛋!这么多人高马大的男人们守在这里,谁敢闹事?

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怎么办?还要给他们烧洗脚水?”花木托从来没觉得像今天这么累过。

他阿姐当年回乡,也没带这么多人啊。

“烧!烧了给他们烫猪毛!”房氏也累了一天,孩子全靠花母带着,对这些人也是一肚子意见。

“可家里没这么多盆啊!”花木托嗫嗫喏喏地说。

“说你傻你是真傻,你真当伺候爹呢!”房氏一瞪眼,“找个大盆来,烧个一盆,叫他们一起洗!”

“这……这不合适吧……”

“不合适老娘也不伺候了!”

花家二屋门外的空地。

“我这木柱怎么缺几根?谁用了我的木柱?”陇西李八郎正在搭着自己的帐篷,却发现力士卸下的木柱少了几根。

他们虽然是一起前来,但马车上的彩礼和行李都是分开各放各的。如今其他人的帐篷东西都不缺,唯独少了他的。

李八郎左右四顾,马车上的彩礼为了安全考虑,早已移到花木兰的库房去保存。剩余运送辎重的车马上除了急行军所带的帐篷就只有一些散碎之物,并无再见其他木柱。

怕是在路上颠簸的狠了,掉了下去。

“你这奴隶,连这种事都做不好!”

他一时怒火中烧,抄起手中的一根木棍就猛然向负责管着他那辆车的力士猛敲下去!

嘣!

一支拐杖伸了出来,挡住了李八郎的木棍。

正是花木兰的父亲花弧。

花弧当兵的时候,昔年军中还没有这么多杂胡的奴隶力士。前面几任大可汗还没有征战这么多地方,能奢侈到拿这么些身强体壮的杂胡俘虏当做奴隶用。

早已经习惯了自己亲手搭帐篷,铺皮毡。

如今的大可汗已经征服了北方,改了称呼叫做“天子”,也带来了许多的变化。

见这人脾气这么暴躁,且不体恤军奴,花父叹了一口气。

金玉虽好,不是良配啊。

他见李八郎发怔,憨笑着回他:“这位小将军,不过是缺了几根木柱,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他扭头,“花木托,去把后院的木柴捡几根粗细差不多的过来。”

李家八郎知道此人是花木兰的父亲,只好讪讪的放下手中木棍,有些尴尬的垂手不语。

花木托小跑着送了木棍过来,花父丢掉拐杖,跪在地上,开始给李八郎整起帐篷。

“老伯,怎好劳您老……”

“你莫要过意不去,老汉我十五当兵,三十四腿上有疾告了病退出军中,至今已经十多年没摸过这军中的帐篷了。如今让我回味回味以前军中的日子,倒是很让我高兴哩。”

他一边啰啰嗦嗦的说着,一边十分迅速的展开薄薄的油布,立柱绑扎,很快就搭成了半人高,一人长的小帐篷来。

花弧帐篷搭好之后,许多骑士还在指挥着力士忙活,只有花木兰那边的独孤诺是在自己鼓捣帐子的。

他摸到自己的拐杖,站起身来,看着满场乱糟糟的场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木兰说这些都不是她昔日军中的袍泽,他相信是真的。

和木兰一起回来的战士都是十几年征战活下来的老人,绝不会是这样的。

这个花家的老校尉撑着拐杖,摇着头勾着背,一脸担忧的走开了。

花家老汉的背影萧索,李八郎看着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卸甲归田的影子。

他看看花木兰,看看独孤诺,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帐篷,旁边吆喝着把帐篷扎在哪儿的同伴们,不知道为何脸红了一红,将那帐篷重新推倒,也学着花家老汉那般,跪倒在地上重新立起帐篷来。

他不是不会,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需要自己亲手去做了啊。

另一边。

“我的放这里放这里……”独孤诺指挥着力士们把马车上的帐篷卸下来,开始准备搭建起来。

这是军中的简易帐篷,油布所制,上面刷有桐油防水防风,用木柱做撑,支开后可供一人休憩,马车上还有羊毛毡等防潮的垫子,一看便知他们是有备而来。

和他们提出苦守家门这个建议的也不知道是谁,真有够损的。

“这是我屋子的大门口!你放在这里我还怎么出门!”

“咦?花将军半夜还要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