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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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灰色的。
若大的草原之上，无数穿着古代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如乌云一样从天边卷来，将远处天上唯一一丝光线给遮挡住了。
我飘在天上，冷眼看这一只军队，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这千斤万马，凭我一人之力真的能抵挡的住？只怕一瞬，我就会被铁蹄踏成肉泥。
我握紧手中的东西，扎稳脚跟，挺直了胸膛！
不过，就是一死而已。
这样的结局，我不是早就知道了？
号角嘶鸣，战鼓雷响。不过是片刻时间，这千军万马，便腾云驾雾般来到了我前面不足百米的地方。
一个人纵马出列，来到了我的面前。他浑身上下，穿着的是青色的盔甲。
不仅如此，就连头盔也是。一张脸，被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真实的面容。
不知为何，我心中生出独单无助的凄凉。
他举起手轻轻一扬，那轰隆隆，震的我心肝俱颤的战鼓声戛然而止。最后一声号角声从天边回荡回来后，天地间，再没了声音。
他把手向我伸过来，嘶哑的声音像就在我耳边一样，“给我。”
我握紧手中的东西后退，坚定的对他说，“别逼我。”
“拿来……”他又向我逼进一步，“不然！”
“不然如何！”我突然冷笑了，把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昂起头道，“既然你那么想得到，那……天地兮之，风云祭……”
我话还未说完，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歌声。
我心中升起一丝喜悦，转身向身后看去。
我的身后，天地变色，比墨还黑的乌云，从天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而那似盘旋在耳边的歌声，就是来自那片乌云之中。
一道闪电在天边劈下后，我眼前出现了一个舞台。
舞台之上，穿着一身闪金片的裙子，如天边的仙女般闪现了出来。
她拿着话筒，声音缠绵的唱着《后来》。
一遍又一遍，唱到天边的乌云退下，唱到战鼓和号角声渐渐变远，唱到斗转星移，日月轮换……
我变得兴奋，和无数个聚集在舞台下的粉丝一样，举着双手呐喊，尖叫……
正叫着，我的手突然被人给抓住了。
抬头间，看到发黄的天边，赫然是一只附视着天地万物的眼睛……
这回，我是真的尖叫了！
‘啊’的一声惨叫，我翻身坐了起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么一吓，梦里的那些东西，似握不住的沙，在指缝迅速流走。我捂着脸，皱着眉，想凭最后的记忆去抓住一丝一毫……
成千上万的军队，身穿青色铠甲的将士，他……
突然，《后来》在耳边咋然响起。我侧头去看正在铃声大作的手机，好不容易想起来的一点东西，马上沉到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任我怎么努力，都没能记住一点。
然后，脑海里空空的，从来没有过的清明。一点困意没有，可同样的，一点其它别的东西也没有！
“干屁呢！”
头被用力推了一下后，正唱着歌的手机被贴到了耳边。
我抬一看，见释南正红着眼睛站在我床前。他双眼通红，对我点了点下巴，“接！”
我把手机拿了过来，看见手机屏幕上一个绿色的小话筒在晃。
上面，写着林瑶两个字。
“快接！”释南道，“响一早上了，你和聋了一样。”
我哦了声，把电话接了。
一接通，林瑶马上说了句过年好，然后笑嘻嘻的问我在干嘛。
我在干吗？我揉揉脖子，说我在睡觉。出声的话有些沙哑，我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林瑶嘿嘿笑了，道，“就知道你懒的和猪一样，肯定是在睡觉。和你说哈，你丫快点起床，把我那狗窝好好收拾收拾。然后把过年的东西买一买，最好自己再抓紧时间去买两身新衣服，弄弄头发，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新一年，要有新的气象。”
“我有病，我一个人瞎折腾个屁！”
“谁说你一个人来着！”林瑶贼兮兮的笑了。
“咋，你回来和我过年？”
“我才不和你过年，我在冬俊家呢……”电话另一边有人叫林瑶，林瑶语速极快的说了句，“明和你说了吧，一个小时前，陆明给我打电话来着，问我租的那个房子在哪里。这什么意思，你丫还不明白吗？他是想给你个惊喜……快点，快点动起来！别等陆明敲门了，你还邋遢着呢……好了，马上来……好了好了，我挂了，你别再睡了……”
嘟一声，电话挂了。
我拿着手机，脑子里闪过电闪雷鸣！
操，操，操，操！
陆明要来和我过年？
这他妈的哪是惊喜，这分明就是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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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千里之外的我，要怎么在回去迎接给我惊喜的陆明，然后和他一起过年？
别说现在春运期间火车票一票难求，就是有，时间上也来不急了啊！
释南打了个哈欠，揉揉太阳穴后道，“听说过飞机吗？”
“飞机我当然听说过，只是……”
我抬头去看释南，话没说完，止声了。
空空的脑子，有一些零散片断浮上浮上。
我和释南昨天好像吐了，然后，我扶他上床，再后……
“看鬼呢？”释南从兜里掏出一颗烟点上了，“再不去机场，你连飞机都赶不上了！”
我用手揉揉脑袋，抬眼看了下四周。我在我的房间……
“我，怎么回来的？”我不是应该在释南的房间吗？我记得我扶他上床，然后看到他的后背……
面对我的疑问，释南笑了，“我喝断片了，连孙阴差什么时候走的都不记得了。你也喝断片儿了？”
我盯着释南的毛衣看，干净的，没有呕吐物。难道我脑子里的片断是幻想出来的？
我和释南没吐，我没有扶他上床，他的后背上，也没有……
我正想着，释南整理了下衣服。毛衣一起一伏间，露出他里面穿的灰色保暖衣。
灰色的……
好，好吧，我是喝多了。多到现实和幻境，有些分不清……
释南整理完衣服，叨着烟吊儿郎当的往门外走，含糊着道了句，“有什么好寻思的？纳闷喝那么多为什么没和我滚床上去？我小时断奶早，很挑的……”
我瞬间炸毛，脑子里的问号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就砸了过去，“释南，去你大爷的！”
麻痹，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他妈的断奶早……
我操，哭死。
我这些年就长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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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南还有事，不和我一起走，我匆匆收拾了自己后，独自去了首都机场。
一路上，那叫一个心急如焚！恨不得汽车能在公路上开出飞机的速度来。
十一点，我到达机场，正好赶上十二点二十的一班飞机。
其实还有一班十一点半的，可服务台说什么也不出票了。
从北京飞到我所在的城市，要两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也就是说，我再慢再慢，在下午四点的时候也能到林瑶租的那个小屋里了。
到时就算陆明已经到了，也不怕，只要我能出现在他眼前，其余一切，皆好编！
没错，就是编！
虽然情侣之间要坦诚，可我才不会傻逼呵呵的和他说我这几天从东北到河北的乱跑，还差点丢了性命。
十一点五十登机，十二点多点，飞机上开始播发安全须知，让关闭一切电子设备。
我趁着空姐来回检查安全带系好与否的空档，给释南发关机前的最后一条短信，问他昨天晚上孙阴差到底和他说我什么了。
别说什么生死劫不生死劫的，真当我傻呢？
如果真那么简单，孙阴差不会神神密密的趴释南耳朵旁边说，释南也不会是那样的表情。
释南半天没回，飞机缓缓开动，马上要上跑道了，他把电话打了过来。
一声儿，我就接起来了。
释南的嗓子还是哑的，问道，“登机了？”
我小声嗯了声，“已经上跑道了。”
“哦……”释南道，“你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我又小声‘嗯’了声，示意我在听。
“昨天孙大哥不是说你这个劫，是在你十四岁的时候应吗？”释南道，“当时我把话给拦住了，没让孙大哥说下去。其实孙大哥要说的是，你的这个生死劫，本应该在十四岁的时候应，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延后了……”
“延，延后了……”我咬住了舌尖，“延到什么时候了？”
麻痹，这个劫没渡，还在，它竟然还在……
那是不是说，我还要经历一次生死？
“什么时候？”释南轻描淡写的道，“孙阴差说，随时……”
随，随时！
释南在电话另一边打了个哈欠，道，“别多想，快关机。电子产品会干扰飞机无线电导航设备什么的，挺危险的……”
说完，把电话挂了。
我木木的把手机按了关机键，把视线转向了窗外。
劫还在，随时应，也就是说，他大爷的，我随时会死！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飞机轰隆隆的起飞了。
我紧紧抓着安全带，心里翻了一千八百个个儿！
飞，飞机不会掉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