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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1-2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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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书籍名:《妖刀记(1-26卷)》    作者:默默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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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道:就这样。

雷奋开冷笑。办不到。

哪一样办不到?

一样也办不到。

雷奋开沉声道:崔家之事,我很遗憾,他们非是江湖人,不应受江湖牵累。但雷腾冲等是我赤炼堂之人,要杀要剐,也是本帮关起门来的家内事,与你无关!你想拉人见官,一句话,办不到。

耿照面色沉落,肃然道:大太保执意如此,我也不是全无准备。这三百名骁捷营的精甲铁骑,够不够拘提他们三位到案?

雷奋开摇头,一指对面的山头,那是月牙膂的突出部,站在上面可俯视风火连环坞,故设有望台岗哨,派弟兄把守。

我麾下有五百指纵鹰,便埋伏在那里,若以弩机发箭,你这三百名雄骑转眼便成刺猬,你信不信?

耿照凝了他半晌,一笑摇头。你没有五百人藏在山头。

对,我是骗你的。

雷奋开也笑了:即使如此,你今天谁也带不走。小子,你的权力,是镇东将军给的,赤炼堂的也是,我们若闹到了将军面前,非要分个生死存亡的话,留下的会是将军比较需要的那个。

你能为将军掌管东海各水陆码头、驱逐难民,提供兵械军资,打探消息,做各种既见不得人、可又不能不做的事么?赤炼堂一年花在这些事情上头的本钱,数以万两计,就算今天是其余东海六大门派要跟我上这个秤台,我也不怕,何况是你?

雷奋开说话的态度并不张狂,没有占尽上风的味道。他只是陈述事实,一点也不得意。

你要办梁子同,但他是中书大人的人,将军会为了你,在这个当口跟中书大人正面冲突?这是绝无可能的事。帮你自己,也帮大家一个忙,事情已经够多够恼人的了,别拿这些窒碍难行的勾当回事干。

崔家的事,我会让老四给你们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须等我调查清楚,才知道要如何交代。一个月前,我才在东海水陆各码头发布讯息,要拿你来一问妖刀的秘密,当时我向横疏影保证,一旦落在我手里,我肯定教你生不如死。我一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今日你们闯进风火连环坞大闹,更是死路一条,便是许缁衣、横疏影亲来也没得说。但我很佩服你。虽然你的要求在我看来,简直像是小儿胡闹,但我佩服你胡闹的勇气。——在转身离开之前,他只看了耿照一眼,鱼尾深刻的眼角微眯着,笑意更显苍凉。

所以,今儿我给你们的优遇,就是放你们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请。

符赤锦在房里等他回来,一直等到了天黑,但耿照始终没回来。这样也好,她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想骗他,也不想刻意隐瞒什么,她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可以与他坦然相对,什么事都能说、都能分享,没有一丝犹豫害怕,就像现在这样。

她吹熄了灯花,在幽蓝里踩着一廊斜影,来到大师父房里。今夜,是个无月而多云的夜晚。

大师父受伤之后,她为他准备了一只小巧的青釉瓮,大概只比腌溃酱菜蜜饯的缸子略大些,就像酒肆里小孩儿抱着叫卖腌李、话梅、人面子的那种。大师父从破损的旧缸换到新缸子的过程没人能看,就连二师父、小师父也不行,符赤锦特别为他把缸子拿去城外乱葬岗吸纳土金之气,勉强赶上了今夜。

她拿来一个坚固的藤架,把青釉瓮小心放在架中,以特别处理过的尸布将瓮、架牢牢缠起,以防行动时有什么万一。大师父现在非常脆弱,其实不适合出门,她不止一次想说服他打消这个念头。

宝宝锦儿不懂,师父们连宗族的仇恨都放下了,只求一个无争,为什么又要去蹚这浑水?

大师父平静回答:女徒,你看过《岣嵝异策》也向师父们讨过那三张残页,应该知道我心中所想。在本门数百年的源流中,曾有一人的修为境界最接近赤血神针。

符赤锦点点头。我知道,是万里飞皇范飞强。

大师父淡然道:我从来没喜欢过那人。如今想来,这该是我对他的忌恨,人在年轻识浅之时,总会生出如许心魔。我和你二师父钻研残页心诀多年,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所以不许你小师父过度钻研,但此事难禁,我心里很清楚。

范飞强是个有心人,对于赤血神针,不会什么都没留下。他若曾留下只字片语,必与那柄赤眼妖刀在一块儿。因此,大师父非去不可。

她并没有开口要求让耿郎一起去,虽然目前单以武功论,有他随行最能保证大师父的安全。那对大师父来说太过为难,若非其他两位师父伤重,大师父恐怕也不会让未曾发誓加入游尸门的自己参与此事,更何况是她名义上的夫婿?

就算只有她一个,她也会拼死保护大师父的。宝宝锦儿暗自发誓。

二更时分,她小心背起竹架,来到密函指定的地点。

内河边上的小舟把她带出越浦,逆水来到一处山脚。对游尸门人来说,夜行简直是家常便饭,她轻而易举上了山顶,取出密函,搧亮火绒烧了,淡绿色的信函燃起淡绿色的烟,在山风中不但不消散,反幻出青鸟的形状,向前掠去,噗!

点亮了一只白纸灯笼,灯笼上绘了骷髅头。那是游尸门的标记。

符赤锦提着灯笼穿过一片密林后,来到一处断崖,适才行舟的河道便在她脚下。

符赤锦往前一步,发现左右都有人打着白纸灯笼,只是相距甚远,又或林间布置了什么机关,彼此间并不能相望。久违了。

崖边一盏白灯笼亮起,映出——张浮在空中的纸糊面具。是那种货郎摊上经常看见的廉价面具,粗糙的彩绘笑脸看起来诡异非常。

虽然面具跟上次在破驿看到的不一样,但她知道他就是鬼先生。诸位一定觉得奇怪,为何在七玄大会召开之前,我要请诸位今晚辛苦一趟,来此小聚……这个小小的聚会,姑且称为齐心会罢?目的是希望给诸位吃一枚定心丸。

鬼先生笑道:据我所知,目前已掌握圣器、准备好参加大会的,仅只两家。希望今夜过后,诸位能打起精神,把握剩下不多的时间,赶紧搜集圣器,以免向隅。r  />


若非情况不明,符赤锦几乎要笑起来。这人说话,怎么活像在婚丧喜庆的筵席扮演司仪、负责插科打译带动气氛的白席人?他可是发动邪派七玄聚会,大有图谋之人哪!

她突然意识到:在左右那几盏不见身影的白纸灯笼之后,便是当今邪派七玄的首脑。漱玉节那骚狐狸一定也在,还有天罗香的玉面蛸祖雪艳青,以及那个连部下都不知她是女儿身的鬼王阴宿冥……狐异门、血甲门等绝迹江湖已久的,也有首领前来出席么?

寒风里无人回话。没有人愿意在这时被摸清底细,给对手的情报自是越少越好。鬼先生对这样的反应似乎很满意。

那么,就请各位尽情欣赏了。

一指崖下:此地是大名鼎鼎的血河荡,人所皆知,这儿是七大派之一赤炼堂的总坛。诸位前来,算得是甘冒奇险了,以我们与七大派的交情,若教人知晓七玄的首脑尽皆在此,只怕不妙。

没有人笑。这笑话真是不恰当到了极点。

符赤锦正觉无聊,忽见崖下的河道对面,那高低错落的水寨间火光一闪,一条火龙似的炽烈光影窜起,所经处无不燃起冲天烈焰,火光映红了湖面、山壁,以及在火舌间哀嚎奔逃的人影……那、那是什么?

这声音符赤锦很熟悉,她曾与她在破驿的黑夜对骂过。是鬼王阴宿冥。——那是……修罗场。

符赤锦很想这样回答,却说不出话来。居高眺望,火焰的源头像是一枚不断吞吐开闭的龙首,撕咬着动线上的一切:人、建筑,死的、活的……无有例外。

最开始的时候它仅仅是个炽亮的光点,那代表着一个人。

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整座风火连环坞陷入火海,火龙所经处没有活物,间或有几个黑影与龙首交叠、分开,又交叠、分开,不多时便被火舌所吞噬——赤炼堂的总坛里不只有兵器人马,总会有几名高手的,但在火焰之前通通不堪一轚.火龙点燃了整座码头,赤炼堂总坛自大厅以下,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还能活动的黑点,散在火场各处的尸骸数都来不及数,而火龙仍在雄续沿着山壁向上爬……那到底……

阴宿冥喃喃自语:是什么东西?

请容我向诸位介绍,

鬼先生笑起来。天元道宗的余烬、我等七玄的再兴,正道之恶梦、龙廷之权柄,无可匹敌的战器——妖刀离垢!

阴宿冥失声道:那便是离垢?

还有它的刀尸。

鬼先生一派认真,仿佛怕顾客们产生错误的覼念。正确地说,是妖刀离垢、精挑细选而得来的刀尸,以及正确的号刀之法,三者合一,才交融形成诸位眼前这幅瑰丽奇伟的景致。

风中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恶臭,那是灰烬、燃烧、血腥、焦烈……掺和而成的气味,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哀嚎,以及剖纸般明快轻巧的刀刃入体声响。鬼先生忽然搓着双手,像是忽然来了兴致,对着顾客们殷勤探问:机会难得,诸位有无兴趣,就近参观一下离垢的威力?

多近?

反问的是一把低沉沙哑的浑厚噪音,犹如磐石磨砂。男子一开口,符赤锦便觉胸中气血翻涌,五内似将滚沸,嗡嗡耳鸣持续许久仍不消失,仿佛被扔进万斤铜钟里撞了一槌也似。身负此等内功造诣之人,此问自然不是怕死,背后隐含着更重要的意义。

她这才留意到,白纸灯笼的数目似乎远大于七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