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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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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书籍名:《无爱言婚》    作者:叶落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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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意外。一辆货车正常行驶,他右向超车,货车司机向右变道,正好撞到了他……他已经昏迷了七个小时,医生说他脑部受伤,很难再醒过来。”

        意外?如果这是意外,那么这场意外来的太巧合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又太过顺理成章了。专案组因为证据不足,将爸爸释放,只对景天公司某些不正当的账目进行了处罚,让景天尽快缴纳高额的罚款。

        我自然什么都不多问,马上凑钱交了罚款,并且让人送上了厚礼。

        送走了专案组的人,后续的琐事也全部打点好。我才做了一直想要做却不敢轻举妄动的事情:那就是调查文哲磊车祸的经过。

        拿到资料时,我不得不承认,T市交警部门和公安部门调查工作做的丝毫不含糊。从勘察现场,向目击证人取证,到对肇事司机的背景调查,再到事件处理,全部公正合理得无可挑剔。

        我特意核对了货车司机的资料,他是个开了十五年货车的老司机,常年跑T市和周边城市的长途运输,底子干净的一清二白,与文哲磊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交警部门和公安部门最终认定这是一起交通意外,而且文哲磊要承担事故的主要责任。

        了解清楚车祸的始末,我去了T市医院。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消毒水味儿,我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他伤的比我想象的更重,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那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再也不是每次我绝望时面对的那张含笑的脸。

        他的妈妈穿着消毒过的衣服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抓着他的手默默流泪。

        我问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告诉我,他能捡回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无力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外面的雪下了,又停了。

        我从来没对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社会如此失望,我甚至对爸爸失望,对景漠宇失望,而最让我失望的,是我自己……

        可我还是要坚强下去,还是要学着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上坚强生存。

        不知过了多久,我拖着麻痹的双腿走出医院,晨曦已将东方晕染得一片白茫茫。

        熟悉的号码在手机上闪烁,以前我总是捧着手机等待这个号码亮起,如今我却捧着手机不想接通。

        手机在掌心停止了一会儿,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短信提示。

        我犹豫了一下,点开,上面写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拿回我失去的。】

        我回头,薄薄的积雪上印着一串杂乱无章的脚印,脚印的旁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上面铺了一层积雪,应该是从昨夜就停在那里。

        我真希望人生能像脚下的路,随时可以回头,可以走回去,可惜,人生的路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所以,我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要离开一个人很容易,你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回头,就可以走出他的世界。

        然而,要让自己不去思念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却不是咬紧牙关就能做到的。那需要榨干自己所有的时间,不能给自己留下一分一秒发呆的时间,因为只要一个不留神,思念就会钻进身体,啃噬着每一根神经,疼痛好像没有止境……

        我只能不停对自己说,都会过去的,都会忘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疼痛并没有被时间冲淡,反倒与日俱增……

        美国被飓风袭击的那一天,我甚至订了去华盛顿的机票,我不想挽回什么,就想去看他一眼,想知道他是不是过的很好,在吴家过的是否习惯,是否吃得惯西餐,是否适应了华盛顿寒冬的冰天雪地……

        后来,我还是取消了机票,我怕我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舍不得回来。

        幸好,在我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齐霖回来了。

        他看见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回来娶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齐霖阳光灿烂的笑脸,积压了一个多月的情绪好像在那一刻突然爆发,且一发不可收拾。我抱着他,大哭了一场,直哭得天昏地暗,直哭得经验丰富的齐霖手足无措,直哭得他丢盔卸甲弃械投降,“嫁给我就真的让你这么委屈?!好了好了,不娶了,不娶了……”

        我还是哭,好像只有这种痛哭才能让心口的疼痛停止。

        齐霖说:“我求你了,别哭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哭。”

        我哽咽着抬头,望着他。“要不,你借我点钱吧,景天这个月没钱发工资了。”

        齐霖咬牙切齿帮我抹眼泪。“你怎么不早说!”

        那段时间,确实是景天最艰难的时间。爸爸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景天因为账目问题,被罚了巨额的罚款,声誉一落千丈,政府不再像以前一样大力支持,银行的贷款政策也收紧了,再加上景漠宇突然离开,建立分公司的议案也只好搁置了,公司一些老员工看不到希望,纷纷辞职,几个正在谈的项目也纷纷终止,公司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爸爸也因为经历过一次大劫和景漠宇的离开,彻底心灰意冷。他想把景天的股份变现,带着我换个城市过安安稳稳的生活。

        我却不想这么轻易放弃,我对他说,没有了景漠宇,我一样可以撑起景天。

        可是,有些事做决定很容易,实施起来太难,就像我离开景漠宇。幸好在最关键的时候,齐霖一口答应会帮我,然后立刻回家找他老爸要钱。

        我原本担心他爸爸不会帮景天,没想到几天后,齐霖真的给我的账上打了一笔钱,让我惊喜万分,感激涕零,恨不能以身相许。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齐霖之所以能说服他爸爸借钱给景天,是因为他答应会放弃自己高雅的艺术追求,回来帮他爸爸打理生意……

        我当即拿了钱去还他,让他快点给自己赎回自由身。

        他笑着说:“我现在才知道,在关键时刻,艺术帮不了人,钱才有用!”

        …………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的挺忙的,老板要赶在过年前把其中一个项目完成,催命似地催我,我终于在拼死拼活之后,基本完成了,明天把东东交付了,我就可以暂时喘口气了。剩下的三个项目等年后再说吧。

        下一章是序幕的精修版,看过序幕的可以不用购买了。3号没更的,我争取周末补更回来。

        50

        在某酒店闪烁的牌匾下,景漠宇隔着透光率不足百分之一的车窗,看着对面一个中年男人与A市两位有名记者相谈甚欢走出门,如果他没记错,那个男人正是最近准备进军矿产业的赵老板的得力助手。

        司机马辉从驾驶位上回头,说了句:“景爷不让你插手这件事。”,之后屏气凝神等着他的开口。

        沉吟了片刻,景漠宇问:“矿山那边死了多少人?”

        “两个,是一对父子。”

        景漠宇重重揉眉。

        出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他也不止一次劝过父亲,矿山一定要按图纸开采,安全防范措施不能轻视,可他根本不当回事,矿山那边的负责人仍旧没有一点安全防范意识,爆破点哪里方便选在哪里,现在果然又出事了。

        “家属想要多少钱?”他问。

        “没提钱,只说是要讨个公道。上面让我们一定把事情压下来。好在那对父子是外地来的,家里就一个老太太和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景爷已经让人把她们控制住了,暂时不会走漏风声。可要是……”老马满脸的忧心忡忡看着走远的记者。“要是真让这两个记者见到了家属,这个事儿恐怕捂不住了。”

        “控制?他又把人软禁了?”

        老马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景爷也是怕这个事情真的曝了光,国家万一派专案组下来查,恐怕会牵扯出以前的事情。”

        “这样就能捂住么?”

        或许黑道混的久了,他这个父亲总以为暴力和威胁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只要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可以一手遮天肆意妄为。殊不知现在世道已经变了,网络的触角遍布世界各地,自由言论的载体无处不在,再也没有人能遮天蔽日。

        他还记得前不久,中国科学院最年轻的一位院士,中国科学院院长未来的接班人,竟然在秦皇岛某酒店与小三偷情,被警察当场捉奸,一个帖子发出来,顿时轰动全国。科学院妄图把这个丑闻捂住,封了无数的转帖,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夜之间人尽皆知,让整个中国学术界都跟着颜面全无。

        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国家和政府都是丑闻频繁,他们这些地痞流氓怎么可能独善其身?!这样下去,景家早晚会走向末路。

        “我爸怎么交代的?”景漠宇问:“软禁她们一辈子?还是直接灭了口?”

        “他想先看看价钱能不能谈拢,谈不拢的话……”

        景漠宇无奈地靠在椅背上,他到底还要多少人的命来换他一世平安?!

        “我去见见死者家属。”他说。

        “景爷说过……”

        他不容反驳地命令:“开车。”

        车驶向郊区,没有了城市的灯光,黑夜就像一个漩涡,卷走了所有的光明和美好。

        僻静的弯路上,只有微弱的车灯孤独地亮着。

        景漠宇抚摸着手中的十字架……

        人命,在宗教信仰和国家法律中视为不可侵犯不可剥夺的东西,在他的父亲眼中,那不过是草芥,予取予夺。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景家无限风光,他从一个街头小混混,到今天拥有宝贵的矿山,拥有偌大个景天公司,A市从老到少提起景昊天三个字无不敬畏有加。

        而这些风光背后的代价,是多少仇恨和杀戮,他是亲眼看着亲生经历的。

        在他年幼的记忆中,他和妹妹几乎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看见有人多看他们一眼,都会马上避开。很多次他夜半从噩梦中惊醒慌忙跑去确认妹妹是否安全,她几乎每次都是抱着被子蜷缩着坐在床头的一角,半睡半醒。

        一见他进来,会立刻扑到他怀里,手死死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松开。他知道,她一定又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被关在铁笼里,成群的野狗呲牙咧嘴狂吠着,急不可耐享受她的美味……

        搂着她柔软而颤抖的小身子,他给她讲美好的童话故事,哄着她睡觉。他的内心深处真的憎恶透了黑道的血腥和残忍,他恨不能毁了景家的一切,以换取他的妹妹平安长大!

        他十八岁那年,一颗子弹穿透他的胸膛,疼痛穿透了心窝,鲜血湿透他白色的衬衫,他抓着妹妹的手,交握的掌心间全是血腥的粘稠。

        他看见她在哭,看见她在喊,可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以为——这是景家的原罪,总有一个人要背负。他很庆幸这个背负的人是他,不是他天真可爱的妹妹。

        子弹是擦着心脏的边儿飞过去,他侥幸活下来。之后,他发誓绝对不会再走父亲的老路,绝对不让自己的亲人和爱人活在对死亡和血腥的恐惧中。他考上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他在美国信奉了基督,他要为景家赎罪,他要让景家的每一分钱都赚的心安理得,不染罪恶。

        在美国学了最科学的经济理念与技术,他回了国,他以自己的方式管理景天,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