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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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吐了我一口,"要饭的滚一边去!"
嗬!我这刚刚失去法力一天都不到,这老头就如此看不起我,真是可恶,想要教训教训他吧,想我一个读书之人,还真怕打不过他;不教训他吧,我这口气还咽不下去,想到此处,我趁他不注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扭头不经意间路边有一个小水洼,借着晨光一看:也别怪他骂我是叫花子,就我身上这身打扮这幅模样,就算是要饭的,也属于是丐帮里面混得最惨的……
原来从老虎大嫂家出来到这里,估计能有20多里的山路,我一路上被那种带刺的藤蔓把浑身的衣服都刮碎了,脸上也是一条条血口子,脑袋还被树桩子给撞了好几下,最可气的是鞋子袜子也甩丢了,脚底下也被刮破了,再加上她本身飞奔的时候还溅起不少飞沙走石的……两个鼻孔极具艺术性的流出两道血迹来,怪不得我觉得呼吸这么顺场呢.现在我浑身上下一块好地方都没有了,比要饭的还穷,人家好歹还有个碗和棍子呢,我什么也没有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怜惜的叹了口气——幸亏咱也是吃过紫金丹的人,不然就这场"急速之旅"那是非要了我的命不可啊.
后来这件事情都结束了,我碰见老虎大嫂跟她道别的时候提到这事儿,她才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这几年来我请了好几个先生相公的帮我捎信,都不了了之,没有下文了呢……"敢情前面几个好心人送信途中搭车,没有一个好身板!
这也难怪无知的村民以为我是要饭的了,想到此处,我整理一下自己浑身仅存的几片布,儒雅的一作揖:"这位老丈,且莫以貌取人,我乃神仙也……"
老头一听这话,当时那叫一个激动啊,想来也是,他一个山沟里面的小老头,那见过神仙啊,我刚想跟一句"你就不要跪了",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身手敏捷、动作迅速,上来一个朝天炮就打在我的左眼眶上:"我让你是神仙!我让你是神仙,要不是神仙,我闺女也不会死的那么早!"说着话,老头左右开弓这通打的我啊,刚刚缓过来的头疼,现在雪上加霜,我彻底蒙了……接下来我做了一个比较丢脸的行为,幸亏周围没有别人,不然传扬出去,我的脸上不好看.
我当下不再顾及神仙的身份,保命要紧,抡起我那书生拳,跟老头战在一处,当场就见掌声霍霍,拳影纷纷,直斗得日月无光、鬼哭神嚎!
俩人插招换式打了足有五分钟,不见胜败,老头坐在地上大口的倒气,我趴在那里动弹不得,还别说,这乃是本神仙亲身经历的最为惨烈的一场激斗,想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我喘了半天,见老头也平静下来了,才把我的困惑说了出来:"我说老头儿,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因何如此的不讲理,上来就动手呢?"
老头被我这么一问,可能是提到了伤心处,当时呜呜的就哭了,这老人家还真有精神头,看这样足有八十多岁了,这肺活量可是不小,哭了好半天才收住尾音儿,带着哭腔跟我说:"小子啊,看你虽然落魄,也不是个疯癫之人,要不是你妄称神仙,老夫也不会如此失态."
"老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能跟我说说么?"
老头抹了一把眼泪,跟我痛说革命家史.
这老头今年八十二岁,如今已经是孤苦伶仃了,但是当年他可是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眼看到了嫁人的年纪,偏偏赶上那年村子里面来了一个巫师,自称是神仙,乃是西边八十里地以外清水湖水神的使者,来到这里是一通胡吹神侃,总结了小山村这么多年以来旱涝灾情的前因后果,明确指出,之所以这个小山村总是收成不好,是因为水神发怒,怪这里的人不能够祭祀恭谨,现在水神马上就要发动暴雨大水,把这个山沟里面的小村落冲刷干净!使者还张牙舞爪的作法,一会儿雷鸣一会儿闪电的,把个小小的山村百姓们全给吓唬住了!于是在这位使者的威逼利诱下,许诺给村民每年风调雨顺和好收成,老百姓们就开始给水神上供了,立了一个清水庙,年年上供,岁岁烧香,使者也就在小山村中挑选了一个使者的使者,也就是巫师,负责日常的工作,自己又到周围几个小山村去"布道"了.
头一两年还算好的,每年上供一点鸡鸭鱼肉,也就算是了不起了,结果到了第二年,村子里面的巫师,咱们使者的使者传达了使者传达的水神的通知,要求附近三个村子的村民轮流,每年进贡一个年轻女子给自己做老婆……
当时这个平静的小山村就炸锅了,好家伙,自己家的大姑娘要送给看不见摸不着的水神当娘娘去,谁愿意啊,组织了几次反抗行动都挺顺利的,但是到了该上供的时候,鸡鸭鱼肉送上去,飞沙走石打回来,水神不收这个了,接下来一年的时间,方圆一百里大旱,从春天开始没有一滴雨水,到了秋天收不上来粮食的时候,又突然暴雨如注,山洪泛滥……如此一年下来,老百姓就扛不住了,几个村的村长凑在一起把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找来一商量,斗不过人家,只好从了.
就这样,开始了轮流给水神上供年轻女子的惯例,结果头一年,就轮到了刚刚这个老头家,当时他也是40来岁的壮年,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找到巫师家里理论,坚决不答应,没想到巫师家里面刚好水神使者也在,上去一顿兴妖作怪,就把老头折磨了一个疾病缠身,老头回到家中连惊带怕,卧床不起,家里人哭了个一溜十三遭,老头的闺女也是孝顺孩子,性子也烈,当天晚上带着剪刀就冲到了清水庙,连哭带骂,还不解恨,上去还又抓又咬,性命相拼,最后,一剪刀把自己戳死了!当时那电闪雷鸣的可是够邪乎的,第二天,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大家以为今年的上供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水神使者带来了水神的口信,说作为今年水神娶亲的第一年,要俩,这不死了一个,就算一个,还要村子里面再给送一个!
好家伙,胃口不小,也不后来怎么水神使者喝多了,不小心说走嘴了,大家才知道老头的闺女在清水庙一场打闹,最后自杀身亡,姑娘性子太烈,英灵不散!带着剪刀就冲进八十里外的清水湖了,进去以后有那虾兵蟹将以为是水神娘娘自己来了呢,不敢拦阻,就给放进去了,到了里头这场乱,带着剪刀追着清水水神满水府这场跑啊,到底让姑娘把水神给抓住了,骑在水神脖子上面不下来,把胡子头发一把一把地往下揪,疼的水神爹娘祖奶奶的叫唤,拿剪刀明晃晃的往水神耳朵上比划,吓的水神磕头作揖的总算是逃过了性命,亲自抬轿子把姑娘送出去,许诺给姑娘爹爹治病,保佑老头家平安,姑娘这才消气,上了岸,可是毕竟死了不能复活,水神为了表明自己弃恶从善的决心,亲自给姑娘在岸边立了一个小庙,写上清水圣女祠.
姑娘到底是年轻啊,不懂得江湖险恶,以为制服了水神,从此以后能够天下太平了,虽然自己死了,也值得了,欣慰的走进了圣女祠,结果这一进去圣女祠,可就不得自由了……
第五十八章
要说泼辣,清水水神不是个,但是要说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姑娘20个捆成一捆也不是他个对手啊.这个水神修炼多年,人老精鬼老灵的,修炼的眼睫毛都是空的,插圈儿做套儿,给姑娘下一个绊马索那还不是轻松的么,姑娘进去圣女祠以后,就觉得天旋地转,动弹不得.原来是清水水神在外面念动咒语,把圣女祠的周围布下了定神咒,将这位姑娘关在里面出不来了.
就这样,清水水神又抖起了威风,修整了几天,命令自己的使者继续给自己去找媳妇儿……
老头说到此处,一口痰堵咽喉上不来气,缓了好半天才继续哭诉自己的可怜身世,等他彻底哭完,天已经大亮了.
这件血泪史听得我是热血澎湃,我当即表示,一旦有机会,我一定替老头报仇!老头看看我的样子,摆了摆手:"算啦,老夫也是郁结在心里面不说不痛快,至于你说什么报仇还是算了,老夫看你可怜,走,跟我回家,我还有点剩饭,给你算了."
他还真把我当做要饭的了.
"行了,老人家,我还有正事儿,您告诉我这里有没有一个几年前来的外乡人,姓陈的?"
"哦?你是来投亲的?唉,那家人家也是可怜啊,媳妇莫名其妙的给村长家闺女顶缸,丈夫回来以后就神神叨叨的了,都是那清水水神造的孽啊!"
"你这么说就不怕水神找您麻烦啊?还是告诉我她们家在那里吧?"我想到自己刚刚答应老虎大嫂的事情,所以着急去给他们送信.
"我闺女都能跟那水神斗,我老头一个,80多岁了,有什么好怕的,来吧,让他也把我弄死!"说到此处,又提起了伤心事,老头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到底还是没问明白,我看天亮了,村里面隐约有人起来了,就自己过去打听,终于在村东头找到了我的本家姓陈的.
进去说明来意,半疯的陈大哥看到银钗当时就崩溃了,激动地拉着我的说让我带他找媳妇儿去,陈大伯在一边掉眼泪,叹气:"我可怜的儿媳啊"考虑到他媳妇儿现在的身份,我也不好带过去,就只是一直劝他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顺从了他妻子的遗愿.
正劝说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鼓乐声,陈大哥突然挣脱我跟他爹的手,冲出去喊道:"你们不能把我媳妇送给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