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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情殇

书籍名:《后宅斗时代》    作者:冰镇糯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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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道理我自然也是懂的,在明珠这里我劝不过来,不是还有那个破落户吗。”林氏颇有些恶狠狠地说道。

        “夫人您的意思是……”那金嬷嬷也不是蠢人,稍稍思忖了一下也知晓了林氏的打算,便连声奉迎道:“夫人果然是高招,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让大小姐完全死心,自然还是要那表少爷出马。”

        “哼,那破落户害的我女儿这么惨,我若是不教训教训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林氏此刻是恨极了那范斯年,一心要给他好看。

        “可老夫人那里……”金嬷嬷偷觑着林氏的脸色,又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便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林氏一听微微有些泄气,但依旧是不甘心地说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这事情我还要从长计议,定不能让旁人抓到一丝把柄。”

        虽说范斯年与郝明珠的事,林氏一直捂得很紧,但这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者那郝明珠又闹了场绝食,在她院子里伺候的那些个小丫鬟总是有些说漏嘴,所以郝黛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正好就是郝珍珠绝食的第三天,红杏牌大喇叭现场解说,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扑朔迷离,将范斯年与郝明珠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诉说地可歌可泣,又顺带控诉了一番林氏的棒打鸳鸯,不近人情。

        郝黛一边吃着暖呼呼。甜丝丝的红豆沙糯米圆子,一边听着红杏滔滔不绝。等到一大碗糯米圆子下肚,红杏也差不多说到尾声了,她看着自家小姐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很是不满地开口说道:“小姐,奴婢都说了这么多,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他们两个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有怎样的反应。”郝黛很是淡定地说到。

        红杏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到:“小姐,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奴婢可也是好不容易从大小姐屋子里洒扫的小丫鬟的娘亲的小姨子的表妹的女儿那里听说的,难道您的消息能比奴婢还精通?”

        思考着红杏口中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郝黛的眼睛顿时变成了一圈又一圈的蚊香,心中骂道:这都是尼玛什么跟什么的关系啊!

        “我是亲眼看到的,只是那时候没在意而已。”恢复了的郝黛,不在意地说道。

        “小姐,那两人怎么说都是您的表哥和大姐啊,您怎么能一点都不关心呢,现在那大小姐还在绝食,想想都觉得可怜……”红杏颇为同情地感慨着。

        “我关心又能怎么样。难道夫人就会让他们在一起啦。反正到最后都是这样的结局,也不是我能够改变的。”郝黛很是实际地分析道。

        “小姐您说的也对,大小姐的婚事连老夫人都不能干预。夫人不同意,大小姐和表少爷终究不能在一起,只是希望大小姐能够想开一些,不要再做出什么傻事啊……”

        红杏依旧在那里兀自感慨着,郝黛却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他们两个还是不要在一起的好,因为三代以内有共同的祖先的两个人婚配,被称为近亲婚配,近亲婚配的夫妇有可能从他们共同祖先那里获得同一基因,并将之传递给子女,如果这一基因按常染色体隐性遗传方式,其子女就可能因为是突变纯合子而发病。”

        红杏顿时一头雾水地看着郝黛,迷茫地说道:“奴婢虽然听不太懂小姐您说的话,但表兄妹成亲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郝黛叹了口气,没有再解释什么,时代的大框架不是她一言两句就能改变的,近亲的结亲在这里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听着红杏的话中的意思,那范斯年和郝明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那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林氏虽然很是不愿去见那郝蓉,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她还是压下了怒火,来到了郝蓉一家所住的院子,郝蓉倒是如往常一样热情地接待了林氏,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这般一来,林氏倒也不好甩脸子给她看,只是依旧没个笑模样罢了。

        郝蓉这几日也多少听到了些府上的风言风语,再加上那郝明珠又称病不出,对于林氏今日的来意她多少也能够猜到一点,两人假模假样地喝了一杯茶之后,那郝蓉才浅笑着开口道:“大嫂今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林氏也不想与郝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儿我来这一趟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的脸面,以前斯年与明珠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可以当做都没有发生过,只要斯年在给明珠写封信,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断清楚,我也不会揪着斯年不放,大家终归是亲戚,相互留一线,往后也好见面。”

        林氏这话说的还算温和,郝蓉亦是笑着点了点头道:“斯年那边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已经教训过了,我也觉得他们两人并不是那么合适,跟大嫂您正好是一个意思呢,反正斯年过完年之后就会搬到书院去住了,好好准备来年的科举,这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是少掺和的好。”

        林氏的眉头跳了跳,心中火气,那郝蓉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还看不上她明珠似的,但人家话里也没什么破绽让她抓,只能压下这口气,冷笑着说道:“这样也好,不然瓜田李下的确实说不清楚,明珠那儿年后我也不让她再去书院了,好好在府上专心绣嫁妆,威远侯府那里也跟我打了招呼了,过了年就遣官媒到咱们府上提亲,这威远侯府妹妹该听说过的吧,那可不是一般人家。多少人上赶着想与他们结亲啊,得亏咱们明珠人品样貌都是极好的。人家侯府才会点名要与咱们郝府结亲,这女人一辈子,可就赌在嫁人这一次,这万一要是嫁错了郎,下半辈子也就完了,受苦受累先不去说它,万一一个运气不好,夫君还是个短命的……”

        说到这里,林氏连忙拿帕子掩了嘴。装作说错话的模样,“歉疚”地看着郝蓉道:“哎呀。妹妹,我可不是在说你,你可千万别在意啊,虽说妹夫也早早去了,可不是还给妹妹留了个好儿子吗,想来妹妹您往后的日子定是差不了的。”

        郝蓉的一只手紧紧攥着椅把手,脸上却依然还是要笑着,缓缓地说道:“那便承大嫂的吉言了。我身子有些不爽利。就不陪大嫂多说了,你说的那信,我让斯年写好了就派人给您送过去。下次有机会,我再到大嫂那里拜访吧。”

        林氏听郝蓉的逐客令,也一点不生气,站起身来笑道:“既这样我就不打扰妹妹了,先回去了。”

        郝蓉也笑着站起身来,将林氏送到了门口,回到自己卧房之后,终是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了咳嗽,颇有些虚弱地靠在榻上休息,那范斯年听到林氏来过,怕郝蓉受了委屈,立刻来到了她的房间,见她如此憔悴的模样,很是伤心地跪在她脚边问道:“娘,您没事吧娘,那林氏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孩儿不孝,让母亲为我受罪,我去找个大夫来给您看看,您现在这个模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郝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娘没事,只是有些累着了,不必大惊小怪的,夫人没说什么,她说原先的那些事情她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只要你跟明珠完全断个干净,明珠的事情我多少也有些耳闻,她是个好孩子,对你也是情深意重的,可惜你们有缘无分,还不如做个了断的好,也省得那孩子再折磨自己,你写封信给她,这信怎么写,娘相信你定是有分寸的。”

        范斯年的面上闪过一抹黯然,却立即下定了决心道:“娘您放心吧,孩儿知道分寸的,定不会再让您再受一点委屈了。

        “好孩子,娘不委屈,只要你有出息,娘做的这一切也都值了……”郝蓉轻轻咳嗽了一声,欣慰地与范斯年说道。

        范斯年的动作很快,当着郝蓉就把信写好了,拿给郝蓉过目之后,看到她点头,这才派了小丫鬟将这封信送到了林氏那里,林氏也没想到范斯年动作这么快,但心中还是很满意他们的“识相”,拆了信过目之后,这才放心地拿着那封信来到了郝明珠的卧房。

        郝明珠自从得了林氏的“应允”之后,便开始听话地吃东西,胃口也好了许多,刚在丫鬟们的伺候下用完了晚饭,见到林氏过来,便微笑地想要起身,林氏立马快步上前,将她按到床上躺好,忧心地说道:“这身子刚好些,可别在乱动了,好好躺着。”

        郝明珠听话地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的,看来心情不错,林氏看她这般模样,低声叹了口气,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东拉西扯地说了些闲话,明显很是心不在焉。

        郝明珠向来是个极敏感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林氏的不对劲,心中突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皱着眉头询问道:“娘,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林氏又是微微叹了口气,终是开口说道:“明珠,你千万要答应娘,不许做傻事,不许再折磨自己,不然娘可真不敢告诉你了。”

        “是关于表哥的事吗?娘您去见过他了,他怎么说?”郝明珠的身体微微一颤,一只手紧紧抓住林氏的手腕,满脸希冀地说道。

        “哎……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还是自己看吧。”林氏紧皱着眉,唉声叹气地说着,就把怀里的那封信交到了郝明珠的手上。

        郝明珠颤抖着接过,试了好几次才将信从信封中拿了出来,那封并没有多少字的信,她却是足足看了一刻钟,到最后脸色已经白地跟纸一般,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颓然地将垂下了紧紧攥着信纸的手,毫无生气。

        林氏看自己女儿这幅模样。顿时着急了,立马焦急地摸着她的脸喊道:“明珠。明珠,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娘啊,你答应了娘的,你可不能做傻事!”

        郝明珠好似回过了神来,却意外平静地看了林氏一眼,缓缓说道:“娘,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我真的没事的……”

        林氏想要说些什么,但看郝明珠这幅模样,也只能先忍住,安抚着说道:“那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娘明天再来看你,好好睡一觉,那些不好的事情就都会忘记了。”

        “我知道了,娘。我没事的。您先回去吧。”郝明珠却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淡然地与林氏说道。林氏心中仍是很放心不下,她宁愿郝明珠大哭大闹一场。也不希望女儿是如此平静的态度,事有反常必为妖,但她现在也无能为力,只能吩咐丫鬟们看紧了郝明珠,就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郝明珠似乎真的一点事也没有,每天依然听话地按时吃饭睡觉,除了身子还有些虚弱外并没有一点异常,这让林氏总算是大大松了口气,本来这大过年的她就有许多事情要做,为了看顾女儿已经积下了许多事情,现在看女儿似乎没什么大碍了,便也忙起过年的事情来,很快便到了除夕那一日。

        除夕夜自然是极其热闹的,虽然今年的除夕之前出了那么点小小的意外,但却也没有冲淡这喜庆的气氛,林氏许是不想让府里头那些嘴碎的下人们再谈论自家女儿的事情,便特意花重金请了这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吉庆班进府,想在这除夕夜好好热闹一番。

        这戏台子搭在了前院,郝府上下吃罢团圆饭之后,便浩浩荡荡地都到了那前院,老夫人王氏最爱看戏,这吉庆班毕竟与外头的那些三流戏班不同,那花旦小生不仅扮相好,唱功佳,那武生们的一拳一脚也俱都是真功夫,看得王氏连连叫好,林氏看着王氏喜欢,脸上也总算是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郝黛几个姐妹坐在一道儿,郝黛拿着红杏剥给她的桔子,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很是可爱,对于戏台子上那正唱的火热的大戏却并没有什么兴趣,虽说在未来已经几乎看不到这种古老的艺术了,但对于郝黛这种毫无艺术细胞的人来说,实在是没有一点吸引力啊。

        郝萌就坐在郝黛的身边,她的注意力也显然不在那戏台上,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那心不在焉的范萱儿和不时恶狠狠地瞪范萱儿几眼的郝琉璃,忽然笑嘻嘻地开口道:“也不知道大姐姐的病怎么样了,她可是都病了好多天了,偏偏咱们姐妹几个又都不能去看望,我这做妹妹的还真是着急呢。”这般说着就看向郝琉璃问道:“七妹妹,你是大姐姐的嫡亲姐姐,应该知道她的病情吧,不知什么时候能痊愈啊?”

        郝琉璃的脸色又是黑了几分,暗恨着说道:“关你什么事,有那么多时间管别人的闲事怎么不多管管自己!我姐姐会生病还不是因为那些个下贱胚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个都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

        “七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大姐姐生病咱们都不好受,萱儿表姐你说是吧。”郝萌并没有因为郝琉璃的口出秽语而生气,转而笑着看向了范萱儿。

        郝琉璃指桑骂槐的如此明显,范萱儿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紧咬着下唇,脸色顿时憋地通红,手中的帕子几乎被她扯破,强忍着怒气开口说道:“七妹妹说的话我可听不懂了,什么癞蛤蟆天鹅肉的,明明是有些人自己不要脸寻死觅活的,怨得了谁啊!”

        “你说谁不要脸!”郝琉璃“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范萱儿恶狠狠地骂道,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谁不要脸自己心里清楚。”范萱儿也毫不示弱,冷哼了一声说道。

        郝琉璃气得发抖,就要上前好好教训那范萱儿一顿,一直没有说话的郝黛却是凉凉地开口道:“祖母往这边看了……”这一句话果然奏效,郝琉璃和范萱儿都瞬间正襟危坐,一场蓄势待发的战争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郝萌本来等着看好戏的,见两人没闹起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不小心对上郝黛那黑亮的眸子,心里头不禁一颤,顿时安分了许多,只是装着认真看戏的模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总算是安生了许多,郝琉璃和范萱儿在王氏的威慑下,虽是心里头都窝着一把火,却也不敢再大庭广众轻易发作。

        此时戏台的另一边,几个丫鬟婆子匆忙地走到了林氏的身边,与她轻声耳语了几句,那林氏的脸色便瞬间大变,然后便起身匆匆与那几人一起离开了。

        郝琉璃和范萱儿本就一直注意着对面,看到林氏这般匆匆地离开,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顿时也变得极其焦躁不安起来,郝萌最会察言观色,便轻声说道:“该不会是大姐姐出了什么事了吧,我看母亲这般着急的模样。”

        这下子郝琉璃可忍不住了,甩下丫鬟就急匆匆地跑出了戏台,那郝萌也拉着郝黛立即跟上,郝黛也想看看到底出了何事,也就随郝萌拉着了。

        范萱儿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几人跑得很快,又因为夜色浓重,很快便甩脱了丫鬟们,郝萌跑得快,拉住了最前头的郝琉璃说道:“咱们偷偷去大姐姐房间外头偷听,若是你直接去问母亲,她定是不会告诉你实情的。”

        郝琉璃想想也是,几人便向郝明珠的卧房跑去,到了那里,果然见房间里头的烛火亮着,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户下偷听。

        屋子里面,林氏正气急败坏得骂着照看郝琉璃的丫鬟们,“我让你们好好看着大小姐,现在人呢!谁能告诉我人在哪里?”

        几个小丫鬟瑟瑟发抖地缩着脖子站在那里,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贴身伺候郝明珠的两个大丫鬟更是跪在地上,小脸煞白,知道若是找不回大小姐,她们也只有一死。

        林氏发了一通火,也知道现在不是教训丫鬟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自己的女儿找回来,便沉声问道跪在地上的那两个丫鬟:“沉香、木棉你们给我好好说说,这大小姐是怎么突然不见的?”

        那其中一个年纪较大些的丫鬟磕了头,对那林氏说道:“回夫人的话,今儿晚上奴婢们伺候大小姐用了晚饭后,大小姐就往奴婢们退下了,然后便找了青儿进去说话,大约一刻钟以后,那青儿出来,说是大小姐有些头疼,要早些睡了,让奴婢们谁都不能去打扰她,后来要不是金嬷嬷过来,知道小姐头疼,放心不下,便找来了大夫准备给大小姐看看,却怎么敲门都不见大小姐应声,进去一看,才发现大小姐根本就不在里面,奴婢们当时便想到最后与大小姐说了许久话的青儿,可能她会知道小姐再那里,但咱们找遍了院子,也没找到那青儿的影子……”

        林氏闻言皱了眉头听完,喃喃地说道:“青儿?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而后又竖眉问责道,“这大小姐不是一直都是由你们两个贴身伺候的吗,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个青儿来?”

        “夫人您忘了吗,这青儿就是上次上一次在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那些信的小丫鬟,大小姐这几日并不喜欢奴婢与木棉近身伺候,却是十分看重这个小丫鬟,经常叫她到身边伺候呢。”那沉香立即出声提醒道。

        “这就怪了,按理说明珠应该记恨她才是啊,怎么还这般抬举她呢……”林氏有些想不明白地自语着,随后又是厉声喝道,“整个府上都找遍了吗,一定要把那丫头给我找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