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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1.2.3.4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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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书籍名:《藏地传奇(1.2.3.4部)》    作者: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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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麦指着山下峡谷里葱郁的密林道:“我们是想要从大峡谷里穿过。”

“你这老头儿也忒烦了!咱们只不过想借个地方睡一宿,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哪来这么多啰嗦!”铁莘不耐烦地嚷道。

秦麦脸色一变,瞪着铁莘喝道:“铁子你太没礼貌了!还不快给老人家赔礼道歉!”话是这么说,秦麦心知借宿一事怕是没有可能了,训斥了铁莘后歉意地朝老人微微鞠躬道:“老人家您别在意,他就是个浑人,既然您家里不方便,我们就告辞了。”

郝韵早就在等秦麦这句话呢,转身就走下了木梯,秦麦朝老人笑了笑转身刚要招呼众人趁着天还没黑赶到江边扎营。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老人突地朗声哈哈一笑,“我什么时候说不方便了?”

秦麦不禁怔了下,扭头望向笑意盈盈的老人,一时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老人一指铁莘道:“这位小兄弟快人快语,合我的脾气!”

秦麦仔细观察老人的表情,非但对铁莘的无礼没有半点不悦,甚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老人家,您的意思是?”

老人呵呵笑道:“离这里最近的村寨也要过了江再走二十多里,夜里过江可危险得很啊,要是各位不嫌弃,在我这破屋里留一夜,明日再上路吧!”

这一次所有人都愣住了,铁莘嘴快,嘟囔道:“嘿,好说好商量不行,偏要吼起来你这老头儿才高兴......”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也足够众人听清楚了,秦麦不禁又瞪了铁莘一眼,老人却没有生气,笑道:“总要先分清楚好人坏人吧!我失礼在先,诸位千万别在意,里面请!”说着侧身做出了请进的姿态。

郝韵折身沿着木梯迈上了几步,报复似地促狭道:“那您就不怕我们是坏人?”

老人灰白的粗眉抖了抖,视线在陈教授、黄平和唐离、白拉等人身上扫过,意味深长地道:“我人老了,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指点着众人笑呵呵地说道:“老弱妇残,这坏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呦!”

说话间已将房门洞开,“屋舍简陋,各位不要嫌弃,只有我一个人,地方时足够了的。”

正如老人所说,屋内布置极为简单,床椅桌凳全是自己制作的,但胜在宽敞,众人不用忍受蚊虫叮咬、冷风侵袭,只觉得这间陋室简直就如天堂一般。

秦麦对这位老人生出了浓厚的兴趣,这人离群索居在深山之中,却能说一口颇为流利的汉语,眼光敏锐,心思缜密,而且言谈举止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颇具威严的气势,绝对不像是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里的原住民。

当然,他也不至于认为这是针对自己的阴谋,这条路线是众人临时选定的,就算平旺老人与意西沃的计划再周密也绝不可能事先就算出了自己会经过这里。

老人自我介绍名叫阿远,果然不是墨脱本地人,原籍四川,年轻时跟随着父母踏上了千里朝圣的路,结果千辛万苦翻越重重雪山来到了墨脱,父母病死途中,他则留在了这里,干起了铁匠,每个月去一次江对面的村寨用自己打造的铁器换取盐巴等生活的必需品。

当夜的晚饭是众人自离开拉萨以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鲜美的野兔肉、香甜的玉米酒,热滚滚的酥油茶,着实让他们大快朵颐。

铁莘吃饱喝足倒头便睡,其他人闲聊了一会儿,黄平、陈教授和郝韵也先后坚持不住睡去,唐离和白拉窃窃私语也不知说什么悄悄话,只剩下秦麦和阿远老人啜着玉米酒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惨啊!”阿远老人回忆当年朝圣之路感叹道,虽然是多年以前的往事,秦麦却仍能从老人眼底看到一抹挥之不去的沉痛,“出发时有一百多人,结果还没走到加萨热就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饿死的、冻死的、跌下悬崖摔死的,唉......”老人猛地将大半碗酒一口吞下,抹了把嘴角惨笑道:“那年我才二十三岁,要不是年轻力壮,只怕我也活不下来!”

秦麦霍然动容,只从老人只言片语里就能想象出当时那凄惨的一幕,或许也正因为那时的经历才让老人选择了这种孤独的生活。

与白拉低语的唐离抬头道:“据记载近百年间,从各地赶往墨脱朝拜的信徒有很多都丧命在路途上,怪也只能怪白玛岗的传说太吸引人了,吃不完的糍粑山、喝不干的酥油湖,处处是欢声笑语,人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那个战乱频繁、食不果腹的年代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阿远老人幽幽地叹息一声。

秦麦默默地为老人斟满了酒碗,房内油灯昏暗,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隔壁铁莘的鼾声有规律地起伏着,秦麦觉得气氛过于沉重,抿了口酒笑道:“阿远老伯,现在外面的生活可是越来越好了,您年岁大了,我看还是搬到村寨里生活更好。”

老人微微摇头,苦笑道:“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再说这里有最好的水和矿,我是打铁的,就像农夫不能离开田地一样,离不开的。”

选择如何生活的方式是每个人的权利,秦麦也看得出来老人的生活虽然清苦,但却并不以为苦难,何况远离人世纷扰,与高山绿树相伴,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幸福呢?秦麦也不再劝,频频与老人举杯对饮。

“老伯,您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了吧?”秦麦问这话时本没有多想,问出口后心里却是一动,说不定能从阿远老人这里得到些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阿远老人皱着眉头算计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道:“山中度日也没有刻意去计算过日月轮转,我也忘记了自己在这里住了多少年,四十四年?也可能是四十五年了吧?”

老人当年出川入藏时二十三岁,这么算起来他如今已然年近七旬了,秦麦不禁动容,阿远老人看起来也不过就六十上下,并不如何显露老态,比之陈教授和黄平更显矍铄,他的生活无意间暗符了养生之道。

就连唐离与白拉也都露出讶然之色,显然都没有预料到老人的年龄,唐离一脸感慨地道:“我还真是羡慕阿远老爹能够与青山绿水共为邻,每天都能欣赏大自然的美景,只是太孤独了些。”

阿远老人呵呵一笑,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关键是在这里,每天打打铁,叮叮当当的到也乐在其中。”

秦麦越发觉得这位老人不简单,便是这份心境也是常人难及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敬意,语气也愈加恭敬,“老伯,您深入过大峡谷吗?”

阿远老人刚才说过这里有最好的水、最好的矿,显然他曾经四处搜寻,经过比较才确认这里的水和矿石最好的,说不定他也曾进入大峡谷里寻找过呢!

其实秦麦随口一问,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能从阿远老人这里得到什么重要的讯息。

低头饮酒的老人的身体倏地一震,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端在手中的酒碗晃动着洒下了许多酒液,秦麦还以为老人被酒呛了气,连忙为老人抚背,唐离关切地问道:“老伯,您没事吧?喝口酥油茶顺顺气。”

老人用手捂住嘴巴,又咳嗽了一阵才渐渐平息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喘息道:“到底是老了,喝口酒都能呛着,我没事。”

白拉静静地跪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注视着老人,一抹精光自眼底一闪而逝。

“大峡谷里水急林密,许多地方都是悬崖峭壁,危险之极,你们为什么偏偏要自找苦吃呢?”老人的目光透过窗口投向繁星闪烁的夜空,他的气息还没有彻底平复,声音听起来涩哑抖动得厉害。

秦麦对这位阿远老人确实生出了几分好感,可毕竟是萍水相逢,自然不可能将此行的真正目的和盘托出,笑道:“考察大峡谷也是我们此次工作的重点之一,毕竟到目前为止国内尚无人对其进行过详尽的勘测,这对我们国家的地质地理已及水利工作实在是个不小的遗憾啊。”

唐离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秦麦,暗叹原来老实人说起谎话更加让人难分真假。

阿远老人此时已然彻底平复了下来,深深地注视了秦麦片刻,呵呵笑了起来,“我一个山野村夫哪里懂得什么地质水利的,只是在这江边生活得久了,多少听说了些关于大峡谷的传闻罢了。”

山风自半掩的窗口溜进房内,将油灯昏黄的火焰吹得摇曳不定,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在不断地呼气,时明时暗的光线像是给每个人都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朦胧间秦麦似乎在阿远老人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瞬间即逝的嘲弄,他微熏的酒意倏忽惊散,浑身的寒毛陡地立了起来!凝神再看,阿远老人却正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秦麦轻轻地按了按眼睛,暗笑自己疑神疑鬼,想来是这些天身心两方面都太过疲惫,再加上晚饭时喝了不少的酒,以至于居然出现了错觉,这玉米酒是阿远老人用土法酿制的,虽然初入口时并不如何凛冽,后劲却是颇足的。

“怎么?秦先生哪里不舒服吗?”阿远老人瞧见秦麦的动作,很关切地问道。

秦麦突突巨跳的心脏还没有彻底平静,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必定很难看,抬手抹了下额头,入手一片湿冷,他深吸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不碍事的,可能是有些着凉,这一带气温变化实在太大,上午还在冰天雪地里打滚呢,这下午就春暖花开了!”

阿远老人连连点头,“山顶积雪常年不融,谷里的草木四季长青,不是本地人确实一时里难以习惯。”老人为秦麦倒满酒,举杯邀饮,“这酒不单能御寒也可以祛湿,多喝几碗,好好睡上一觉明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