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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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布置好了人，专门等着。
一个个“二主子”被扒了华贵衣服。捆上扔空房子里关着，贾赦手里的银票哗哗的涨。
贾家的奴才们一见这阵势。立时改了嘴脸，拼命巴结贾赦、邢夫人。连带着贾赦房里有名分、没名分的姨娘，都比以前腰杆硬了许多。
邢夫人得了贾赦的指示，迅速在重要岗位布置自家人手，继奴才居住区之后，贾家主宅也鸡飞狗跳起来。
大权在握，邢夫人看上去年轻好几岁。再叫来王熙凤在旁边立规矩、挨训，邢夫人眼睛都要笑开花了。
史太君又急又气。再这么下去，她的心腹全得折进去。那可真被架空了。
她把王氏叫来，也懒得教训她，只把那票据往她脸上一扔：“是出银子还是要休书，你自己瞧着办。”
贾王氏身子一软，也瘫了。她当年引着王熙凤做这个，结果王熙凤不上钩。她只好命周瑞替自己去做，没成想今天事发。
当天晚上，史太君找了贾赦来，给了他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
贾赦嫌少：“老太太，二房掌家二十来年了吧？一年捞一万两银子不到？您当儿子是傻子？”
史太君叹口气：“赦儿，留下几分香火情才好，跟我进里屋，我有话说。”
史太君和贾赦密谈了什么，无人知晓，然而非常管用。贾赦第二天便停了清理家奴大行动，除了贾王氏的心腹全部失势，史太君的人手保留了大半。贾家形成了史太君和大房共管的局面。
贾王氏为了祈福，进祠堂抄经去了。难度比较大，她虽然识得些常见字，可她不大会写，倒正好能磨磨性子。
最不习惯的是贾宝玉。他大娘管内宅，可不像他娘，啥都可着他。
邢夫人学聪明了，一切按照贾家的规矩来。按规矩，贾宝玉该得多少，就给他多少。他有的，贾环、贾兰都有。
可贾宝玉是谁呀？
那是贾家的凤凰蛋！别看表现得兄友弟恭，可一向是吃特供长大的。贾环、贾兰身边一个丫头都没有，贾宝玉就差没被丫鬟埋起来了。吃穿住行用，哪样都和贾家其他男孩儿天差地别。
一下子让他和别人一个待遇，他哪受得了？最闹心的是，又要裁身边的丫头了！
贾宝玉跑到祖母那儿哭闹。史太君心疼得不得了。心知找邢夫人通融是自取其辱，可实在舍不得心肝宝贝受委屈。
想要自己出这份银子吧？又得顾及到方方面面。
贾赦两口子不知从哪儿学的，这么会做人！对待二房一视同仁，李纨母子、赵姨娘母子都得了好处。
尤其是对贾环。去年贾环得林岳指点，请贾赦给报名参加了恩科。落第之后，因为成绩过得去，进了皇家学堂。
贾赦对这个侄子却有几分赏识，掌家之后，更给了些好处。贾环和他亲近多了。
史太君这时候才觉出来，自己除了宝玉之外，忽略了太多。现拉拢已经来不及了，若是再单给宝玉花银子，只怕自己更要失人心。
史太君思来想去，把这个难题丢给王氏了。到底王氏出钱摆平了这事。
贾家的闹剧那就是广播剧版的《红楼梦》，唐果和黛玉听了好些天。唐果看热闹，黛玉叹息而已。
晴雯和芳官痊愈之后，选择去了药王山。唐果也是这时才知道，尽管办理了脱籍手续，她俩依然不算是法律意义上的“人”。
第二百四十章：孔雀南飞
晴雯、芳官俩人签的都是死契，按理是不能赎身的。好在是白契，未经官府盖印，又换了唐果这个买主，准了她们脱籍为民，应该说她们俩很幸运。
但她们若想得到与良民同等的地位，需要三代以后。在那之前，不论在法律上还是现实中，她们都处在低于普通平民的地位。女子不参加科考，政治权利方面的限制倒影响不大。
但她们要力求避开贾家人才行。因为一旦与旧主人发生法律纠纷，她们依然会被按奴婢身份处理。若是贾家人有意寻衅，她俩下场难料。
更糟糕的是，奴婢阶层与良民阶层泾渭分明，连住宅区都是分开的，二者不得混住。
康熙二十一年，第一次下了准许奴婢赎身为民的谕旨，其后皇帝多次就此发上谕，百姓的生活中才有赎身为民的奴婢出现。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人仍旧和奴婢没啥区别。
倘若不是唐果收留晴雯、芳官去药王山，她二人即使能自食其力，在社会上也很难融入到普通民众中间。没人会愿意租给她们房子，没人愿意跟她们做邻居。作为女子，被欺凌侮辱几乎是一定的。
婚配更是大难题。倘若不是实在娶不到媳妇，良民很难会娶她们这样的女子为正妻。
唐果想了半天，没啥好办法。
这是现实。清朝如今的奴婢制度，已经算是相对宽松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更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
“我现在只能写信给苏全，让他多照顾你们俩。唉！至少能保证她俩生活无忧，在药王山不会受到歧视，不被贾家人找茬儿。”
黛玉点头：“这样已经很好了。希望上天垂怜。晴雯她们以后能有个好姻缘。”
又叹道：“玉儿也是才知道，这里面有这些门道。难怪那……”
黛玉咽住不说，唐果却听明白了。
她是想说，难怪那袭人、碧痕等人使劲手段要做贾宝玉的姨娘。
女子身在奴籍，从良只有两途，赎身、嫁人。
赎身受限制。
嫁人没人娶。良贱不婚，奴婢只能当妾。
唐果微微叹息。大宅子里的丫头，心大的极多，大概都是想脱离奴才阶层吧，做半个主子也好。
唐果姑侄俩慨叹了一会儿，便将这事放下了。黛玉命紫鹃给晴雯、芳官送了钱、物，又有唐果的书信，只要这俩人安于本分，过平静日子还是没问题的。
离皇帝寿辰越来越近，唐果赶着给他做衣服、准备生日礼物。每日还要例行书信传情，再加上和黛玉散步、游玩、骑马，领着四只猫科动物胡闹，甚是忙碌。
皇帝的意思，是要唐果在他生日前一天再回去。
如今朝堂上吵得更加激烈，从旗民不婚到有关多尔衮的历史遗留问题，再到祖宗家法，各派势力朝上吵、朝下闹，一团混战。明面上已有几个倒霉蛋在乱战中落马，暗地里成为牺牲品的更多。
暂时远离畅春园，唐果能清静不少。免得有人把主意打到她那儿。
不过皇帝自己就比较悲催了。除了被朝廷上的男人烦，还要被后宫里的女人缠。
皇帝来信报告：为夫今日收到补汤七碗，荷包两个。
唐果默。
夫君大人说的补汤，可不是她平时炖的鸡汤、蘑菇汤、肉丸粉丝小白薯之类的。是那种加了海马、淫羊藿等药材，真正意义上的“补”汤，那是相当的补啊！
这帮女人想要补死皇帝啊！
七碗……唐果为夫君大人挥了把“同情之汗”。
唐果去信安慰：亲爱的，你太不容易了！
皇帝的回信按时送到：为夫容易着呢。把汤赏给为那些女人上蹿下跳的太监了。
“咳咳……”
唐果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夫妻两在信上玩笑嬉闹，颇有情趣。唐果因此联想到大侄女的终身幸福，开始有意识的将十二皇子的书、画、诗作要出来给黛玉鉴赏。只说是与黛玉同龄一女子作的，问她感觉如何。
黛玉一一仔细看了，很为赞赏。觉得作品意境悠远，浸淫颇深。作诗、作画之人，必是个超然物外的淡泊之人。且是个十分有男子之风的女孩儿。
黛玉对此人心向往之，有意结交。问唐果是哪一位，能否介绍给她认识。
唐果憋笑着，也不推辞，说有机会定会安排她俩结识。
诗作看得多了，黛玉便常有怀疑之色。唐果暗笑，想起她是与胤裪对过诗的，怕她发现，遂不再往外拿了。
皇帝得了老婆的遥控指令，用同样的法子试探胤裪，结果差不多。
黛玉擅长行楷，书写起来如行云流水，往往是一挥而就，潇洒自然、挺秀大气。单看字体，真看不出来是闺阁中女儿所写。胤裪非常敬佩，甘拜下风。
听说写字之人比自己小不到两个月，胤裪也起了结交之心。
皇帝和老婆交换了一番情报，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点下头，有门儿！互相欣赏是爱的开端啊！唐果笑眯眯的对着信猜想，大侄女啊，你的好姻缘到了哦！
在庄子上安宁快乐的过到三月十七，唐果一行人返回畅春园。
因皇帝在此办公，每日在澹宁居听政，大臣们也多在附近置办房产。林岳夫妇目前住在畅春园西北方不远的一个庄子上，唐果于是命人将黛玉送去那里。
三月十八，皇帝万寿，王公大臣们休吵一日。主要是谁也不想在这一天触皇帝霉头，皇帝因此过了一天消停的日子。
在这一天，唐果见到了一个快要忘到脑后的人物，谦敏郡主。
她似乎没以前那么骄傲了。礼数周到，尽管算不上“谦”，但跟之前的不可一世却是截然两样。
唐果也没在意，过客而已，无须挂心。
皇帝过完生日，争吵继续。一切并未脱离皇帝的预计和控制，皇帝也不着急。
后宫之中，得了皇帝旨意，德妃几人带皇女们接着去疗养，其余人一切照旧。
天气渐热，争论终于到了尾声。皇帝多年的铺垫没白做，基本达到了目的。五月端午之前，便能结束这场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