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赤青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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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棚铺子里的设施十分简陋，看得出炼青萍父子并没有把胡杨镇炼家铺子里的家当也一同带过来，熔铁的炉子上还有个金字，貌似是临时租用的，外表坑坑洼洼的十分粗糙。
杨烈探头看了看里面的状况，只比平常人家里的灶台稍好一些，感觉火力一般，性能远不如他们以前用的那尊。
伸手敲敲铁毡，听到它发出的浑浊声响，杨烈摇摇头，看向有些拘谨的父子俩道：“你们怎么不待在胡杨镇，跑到这种小地方来了？”
炼青萍欲言又止，只是叹了口气，又开始闷头灌酒。
杨烈奇怪地看看他，又见炼赤斐也是一副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试探问道：“不会是你终于喝酒喝到破产了，还连累儿子丢了工作，所以把铺子给卖了还债吧？”
“噗！”
炼青萍闻言心中一激，忍不住喷出一口酒浆，连连咳嗽。
杨烈顿时嗅到一股酸涩，这种酒浆却是酿酒的酒糟兑上水，有个特别的称呼叫做【酒余】，除了有一点点酒味，味道简直跟醉鬼的呕吐物差不多，也亏炼青萍能喝得下去！
“我说你啊，好歹也是一个不赖的武师，还有一门顶呱呱的好手艺，怎么就这么不晓得珍惜自个？浪费你自己的生命和才能不说，还拖累了儿子，现在居然连这种糟粕都下得去口，你还有点儿下限吗？”
听到杨烈如此不客气地教训起来，让炼青萍的脸色极不好看，炼赤斐不禁连连摇手，替父亲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父亲在杨大哥你走后就对饮酒很克制了，而且也开始重新开炉打铁，所以我便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和父亲一起打理炼家铺子……只是有一天突然来了一群奇怪的人，父亲说是以前的仇敌。我们不是对手，就只好连夜逃跑了，后来误打误撞到了琦川城，便暂时在这里落了脚。”
“哦，原来是这样啊！炼大叔，抱歉了啊，是小子误会你了！”
炼青萍哼了一声，脸色稍稍平复了些，杨烈一个堂堂武宗竟然向他一个武师道歉，倒是让他面子增色不少，对于杨烈之前的误会和毁谤，心中稍稍纠结一番，便算是原谅他了。
“不过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吧？琦川城只是个小城市，居民对铁器的需求量也有限，光靠普通的打造，维持温饱恐怕也有难度……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么？”
说起这个，炼赤斐也是一脸难色，忧心忡忡地道：“不错，一开始我们是露天摆摊，见生意不错，才搭起了这个棚子。但时间一长，居民们都已经买齐了铁具，那些铁具质量极高，哪怕传几代人也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只剩下一点修补的工作，赚到的钱还不够开一次炉的成本……”
“所以，我们准备攒点路费，到一个大点的城市去开铁铺！”炼青萍说着拿起黑乎乎的酒壶，想抿上一口，但随即想起杨烈对这种酒浆的形容，一时间失去了饮酒的兴致。
杨烈闻言沉吟片刻，心中生出了数个想法。
炼青萍身怀神秘铁臂，铸造的水准很不一般，普通的顽铁也能通过秘法打造成精钢，若是能够提供高级的矿石，他能否量产各式神兵宝器呢？
唯一值得顾虑的是他实在太倔，一直就叫嚣绝不打造兵器，这个就比较麻烦了。就算打出来的器具比一般的刀枪剑戟质地更好，但总不能让季家的剑师抗着一堆农具去和敌人交手吧？
若真有那么一天，恐怕还没开打，人家就已经笑死了！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炼青萍实在太过嗜酒如命，光看他没酒喝，连酒浆都敢下口就知道，万一真的给他提供美酒，他很可能会就此醉生梦死，沉沦酒乡，生生把自己的一身本事给毁了。
所以说若是无法驾驭这位铁匠大师，真不如不将他招过来为妙！
“杨大哥，你又怎么会来到这座小城的？是和叶家的商队一起，路过这里的吗？”
“不是，我随一个家族前往南海公干，到这里顺便买点粮食……”
“南海？！”
炼赤斐惊叫起来：“莫非是南海剑派的那个南海？！”
“南海剑派？”杨烈感觉自己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却又记不清到底是听谁说的。
炼赤斐连连点头，兴奋道：“是啊，我有人家说过，南海剑派很厉害的！它是一个剑修家族创建的门派，专门招收有意习剑的弟子，进入门派的人基本上最差都能晋升为剑师，在南海可是威风赫赫、声名远播的！”
“每个人都能成为剑师？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杨烈心中不禁想道，感觉这些说辞有点熟悉，随意却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季月澄创出来的【剑师简易晋升秘法】么？所谓的南海剑派，其实就是季家创立的吧！
“真好呐，要是我也能加入南海剑派就好了，我的要求也不高，能成为剑师就心满意足了！”
炼赤斐充满遐想地感叹着，却被炼青萍抬手就是一个爆栗，训斥道：“大白天做什么白日梦！人人都能成为剑师？可能吗？剑师有这么不值钱吗？一听就知道，这个什么南海剑派压根就是骗人的！你这臭小子还是乖乖跟老子学打铁这门手艺吧！”
杨烈笑着看炼青萍教训炼赤斐，然后儿子不服气和老爹理论，再次惨遭无情的暴力镇压。
他心中灵光闪现，突然眼睛一亮，阻止了炼青萍继续施暴，迫切地问道：“炼赤斐现在是在跟炼大叔学习锻造么？不知道现在的进度如何？”
“这小子悟性不错，这点随我！现在顶多只能打点大物件，手法还很生疏。这点水平还称不上通晓锻造技艺，顶多只能当当打铁小工而已，这点水准还差得远呐！”
炼青萍洋洋得意地说着，话里是批炼赤斐水平烂技术差，话外却透着赞誉的意思，称赞他颇有天资，学习的速度飞快！
杨烈眼睛更亮了，既然炼青萍不靠谱，那么一个能够继承炼青萍锻造技艺，又没有他这么多不良陋习，还很有责任心的炼赤斐，貌似也很有培养的价值呐！
“咳咳。”想到这里，杨烈清了清嗓子，慢慢悠悠地道：“炼大叔，刚才你的话，有个地方错了喔！”
炼青萍眉头皱了起来，朝一边吐出一口浓痰道：“老子哪里错了？别以为你是武宗了就可以乱说话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就算打不过你，朝你吐口水也要恶心死你！”
杨烈听了他这种话，已经弄得一阵恶心，差点忍不住出手先揍他一顿，百般压抑才总算忍耐下来，勉强抽抽嘴角，强笑道：“那个南海剑派我知道，它还真有能让所有武修都晋升剑师的办法！”
炼青萍手中一紧，却是捏碎了酒壶，酸臭的酒浆撒满了手，他却恍然未觉，甚至还心疼地凑上去连连吸吮，看得杨烈和炼赤斐都是暗暗作呕。
“那个创立剑派的世家姓季，现在的当家是一位天选者，晋升剑师的秘法正是她开发出来的……”杨烈双眼微眯，意味深长地道。
炼青萍身怀重宝，来历不详，杨烈非常怀疑他也是来自某个颇大的势力，以往应该是非常努力并且很有天分的一个人，所有才有这身修为和好手艺，应该是遭遇重大挫折而逃跑或者是被放逐，这才带着炼赤斐东躲西藏，还成天买醉来逃避现实。
“天选者？！”
炼赤斐浑身一震，眼睛里顿时放出了一道精光，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杨烈暗暗铭记在心，现在他更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对父子拐上贼船，哪怕便是为了搜集天选者的讯息，也决不能放过炼青萍！
“不错，叶家和季家结成了攻守同盟，我便是叶家的代表，沿途负责季家当家的安全，到了南海后也会留在那边一段时间。”
杨烈拍了一下手掌，指着炼赤斐笑道：“既然你们也没有地方去，不如和我一起去南海如何？赤斐若有兴趣，我可以跟季家当家推荐，让你加入南海剑派，只要你够努力，我包你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成为剑师喔！”
“这个就不必……”
炼青萍刚说了一半，便被极其兴奋的炼赤斐打断了话语，他兴冲冲地握住杨烈的手，连声道谢：“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杨大哥，谢谢你！将来我成了剑师，一定好好报答你！”
杨烈眼角瞥了瞥气闷的炼青萍，意味深长地笑道：“客气什么，你也要快些学会锻造，继承炼大叔的衣钵，说不定将来会有很多师兄师姐求到你头上，向你求一柄好剑呢！”
“会吗？哈哈哈，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在所不辞的啦！”炼赤斐挠挠头，憨厚地笑了起来。
看到炼赤斐如此开心，充满了憧憬的模样，显然是被杨烈描绘的美好未来深深吸引了，炼青萍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一直被他拖累但总是没有怨言的儿子，心中叹了一口气，暗道：“算了，只要他开心便好！管它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无底地狱，为了这个小子，老子说不得豁出性命也要闯上一闯了啊！只希望姓杨的臭小子不是有意坑我们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