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进阶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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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烈习惯欺负恶人，却非常不擅长应付眼下这种状况。
按他自己的话说，他就是那种专门对付坏人的坏人，顺便也会保护一下好人这一类濒临绝种的生物，防止他们也去做坏人，因为只有好人多了，如他这样的坏人才能活得滋润。
“我要你这间破屋子有什么用？把你老爹叫醒吧，到底是什么情况，总得先问过他才能清楚。”
炼赤斐眼睛里终于浮现一丝希冀，用力地点点头，抱着一个铁桶出去，打回些水来，然后拎起桶一倾，只听“哗啦”一声，将水全部浇在炼青萍的脸上。
“好……酒……”炼青萍喃喃，咂咂嘴，估计觉得滋味不对，闭着眼睛嚷嚷起来：“老板你到底掺了多少水，怎么一点酒味都没有！以为我没钱吗？老子有钱！先记在欧记铁铺的炼赤斐账上便是……”
杨烈听得直摇头，心道果然是个混蛋老子！
当下也没有表现尊重的意思，抓着领口将炼青萍拎到半空，嘴巴对手掌哈了哈气，继而重重地挥过去，便是亮堂堂一个大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工坊，甚至传出回声，这番暴力动作直让炼赤斐看呆了眼。
“咦？”
杨烈微微吃惊了，炼青萍脸上竟然连红印都没有一点，原本依他的估计，二分力足以让普通人产生淤肿，体质稍弱的甚至会直接昏死过去，难道这个炼青萍的脸皮是铁铸的？
“说不定可能真是个奇人……”
杨烈这么想着，又加了一分力，左右开弓就是十来个大耳光，“啪啪啪”的急促声响和工坊内的回声应和起来仿佛一串极为激烈的鼓点。
“你在干嘛啊！”
炼赤斐一声尖叫，上来抱住杨烈的手臂，就算他老爹再不争气，那也还是他老爹，杨烈这么打，他能不心疼么！
杨烈“嘁”了一声，没好气道：“你看不见我是在叫醒他吗？”
“哪有……哪有这么叫人的，要是你把我爹打傻了怎么办！”
“放心吧，你傻他都不会傻！”
杨烈举着炼青萍，将他依旧萎靡不堪的脸放在炼赤斐面前，上面竟然依旧没有丝毫变化，连一丝红印都没有。
即使脸皮防御力度奇强，被这么殴打也不是没有感觉的，炼青萍终于昏昏沉沉地醒过来，啜了啜嘴，突然吐出一口血痰，原来却是牙齿磨破了嘴唇内部。
“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这个人又是谁？”
炼青萍的声音沙哑粗糙，好似声道在磨砂纸上滚过一般。
“找你打铁具的！”
炼赤斐见父亲没事，脸色也回复了正常，没好气地回答道。
炼青萍听到“打铁具”三个字却突然变了脸色，气势汹汹地吼道：“又是你这个臭小子领来的人吧！说了多少次了，老子只打农具，不打兵器！你他妈就喜欢给老子没事找事是不是！”
炼赤斐正欲辩驳，却被杨烈一把拉开，皱着眉道：“为什么不肯打兵器？”
“兵主凶危，谓之不详！老子也不想打，不行吗？”
“啧，镐头铁锹，菜刀柴刀就不能杀生了吗，大叔你几岁啊！还和小朋友一样幼稚？”
炼青萍噎住了，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脑袋上青筋暴跳，让人担忧他会不会气得把血管爆开：“反正老子说不打，就不打！想打兵器你找别家去！”
“那好，那就打农具好了。”杨烈耸耸肩，无所谓道。
“啥？”炼青萍、炼赤斐父子俩齐声惊呼起来，这个杨烈也转进的太快了吧，他们的思维跟不上呀！
“耳朵有问题？”杨烈嗤嗤冷笑道：“兵器不会打，农具总没借口了吧！炼赤斐你去买三十斤铁锭来，准备开工！”
炼青萍接住杨烈抛过去的几两碎银，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往外跑，在他爹反对之前就迅速消失，只要他买回铁锭，那就算炼青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炼青萍神色怪异，上上下下地一阵扫视杨烈，这男人身姿雄伟，眉若剑锋，眼如晨星，面目十分俊朗，虽然穿着不似大富大贵，却别有一番威势，让人不敢小觑。
这样的人，本不该出现在他的工坊，更不可能为了打造农具而忍受他过分的口气。
“这个男人必定别有所图！”
杨烈惊讶地发现，炼青萍气势变得不同了，甚至展露出只有武道高手才拥有的气势，不过正是这样的奇人隐士，才是他需要的契机，若他打铁水准真的非同一般，他能得到的经验也会非同凡响！
对于这等奇人，不能用欺瞒的手段!
当下杨烈也不隐瞒，坦言道：“我来此地不为别的，只是武道修行遇到了阻碍，迟迟不能突破武士级别，晋升武师，所以想参考一下打铁的流程，看看能否从中得到什么启发！”
“只是这样？”
“如此而已！”
炼青萍闻言，浑身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他能够感受到杨烈的真诚，同时也清晰的探知到他的确徘徊在武士与武师级别之间，只差小小的一个契机就能完成突破！
“好，我帮你！”
杨烈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道：“多谢！”
炼青萍往角落走去，抱回一筐木炭，挑出几颗扔进火炉，随即将火引塞进去，熟练地单手操作，鼓风、加炭，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多时便让火炉熊熊燃烧起来。
火热的气息散发出来，将黑沉沉的工坊染得通红，热气渐渐充盈，驱散了之前的阴冷。
杨烈很快感到全身燥热起来，汗液一点点渗出来，不一会变汗流浃背，整个人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看看炼青萍，却发现这个瘦高的男人浑身没有半点水迹，就连脸上也只是微微发红，连一点汗迹都没有。
“我回来了！”
炼赤斐带着欢呼声闯进来，将十来个铁锭扔在地上，喜滋滋地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父亲。
“看什么看，还不把东西拿过来？！”
炼青萍眼一瞪，语气十分暴戾，炼赤斐却不以为忤，乐颠颠地跑到一边，打开某个机关，从中取出一个巨大的匣子。
杨烈忍不住走近，看他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只手，黑乎乎的看起来很沉很敦实，上面绘有精美繁复的花纹，手臂上还刻着一个“炼”字。
这是一只铁手，却制造得和普通人手别无二致，就连掌心的线路和手指的螺纹都有，只在颜色和手臂连接处的机关才能看出，这是一只铁造的人手！
炼青萍当着杨烈的面，将铁手伸进空荡荡的衣袖，一声“咔嚓”的声响后，他竟然举起铁手，不断握拳放松、轻轻甩动和活动手指，铁手上的肌肉纹路竟然也随之变化蠕动，好似真的就是血肉铸造的一般！
“真是神奇，我可以摸摸看吗？”
杨烈一脸惊叹，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小心翼翼地摸向铁手，第一感觉就是冷、硬，随即却又感觉软软的还带有一点温温的触觉，这只铁手似乎是通过内部气脉通道进行控制活动的，而炼青萍正是通过操纵真气，才令这只铁手如活物一般如臂使指！
换而言之，这个炼青萍，这个铁匠，竟然也是个武师级别的人物！甚至还可能是个十分高段的武师！
这样的武师却偏偏没有教给儿子任何武学，甚至宁愿糜烂沉醉在酒乡里选择逃避，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
“这样的父亲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呐！”
杨烈心底感叹，放开手，脸上已没有了原本的兴奋，淡淡道：“请开始吧。”
炼青萍对铁手的调试也完毕了，他将之前塞进火炉的一块铁锭取出，只见铁锭已烧得通红，形状也微微变化。
和一般铁匠不同，炼青萍却是没有使用火钳，而是直接用铁手将铁锭取出，将其放在铁毡上，先是仔细地来回抚摸，继而接过炼赤斐递过来的小锤子，极有韵律地快速敲打。
锤子敲击处火星四溅，原本有些暗色的地方被小锤砸得迸裂出去，落在地上，杂质去除后的铁锭变得越发红而透亮。
接着炼青萍将铁锭往水里一浸，随手又将铁锭扔进火炉，之后又取出另一块铁锭，如法炮制。
整个打造过程中，炼青萍沉默不语，只有“叮叮叮”的打铁声回荡，炼赤斐则渴望地站在一边，饥渴地吸收打铁的要领。
杨烈若有所思地看着，真气提纯需得去除杂质，这是肯定的，通过刚才的观察，他也知道去除杂质的窍门就在于精准的打击和持续的敲打，通过气劲和阳气的撞击，将杂质排除出去，这样两气交融后，就可以转化为精纯的真气了。
这里面的关键就如同炼青萍的小锤敲打，要快速，要精准。趁热打铁，必须在两股气相撞的一瞬间完成提纯和转化，而之前无意间交融而生出的驳杂真气，恐怕只有废除一途了，这样一来，他的修为恐怕会大减啊！
炼青萍这一次拿出两块烧红的铁锭，将它们叠在一起放在铁毡上，然后让炼赤斐拿来一柄大锤，自己则依旧使用小锤，指点道：“你一我三，用力要均匀！”
炼赤斐满脸兴奋，用力点点头，大锤举过头顶，重重地敲击下去。
“哐当！”
“叮叮叮！”
“哐当！”
“叮叮叮！”
激昂的连续鼓点顿时变成了交响乐，让杨烈听得如痴如醉。
两块铁锭渐渐融合，变成一块，同时在铁锤的敲击下也渐渐变薄，开始密实起来。
“你一我二，速度加快！”
“哐当！”
“叮叮！”
……
杨烈有种醍醐灌醒的爽快感觉，他意识到真气未必就不能和真气碰撞，完成提纯转化的真气也可以和驳杂的真气碰撞，融合的瞬间排除杂质，若是一次完不成，大可以两三次地多次碰撞，这样做还可以完成真气的压缩，提升真气的品质，为以后的真气活化做铺垫！
不知不觉，体内的阳气涌动起来，和附着在身体上的气劲激烈碰撞，好似两道迎面而来的海浪，砸在一起，双双同归于尽，重新变回了海水；又如同瀑布撞击岩石，碎成水花，却又在岩石上渐渐砸出一颗颗小小的坑洞……
两者排出杂质后融合产生的真气明亮泛着光，却不是任何一种颜色，而是单纯的“光亮”，和暗淡牛乳色的驳杂真气完全不同。
当光亮真气和暗淡真气的量持平时，杨烈便操控两者相撞，每一次碰撞暗淡真气便会减少部分，转化为光亮真气，最终在几十次碰撞后，暗淡真气完全消失，杨烈的体内只剩下精纯的光亮真气存在。
进行到这里，杨烈已感到有些精力不支，但真气的转化才到一半，还有许多气劲和阳气还没有融合，若是此时停止，不知道何时才能碰上今天这样的“契机”！
略微思考了一番，杨烈果断掏出最后一粒精元丹，扔进嘴里服下，依靠生出的这股精气松弛紧绷的神经。
此刻炼青萍已将所有的铁锭融成一块，并且在不断的敲打中令它变长，却在三只手掌长度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然后不断地敲打使它更加凝实，厚度也在缩小。
当杨烈辛辛苦苦将所有的阳气和所有的气劲融为一体，全部转化为真气在体内完成一个周天的运转，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真气却突然从小腹窜上咽喉，令杨烈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发出一连串的啸声！
啸声整整持续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连见多识广的炼青萍也对杨烈的气息悠长忍不住惊疑：这份深不可测的储量都已经和他持平甚至略微超过了！
这个年轻人果然天赋极高，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杨烈停下啸声，有些尴尬地看向对他一脸崇拜的炼赤斐和一边若有所思的炼青萍，干咳几声后说道：“咳咳，不知道炼师傅打了什么物件？”
“一把菜刀！”炼青萍长喘一口气，卸下铁手装回匣子里。
“那可要看看是把什么样的菜刀了！”
杨烈呵呵一笑，从铁桶里拿出正在冷却的菜刀，也不顾上面温度还有些烫手，就拿在手里看。
这一看，杨烈无语了。
这都是把什么菜刀啊！
简直就是放大两三倍版本的菜刀吧！
周星驰那把杀猪刀都没这把夸张吧！
根本就是菜刀里的屠龙刀吧！
而且上面坑坑洼洼的都是什么啊，又是银又是黑的，颜色也不匀称吧！
杨烈看着面不改色的炼青萍，强烈地怀疑这个人究竟有没有作为铁匠的资格。
这货根本是坑爹的吧！难怪没人跟他买农具了，十来斤的菜刀谁用的起啊！
“咳，长久没打铁，有些手痒，看铁料多便尽数用了，这刀还称手吧？”
“称手，怎么会不称手呢？”杨烈嘎嘎怪笑，也不晓得炼青萍说这话时到底有没有一点廉耻，估计就算一块烙铁贴上去，这货的脸皮也照样是毫发无伤！
不过成功进阶武师还是让杨烈身心大为舒畅，不过花费些许银两，就算炼青萍打出一坨屎来杨烈也不会有丝毫不满，而且这把菜刀丑则丑矣，分量却相当厚实，造型虽怪了一点，如果配上点纹饰涂上金粉再打上“民族英雄”四个大字，卖相那是相当唬人！
“也许我也可以学点刀法？到时候明霜那小妞要是再跟我耍狠，我就拿这把菜刀出来吓死她！”
挥别炼家父子俩，杨烈背着那柄大刀往叶家走去，这几日积累的压力一扫而空，心情无比轻松。
“接下来，就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时间了！”
杨烈活动筋骨，发出一连串的爆响，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充满血腥的狞笑。
给读者的话:
不由自主写到现在了……又破戒通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