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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第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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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书籍名:《后宫·甄嬛传(第七部)》    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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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一松,那柄团扇轻巧巧落在地上,孙姑姑忙捡起来笑道“这里又没状元在,翁主掉什么扇子呢。”

众人忍不住大笑,慧生羞得满面通红,跺着脚便要走。太后笑着唤人拦她,“你去哪里?”

慧生道:“你们心眼都坏,我可不理你们了”。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指着她道:“好好坐着,你若真要走,不如和你母亲和德妃她们一起去看状元郎吧。宫中可多年没有这样的趣事了,咱们可乐乐也好。”她向真宁道:“哀家是有心无力起不了身了,你跟着去看看,回来好告诉哀家,今年状元郎是如何以为美郎君呢。”

真宁笑着欠身起行,那儿臣就领命去了。

一行人逶迤随着真宁公主往城楼上去,春光无限沉醉,正如众人笑靥耀耀,垂翠摇摇,踏芳而去。德妃与我走在后头,笑着掩唇悄悄向我道:“太后哪里去要长公主去看状元郎,分明是要为翁主相看一名驸马爷呢。”

蕴蓉娇小的下颌轻轻一点,似是赞同德妃的说法。我笑道:“太后费心思搭了花架子,咱们众人能不费心抬轿吗?这样的美事咱们也是乐见其成的。”

德妃笑着点点头,又去和玉娆去说话。

不过片刻就到了城楼上。四周静谧,天色碧蓝,日色如金,城楼下的汉白玉大路笔直贯向数百米外的城门。只听马蹄清脆落在汉白玉路上,清晰的历历可数。夹道种着无数青奈,花开灿烂。风吹过,淡白的花瓣乱落如雨,满地都卧着温柔的能发出叹息的落花。绚烂似一批锦毯华丽展开,马蹄溅起落花如烟似雾般飘扬起来,吸引住城楼上各人好奇而期待的目光。

有内监低低喊了声,来了,来了!众人极目望去,那马蹄声的来源,一位红袍少年踏着落花策高头白马缓缓而来,状元袍带,使他在蓝天白云之下格外引人注目,蕴蓉悄悄推了慧生到最前面,“翁主眼神好看的清楚些,状元郎是什么模样?”

慧生又羞又急又好奇,便道:“你们自己看便是,推我做什么。”

状元郎渐渐走的近了,可以清楚的看见衣冠丰丽的少年,面如冠玉,眉眼缱绻,唇角绽出春风得意的笑容。

小厦子在旁袖着手道:“这位状元郎才十九岁,青州人,听说尚未娶亲呢。”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真宁微微颔首,“少年得意,当真气宇轩昂。”

“这也叫气宇轩昂嘛,”慧生牢牢握着手中团扇,唇角扬起一缕讥色,“母亲瞧他面孔比我还白,眉毛比我还黑,唇角比我点了胭脂还红,若脱下状元袍冠换上红妆,与我们有什么区别。一点男子沉稳气性也没有”

德妃温和笑道:“翁主不喜欢这样清秀文气的男子呢。不怕不怕,我们再看榜眼和探花。”

榜眼是以为五十余岁的男子,想是苦读了数十年,读的两鬓斑白身躯(),众人自然不加注目,探花倒也二十上下,朗朗少年身姿仿若夏日骄阳,挺拔伟岸。真宁不由称赞,“是位好儿郎,虽然只有探花,但只要勤勉为官,前途同样无可限量。”

慧生的手指牢牢扣着扇柄,生怕一松手团扇会掉了下去砸着探花的脑袋,她撅嘴道:“什么好儿郎,才中探花就如此得意,给他中了状元岂不飞到天上去,太轻浮了。”

真宁与我们面面相觑,她好言好语道:“孤瞧今年的状元郎与探花郎比你驸马姑父都要好上许多,你怎么个个看不入眼呢?”

慧生吐一吐舌头:“我为什么要看的入眼呢?”

状元、榜眼、探花入宫后是一众文官。赤、紫、青、()、乌五色官袍华彩斐然,众人看得倦了,已是意兴阑珊,正要转身离去,玉娆却见慧生之事站着不动,便去牵她,”翁主,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日色淡淡的光辉照在慧生的半边脸上,纤长如鸦翅的睫毛忽闪着,露出痴惘神色.她举起团扇远远一指,问道:“那人是谁?”

金红色的日光像是溶化的碎金一样,照的满天深白云层格外的璀璨炫目,连天不断的广阔云彩生出一种安详的力量,叫人心思亦沉静下去。

团扇所指的尽头,有乱花轻扬如雾,一时迷茫了视线。待得落花沉醉,日色下有一金黄模糊的身形,清风掠起他暗紫色的宫袍边角飞扬起来,他稳稳策马,拂去肩上落花,在无边炫美的周遭景色中,显得格外温默。

玉娆颇为意外,发边的青玉凤钗轻轻晃动淡雅的光晕,“那位是家兄甄衍。”

慧生缓缓垂下脸去,光影的炫目下,仿佛有淡淡的玫色的花朵自她脸颊漫生。真宁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拉过她的手道:“回去吧,好好和你外祖说一说今日的见闻。”

慧生忽然收敛了素日的顽意,心头仿佛添了几缕心事,缓缓回去了。

我走在后面,远远见蕴容一个缓步走在最后,似有停步之意,便走到她身边,“还不回去吗?”

蕴容望着真宁长公主一行人赫赫在前,神情寂寥,“当初我爹爹中了金榜状元,太宗赐婚,娶得我的母亲晋康翁主为妻,又被赐予正六品上朝议郎官职,平步青云至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家声显赫,何等光耀。若非隆庆十年博陵侯谋反时爹爹被人告发与博陵侯过从甚密,我家也不会中道没落,要依赖母亲维持家声,真宁长公主这般富贵我家虽未享过,然而始十中三四,晋康翁主府也经历些。权势繁华如浮云苍狗,朝来暮散。”她停一停,似是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使足了劲道:“可是愈是如浮云不可掌握,我愈要掌握,当我成了呼风唤雨之人时,还怕什么朝来暮散呢。”

我微微含笑,“号号的妹妹怎么生了这些感触?妹妹已是无上荣光了。”

“是吗?”她凤眼中艳光轻漾,似笑非笑看着我,“只要淑妃有心,便不会挡住我的荣光了。”

我假作不知,“各人有各人的路,我不会阻拦妹妹的。”

她轻笑一声,“但愿如此。”忽然停一停。“润儿还好吗?”

我惊异于她突然对予润的关心,却也含笑答道:“一切都好,妹妹放心。”

花开暖煦的四月,日丽风柔,深色桃花谢了满地,樱花、海棠又簇然绽放,花事不断,常开常新,上林景致,从来没有寂寞的时候。

自从城楼之事之后,承懿翁主的性子便沉静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无数心事长在了她的心间,也开在了她的眉心。连太后也不觉奇怪,“慧生怎么转性了呢?”

我心中有些不安,却答也无从答起,只得道:“许是春困了吧。”

德妃点点头,“难怪,听贵妃说起温仪也贪睡了许多。”

太后考在秋香色金线蟒引枕是颔首道:“也许吧。哀家瞧着胧月的性子也安静了许多。前些日子内务府说准备下了淑和的嫁妆,胧月也没什么兴致去看。”

得德妃陪笑道:“是呢,如今她只有兴致跟着贵妃学琵琶,倒是学的很有及分样子了。”太后不再言语,只道:“哀家素日看惯了孩子们热闹的样子,不太习惯她们各自安静。”太后抬起头看了看无边日色,“这样子的天气,叫他们出去走走吧。”

静,太后抬头看一眼无边日色,“这样好的天气,叫他们出去走走吧。”

德妃笑着答应了,向慧生道:“翁主,内务府扎了两只大蝴蝶的风筝,很好看呢,翁主你可要去放风筝吗?”

慧生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却架不住胧月和温仪喜欢,只好跟着出去,我转身告退:“太后,臣妾陪着她们去放风筝。”

太后却没有答应我,她已经靠在引枕上昏昏沉沉睡着了,然而在睡中,她亦是疲惫而倦怠的神色。

春风拂栏,而太后的病,是越来越重了。

天朗气清,连吹上面的风也有些绵软无力,软扑扑的,象婴儿轻软拂上面的小手,这样的风,即便风筝放起来,也会很快坠下。

我这样想着,慧生手上的鸳鸯大风筝便头一栽,软塌塌的掉了下来。线放得长,风筝便远远坠了开去,德妃推一推我,“快去看看吧,掉了风筝只怕要发小姐脾气呢。”

我笑言,“翁主虽有些孩子气,却也不至如此。”

我使一个眼色,温仪先知觉,将手中风筝交到内监手中,忙拉了胧月跟了上去。

上林苑花树开得烈烈如焚,红红翠翠粉粉白白交错,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曳地的裙裾使我不能很快奔走,待找到追着风筝而去的慧生时,我不觉怔住。

哥哥身上落了几圈风筝线,手中正执着一个金红色的鸳鸯风筝,百般摆脱不得,慧生楞楞的站在他对面,也不晓得去帮手,只这样怔怔地、怔怔地站着。浅金的阳光自蓬勃花树枝桠间流泻而下,哥哥深厚那株开着洁白花朵的樱花正开得惊心动魄。

我突然想起来,早起小允子告诉过我,午后哥哥会陪着玉姚进宫来看我。

胧月见是哥哥入宫,时分欢快,快步跑上来拉着他手欢欢喜喜道:“舅父。”

慧生用力攥着手中未断的风筝线,低低道:“我知道,你是甄珩。”

哥哥满目愕然,问道:“这位是……?”

我见得慧生如此,心中沉沉一坠,只得道:“这是真宁长公主之女,承懿翁主。”

哥哥正欲行下礼去,奈何身上缠了风筝线,十分不便,无奈笑道:“玉姚等得心焦了,让我出来看看娘娘,谁知走到这里,天上便落下个风筝缠住了,失礼于翁主。”

慧生伸手欲为他扯去风筝线,一时觉得不好意思,急忙缩回了手,胧月一边为哥哥拉去风筝线一边笑着问慧生:“表姐你好聪明,你怎么知道舅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