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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第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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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书籍名:《后宫·甄嬛传(第七部)》    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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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九王妃既能嫁九王爷为何不能嫁六王,且她与九王这般恩爱,那必定不是的了。听闻淑妃还有位闭门修行的妹妹,想来是心如枯井的人了。那么……。”

她只是波澜不惊地望着我,眸底犹疑的的暗影。我粲然笑起来,“静妃怎的不说了,本宫正听得入味呢。”

她细细探究我的神色,极欲在我面上寻出任何一丝破绽。而我,只以略带好奇的笑意相对。良久,她轻轻叹息,“妾身不敢再疑心了,再疑心,王爷便是滔天死罪。”

我惊吧一声,急忙掩口道:“既是如此,静妃妹妹可别再瞎疑心了,真叫人听了害怕。”我当窗临风,伸手拈过一片伸进长窗的翠色竹叶,道,“静妃嫁入宫中,本宫亦不妨把自己生存于紫奥城中多年的经验讲与与你听,疑心易生暗鬼,很多事,你愈多想,愈害

怕,就愈加容易被人察觉生事,就譬如贵妃,她是诸妃之首,位高权重,但若紫奥城中的人与事她日日都要掂量揣测,盘根究底,她岂能像如今这般安享福寿。所以,不多虑者,方是智者。

她皱眉,大有忌惮之色,但愿如此,如此事当真,必定会为王爷招来杀身之祸,不堪设想。

我头也不抬,只低头拨弄着手指上滚圆碧绿的翡翠珠子戒指,谈然道:无凭无据,当然不会当真。本宫说过,静妃妹妹是孕中多思。

她起身告辞,好吧,只当是妾身多思了,妾身如今是王爷枕边人,许多事除了枕边人,外人是瞧不出来的。王爷是妾身夫君,妾身一定万事以他为先,决不让王爷置身危墙之下。

我盈盈含笑,夫妇之道,这是应当的。

她深深的望我一眼,似要从我面庞上探究出什么,然而她终无所得,眸中软弱之情渐渐如雾弥漫,低声告辞。

我见她身影消失于柔仪殿门外,才缓缓松开一直藏于袖中的左手,才发现自己已是满手冷汗。我的话,尤静娴未必听不进去。然而,她已经有所察觉,接下来,又会是谁呢?这样一个秘密,一旦被人撕破一角,所有真想都会难以保全。

正沉思间,玉隐豁然从屏风后转出,凝视静娴离去的方向良久,唤我,长姊,她冷然吐出几字,这人留不得了!

我回视她,无声无息泯去手心的冷汗,心平气和道:你不要胡来,她腹中有王爷的孩子,而且她心中只有王爷,不会做出伤害王爷的事。

玉隐一开口,似吐出无数森冷的冰珠子,“我自有无需忌器的法子”,那终究是清的孩子!不!不!我心中一急,连口气也顾不得斟酌了,“比若真对他的孩子子下手,别怪我不顾姐妹情分!你别忘了,你是怎样做成清河王侧妃?”

玉隐一楞,直直望向我道:“我怎样做成王爷的侧妃的?”她眼中瞳孔激烈一缩,转而笑

道:“自然是婚姻天赐,也得长姊一心成全。”

我望着她富贵装束,金玉锦(掉一字,不认识),轻轻一叹,“玉隐,是你自己成全了自己。否则,那张小像怎会那么巧就落了出来?”

她睫毛剧烈一颤,如羽翼垂下,避闪着我犀利目光,“长姊与我玩笑吗?”

我摇头,“我并不与你玩笑,也无心去计较。只是尤静娴都会疑心的事,难道我从未疑心过吗?我只是想着你是我妹妹,想着你对王爷的一片痴心,但你若真动了伤害王爷血脉的念头,我必将此事诉之王爷。你想一想,王爷能容得下一个拿着他与我的情分来步步算计的人?能容得下一个处心积虑害他血脉的人?”

玉隐脱口道:“长姊,你知道我一向最疼涵儿和灵犀!”

“他们两是你外甥,你身为姨母,自然疼爱。“我缓一缓气息,慢条斯理到:“尤静娴

11、玉樹瓊枝作煙蘿(上)

无论我是否担心,日子中就是看似波澜不惊的过了下去。

卫氏的入宫似为表面波平如镜的后宫投入了一块巨石。入选的诸位秀女之中,玄凌对她的厚爱显而易见。先是未入宫便赐正六品贵人之位,封号亦是寓意甚美的:“琼”字,甚至玄凌亲自嘱咐了把临近太液诸芳的恰春堂理了出来赐予她居住。此次入宫的秀女多是位份低微,唯独她一枝独秀,占尽风光。

皇后虽然不管宫中事务,然而听闻之后亦不由叹息:“如此厚爱,连当年淑妃入宫亦不过如此。”

皇后是谨言慎行的人,这一番喟叹比较倒是来得突兀。如此将琼贵人与我昔年入宫之景想比,越发引的众人好奇。终于连心高气傲的胡蕴容亦知道了,说道:“这样说来,美倒美得很,我倒听那日选秀的宫人说起,卫氏美得狐气。”

人美似狐该是如何美法?众人未曾见过,愈加明里暗里揣测。终于韵贵嫔来向我请安时试探道:“听闻这位琼贵人美丽无比,娘娘不怕?”

“怕什么?”我徐徐吹着盏中的清茶,抬眼看她,“贵嫔不妨直说”

韵贵嫔笑嘻嘻的比着护甲上的金珠,“琼贵人未入宫就声势显赫,比之娘娘当年有过之无不及,娘娘不怕她入宫后狐媚惑主,夺你的宠爱。”

我笑着睨她一眼,“怎么韵贵嫔以为皇上是不禁诱惑之人,轻易便会叫人狐媚了去?”

她敛声:“不敢。”她唇边绽开一丝冰冷的笑,“我只是为娘娘担心呢。娘娘已经是三子之母-----自然,娘娘望之如二十许人,当真看不出之差几年便三十了呢。”

我如何听不出她的讽刺,以颜色制止花宜眼底的怒气,笑吟吟道:“多谢韵贵嫔。说来你在宫中已久,虽然位份上不如本宫,可论年龄,本宫终得唤您一句:姐姐。可若不细说,谁知您比我年龄大呢。大约不曾生养过的女子不显老些,这是好生羡慕姐姐”。我唤来花宜,“姐姐眼角已有皱纹了,恰好太医院送来几盒珠容养颜膏给几位老太妃,先给姐姐用着正好呢”。

花宜笑着捧了上去,“贵嫔娘娘真好福气,听闻宫里的老太妃都用这个,娘娘用了一定能年轻十岁,看上去只像四十了”。

韵贵嫔冷冷一笑,“娘娘客气了,我比不得娘娘凡是宽宏,连皇上宠爱也不放在心上,不似咱们日日念着皇上”。说罢气冲冲出去了,连撞上了在门口等着请安的暙嫔也不晓得。



暙嫔嘴快无忌,不出半日便合宫皆知韵贵嫔在我宫里无礼冒犯。到了夜间居然连玄凌也晓得了,晚膳过后特特来瞧我,安慰道:“韵贵嫔不懂事,你别与她一般见识就是”。

我才哄了孩子们睡下,正卸晚妆,闻言不由骇笑,“什么要紧事,臣妾倒不放在心上”。

玄凌狐疑道:“外头传的厉害,说韵贵嫔如何在你这里撒泼吃醋沸反盈天,你倒也不生气,究竟她与你说了什么?”

“外头传的厉害,皇上竟然连她为何闹将起来也不晓得?”我想一想,“哪里什么要紧事,不值得生气。”

玄凌取过我一缕青丝把玩,道:“还真不知道她为何闹腾,也罢,终归她不懂礼罢了。”

如此一宿无话,晨起槿汐为我梳妆时亦说起,“韵贵嫔原不是那么冲动无谋算的人,昨日倒有些有心做出脾气来呢。何况小事罢了,外头什么传言竟那样快?”

我伸手抚一抚梳得油光水滑的长乐髻,眉心有髻上正中垂落的和田玉雕琢成的玉兰飞蝶步摇,虽说玉光清雅,却也晃的眉心莹然如水。我比着一对明珠耳铛,道:“该留神的是今日的新宫嫔入宫了”

新入选的宫嫔在正午前皆以到达自己所居的宫殿。因著玄凌的另眼相看,也因着众人的好奇与忌惮,妃嫔的礼物馈赠便似流水价一径到了琼贵人锁住的恰春堂。然而琼贵人只道身子不爽,皆吩咐了侍女应付,连个谢字也不出来说一句。如此几次,众人更议论起来,这位新贵人的架子倒是端的忒的大。

花宜悄悄来告诉我,“那琼贵人可不的人心了,才一来便生出那么是非,好张扬的样子,各宫的娘娘们都不喜欢呢。”

我掐了一串连珠兰在手心,缓缓道:“不喜欢又怎样,只要是皇上宠幸的,有几个她们能喜欢?与其到时XXXX,暗藏不轨,还不如早不来往,何况只要皇上喜欢,她们也还不敢动琼贵人呢。”

话虽如此,然而到了夜间卸妆,小允字道:“欣妃娘娘送了几匹宫缎去给琼贵人,谁知贵人不领情,还道上用的段子料子花样还不如官用的呢,可把欣妃娘娘气着了。”

花宜冷哼一声,“还未承宠便如此跋扈,得罪了六宫的人有什么好处?再者这般不顺心,那般不顺意,娘娘送去的东西还不知该怎么议论呢?”

我有一下没一下梳着头发,淡然道:“本宫不过按规矩赏写东西,人人都一样。既送了她,她爱做什么说什么都由着她,无需置气。”

然而话音未落,却有宫女的步伐带起风声而进,恭声道:“恰春堂的琼贵人来拜见娘娘,娘娘可要一见:”

我颇感意外,新入宫的宫嫔未见皇后而先拜见妃嫔,这并不合规矩,何况是如此漏夜而来,她又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我微一沉吟,道:“告诉她,本宫已经歇下了,三日后自会相见,不必急在这一时”。

那宫女应声去了,也不多话。倒是次日与玄凌一同用膳,他停了箸问道:“琼贵人的住所她可还喜欢?”

我抿嘴笑道:“别的都不喜欢,只对皇上选的恰春堂无异议”。

玄凌哧的一笑,“朕不过挂个名头,还不是你选择了东西布置起来,倒叫朕白白承情。”说罢问我:“听闻琼贵人脾气不好:”

我方欲将后宫诸人的怨愤说与他听,他却自顾自笑了,“但凡美人,大约都有些脾气。